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指哪個?”。
張春來的話讓我一時想不出來緣由,‘爲什麼不騙他!’這話由何而來?從到張春來身邊,要說騙他的事情還真有,打打鬧鬧那是搞笑,真章的事情,我還沒有騙過他。
“保護好自己”張春來道。
長出一口氣,張春來是指這個。
轉念意識到不對,保護好自己,他知道這話沒有騙他,證明他知道這是季秋給我帶來的東家叮囑。我也用一種懷疑的眼光看張春來,他是怎麼知道的?
“哦!”我說道:“那天在醫院的對面街上,你問我之前就知道東家給我帶來了什麼話吧!”。
話說到這裡,再往下已然沒有必要。不管是張春來是什麼時候知道的,就算是在那天問我之前必然知道答案,知道還要必有一問。我只認定這個時候張春來還在試探我,信任這個東西,真不是什麼人之間都能有。
“這是東家的安排”張春來道。
壓住火氣,不想以這種方式爆發,給你留一絲面子讓你把話說完。“你說你是東陵盜營的後代,建國之後國家有過兩次大規模人口普查,找到很多當年盜營的人。但是東家知道,很多人想找的不是那些普通的士兵,而是當時新編十二軍的手槍營官兵”張春來道。
身體放輕鬆,倚在長凳上。“那和保護好自己有什麼關係?”。
“試探你的器量”。
手槍營是新編十二軍的精銳,也是孫鬍子的近衛部隊。在建國後找到的人中,有一個流傳,就是當時進入遵化縣的部隊當中,有兩個手槍營。
你是盜營後代,即使你掌握那些核心的秘密,也沒什麼大不了的,你一個人很難做成什麼事情。這麼做的目的,是看你的器量能不能在土賊圈子裡生存下去。如果你編造一個謊言欺騙我,東家說那就是耍小聰明,以爲簡單的保護好自己五個字就是東家對你特別重視啦!在這麼複雜的情況下,想憑東家對你說保護好自己,就想獨善其身,這樣的人難免有日後喧賓奪主的野心,對張春來來說是最大不不利。以自我爲中心,高傲過頭,這樣的人是萬萬不能留的。
雖然不明白,但是還想聽聽他下面怎麼說。
“如果你毫不隱瞞,那就證明你是真的聰明。明明知道這話說給我,很難保證你我不會起什麼隔閡,還是實話實說,所有事情讓別人去消化,這很厲害,能堪大任”張春來道。
“厲害談不上”我說道:“我可沒想那麼多,只是找不到理由編個謊來騙你,真沒必要”。語氣當中已經流露出不滿,這種試探方式,在我心裡認爲實在下作,哄小孩玩一樣。
“別理解歪了”張春來道:“到哪混就要遵守哪的規矩,規矩你知道的,不能沒有”。
這叫什麼狗屁規矩,讓季秋不遠萬里坐飛機來,就爲了那麼幾句話,做法下作不說,有點小兒科了吧!張春來在追查當年的線索,這時候弄來一句保護好自己,是想我在張春來身邊,時時刻刻注意保護自己,這句話的意思有很多種理解。在張春來身邊,最好的保護就是自己置身事外,對張春來的事毫不上心最好。
張春來滿臉堆笑,你可以認爲小兒科,但你不能說全是針對你。其實不僅僅是我,對張春來,東家也給了話。
東家給張春來的話是,‘希望每個人都做好自己的事’。這話讓張春來頭疼,東家究竟所指什麼!現在是張春來追查線索的時候,也是離開東家,即將棲身蘇老鬼的人當中。做好自己的事,從字面上理解不出東家的希望是什麼。做好自己的事,是讓張春來儘快找到線索理出頭緒,了結父母之仇?還是乖巧的跟着李立明他們?每個人都做好,每個人都指誰呢?
