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水中的傣家少女,讓李立明邁不動步,說什麼也不肯走了。張春來無奈地說道:“就讓他看一會兒吧!我們也休息一會兒”。
巖雙忍俊不禁,呵呵的傻笑。這樣的事在這裡不新鮮,傣家少女烏黑的頭髮,白皙的肌膚,身上水淋淋的織物緊裹着曼妙的身材,換誰也走不動了。獨特的山水人情,造就了這裡獨特的生活習俗,這種山間河水中,嬉戲的少數民族少女,這氛圍別的地方找不到的。
出村纔不到一里,這時也感覺不到累,大家坐在灌木叢裡,偷看這些傣家少女。李立明不住的說着‘要血命了,要血命了’。巖雙這時打開了長布包,看到一隻步槍。
我對巖雙說道:“你們這裡每家都有槍吧?”。
巖雙很守時,早上來的很早。大小物件準備的很充分,每個人身上都平均分配。徒步行進即可,李立明的安排是儘量趕在天黑前回來,要讓巖雙相信我們就是來找小刀瑪的病源的。能不能到達目的地都無關緊要,到下午該折返的時間我們沒趕到地方纔好呢!爲下次再來留個藉口。我們目的明確,但是一路上的戲要做足,步子放到最慢。可是巖雙卻準備了兩個小帳篷,可以留在山中過夜,讓今天的行程有了不確定性。
巖雙收起布包說道:“差不多每個老戶家都有,以前這裡野生動物很多,我們寨裡族人最開始就有很多獵民。其中最多的是獵槍,這支是我爹會在很多年前在山裡撿到的,用的是56彈,子彈很好買”。
從巖雙的手裡接過這隻步槍,對他只說看一下。拿在手裡並沒像熟練的槍手那樣擺弄,只是簡單的看了一下外表。外觀上很像53年式步騎槍,是不是大名鼎鼎的‘水連珠’不知道,但是有點蘇制武器的影子。栓動單發步槍只能在具有戰鬥經驗的老兵手裡才能發揮最大的作用,因爲它手動退彈,回門閉鎖,只能進行單發射。外表木質斑駁,顯然是後來上漆,拿在手裡感覺很差,準星也磨得錚亮,失去了原色。
張春來小聲的問了一句:“沒問題嗎?”。
輕輕的用指甲摳去缺口照門的油垢,害怕被巖雙發現我對槍械有所瞭解。把槍還給巖雙,對他說道:“小雙,你的槍法還行吧?”。
巖雙呵呵一笑,沒有說話,感覺他自認爲槍法不錯。蜿蜒的小路很快到了盡頭,眼前是一望無邊的密林。連樹木外表的皮都是深黑色,這裡的生態保持的很好。林間數不盡的蝴蝶和昆蟲飛過,身後小河的流淌聲音慢慢的遠去。水道的分佈很廣,從方向來看,不像是一條河流。湍急清澈,每每站在水裡就不想走,任由溼了鞋子,也想感受水衝過雙腿的感覺。
輕聲對張春來說槍沒問題,水連珠我見過也會用,但是槍咱們不能碰。只是巖雙擺弄槍的手腳我看夠嗆,真有什麼野生猛獸,還要分心小心他,那兩下子真不保準。
不僅是東北,在這邊也有森林保護部門,所以在靠近居民區是不能隨便打槍的。具體忘了什麼時候,在網頁上看到過,竹子是南方重要的森林資源,所以官家對林區的管控很嚴格。巖雙對來到這裡的遊客從來不避諱,直接告訴我們有的客人會提出打獵的要求,旅遊區也是邊區,一些普法宣傳還是有的,村寨裡的人通常不會帶遊客去那些地方,更不會毫無顧忌的用槍。
雖然腳下沒有了小路,還是能夠看到一些人類的足跡。有些地上的厚厚腐爛的樹葉,也能找到有人扔下的垃圾,心裡不免憤恨,丟垃圾的毛病誰都有,我也有時候這樣。走在林中,頭上的陽光被樹枝樹葉遮擋,縫隙之間只有一條條的光線直插到地面,不由得拿出數碼相機,放在一個小樹洞上,調到自動拍攝,大家留了一張合影。看看相機裡的效果,仙境也不過如此,只是有點照歪了。
在我們走路的時候,張春來問李立明,邵軍那邊一切都妥當不!李立明告訴我們一切沒問題,再有兩三天他也該到了,邵軍帶了一個司機,高速公路或者國道,邵軍也能開,兩個人換班不耽誤時間。所有物資邵軍都有準備,從福州出發,可以說要用的東西車上應有盡有。
張春來的腦袋要想很多事,無形當中和李立明他們的交流的事情就落在我的身上。這對我來說是個機會,畢竟蘇老鬼的人比我們要‘市面’得多。
