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了”莫回忽地擡頭,凝眸看向遠方,葉塵與星月聞言而動,紛紛擡首看向六極地方向,天空依舊,沒有任何變化,葉塵並沒有發現什麼不同,莫回與星月以寂滅的修爲自然可以感知到更遠的地方。?
隨着他二人越來越凝重的神色,葉塵也漸漸發現了其中的異象,只見在遼遠的天際,無邊的紅霞滾滾而來,天地肅然,一股壓抑的氛圍席捲而來,本就荒涼的鬼蜮更加死寂,連風聲都消失不見。?
葉塵置身其中,全身的衣袍無聲而動,輕輕飄舞,腳下的雲霧似緩實急地涌動,五個小世界中,安靜的龍也不安起來,在小世界裡不停地遊走。雲霞還未至,但影響卻遠達數萬裡外,籠罩的地方全部陷入一片寂然,彷彿蒼天巡視,萬物噤聲。?
但,這僅僅是最初的徵兆,天際的發出瑩然白光的大地忽地開始黯淡下去,慢慢變成純粹的黑色,沒有一點光明,始終跳動的大地也漸漸停止節奏,停滯下來,更加壓抑的氣氛席捲着鬼蜮。?
這一幕在桑田的每一個角落上演着,大地漸漸陷入一片黑暗,可蒼穹卻依舊雲霞粲然,與暗沉的大地形成鮮明的對比,整個世界都陷入一片奇異的景象當中,好似天地即將大變。?
在荒海地,荒海城外的廢墟中,上萬修士依舊在不知疲倦地吞噬着小符文,破壞整個佈置的封印,一縷縷紅色的小蟲從禁制中爬出,密密麻麻守護在廢墟的外圍,似是在恭候着誰。這道禁制已經遠沒有葉塵當初看到的那麼強,在連續多日被數萬修士吞噬上面的符文後,已經喪失絕大部分威勢,只剩下部分威能依舊在勉強鎮壓下面的東西。此刻,荒海地的天空呈現出粲然的紅霞,但大地卻陷入一片黑色的沉寂,上萬修士在黑暗中麻木地吞噬封印,更是給人不寒而慄之感。?
“太陰即臨,我終於可以出來了”蒼老的聲音自禁制下方飄出,正在吞噬封印的數萬修士全身一僵,一動不動地站在禁止上。?
而當聲音落下去不久,整個光明耀眼的禁制開始劇烈顫抖,耀眼的光芒明滅不定,有破滅的趨勢,但距離真正破滅還有一段差距,可就在此時,天地中充斥的奇特壓抑席捲而來,這股壓抑作用在修士的身上只會令人感覺地心中沉悶,但是作用到禁制上,卻使得禁制發生劇烈的顫動,這是比剛纔更爲劇烈的顫動,彷彿這股威壓令禁制一下削弱許多,配合禁制內部的顫動,這不知存在了多久,強橫到極點的禁制轟然破碎。?
而伴隨着一陣長笑,一道赤衣人從裡面長笑着破空而出,此人長髮狂舞,衣襟獵獵作響,站在空中有一股睥睨天下的霸道之氣,彷彿天下任何事在他的眼中都不過是螻蟻,沒有任何能納入他眼中的東西?
此人面如刀削,眼神冷峻,方鼻大耳,身材高大,給人不怒自威之感,他雙眼冷漠地看向天際霞雲與黑暗交界處,半晌後才以蒼老的聲音道:“多虧太陰之力,否則憑這些廢物不知多久才能破開封印。”?
如果仔細看的話會發現,赤衣人是沒有左目的,只有一隻迸射出冷峻目光的右眼。?
站在虛空中沉默好一會,赤衣人才低頭,不屑地掃了大地上的上萬修士一眼,冷漠道:“既然你們助我破開封印,那不妨再助我一把。”言畢,也不見赤衣人如何動,大地上的所有修士,他們的內丹、元神,甚至幾個冥相都無知無覺地麻木飄出體外,數量足有上萬之多,密密麻麻圍繞在赤衣人的身旁,頗爲壯觀。?
赤衣人冷眼略略一掃就大嘴一張,上萬的內丹、元神與冥相紛紛向着他嘴中飛去,如江流入海,令得他氣勢漸漸鼎盛。?
“只恢復十分之一的實力,還需要找一些修士纔可以,不過在此之前先要找到那個小修士,他身上有我很熟悉的東西,而且似乎他還知道關於我的事情,必須先弄清我是誰才行。”言畢,赤衣人大袖一甩,身影向亂星地閃動。?
亂星地某處,這裡有一道橫亙的天幕將整個世界都隔絕開來,在黑色的天幕上,一個偌大的漩渦自發旋轉着,散發出一道道的雷電,將漩渦籠罩在其中,隔絕着生靈的出入。?
忽然,在大地陷入一片黑暗,天空佈滿霞雲時,滿布的雷電迅速回縮着,盡數收回到漩渦當中,而當那股浩蕩的威壓襲來,黑色的洞口裡忽然散發出極爲燦爛的星光,一片星海更是直接從黑洞中散發出來,點綴在黑暗的大地上,彷彿大地成爲夜幕的蒼穹,倒映着星河。?
