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對冰雪姬感到深深的同情,若不是奉柯,她定然不會淪落到如今的地步,但有個問題縈繞在我心頭。
“冰雪姬本是九尾狐仙,就算奉柯服下太歲也不至於變成這樣,叔,你看看壁畫上有沒有提起這個?”
老狼白了我一眼,繼續說:“我話還沒說完,你急什麼!你以爲太歲肉想吃就吃啊,人家也是分了等級的,只有封可以保人長生,但她割下卻僅是太歲。”
爲了使太歲變爲封,冰雪姬斷了八條命,從此只餘一尾,沒想到奉柯的副作用是性情大變且沒一百年就會沉睡,一千年換皮脫骨,這個過程中他會任人宰割無法反抗。所以纔會修建了這個陵墓。
難怪會有那些奇怪的狼人和蛇,狐仙親設的陵墓陣法,自然與其他的不同。
瞭解了這一段往事之後,老狼忽然發現冰棺完整地合上,便湊了過去看上一眼,頓時連連嘆氣。
“難怪,難怪……”
我聽到他的聲音似有若無地傳過來,好奇地湊了過去,見冰棺封得並不嚴實,就一把掀開,卻見冰雪姬就完完整整地躺在裡面,依舊是美豔的人形,似乎剛纔面目猙獰要殺我們的人不是她。
王二狗跟冷冽也湊過來看上一眼,便要架槍往裡掃射,被老狼攔了下來:“慢着,別打了,人現在已經死了就放過她的肉身吧,終會腐化的。”
“這……怎麼忽然就死了?”我伸手進去探了探她的氣息,果然已經斷氣,可她爲什麼明知要死了還特意跑到冰棺裡躺好自己把蓋給合上?
每每都被看穿心思的我,這一次也沒逃過冷冽的眼睛,他將冰棺重新蓋上,靠在上面冷冷開口:“奉柯和她的命是相連的,她自己下不了手,所以才逼着我們去殺奉柯。”
見我懷疑他的話,冷冽示意我看對面牆上左下角的一個畫面,上面刻的東西已然模糊,附着一段我無法看懂的文字。他說,是那副壁畫告訴他的,老狼也跟着點頭贊同他的解讀。
我就不明白了,冷冽到底是什麼人,怎麼好像所有東西都知道一樣,然而他給我的答案,僅僅是無可奉告這四個字,讓我頗爲無奈。
“不管了,他,太歲肉都給咱們拿到手了還管他們的往事,吃多了撐的吧。”王二狗一屁股坐到地上,順勢靠在了冰棺的弦被涼氣刺激到,立即又彈跳而起,指着冷冽感慨:“我去!這麼涼你也能靠在上面跟我們說話,牛,我還是去牆邊坐着吧。”
然後灰溜溜地避開了冰棺。
瞧着他那慫樣兒,我的心情也跟着放鬆了一點,豆花的死或許就是一種忠誠,而冰雪姬的死卻是一種甘願。這兩個人都將會在我心裡停留很長一段時間,我知道,不論以後會走多遠,見多少人。
“那龍膽呢?你不是還要用龍膽救小寶一命?”我站在原地,盯着木盒子總有種不詳的預感。
老狼也靠着牆席地而坐,戳了戳王二狗肚子上的傷口,笑着說:“要我說青陽你也是真傻,到現在還沒反應過來,外面傳言的龍膽其實就是被奉柯帶入墓中的太歲。只不過嘛,幾千年前的太歲肉放到現在也不知道效果消散了沒。二狗子,你要不要先吃一片試試?”
“去去去,老子還要活着回去見我媳婦兒和小寶呢!要是副作用太大,那可不是開玩笑的。”王二狗把老狼推開,“你當我肚子的傷是作假的,狠命戳不嫌疼?”
高深地笑了笑,老狼指了指最頂上的一副壁畫:“就算不吃,咱們也不一定出得去,那一副壁畫說的,就是這個墓本是由冰雪姬主持修築。主墓室有一半在山中一半在水中,是爲陰漏之處,剛纔墓室坍塌只怕煞氣外泄,陰陽相沖,再加上墓中本就有的機關腐屍,要出去,談何容易。”
陰漏之處,煞氣橫生。這個道理我懂,但除開那羣腐屍和冰雪姬,整個奉柯的陵墓都顯得平淡無奇,主墓室也是構造簡單,哪裡能夠困住人。
“所以說你們是小屁孩太天真,別的不說,光是鏡湖的水往裡面慣也能活活把咱們淹死。”
“那咱們還不快跑!”我不解。
卻沒想,此話一出,他們三人都垂頭,原來在我和豆花被障眼法困住之後,他們就一路被引領到主墓室,根本找不到回頭的路,倒回去幾次都失敗。
所以連老狼也放棄掙扎了,笑着說能夠陪着冰雪姬這樣的美人兒長眠地下也算幸事,只怕狼山鏡湖受煞氣影響,從此會持續荒涼幾十年以上。
冰雪姬一心求死,但也不會允許有人從奉陵裡帶走任何東西尤其還是太歲,這樣的想法誠然是大多數先人的代表。
“噹噹噹……”手中的匕首隨着我的力道輕輕地撞擊到冰棺之上,發出的清脆聲音相當有節奏,把王二狗給煩到了,伸直腿給了我一腳。
“能不能別煩人!”王二狗收回腳之後又把木盒子打開,裡面放着的東西終於重見天日,他激動到手抖,“要真的會死,老子就把這破玩意兒吞了,看看長生不死是不是真的。”
我和老狼都只當他是在表達煩躁,對於他說的話也沒放在心上,唯有冷冽按住了他的手,說:“別。”
做任何事情都是需要代價的,而冷冽所付出的代價,是他現在這副模樣。
他是第一批進入奉陵的人,那時日本人學着中國成立了摸金校尉隊,發現狼山有異常就計劃拿下狼山。因爲天賦異能,他被選爲領路人,吞了一片太歲,大開殺戒並喝了他們的血才清醒過來。
他發現,只要隔一段時間不喝人血,他的身體就會呈現出死人的狀態,所以一直苦惱着。帶我們入奉陵,也是想找到其中原因,他要的不是長生,而是正常。
“只怕這一次只有你能活下來了,我倒覺得,剩下這片太歲不如就給青陽吃了,正好你們倆對砍,給咱們熱鬧熱鬧,黃泉路上不至於太過冷情。”老狼攤在地上,對付狼人和血蝙蝠的時候耗費他太多精氣這會兒正好發作,身上沒勁。
把太歲緊緊護在懷裡,王二狗瞪着老狼:“憑什麼就便宜青陽那小子,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