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說以前我對這條大魚充滿了憧憬的話,那麼現在我不僅沒有了慾望,反而有一種想吐盡肚子裡所有東西的渴望。因爲當王二狗子用刀劃破大魚的肚囊,將內臟全部撿出來的時候,我明顯看到的那顆圓圓的東西是一個人頭。
他那該死的一刀,把我的美食夢破滅了,更重要的是當我血淋淋粘滿胃酸的人頭,和魚頭火鍋的情景重疊在一起,一股反胃直翻上喉嚨,幾乎就現噴了出來。
就算我從小愛聽老頭兒講鬼故事,見過林子墳裡的鬼鼠,可真經歷這檔子事,還真有些沒緩過勁來。而王二狗子平時膽子頗大,說起死人,沒一千也見過八百,但看到這副情景,也是臉色發白。
可是從小養成的壞毛病,心裡越是害怕,就越想要搞個清楚。我強忍住噁心,用根樹枝將人頭反轉過來,發現他臉上的皮膚略微有點潰爛,但是整個頭還是比較完整,應該是剛被大魚吃下去不久,而且根據這變形的人頭來看,還有可能這魚在吞吃人頭的時候,大概咀嚼了幾下,所以頭骨的形狀纔有點變形,至於面貌,那當然是已經無法用語言來形容了。
沒有面容,我就無法判斷到底是什麼人。但是有一點可以肯定的是,來到這個墓洞裡的不僅僅只有我們三個人。
我突然想起當時被困密室的時候,聽到過九公說話的聲音。只可惜當時我叫破喉嚨他也沒能救我出去。
難道是九公他們的人嗎?這人進這魚胃並沒有多少時間,就是說他是剛死不久,那也應該是早上從那個墓洞裡出來的人。難道是有人在跟蹤我們?
越想越覺得有這個可能。只是我就想不通了,如果鄧九公的人,那他大可以出來與我會合,要知道我對他有着對老頭一樣的感情,對他是不會有任何戒備的。
左想右想想不通,乾脆不想了。我走到那魚屍邊上,一手捂住鼻子,一手用樹枝將從魚胃裡淌出來的東西一樣一樣撥開,想看看這人的其他部分在什麼地方,結果我只找到一隻手,手上也沒有可以看出這人身份的地方。
在魚肚子裡,我還找到一些什物,其中就有王二狗子被咬掉的半個揹包,也虧得揹包質量好,雖然裡面的一些東西已經混合到了一起,但揹包卻一點也沒有損壞。我用棍子繼續在裡面翻着,雖然反胃,可也沒有辦法,我必須在裡面找到一點珠絲螞跡。
就在我左翻右翻中,王二狗子也在一邊幫着忙,他比我稍稍要好,雖然覺得反胃,可仍然左挑右選着,把他認爲還需要的東西又收到一邊去國。說實話,我看着都噁心,虧他也不忌諱。
忽然,我看到在一團糊狀物中,有一塊黑色的東西,沒等我把它全部撥出來,老癢已經叫了起來:“天啊,是錦珠。”
是的,是錦珠,自從那兩顆珠子從我們身上不翼而飛,然後又把我們引到了墓洞,再然後將他們從血屍底下掏出來之後,王二狗子就一直把他們當寶貝一樣收着。可是後來卻這被大魚吃掉了肚子裡,然後又從大魚的肚子裡回到了我們的手裡。
此刻的錦珠沒有一點光芒,甚至還魚目還要死白,很難以想象它們曾經那麼神異,難道是他們已經完成了自己的使命,便壽終正寢了?
一時半會也解釋不清楚,但還是讓王二狗子收進自己那沒有被咬掉的半個包包。再翻了翻,仍然沒有找到有用的線索,便再不研究那條魚,而且起身在孤島旁邊晃悠。
這的的確確是一個孤島,可是這個孤島又與衆不同,因爲在這個孤島上面,竟然佈滿了建築物,從最開始的石室來看,這裡顯然是精心佈局的,爲什麼要在孤島上佈局,這一點讓我很匪夷所思。莫非這裡又有什麼奧妙?
