丁曉東也走過來,看着木板道:“姜家是大戶,又是官宦世家,打打鳥銃算不了什麼。況且這鳥銃在中原有多久歷史,你們也不是不知道,有什麼大驚小怪的”。
想想也對,愛好打獵也不稀奇,整個清朝兩百多年,滿族官員無一例外的愛打獵。“如果在平民墳中發現了鳥銃,那也沒什麼稀奇的,那是個獵人”李立明道。
武器抵近射擊,火藥會在目標上留下痕跡,這就是火藥點彩,姜家有武器這也在預料之中,沒什麼稀奇的。
“劉宏,這個知道是什麼吧?咱們可是研究過的”丁曉東指着牆上的一個燈位說道。
看到牆上的燈位,所有人都不禁稱奇。三角的設計呈開放型,每面都有一面長方的銅鏡鑲在裡面,如果這樣放一盞燈上去,反射的光會照亮大半個石室。
“這裡不像墓室,我看倒像個地窖”李立明道。
張春來在旁邊的石櫃前敲敲打打個不停,對我們使個眼色,悄悄在外側打開了一個櫃門。我們儘量避開櫃門正面,一一打開看到裡面整齊的擺了很多大小不一的瓷瓶和陶罐。
李立明拿起一個瓷瓶,上面沒有任何彩繪圖案,甚至那胎質也不算上乘,連半成品都不算,用來給酒館裝就都嫌破。輕輕的搖晃,聽不到任何液體的聲音。
“明哥你看這個”丁曉東指着石櫃中一個陶製的罐子說道。
青灰色的罐身顯得扁平,有兩個耳型把手,下有三足,倒是有點像個餐具,上面居然有個蓋子。“這有點像簋,是食器沒錯,不過吃飯的東西怎麼會放在這”李立明道。
簋是一種按照西周禮制製作的食器,再八百多年的周王朝有很多流傳下來。從漢代開始,青銅就不廣泛出現在生活用具之中,有也是很少,只有喪葬的時候還使用青銅器,比如九鼎十三尊。
“當然不是吃飯用的,這裡面有麝香,很可能是裝藥劑用的”丁曉東道。引魂燈的火苗能夠反映出很多種藥物的成分,這和丁曉東日積月累的經驗分不開。
李立明緩緩打開蓋子,裡面裝滿了微微發綠的液體,液體幾乎透明,中間有個雞蛋大小的半透明東西,“去你媽的”李立明大叫一聲將陶簋扔出去,陶簋被摔得悉碎。
陶簋中雞蛋大小的東西是人類的胚胎,丁曉東注視那個小雞蛋很久,喃喃說道:“姜家的人這麼做,有可能是在觀察麝香和胎兒的關係,他們保存了麝香導致流產的胎兒,用來觀察胎兒的變化”。
小來從石櫃前走開,他以不想再多看一眼。阿約站在裡邊門口,倚在門邊,回頭說道:“你們快來”。
幾人來到門前,裡面東側的牆角邊還有一道門,在這間室內的地上,整齊擺着很多大型青銅器,其中一個造型美觀的青銅樹吸引了我們的眼球,全然不顧地上的幾個面具。
“這東西要是帶到頭上,哼,動一動都會鬧出人命”李立明指着地上的面具說道。
“鳥型外觀,這很像三星堆的東西”阿約道。
三星堆的發現震驚了世人,同時也留下了疑問,爲何那麼富有神秘色彩的文化會遭到滅絕,所有的青銅器物都遭到過打擊。以前我們也有過探討,那個兩米多高的青銅人手中絕對是象牙,這個李立明說過,蘇文對這一點極其肯定,因爲那青銅人的表情很嚴肅,符合在做祭祀這個猜測,而象牙恰巧在三星堆也有很多發現。
每個青銅面具都有五十斤左右,如果非要說它是面具,有點牽強。因爲這不符合人體,硬要帶在頭上,恐怕真如李立明說的,動一動都會搞出人命。五十斤的金屬物件頂在頭上,肯定要牢固,可人的脖頸怎麼能受得了那麼重,這和頭上頂着重物不同,帶上面具脖頸要向後用力,一旦支撐不住,很容易扭斷脖子。
可那一株青銅樹頗爲完整,上下分爲四節,每個接口處的關節都能活動,這和現代的物理機械原理很像,雲雷紋是西周特有,這和三星堆大概所處年代不遠。重要的是青銅樹的每條樹枝都線條流暢,上邊還有小鳥,這又符合三星堆文化中對鳥類飛翔崇拜的說法。“誰知道呢!咱們的腦袋裡有用的東西太少了”李立明見我們議論不休,無奈的說道。
但是幾個人提出了幾種猜測,一說是刑具,青銅樹曲折的樹幹,似乎人在上面坐着站着都可以,活動的關節就是用刑的方法,用力一扭人就廢了,不是死了而是癱瘓,四處關節貌似可以扭斷腿和腰還有脖子,是用來造成不同程度的癱瘓用具。
