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祖,山底的兩道封印已經被太陰之力壓制,鎮壓之物蠢蠢欲動,而且天殺令也要破印而出。”兩個修士,一男一女,都年近中年,容顏上有滄桑侵蝕之色,但舉止間流露出一股仙家氣象。
“天殺令不用管,它不會有事,你們各自鎮壓一道封印,我看守符文。”白衣白髮的老者吩咐道,聲音意蘊濛濛,聽之心曠神怡。
“是,師祖。”二人躬身一禮就各自離去,飛回山腳。
在山腳,南北兩面各有一道封印,這封印很怪異,並非以符文組成,而是三滴血,三滴血的顏色也不相同,分別是白紅金三色,各蘊含一種不同的隱晦力量,組成一種很神秘的封印,這封印看似在眼前,可是用心感受的話,會發現封印根本就不在感知當中,彷彿已經超脫了這個世界的存在,獨立成爲一體,不受任何限制。
封印周圍沁出一絲絲的暗紅色血液,想透過封印滲出卻被封印竭力阻攔,但隨着天地中的那股奇異威壓形成,封印的力量越來越薄弱,暗紅色的血液緩緩往外滲,化身一個嬌小的血人,五官不清,只有輪廓在。
“回去”早已看守在封印一旁的女修冷道,手中夾着三根金色的香,每一根都被一縷紫色的火焰點燃着,使得金色的煙霧不斷冒出,那紅色小人剛出來被金色煙霧一薰,身體立刻潰散成暗紅色的血液回到封印的背後。
男修那邊同樣發生相同的事,他們二人都集中所有注意力注視着封印的變化,兩道封印的來歷誰也不知,哪怕是常年負責看守的二人也不清楚,只知道自從六極宗成立起,這座白玉山就存在,這兩道神秘的封印也一直存在。
每年的今天就是他們最爲忙碌與提醒吊膽的時候,白玉山其實是一座被封印的山,裡面封印着極爲恐怖的東西,全靠這兩道封印纔將他暫時壓制住,但一旦到了桑田百年一次的太陰時,封印就會受到太陰之力的侵襲變得薄弱起來,裡面封印的東西則會趁機往外突破,在六極宗成立至今的五千年裡,唯有一次沒有來得及阻攔其中的血液滲出,讓一個血人逃脫,後果就是六極地元嬰以下修士死絕,他們都被血人吞噬了一生的精華,而最終血人成長爲一個極其可怕的怪物,不斷吞噬更多更厲害的修士,並進一步壯大,甚至最後向六極地的修士下手。最後太祖出手,不知何處得來三根金香,將血人制服,重新打入封印之中,自此,太祖煉製的金香每年的這個時候就是必用之物,堅決防止任何一絲的血液從封印中跑出來。
“風鈴,你我二人齊心協力,渡過今年的太陰,一定要阻止裡面的東西跑出來,否則桑田將再次掀起大亂。”男修聲音嚴肅,對於看守之事極爲慎重。
“李大哥,我知道的,我們或許不會有什麼危險,真正會有危險的是師祖,畢竟那纔是白山的真正出入口,每百年,封印的妖邪就會衝擊上面的封印,師祖每一次都耗費大量寂滅真氣纔將其鎮壓,而太陰時,天殺令又會離開白山三息功夫,不會幫助鎮壓,那個時候的師祖纔是最危險的。”風鈴並不爲自己擔心,更多的是爲自己的師祖而憂心。
“收斂心神,嚴密防護,不用擔心我。”在兩人都爲白衣白髮老者擔心時,他卻忽然開口,令兩人安定下來,一心一意守護封印。
平臺上,無數的小符文組成的巨大符文開始出現劇烈顫動,而八根與石柱相連的鐵鏈也隨着符文的顫動發出一串串的聲響,將八根石柱拉得幽紅的光芒閃爍不定。
白衣白髮的老者站在符文的中央,雖然符文在劇烈顫動,但是他腳下踩住的中央地方紋絲不動,他平靜地看向腳下,聲音平淡:“五千年過去,全是徒勞,何必再掙扎,既然命運已被安排,就順應天命吧,齊天。”老者腳尖發力,整個顫動的符文猛地一震,安靜下來。
下方的兩道封印周圍也不再滲出血液,全部都縮回。
可就在此時,那股威壓前所未有地濃郁起來,帶着浩瀚無匹的威勢席捲而來,整個桑田頓時陷入最爲壓抑的一刻,整個桑田全部都化爲彩霞的蒼穹與暗沉的大地,在天地間充斥的全是無邊的壓抑。
“轟……轟……”由遠及近,連續的轟隆傳來,聲聲震耳,道道驚人,看守符文的風鈴臉色一白,手中的金香抖了一下,李姓修士同樣渾身一震,但咬牙沒有偏離自己的位置,始終將封印看守得嚴嚴實實的。
