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進入陵墓後,我們所學的知識和科學已經不怎麼好用了,但我認爲,成吉思汗陵的一切,都還是會遵循自然發展的規律的。也就是所有的果,都是有因可解的,但遺憾的是,以我們現在的見識和能力,暫時無法解釋這些現象。
八百年前的士兵,如果按照自然規律來說,即使能夠存活下來,身體肯定無法保持當時的最佳狀態,而且所謂的活,很可能是以另一種特別的方式存活,而不是真正的生存。
就在我思考的時候,悠長的號角聲再次響起,而在場所有的士兵都舉起了武器,一個個蓄勢待發,讓人看上去格外的緊張。或許下一秒,他們手中的武器,便要向我們招呼了。
此時的我們四人處境非常尷尬,想逃出去是沒有可能了,想跟他們一戰也無從下手。畢竟他們的數量太多,我們一旦陷入重圍,肯定落個九死一生的局面。
又一聲號角聲響起,所有的士兵都往前踏了一步,整個地面都在顫抖。如果他們繼續踏過來,恐怕不需要動武器,便能直接把我們踩死了。
石頑眉頭緊皺,暗暗下定了決心,他說這些士兵都受號角聲的控制,我們想要脫身,便必須奪過號角來,只有這樣,我們纔有一線的生機。
我剛要說這樣做太危險,不如再想一個更妥當的法子,此時的石頑已經殺入了人羣之中,長劍不斷飛舞,頓時有好幾個士兵被他砍倒。
此時的號角聲變得尖銳刺耳,而在場的士兵也如同熱水沸騰了一般,無需組織,便主動向我們四人殺來。他們好像對異族的感應特別靈敏,牢牢鎖定了我們四人。
我跟宋連營和卿庭榮推到了建築的一個角落,三個人倚住角落,持着武器抵擋外圍的攻擊,以防腹背受敵。而此時的石頑,早就進入了人潮之中,如同雨水進入了大海,根本找不到了。
好在這些士兵的攻擊力並不強,跟常人相差無幾,估計恐怕連八百年前的狀態都恢復不了了。我跟宋連營的功夫進步都很快,所以抵擋起來並不吃力。卿庭榮作爲一個特種兵,也是有一些手段的,跟我們稍作配合,便把四周擋得密不透風。
不過我們面前的敵人如同無窮無盡一般,擊退幾人,立即又有人補上,根本就殺不完。如此耗下去,恐怕等不了幾波,我們的力氣便耗光了,最後只能任其宰割。所以在出手的時候我叮囑大家,主要攻擊對方的發力部位,儘量不要下死手,以免它們的同伴繼續補上。
當然我最擔心的還是石頑,縱然他有着三頭六臂,也無法面對眼前的千軍萬馬。眼前的士兵人數實在是太多了,而且誰也不敢斷定裡面就沒有武藝超羣的所在。如果石頑遇到幾個硬茬,恐怕極難全身而退。
跟這些半死不活的士兵交手很不適應,感覺非常壓抑,就如同穿越了一般。八百年前的人物,在現如今跟自己交手,恐怕換做是誰,都會感覺到十分別扭。
但此刻爲了活命,我們也顧不上其他的了,只能儘可能地護好周圍的空當,以免被這些士兵鑽了空子,對我們構成傷害。
眼前的士兵多得讓人頭皮發麻,恐怕我們即便是機器,殺上這麼多士兵,都有長鏽的可能。何況我們個個都是血肉之軀,沒阻擋一下,都是要耗費體力的。
我在抵擋的同時,還嘗試了一種辦法,想試探出這些士兵的弱點。可我把火、強光、刺鼻氣體等都用上了,根本無法給對方構成任何的威脅,於是只好放棄了這些念頭。
戰了大約有十幾分鍾,我的胳膊都酸得要擡不起來了,但眼前的士兵還是越殺越多,讓人根本看不到一絲希望。不知道石頑已經闖到了哪裡,或許已經在路上遭遇不幸了吧。
我強迫自己不要胡思亂想,但眼見我們幾人的體力消耗得越來越嚴重,心裡也不禁越來越悲觀。我們雖然對石頑都很有信心,但他畢竟是一個有血有肉的人,如果指望他去拯救世界,戰勝一切,還是不夠現實的。
我一邊戰鬥,一邊在繼續尋找退路。眼前最好的辦法無疑是爬高,一旦爬到一定的高度,估計就暫時安全了。我就不信這些幾百年前的死鬼還會爬牆,那他們就都是超人了。
可我們所處的牆角非常光滑,利用兩牆間的直角,也只能容許一個人費力勉強爬上去。而不管是誰先爬,恐怕都得給眼前的士兵留下空擋,從而攻擊到我們。
又抵擋了片刻,我的兩手幾乎都沒有擡起來的力氣了,只能機械般地抵擋着,但眼前的士兵卻沒有力竭的現象,見我動作遲緩,反而主動加快了速度,頓時我的肩上和背部都被一杆長槍刺到,好在對方的力氣並不是太大,刺入我身體的槍頭都很淺,沒傷到骨頭。
