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架從陵山開往奧門的飛機,在下午三點鐘落地。
何求六人走出機場,坐進一輛商務車中。
開車的男人在他們身上纏着紗布的地方看了一眼,問道:“怎麼還受傷了?”
何求道:“自己砍的。”
男人一愣,旋即疑惑道:“什麼情況?”
何求道:“說來話長,開車吧。”
新派公館,其實就是武館,只是名字不同。
他們抵達武館,門外已經有人在等候。
何求幾人一下車,這人便走上來:“館主讓你們過去。”
何求道:“現在?”
“嗯,現在。”
“行吧。”
何求有點煩躁,自己剛回來,還受了傷。
他現在只想好好的休息一段時間。
最近也不打算出去,等內陸那邊的情況過去了再說吧。
六人來到武館後院,院子很大,平常都是給弟子用來習武的。
這個時間點,後院也只有十幾個弟子在練武。
他們都很專心,何求幾人進來,他們也沒有多看一眼。
館主劉爾坐在屋檐下面,幾人走過去。
“館主。”
“坐。”
劉爾看着他們身上受傷的地方,也沒問。
“館主,您找我們什麼事情?”
“內陸那邊剛剛有人聯繫我。”
“誰?”
“江南陵山的一個道士。”
幾人一聽這話,一顆心頓時就懸了起來。
“館主,他們打來電話,什麼事情?”
“要我交人。”劉爾道:“要我把你們交出去。”
幾人後背頓時涌上一層冷汗。
“館主……”
“先別急。”劉爾擡手,問道:“你們這一趟,到底做了什麼事情?”
何求道:“就是按照您的要求,去了山關一趟。”
劉爾問:“還有呢?”
“還有……”
幾人你看我我看你,劉爾也不着急。
半晌才道:“我們當時想要進去,只有一個辦法,但那個辦法,有點後遺症……”
他將當時發生的事情,一一說出。
聽完後,劉爾額頭青筋跳了跳。
“你讓他們把山關的大門關了?”
“嗯。”何求道:“但我們就是隨口一說,而且我們的建議也沒錯。何況,就算我們建議了,我們也沒權利真的去關。”
“關不關,是他們自己的事情,跟我們沒關係。”
“是啊,館主,這事情跟我們關係不大。”
“而且我們也沒說謊,當時那種情況,關閉山門,纔是對他們最大的保護。”
“館主你不在現場,你根本就不知道,那個黑髮男子,到底有多變態。”
“江南那一片去了十幾個修士,沒一個能壓得住那人,你說要是不關山門,那人跑出來,誰能頂得住?”
他們瘋狂的爲自己開脫辯解。
劉爾道:“回去休息吧。”
“館主,那這事……”
“和你們沒關係。”
“那我們去休息了。”
幾人狂鬆一口氣。
……
萬法興等人,離開茅山後,並未回去。
他們來到陵山,舒柔爲他們在陵山大飯店定好了房間。
靈玖剛剛洗漱完,正準備休息,充滿電的手機在桌上震動個不停。
她拿起來,是宣長壽打來的。
“長壽,什麼事?”
“師叔,那個……您先別生氣啊。”
“說!”
這話一說,她就知道,肯定不是什麼好事。
不生氣?
生不生氣,得看到底是什麼事情。
“哎,我說,我說,其實也不是什麼大事,就是……宣和去找您了。”
“找我?”靈玖一愣:“找我幹什麼?我不是跟她說了,這裡事情處理完了就回去嗎?”
剛說完,靈玖忽然恍然,猜到了什麼。
“她是來找陳玄陽的?”
“不是,她真的是去找您的,千真萬確!”
“大師兄,咱們是修道之人,你怎麼能說謊?大師姐明明就是去找陳玄陽的好不好?”
電話裡響起一個女人的聲音。
“你不說話會死啊?”宣長壽低聲的罵道。
靈玖臉色一黑,果然是來找陳玄陽的。
她問:“她什麼時候來的?”
“下午過去的。”
“嘟嘟~”
靈玖已經掛斷電話。
宣長壽看着被掛斷的手機,回頭道:“宣萱,你是不是腦子不清醒?”
宣萱撇嘴道:“本來就是去找陳玄陽的,幹嘛不和師叔說實話?”