接着,一個身處在朦朧星光中的人影意態悠閒地從漩渦中閒步走出,他每走一步實際上是走了數丈,眨眼的功夫就走出漩渦,立在一片星海中舉目四望,好一會其腳下的星河才渙散,而他周身的星光也沒入他的體中,露出他的真實面目。?
這是一個面貌普通的青年,算不上英俊但也不醜,渾身沒有任何特殊的氣息,屬於那種扔在人羣裡就認不出來的一種,其身材微胖,略微有些發福,衣着也極爲普通,是普通修士才穿的衣袍,如果此人真的混進人羣裡,誰也無法認出來。?
微胖青年臉上帶着一絲似有似無的朦朧微笑舉目四處打量,看了好一會眼中才閃着奇光,嘴中連連叫好:“不愧是雲荒中心,有這麼多大地,真不是亂星域裡那幾塊小石板可比,這下本公子可要好好瀏覽一下桑田的風光了,那些美味不知道比亂星域要好多少。”?
青年說完回頭看了旋轉的黑洞一眼,隱約可以看到金色的雷霆在裡面閃爍,其臉上浮現出一層後怕,胖手拍了拍自己的胸脯:“還好本公子時間掐得準,否則非被裡面的幾道雷烤成燒豬不可。”?
青年眼中充滿着好奇與嚮往,幾個腳步就消失不見。?
古末地的盡頭,同樣是一方黑色的天幕,隔絕着一方世界,在天幕上旋轉着一個黑色的漩渦,從漩渦裡噴出灼熱的火浪,將周圍的虛空燒得噼裡啪啦作響。?
隨着大地黑沉,天空雲霞粲然的異象交替,這些火浪緩緩收縮回漩渦當中,而自漩渦裡傳來一聲聲的怒吼,彷彿是有一個力大無比的修士在裡面奮力前行,當奇特的威壓襲來,漩渦中的火浪更加劇烈收縮,裡面奮力前行的人趁機會猛地飛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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飛出的人影身形十分巨大,足有三丈開外,落在地上將大地震得顫抖一番,像是一座鐵塔般,極爲壯碩,就算是葉塵的巡天者之奴簡也完全不能與之相比,大漢的肌肉隆起,蘊含着爆炸性的力量,透過被燒損的衣着可以看到完好的皮膚,絲毫沒有受到火焰傷害。?
大漢五官粗糙,給人以粗獷之感,也給人以野蠻與霸道的印象,配上雄偉的身軀更是產生視覺的衝擊。?
大漢一雙虎目四下掃視一番,確認這裡是桑田後,奔跑着向遠處跑去,其腳步每落下就會令大地顫抖一番,但他每跑一步都要跨出數裡的範圍,幾個奔跑就不見了蹤影。?
在藏空地的盡頭,依然是黑色的天幕和旋轉的漩渦,漩渦當中吹出極爲凜冽的颶風,風如狂刀,將周圍的空間切得一陣上下浮動。?
而自漩渦深處,無量的金色佛光自漩渦深處散發出,令凜冽的狂風不禁柔和幾分,而一道道恢弘悠遠而綿長的佛號自裡面不斷傳出,使得這些風變得溫順起來。?
當大地黑暗,天空五彩斑斕時,這些風忽地弱小,只餘幾聲呼嘯,而一個身着紅彩紗衣,脖戴水晶佛珠的光頭修士從中大步而出,他每走一步,腳下就會有花朵綻放開,一路走來,竟然形成一條鮮花滿地的大道,頗爲奇特。?
佛修面相莊嚴,一副悲天憫人的慈悲之色,周身更是散發着祥和的氣息,令人忍不住頂禮膜拜,心生叩拜之意。佛修面無殊色,彷彿世間諸般事都難動他心。?
緬懷地看了眼桑田,佛修目光平靜地向遠處走去,其周身散發着若有若無的淡淡佛光,行走在大地上,彷彿是黑暗中希望的火種,轉眼就閃爍到天際。?
六極地,白玉山,平臺上,白衣白髮的老者看了眼八根石柱,淡然的神色生出一絲陰霾。只見八根石柱,除了東南,正東與正西方向的石柱發出幽紅的光芒外,在一瞬間,西北,東北,西南三個方向的石柱忽然同時變量,散發出紅色的光芒,將整個平臺照得幽紅一片,八根石柱中,除了正北,正南沒有變化以外,其他的石柱盡數變爲幽紅。?
“八人已經來了六人,箴言欲言的景象越來越近了。”老者望着天際的霞光,輕微慨嘆。?
大地的黑暗在極快蔓延着,很快,這座白玉山變爲一片漆黑,平臺之上也陷入黑色,符文開始顫動,隨着天邊彩霞的來臨顫動得越來越厲害。?
就在此時,白衣老者的背後忽然飛來兩個修士,恭敬地落在他身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