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前能帶給怪物最大傷害的人是我和荔姣,而真正能給它致命一擊的則是石頑。我和荔姣的桃木劍可以灼傷怪物,但卻無法割傷它,唯有等石頑找準機會,用寶劍砍下它的頭顱。
這怪物的身手實在太敏捷了,簡直就是奧特曼再世了,渾身滑得像個泥鰍,且力大無窮,我們只要碰上它,就如同遭到重擊。荔姣貼在它背後的紙符已經開始黯淡,卿庭榮套在它脖子上的繩索也威力越來越弱,恐怕在再過片刻,它的威力將會越來越大。
不能再拖了,越拖下去,形勢對我們越不利,我們能取勝的希望也越小。我讓大家邊躲避邊保持跟怪物一定的距離,隨時把握機會給它致命的一擊。
跟怪物遊鬥,最輕鬆的當屬石頑,他的身法相當好,躲避起來也是得心應手,所以我決定由他來率先發難。石頑手持長劍,挑向怪物的眼睛,意圖先斷了它的視覺。
這個怪物半殭屍半人,還有一些人和殭屍都沒有的能力,已經很難以常規的眼光來分析他了。若是貼切一點說,它或許是吸收了天地精華即將成精的殭屍,也就是殭屍半仙,俗稱屍仙或者屍王。當然這些都是我的推論,距離是否如此,恐怕知道的人已經不多了。
這怪物也是有視覺的,見石頑攻向它的眼睛,立即轉頭躲避,而石頑則劍劍不離怪物的眼睛,終於把它激怒了,怪物拼着自己眼睛受傷,奮力朝石頑踢出,一腳把石頑踢出了幾步開外。
此時的我和宋連營哪肯放過如此好的機會,立即從兩側侵身,一人抱住了怪物的一條腿,卿庭榮則朝我們相反的方向用力拉拽怪物,讓它一時間居然繃緊,暫時無法動彈。
荔姣又拿出了一張碩大的定身符,飛快地貼在了怪物身上。怪物身形暫緩,石頑已經再次衝了上來。石頑拿劍就是往怪物的脖頸上用力削砍,結果這怪物的身體委實結實,石頑用盡全力,才割斷了不到一半。
怪物頸部劇烈吃痛,頓時雙眼發紅,彷彿要放射出光來,一股極大的力氣在它身上迸發出來,頓時我們在場的五個人全都飛了出去,散落在腐屍堆上,個個摔得七葷八素。
此時的怪物兇性爆發,緩緩地站起了身,碩大的腦袋在脖子上耷拉着,每踏出一步,地面都在震顫。若是被它踩上,不來個粉碎性骨折纔怪。
剛纔怪物的一怒之威,把我們五人全部甩飛出去,石頑在落地之前身形一頓,硬生生地站住了,卿庭榮由於手中還拽這繩索,也沒怎麼摔着,而我和荔姣宋連營便沒這麼好的運氣了,都是狠狠摔在腐屍堆上,渾身被亂骨扎得生疼。
此時的怪物一步步向石頑走去,渾身上下都散發出極強的氣勢,我們誰都不懷疑,只要它碰到石頑,石頑便會有極其慘烈的下場。石頑也被它逼得步步後退,眼看就退入了死角。
石頑知道,沒有把握的反擊,只能陷自己於更爲不利的境地,所以他一直在等待,等待一個絕佳的機會,徹底瞭解這死而不僵的怪物。
此時怪物身上的紙符已經全部震掉,套在脖子裡的繩索也被在混亂中被割斷,所以它的行進速度完全可以比現在快得多,可它卻故意放慢下速度,如同推土機一般穩步向前行走,而周圍的屍體則被它踩踏成粉末。
卿庭榮手中的繩索再次拋出,結果被怪物直接拽住,用力撕扯起來,卿庭榮也被帶着飛向了怪物,危急時刻卿庭榮放開了繩子,落在了地上,這才躲過一劫。
我用手槍瞄準怪物的脖子射擊,試圖震斷它那快要斷開的脖子,結果根本不起作用,宋連營則拿起了破舊的漁網罩住怪物,被它輕易撕了個粉碎。
我們的攻擊都未奏效,而眼看怪物跟石頑的距離越來越近。這怪物鐵了心要滅殺石頑,對我們的攻擊也置之不理。
再有三五步,怪物就能抓住石頑,把他撕個粉碎。石頑無論如何躲閃,都會被怪物發力擒住,所以石頑如果選擇躲閃,不但躲不過,反而會將自己的後背留給怪物,下場則會更加的慘烈。
我臉上的冷汗在嘩嘩落下,其他人的心也跳到了嗓子眼。我正要準備上前去同石頑一起與怪物肉搏,哪怕是一同戰死,也不能眼睜睜看着怪物撕碎石頑。
而就在此時,荔姣的速度突然如閃電般快速,轉眼間已經從背後抱住了怪物,我想要阻止,已經來不及了,只能儘自己最快的速度追了上去。
怪物被荔姣抱住後,整個後背都在冒煙,強烈的痛苦讓它此刻忘記了眼前的石頑,而是轉身便用手掐住了荔姣的脖子,想要生撕了荔姣。
眼看荔姣要香消玉殞,我們個個急得渾身彷彿要着火。蒿里山的那一幕還歷歷在目,荔姣一個柔弱的女孩子,爲什麼每次都要置身於最危險的境地?