石室的門是大開的,裡面也很敞亮,甚至還有一些器具,顯示有人在這裡生活過。從那些器具來看,在這裡生活的人應該是非富即貴,我隨便在石桌上拿起一個杯子,竟然讓我大吃一驚,那明明就是傳說中的夜光杯。
我又隨手撿起一些器具,每一樣都非常值錢。
“狗子狗子,你快來。”我興奮地大叫,不管怎麼樣,發現財富總是一件讓人高興的事情,這一路上我們遇到的挫折太多了。
狗子卻沒有了聲響,我覺得奇怪,就伸出頭來看,那小子竟然又不見蹤影了。他總是喜歡一會兒存在一會兒消失的,現在我都已經見慣不驚了。
既然不在,那我就一個人欣賞寶貝吧。
很奇怪我沒有一點佔爲己有的想法,好象這些東西原本就應該擺在這裡,而我如果拿走的話是一件很不應該的事情。
我坐在石凳上,拿起桌上的杯盞把玩着,有種熟悉的感覺,好象我以前也在這裡坐過一樣,在這之前的擔心害怕也一點也沒有啦。而就在這個時候,石室裡的石門卻打開了,一個女人從裡面走了進來。
我大怯,這裡竟然有人住着?我象被抓住的賊一樣,臉脹得通紅。我是一個正人君子,我見到女人都會臉紅,除了對易夢以外。
可是來的人。卻是易夢。
不對,她不是易夢,因爲她對我輕輕施禮,溫柔地說道:“少主,你好。”
她叫我少主?我百思不得其解,我是她的少主嗎?
我叫她:“易夢你在說什麼呢?”
“少主你是在叫我嗎?”那女子指着自己,然後一臉詫異地問道。她不是易夢,可是她又是易夢。
面容是一模一樣的,一頭靚麗的秀髮迎風飛舞,細細的柳眉一雙麗目流盼嫵媚,可愛的鼻子,粉腮含嗔,可愛的嘴脣如花般的瓜子臉晶瑩如玉,如玉脂般的皮膚膚色奇美,體形曼妙纖細,說不出的迷人。
說不上哪裡不是易夢,可是偏偏又不是易夢,她說她叫宛如。
宛如!
而她叫自己也不是青陽,而是稱呼爲少主。
她說:“少主,你這一覺睡得可真久,都快三天三夜了。”
三天三夜?
我仔細想一下,好象被這珠子引到這古怪的洞裡,真的已經有三天三夜啦,難道說我有分身,那一個我在人間裡生存,而另外一個我在這孤島上稱王?
這個世界如此奇妙,好象沒有什麼不可能。
易夢,哦,不是,是宛如她對我說:“少主,你研究的陰陽秘術怎麼樣了?我們找到路線和方法了嗎?”
陰陽秘術!又是陰陽秘術。
這到底是一本什麼樣的書,爲什麼老頭兒把他當成寶,在墓洞裡神奇自展,在水底裡又能化身爲刀,在這孤島上,也是被研究的神物。
我摸了摸胸口,那本書還在那裡。不同的是現在已經軟化,恢復成本來面目。掏出來放在石凳上,書邊上還有絲絲血跡,證明剛纔發生的事情都是真實的而不是臆想。
宛如也看到了書上的血跡,只見她驚呼一聲:“少主,你真的嘗試啦?”
嘗試?
原來,在美州有一種法術,叫伏都。伏都教屬於自然信仰的一種,但被許多詭異傳說抹上恐怖色彩。相傳伏都教常召喚邪靈,以人偶當咀咒道具,在夜晚進行血腥儀式。
伏都法師會用萃取自河豚的毒素令活人呈現假死狀態,隨後再喚醒這些喪失意識的活物,有起死回生的魔力。術士將死屍的靈魂偷走,然後使死屍復活,變成一具能夠活動但沒有意志的還魂屍。如果事先採取不適當措施,還魂屍便會從此任由主人擺佈,唯命是從。
“而要想讓還魂屍復活的方法,全部都在那本陰陽秘術裡。”宛如的神色悽然地停頓了一下:“你翻看了好久,才找到一個方法,那就是回到水裡去,與水怪決一生死,然後把靈魂從大魚那裡取回來。”
那麼,我被引到墓洞,然後去到河裡,與水怪博擊,都只是命中註定被牽引的嗎?爲的是找回已經失去了靈魂?
我簡直覺得不可思議,可是看她那樣子又不象開玩笑,難道真的是這樣嗎?難道說我真的穿越了一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