“重點是季秋”張春來過了好半天說道。
季秋能從北京來,李先生一定知道,可是她究竟爲什麼來!從對我們兩個說些簡單的事來看,真沒必要。一個學生,即使知道東家和什麼人有秘密往來,也不會讓她經手一些重要事,李先生也根本不會允許,在四川看到她和艾曉華,張春來心裡已經起疑了。學生,這個身份不允許,恐怕季秋已不再是簡單的親信。
東家到底什麼用意,看似平常,實際背後大有深意。張春來一時還拿不準,因爲東家這麼做,不提前告訴李博生的話,很容易引來不滿。
從神農架出來就中槍,看似此事對我們還沒產生太大影響,可是蘇老鬼和李博生的做法,已經說明事態嚴重,現在連東家都在應對,只不過東家的做法讓人琢磨不明白。
“不過小宏你千萬別起疑心,相信東家”張春來道:“東家做事不是你想象的那樣心狠手辣,憑我的瞭解,東家每件事的背後都是綿裡藏針,而且心地仁慈”。
“包括試探我,可堪大用”我呵呵笑道:“那咱們往下說,你剛纔說,如果騙了你斷不能留,不能留的意思是什麼?”。
張春來皺眉,不能留的意思究竟指什麼說不好,但是如果我騙了他,估計東家會有別的打算。“你別多心,東家無論如何都不會對你不利的”。
此話當屁處理。
對土賊世界的瞭解,我不是小白。現在擺在我面前的是,該如何給自己拓寬幾條路,不能在張春來這一根樹上吊死。想來幾分無奈,十幾分鍾之前還對他信誓旦旦保證,只要我不死就能翻盤,現在卻心涼大半,讓我保護好自己,這話聽進張春來耳朵裡,我們兩個人中間,肯定有釘子。
“哈哈哈哈,走,回去睡覺”。
走在回去的路上,張春來跳躍幾下,呼吸一下這夜晚邊境地區新鮮的空氣,他心情看上去輕鬆不少。嘴裡說着,就按趙叔叔說的,父母之仇,不能不報。放心吧,不管能不能做到,真到危險的關頭,我會用我的命,換你的命,唯有誠心不能負。兩年多前在東北看到你的時候,我就預感到,你有可能是我的真心兄弟,你來我這的時候我就知道,你一定能幫我如願以償。
此話仍然當屁處理。
雙眼默然的看着張春來,心中冷哼,他是不知道,這時候我心裡想的可不是今後如何幫你,而是如何離開了。到哪就遵守哪的規矩,話是這個理,不過在我這也當屁處理。勾心鬥角,我可是厭惡的很。
回到樓裡,玉香在前臺整理賬目,張春來剛想去問問我們給的錢還夠不夠,李立明拿着錢穿着十分簡單的衣服急急的跑下樓,搶先上去和玉香套近乎。我拉了張春來一把,直接上樓,別耽誤這個暴露狂泡妞。
躺到牀上,我卻久久不能入睡。看來真像太爺說的那樣,亂世立命,以爲不去找那些大手大碗,張春來這裡可以安身,想不到還是複雜的一比,跟這些人在一塊兒,和抱着炸彈沒什麼區別,隨時隨地都能人頭落地。那麼我接下來的做法,必須有個計劃,和李立明丁曉東相處,不能隨心而爲,必須讓他們重視我的存在,接納成爲自己人。當然,這些在張春來眼皮子底下進行,必須把握好火候。
沒有辦法,誰讓前途兇險呢!
然而此時卻有個小問題,丁曉東和李立明,對我並不那麼熱心,感覺他們似乎有意的保持距離。人家心裡究竟怎麼想不好判斷,誰讓其中發生了那麼多事情!怨不得別人。只能盡力爭取,今後的每一句話每一件事都要注意態度,不能讓人家疏遠自己。
迷迷糊糊之間,被一陣電話聲吵醒。剛接通電話沒說幾句,李立明就一個激靈竄起來,“那麼大個活人,說丟就丟啦!你是幹什麼吃的?”。
電話那邊的口氣絲毫沒給李立明面子,說什麼沒聽清楚,很快就掛了電話。
‘噹’。
電話被摔出老遠,零部件亂飛。猛然間想起,那是我的電話。
丁曉東和張春來也從外間進來,我把電話卡摘了,張春來告訴我碎了就別要了,一個電話。“什麼事兒呀!這麼大火氣”丁曉東問道。
李立明氣得渾身顫抖,脖子老粗。過了好半天,說楠楠丟了。
對他們來說,這可不是小事。丁曉東來回踱步,“邵軍呢?邵軍不是回去了嘛!”。
“兩天前,我就叫邵軍回到福州,天津那邊不能久待,時間長了難免留馬腳,這會兒應該帶車出來了”李立明道:“天津那邊我也考慮很久,對方能在湖北做到那種陣勢,恐怕天津那邊也是乾乾淨淨,什麼也休想找到。既然陳東家的人到咱們這邊來了,不如就此收了市面上的活計,乾脆隱藏起來的好”。
很好,這些話讓我聽了,心裡踏實許多。只要李立明他們有合兵一處的打算,融入他們當中就好辦許多,即使在張春來眼皮底下,也能毫無顧忌。
丁曉東撥通了電話,那邊的邵軍好像身在車上趕夜路。邵軍在電話裡也是很無辜,說的好像是什麼人給他打過電話,楠楠不在他車上,出發之前,都是躲着小祖宗。
“給他打電話,也不想想他敢帶楠楠出來嘛!”李立明道。
“那怎麼辦?”丁曉東很着急的說:“樊老這會兒肯定知道了”。
“先別管了,眼下也只能等等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