“行了行了。”宣寶打圓場道:“說都說了,而且就算不說,師叔早晚也會知道的。”
宣長壽哼了一聲,對宣萱很不爽。
……
靈玖則是立刻撥通宣和的手機。
宣和此時剛剛從車站出來,就看見師父的來電。
她沒有猶豫的,立刻就接通了:“師父,您從山關出來了?您沒事吧?”
本來一肚子火的宣和,聽見宣和擔心的話,頓時就沒了氣。
“你到哪裡了?”
“剛下車。”
“找我的?”
“嗯……”
這話多少有點猶豫。
她得知陳陽被困在山關裡時,就想過來。
後來得知師父也被困在裡面,就更想過來了。
所以要說是來找誰的……兩個都找。
“我在陵山大飯店,你過來。”
“哦。”
掛了電話,靈玖忍不住輕嘆一聲。
她怎麼會聽不出來,宣和心中之事。
等了四十多分鐘,門外響起敲門聲。
她過去開門,有些風塵僕僕的宣和,站在門外。
“師父。”
“進來。”
進了屋,宣和就跟在她身後。
靈玖道:“洗洗早點休息,明早就回去吧。”
說完靈玖就朝屋子走去。
“師父。”她喊道。
“怎麼了?”
“陳…陳會長怎麼樣了?”
“在陵山。”
“哦…”
“早點休息。”
“師父…”宣和臉上猶豫一掃而空,問道:“我想明天去一趟陵山。”
唉~
靈玖輕聲一嘆,轉身看向她:“宣和,你是不是喜歡他?”
“我沒有。”
這話說的沒有絲毫底氣。
靈玖道:“宣和,他不是一般的男人,你明白嗎?”
“如果你只是普通女人,我不會說什麼,你想怎麼做就怎麼做。”
“但你不是,你是我的徒弟,也是一名道修。”
“陳玄陽未來註定璀璨,他現在不會考慮兒女情長,即使以後考慮,那個女人,也不會是你。”
“這樣優秀的人,究竟要什麼樣的女人才能入他的眼,我不知道,但絕不會是你。”
“不是師父打擊你,這就是事實,你得學會接受現實。”
“你們認識不久,沒有青梅竹馬,兩小無猜,你喜歡他,難道就沒有別的女人喜歡他嗎?”
靈玖說的很重,也很現實,現實的讓宣和感到有些喘不過氣。
“好好修行,提升自己的實力。你想贏得他的關注,只有這一條路可以走。”
“我不反對你喜歡他,如果他也喜歡你,我也是支持的。”
“但是這真的可能嗎?”
“就是因爲師父看得見這些,纔不希望你白白的付出。”
“早點休息吧,明天隨我去陵山。”
……
“脫力,沒有什麼大礙。”
一羣人聚在院子裡,楚清歌對擔心的衆人說道。
衆人舒了一口氣。
楚清歌的話,他們相信。
“麻煩楚道長了,我送楚道長去休息。”
方青染起身說道。
將楚清歌送去舍堂,方青染回來後,問道:“新派公館那裡有消息了嗎?”
月林搖頭:“已經聯繫了,對方不肯交人。”
方青染問:“陳無我到哪裡了?”
月林道:“剛和我說,已經下飛機了。”
解守郡道:“他們是打算硬搶嗎?”