再看宋連營和卿庭榮,現在的情況也不比我好,很明顯也是強弩之末了,再這樣下去,恐怕只能撐個幾分鐘,我們三人便都要成爲這些士兵的靶子了。
雖然進入成吉思汗陵前我就做好了必死的準備,但就在快要到達目的地的時候身死,我還是感覺到遺憾和不甘。死並不可怕,可怕的是,離目標只有一步了,卻無法去實現達成。
宋連營已經沒力氣揮舞武器,只好把裝滿金幣的揹包擋在身前,任憑對方攻擊。好在揹包足夠結實,被劈砍了一陣,居然還沒有破散。但這又能怎樣呢,無非是多活幾秒而已。
宋連營哈哈一笑,說再過十多年,我們又都是一條好漢,能夠盜取成吉思汗陵的人物,恐怕不論是業內的哪個同行,都要伸一伸大拇指,發自內心地誇讚一下。
卿庭榮也隨聲附和道,能夠走到這一步,也真是值了。我們經歷的東西,恐怕換做常人,幾百年經歷的加起來也比不上,隨便拿出去一點,都能夠駭世驚俗。
此刻我倒是看淡了生死,只是擔心石頑和荔姣的情況。如果能夠選擇,我寧願犧牲掉自己,換取石頑和荔姣的安全。其實從我把他們帶出龍門澗的那一刻,我就下決心好好對待他們,可到後來,一直都是他們照顧我,拯救了我不知道多少次。
石頑和荔姣都是那麼的年輕,個個都有百年不遇的天賦,還都有過奇遇,實力大幅度增強。恐怕任他們發展下去,前途都不可限量。
我最遺憾的,還是到最後,也沒有把他們湊成一對。荔姣對石頑的意思誰都能夠看得出,而石頑的心中也有荔姣,可石頑就是個不懂得表達的石頭,即便是愛進生命裡,也不會輕易表達出來。他們的結合,絕對是天作之合,但缺少的就是一個給力的中間人,而能夠給他們牽線搭橋的,除了我又能有誰?
希望這次如果他們能夠逃出成陵,一定要拋去種種顧慮,真正地走到一起。我在開始的時候確實對荔姣有些喜歡,但到後來,我完全把荔姣看成了兄弟的伴侶,再無非分之想。
不過逃出陵墓說出來簡單,實際上卻只有理論上的一點希望。石頑在千軍萬馬之中,恐怕很難能夠闖出去,而且這詭異的陵墓,說不定還有更加令人恐怖的東西存在。
而荔姣的情況,恐怕更加的糟糕。她一個女孩子家,自己落了單,必然會十分驚恐害怕。而我們落下去的草原上能見度很低,地方有寬廣,能夠憑藉自己找到這個地方,恐怕非常困難。
而且我有一種直覺,便是這裡的出口,必然會在這座建築之中,而我們想要逃出去,就必須跟鐵木真交手。我不知道這種直覺是如何來的,但它們一向都比較靈驗。
很快我們三個人都已經耗光了所有的力量,甚至連思考的力氣都沒有了。而就在我準備死在這些八百年前的死鬼手下時,異變再次發生!
就在我準備受死的時候,耳邊忽然傳來了一陣雜亂無章的號角聲,號角聲雖然再無任何美感,但卻攝人心魂,所有的士兵,都伴隨着聲音停了下來。
我聽到這樣的聲音,知道很可能是石頑已經得手了,所以心裡一陣狂喜,發自內心地爲石頑高興。可此刻的我們都已經耗光了體力,除了期待和高興,也無法做其他的了。
我們的體力在不斷恢復,此時石頑堅挺不屈的身影已經進入了我的視線。除了感激和佩服,我不知道還能做什麼其他的了。萬人之中取敵首級,在現在的社會,居然還真有人能夠做到,而且難度還更大一些。
我知道,石頑做到這一步,自身付出的努力未必會小,或許稍有不慎,他便永遠遺恨於亂軍之中了。而石頑硬是憑藉大決心和大毅力,做到了這一點。
此時的我們無法動彈,數以萬計的士兵也沒有了動靜,周圍一片詭異的氣氛。石頑把水和食物遞給了我們,耐心地等待着我們。
在補充水分的時候,我分明看到,石頑的身上,有不止一處的傷口。有的傷口居然深得恐怖,讓人看得心疼。看來能夠控制住這支軍隊,石頑已經付出了太多的努力。
待我們緩過勁來,便互相攙扶着向前行走,石頑雖然已經控制住了大軍,但他根本不會操縱它們,只是剛纔胡亂吹奏而讓大軍安定下來。而不知道什麼時候,這些士兵就有可能超出我們的控制,再次給我們帶來麻煩。所以儘快走出它們的範圍,是明智之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