一路上我和李立明說的話很多,張春來也正需要我這樣。李磊和孫旭還在勐海,一點動靜都沒有,張春來已經數次生出讓他們撤的想法,是我叫他別急,李磊和孫旭的盯梢可以收一收,但不能離開勐海。感覺趙叔叔和黎院長,都有很多事情沒和我們說,從上海開始,直到這裡,這些當年的同學都是一線聯繫,這裡面是不是也有問題,以現在的腦袋,真想不明白。
巖雙走在前面帶路很是賣力,幾乎同齡,讓他和我們相處少了很多拘束,時不時停下休息,樣子高興的很。
“當時和刀瑪一起出來玩的孩子們都多大呀?這樣的路也敢走?”我不解的問道。
“不是這條路”巖雙氣喘吁吁說道:“他們是沿河向下,在下游的分水口再向東,咱們的路是抄近道”。
“前面還有水路嘛?”李立明問道。
巖雙說前面很遠都要沿着河邊走,水不用再下。李立明乾脆脫了鞋襪,放在一邊晾曬,躺下就不起來。ok,明哥現在就開始拖時間了,必須配合。光腳進到河水當中,用背心做網,在水中兜魚。丁曉東也很入戲,在旁邊的矮叢查看,滿滿的認真,當中很多都能叫出名字。就連本地人巖雙,都被他折服,他只知道土話叫法,很多蕨類都不知道學名。
在水中忙活半天,只收獲一條半透明的小魚,拿給張春來。他說很像赤鱗魚,被我一頓嘲諷,赤鱗魚是山東的特產,你當我沒吃過是不。
巖雙高興地大喊,這魚也可好吃了。走上岸邊,把礦泉水瓶收集起來,剪開上半部,回扣上瓶口,就是個簡易的魚捂子。讓巖雙歎爲觀止,這辦法從來沒用過,放點食物碎渣,用鞋帶穿上,找了幾處回水灣下進去。
坐等的時間裡,和巖雙聊天。丁曉東說這山中物產不錯,有幾種是藥材,你們傣家人裡,就沒有采藥人嗎!
“採藥人有,這邊的情況不是說過嗎!很複雜,什麼情況都可能發生,沒人到這邊來採藥”巖雙說道。
光腳走上山坡,拿望遠鏡看西南那邊的山峰斷崖,深綠的山峰像是用刀從中間切開一樣。斷開的崖壁上還能清晰的看到山體中層次分明的岩層,山頂鬱鬱蔥蔥。斷裂帶的層次顏色多樣,地圖冊上說的沒錯,這裡地質結構完全,屬提斯特喜馬拉雅山脈地貌,植被茂密,物種繁多。對於物種的收錄工作,至今都沒有完成,因爲有的物種本身稀少,這般複雜的條件下,人類發現它們的機率很低。更有甚者,已經記錄在案的滅絕物種,又偶然出現,回到人們面前。這不是胡說,我記得在網頁上看到過,九十年代有一次科考,對當地的蝴蝶種類收錄工作當中,就意外發現了幾種新品種。
大自然,就這麼神奇。
丁曉東對遠處的幾株大樹更感興趣,高阿丁楓、穗花杉,可是珍貴樹種,好不容易來一次,必須留個影。
巖雙眼睛瞪得老大,大家如此聊天,他根本聽不懂。
“不是”巖雙驚歎道:“你們不是學醫的嗎?這些也是醫學上的東西?”。
被巖雙問得語塞,我和丁曉東一時不知道怎麼往下編。
李立明坐起來,哈哈大笑。“中醫呀!小雙兄弟,你忘了中醫了嘛!對於祖國傳統醫學,我們這些學醫的怎麼能不通呢!對於哪裡的藥產,藥性如何,課堂上涉及到的知識還是默記於心的”。
巖雙的表情還是一副懵懵的樣子,我趕快來個助攻,告訴巖雙,從小時候踏進校園開始,我們一直都是學霸。一千多人的高中,在同級學生當中,始終都是名列前茅。學霸的道路,曲折艱辛,天下第一的孤獨貫穿學生時代,那種感覺你不懂的。我們學醫是不假,前提我們可是北大生,北大,這兩個字含金量爆表的知道嗎!
心裡不斷嘆氣,再往下我可不會了。張春來轉身走出去好遠,他是憋不住笑。
丁曉東從水裡取出魚捂子,半個小時四個瓶子裡就憋住了二十幾條。丁曉東雙手託着瓶子,眼睛緊緊的盯着這些小魚。“別說,張春來說的對,鯉科突吻,的確和赤鱗同屬,只是體型和外表鱗片也相對赤鱗魚小很多,區別也很明顯”丁曉東道。
“我們叫白浪,這魚很少,能捕到的時間每年大概二十多天”巖雙道。
“這就對了”李立明懶洋洋的說道:“小刀瑪很可能不是碰到了什麼東西,也許是其它稀有物種”。言語中不斷唏噓,帶條狗出來就好了,能幫我們找到很多東西,有時候狗比人強。
巖雙更是哀聲嘆氣,現在的獵狗都不如以前了,以前打獵是常有的事,獵狗一個比一個兇狠厲害,還懂得圍獵。現在的獵狗看家還行,有的時候看到野豬轉身就跑,叫都不敢叫,真是一茬不如一茬”。我被他說的哈哈大笑,這也是不爭的事實,時代不同了,連狗也受到影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