轟隆聲靠近,好似是有無窮的雷霆在蒼穹深處作響,最終,轟隆聲停留在白山的最上方,許多人都知道六極地是桑田的中心,卻鮮有人知道六極宗的白山是中心中的中心,白山就是整個桑田的最中央。
轟隆聲不斷在白山的上方乍響,而五彩的霞光裡開始出現變化,只見色彩明麗的天空裡,一縷霞雲被扒開,露出一個黑色的圓盤,圓盤散發着純粹到極點的黑芒,使得附近的霞雲被染成一片黑色,而且黑色還在蔓延,使得天地徹底輪迴黑暗,所有的生靈在黑暗中,能看到的只有一個,那就是比所有黑暗更加純粹的圓盤
彷彿他就是太陽,散發出光芒令所有人都能感受到他的存在,眼前的圓盤也與之類似,只不過,一個是白色,一個黑色。
“太陰”赤衣人陷入黑暗中,凝眸看向極遠處,蒼穹之中的黑盤,一字一頓道。
“是太陰,有趣。”
“太陰,哼”
“太陰,善哉。”
“小女娃,是太陰,我們開始準備”
桑田都陷入徹底的黑暗,整個桑田能看到的只有黑色的圓盤,太陰陰者黑,所謂太陰即是極黑,與太陽相對,每百年一現,此時是桑田百年中陰氣最重的時刻,是所有封印受到影響最大的時刻,普通封印在此刻都會徹底喪失運轉能力,少數強絕的禁制還能勉強保持運轉,但威力卻會驟減。
每百年的這個時候,是被封印的人或物最有利的時刻,他們會藉着太陰遮蔽封印運轉之力的時候逃遁,從此逍遙法外。
處在太陰正下方的白山首當其衝,安靜地符文勃然攢動,將八根巨大的鐵鏈拉動得霹靂巴拉巨響,老者站立在符文中央也被下方的震動而牽動身形,已經不能如剛纔那樣輕易鎮壓。
而在山腳的南北封印周圍,比剛纔多了十倍不止的暗黑色血液直往外滲,風鈴與李姓修士的手中的金香只能勉強壓抑住他們。
就在此時,自山底忽然發出一道興奮到極點的叫囂聲:“哈哈,又是太陰,悶死大爺我了,嘎嘎,美味們,大爺我來啦。”
山腹出現一道五彩斑斕的漩渦,一團模糊不定的光團大呼小叫地從中飛出,緊接着,一大團黑色血液也試圖從漩渦中飛出,卻被這光團反身一抽,抽進漩渦之中,嘴中罵罵咧咧道:“他祖母的,大爺我都鎮壓你們一百年了,難得大爺要去快活會,你們都給大爺我好好呆着,大爺去去就回”
光團一閃就忽地消失不見,令人摸不着頭腦。
光團一去,整個白山就發生劇烈變化,老者腳下的符文震動得越來越劇烈,如果不是有八根符文所化的鐵鏈將符文定住,恐怕早就被下面的東西掀飛,但饒是如此,八根石柱也被鐵鏈摩擦得發出刺耳的聲音,透過封印,白山內部傳盪出一道道驚天的殺意。
“殺殺殺”無窮無盡的“殺“字自白山內部洶涌而出,老者平靜的臉上出現一抹煞白,但他臉色一緊,體中流溢出一股奇特的光華覆蓋在下方的符文上,使得劇烈顫動的符文安靜下去,雖然依舊在震動,但沒有之前強烈,而老者也在不停地以體中的光華融入下方的符文中,使得符文趨於穩定。
平臺上的趨於安全,但是山腳下的就岌岌可危了。
南北兩道封印,南方的一道還好,李姓修士手持金香,一旦有血滲出,立刻以金香將其趕回封印中,往往血剛滲出一點苗頭,就馬上被男修趕回去,可女修這邊卻險境跌出,時常有一兩個血人凝聚成,但都在關鍵的時刻被她以金香摧毀,雖然暫時安穩,可難保不會有疏忽,而現在只能靠她一人
風鈴心中緊張,不停地以金香驅趕血液,手中的金香握得緊緊的,生怕漏掉一滴血,她太過緊張,以至於一根金香出現一顫,而就在這一顫的瞬間,有三滴血同時從封印中滲出,化作三個血人,風鈴一急,慌忙地以金香摧毀其中的兩個,但是另一個則十分狡猾,趁機選擇距離白山遠的方向飛跑,風鈴大急,只來及嬌呼,身子卻是不敢動,繼續以金香阻止血滴滲出,他心中已然大亂,竟然在她手中被放走一個血人,這,這勢必會造成極大的災難
“風鈴,先不要管它,穩住封印,三息後太陰結束,三息功夫它跑不了多遠,我陪你一起去找,務必在它害人之前剷除”在風鈴心頭如亂麻的時候,李姓修士馬上出言安慰,示意她不要着急。
聞言,風鈴的臉色纔好看一點,心中默唸,但願這次不會太嚴重,只要太陰過了一定可以找到那個血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