另一種說法,這是生活用具,用來掛衣物或者精美的商品,也可能是風乾晾制食物,那幾個鳥型裝飾就是掛點。看看造型想想也覺得可能,想象了一下衣服掛在上面完全可以,主人可以活動關節,挑選自己想要的衣物。在商業場所裡掛商品也可以,最後還是晾制食物最貼切,畢竟民以食爲天嘛。
所有能想到假設都想到了,唯獨只有這青銅樹的高度無法解釋。如果古代的人基本上都很高大,那這青銅樹兩米半的高度就合理,舉起手往上面掛東西完全可以。如果按現代人考慮,那就不符合中國人的平均身高,只有姚明和歐美那些大品種的人能用了。
“哼,世人皆相信三星堆人神秘,好像就他們自己會生活,完全忘了三星堆人也是人,人家也有生活文化,也有生活藝術”李立明憤慨道。
我們幾個人嘰嘰喳喳爭論不休,我覺得很好笑,同時也有點竊喜。爭論中我也可以提出點建議和想法,這在以前是不可想象和奢望的,我照他們來說差的很多,有點破天荒的自喜。
還有幾件小型的青銅器,一個六角形的輪子,很難用工具來劃定它,只感覺有點像什麼標誌。
走到牆角石門裡邊,幾人停住了腳步,因爲此時到這,纔算真正看到了有可能像是墓葬的棺木。石門裡邊並排擺放着四口大棺,漆黑厚重的木棺上沒有任何紋飾,打眼一看就知道棺釘都沒打,每一個平面都說明這四口棺木質量很好,可年代並不久遠。“大概是晚清時期的”李立明道。
這間石室和剛剛過來的那間呈一個夾角,李立明手拿工兵鎬在地上劃線。我們現在所處的位置,應該是楊老闆住的小樓,到那硬山小樓之間的院牆下邊,深度仍然是地下十二米。不管這些是墓道墓室還是地窖,全都避開了地面的小樓,只在院牆下穿行,在中間的那個貌似祭殿的那個小樓,沒有其他閣樓重。這一點很重要,起碼走到這裡,我們確定了起先的疑問,先有地下的這些通道和石室,後有地面上的那些閣樓。
至於我們進來的那條連通水道,一定是在這裡廢棄之後纔打開,不然不會沒有打出的碎石,而水井則是則是在這裡廢棄之前修建的。
大家不想動手開棺,因爲我們總結了以往的教訓,不想沒弄清大概情況之前,就被糉子追着跑出去。每次下地結束之後,我們都要做個簡短的總結,這簡短簡單的總結也使我們增進不少,只有阿約有想開棺的意思。
在四口棺木裡邊,牆角處還有一個石門,李立明想先看看裡面石門情況,在出來開棺,最刺激的要留到最後。
“上變有幾個洞”小來指着牆上道。在這間石室的牆上,剛剛見過的燈位有兩個,可這間室內的面積照後面那個來說,小了一點。面向棺木後面的牆,上邊有幾個不小的洞。
李立明比劃了一下位置,說道:“應該是掛什麼東西用的,看洞口的大小,應該是一面不小的畫板之類的東西”。
確實如李立明所說,有四個洞能夠連成長方形,左邊的幾個所處高度幾乎相同,都相對獨立。
“裡面還是一堆破爛兒”小來走到最後的棺前,他對面的石門裡的情況就能看到。
張春來擋住了我們大家,裡邊很多破爛石櫃和木料,他想一個人進去,人多怕應付不來。一頓乒乒乓乓的噪音讓我有點心煩,好在沒持續多久,小來就打開了幾個破碎不堪的石櫃,全是空的。
裡面的石牆上,也有幾個相同的燈位,沒有再向裡開的石門了。李立明已經不關心室內的小來了,轉回到木棺邊。“出來吧”我對小來道。說完就掏出手槍,簡單檢查一下保險和彈藥。
丁曉東似乎更積極,在牆上的燈位裡放上了蠟燭。兩隻蠟燭放進去,昏黃的光線使室內亮了不少,我想擦掉那些銅鏡上的鏽,效果有可能更好。可丁曉東完全沒有擦掉鏽跡的打算,他不是手懶,而是不在乎這個了。
阿約來回踱步,不知先開哪個纔好,李立明提起工兵鎬,指着一個說道:“一二三四,一個一個來”。
“我先來”張春來說着,就開始敲最裡面的棺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