方青染道:“就是不知道能不能抓回來。”
解守郡道:“要不然讓他們先回來,等陳玄陽醒了再說吧。”
方青染道:“玄陽已經說了,要把他們抓回來。”
“可是對方不交人,真的硬搶,很容易鬧出什麼事情。”
“我們不怕鬧。”方青染道:“這次不是新派公館的人,蘇嵩他們就沒有藉口關閉山門。”
解守郡知道勸不動,也就不說什麼了。
這件事情,何求他們做的很過分。
換成是他,他也不見得會比幾人好到哪裡。
但他從局外人角度看,這件事情的確不適合鬧大。
而且新派公館還是奧門的。
如果真的強硬從對方手裡抓人,還要帶回來,這事情可能會發酵,影響變得更大。
衆人聊了很久,一直到深夜。
“他們來了,下山。”
方青染拿起屏幕亮起來的手機,站起來說道。
“走。”
他們向山下走去。
王子騰他們已經將屍體全部從山關待了出來。
但是數量巨大,他們雖然有近千人,但一趟一趟的搬運,也需要十幾次。
最後還是周翀從中協調,動用了自己的能力,直接一次性的用了幾百輛車子送回來。
此時就快到山下,他們要下去接應。
畢竟上萬的妖屍,這可不是小數目。
別說一半的修士,就算是宗師,都會動心。
所以這一路,周翀幾位大宗師,都是全程陪同。
就是擔心會有人從中攔截。
他們走後,院牆外,站在這裡許久的豐龍威也轉身向山下去了。
他認得楚清歌,與對方交過手。
但他不知道陳陽到底有沒有對楚清歌提起過自己。
所以他不敢露面。
站在牆外,他得知了很多具體的消息。
最關鍵的一點是,陳陽昏迷不醒。
據說是脫力導致。
他對此半信半疑。
除此外,他還得知了很多其他的事情。
對於這次茅山關發生的事情,有了一個整體而又詳細的瞭解。
其中最大的變故,是一個神秘的黑髮男子。
他來到半山腰的茅屋裡,拿出手機,撥通許翰文的號碼。
“最近茅山關發生了一些事情,你可知道?”
“聽說了。”
“去了解一下。”
“好的。”
掛了電話,許翰文立刻從牀上爬起來。
揉着惺忪的睡眼,他開始聯繫。
他一點都沒有被打破睡夢的煩躁,反而隱隱有些激動和緊張。
豐龍威很少會主動聯繫他。
更不要說,大半夜的突然給他打電話,讓他查一件事情。
這件事情,對豐龍威一定非常的重要。
……
天亮了。
陳陽睜開眼睛,掃過屋子,看着屋內熟悉的擺設,就知道自己已經在道觀了。
想到昨天昏迷前的事情,他齜牙咧嘴:“有點丟人,竟然暈了……”
“嘶~”
剛從牀上坐起來,他就感到全身一陣劇痛。
就像是肌肉被撕扯開的那種感覺,反正就是疼。
他試着運起丹田,卻發現丹田空蕩蕩,什麼也沒有。
“還真的沒了。”
“一個月啊……”
甩了甩不管什麼角度都不得勁的胳膊,陳陽長嘆一聲。
一身修爲,一個月不能用。
對於修行之人來說,是很難受的。
不過難受也只能憋着。
這份事實,是不能以他意志爲主體而轉移的。
從牀上下來,陳陽看着牀邊的木匾,將其抱了起來。
還好,不用動用的只有修爲,這肉身的力量,依舊存在。
他的築基,和一般的修士築基完全不同。
他的道行是築基。
他的肉身,也是築基。
這一點是他和別人之間最大的區別。
“吱呀~”
他推門出來,剛走出沒兩步,頓時就看見方青染幾人從廚房鑽了出來。
“醒了?”
月林問:“沒什麼事吧?”
陳陽搖頭:“我能有什麼事?沒事,好得很。”
“沒事就行。”
“你那木匾……”
“哦,你替我去掛一下。”
他把木匾遞過去,坐在椅子上。
方青染走過來,說道:“要處置蘇嵩他們嗎?”
陳陽道:“先不急,就這麼把他們從道協趕走,太便宜他們了。這次他們做的事情,廢了他們都是輕的。”
“對了,蘇嵩他們放進去的那幾個人,帶回來了嗎?”
方青染臉色有些不對勁,搖頭道:“沒有。”
“讓他們跑了。”
“跑了?”陳陽問:“他們什麼人?身份調查清楚了嗎?”
“奧門新派公館的弟子,一共六個人。”
“奧門?”陳陽道:“人現在在奧門?”
“陳無我和黃東庭去抓人了。”
“沒抓來?”
聽到這裡,他已經知道結果了。
“沒抓來。”方青染道:“對方不肯交人,而且……”
“而且什麼?”
“陳無我他們,被扣下了。”
陳陽眉毛一掀:“黃東庭也被扣下了?”
“嗯。”
“什麼時候的事情?”
“昨晚。”
“新派公館誰負責?”
“劉爾。”
“把他電話給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