此刻的我剛追了上來,哪還顧得眼前是怪物還是人,張口就咬住了怪物的胳膊,頓時牙齒就被咯掉了兩顆,但我還死死咬住不肯放口。
石頑心急如焚,爆喝一聲,一劍便斬向了怪物的頭顱。這怪物剩下的半截頭顱相當堅硬,剛纔石頑用盡力氣都無法再隔都分毫,此刻卻爆發出了所有的潛能,將怪物的頭顱一下斬下,怪物瞬間便重重倒下,倒下時還掐着荔姣的脖子。
我們立即上前,用力掰開怪物的雙手,將荔姣搶了出來。此刻的荔姣面如紙色,已經出氣多,進氣少,眼見就活不成了。我控制不住自己,當場就哭了出來。
從前的一幕幕,又在我眼前浮現。在龍門澗初見荔姣時,她那驚豔的容顏,火爆的脾氣。我們誤打誤撞的相遇,我手中抓到的那片平坦,以及她賞我的重重一巴掌。
離開龍門澗時,她的誓死追隨,石頑的拒絕,以及她的小狡黠,鬼靈精怪地求助我,讓我把她帶到了這個宿命般的城市。
跟柳軒道長的一段師徒緣分,柳軒道長主動收徒,她卻不肯答應,而等她想拜師的時候,師父卻已經生死不知。
我母親見到她是多麼的喜歡和高興,可惜她註定從來不是我的那個人,導致我母親也只能空歡喜一場。
第一次去探訪表哥的時候,她依照我說的方法去試探表哥,結果把表哥嚇得趴到了沙發背上,這也是她第一次感覺到至陽之體的優越。
蒿里山前那驚鴻一瞥的霓裳羽衣舞,那飄飄的衣袂,絕美的舞姿,惹得十萬陰差鬼司醉生夢死,流連忘返,沉醉其中。
蒿里山上的終極一役,那四大判官的合力一擊,被恩師以血肉之軀阻擋,之後掉落蒿里山下,生死不知。那絕望的怒火,讓無數陰差魂飛魄散。
僅僅在半天前,她還大展神威,引出了無數冤魂,惹來了驚天神雷,幫我們確定了具體的墓址。而在石頑最危險的時刻,又是她捨生忘死,爲石頑爭取了時間。
以前的一幕幕,如同電影般在我腦海中回放,宛如剛剛出現在昨天。而命格硬得連閻王都忌憚的荔姣,走到了生命的盡頭。
石頑將她抱在懷中,還不敢相信快要殞命的這個人是他的跟屁蟲,天涯海角都要追隨他的人。我控制住情緒,趕緊從荔姣背後的醫藥箱裡拿出了一管強心劑,幫她注射上,並清理了脖子上的血跡。
荔姣緩緩醒來,看到自己此刻竟然在石頑的懷抱裡,微笑着說道:“石頑哥哥,你終於肯抱我了。”
“傻瓜,你堅持住,我一定會救你。”聽到荔姣的話,石頑再也忍不住,眼淚嘩嘩地流了下來。
“石頑哥哥,你別難過,能夠死在你懷裡,我很開心。我臨死之前,你能不能吻我一下?”此時的荔姣沒有了絲毫的霸道和驕橫,就如同鄰家溫柔的小妹妹。
“你不會死的,不會死的。”石頑胡亂擦了下眼淚,輕輕地吻了上去。
“石頑哥哥,我死之後,你們將我火化攜帶,若是能活着離開陵墓,便把我葬到蒿里山上,我要在山上等師父回來,並鎮壓那些爲非作歹的陰差。”荔姣的臉上忽然寫滿了堅強。
“不,不!這該死的蒼天,該死的鐵木真,我要你們血債血償。”石頑的臉上忽然變得猙獰起來,彷彿要把一切針對荔姣的人斬盡殺絕。
“石頑哥哥,你已經幫我報仇了,這怪物的腦袋不是都被你砍下來了嗎?你以後一定要聽獵風哥哥的話。”荔姣說完又轉過臉,對着我說道:“獵風哥哥,謝謝你一直以來對我的照顧,以前對你的冒犯,還請原諒。你能不能答應我,一定要幫我照顧好石頑哥哥,不要讓他做傻事,有合適的女孩,你就幫他找一個,替我照料他。”
“我答應,我答應,你會好起來的,荔姣。”我的眼淚也如決堤般地流下。
在場的所有人都潸然淚下,宋連營跟荔姣認識已久,他在昏迷時時由荔姣照料的。卿庭榮雖然加入得晚一些,但也對荔姣這個外向的小女孩很是喜歡。
剛纔還活蹦亂跳的一個小辣椒,此刻卻已經到了彌留之際,任誰也不會好受。而下一個面臨死亡的,說不定便是我們。
“等一等,或許還有救!”我突然想起了三叔跟我說過的一個傳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