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
山門,終於被打開了。
呂卿爾大聲喊道,讓衆人躲開。
不需要他提醒,衆人已經快速的後退百米。
雙眼緊緊盯着被強行震開的山門之中。
刺眼的白晝,讓他們微微眯起眼睛。
等到適應了光線,他們看見了一個穿着道袍的男人,站在關門之內。
“是陳會長!”
“方丈!”
“靈玖住持!”
“活着,他們還活着!”
弟子們情緒激動。
“出關!”
陳陽直接向外走去。
其他人快步跟上。
而衆人這時候才發現,在陳陽他們身後,竟是躺着一地的屍體。
他們不由的愣住了。
這是什麼情況?
這些妖,該不會都是他們解決的吧?
就算他們不清楚這些妖到底有多厲害,但只看龐大的身形,也能看出來,這些妖的修爲,絕對不低。
恐怕最弱最弱的,也是開竅境。
其中絕對不乏一些魚躍龍門,甚至無垢,甚至築基的大妖!
而且還是這樣恐怖的數量。
他們纔多少人?
怎麼解決的?
這讓衆人無法想象,讓他們感到十分的震驚與疑惑。
“楚道長。”
看見楚清歌,陳陽緊繃的肌肉,悄然放鬆。
他這一身道行,支撐不了太久。
他此刻已經能夠感覺的出來,體力和法力,都在急速的流逝。
雖說黑髮男子被他重傷,但誰也不能確定,暗中是否還藏有其他邪修。
“解決了?”楚清歌問道。
陳陽搖頭:“讓一個邪修跑了。”
“跑了?”
楚清歌很意外。
陳陽就站在她的面前,她能夠一清二楚的從陳陽的身上,感受到那股連她都有些壓力的氣息。
面對這種程度的陳陽,竟然還能讓那邪修跑掉?
那名邪修,何許人也?
“陳會長,你沒事真是太好了!”
蘇嵩突然跑了過來,一臉的激動,不知道的還以爲他是陳陽失散多年的孫子。
“咔!”
沒有任何的預兆,陳陽突然出手,捏住他的脖子,將他從地上提了起來。
衆人都被他這動作,嚇了一跳。
週會長三人也是身軀一抖,條件反射的就要轉身離開,好在理智尚存,忍住了逃跑的衝動。
陳陽連山門都能直接轟開,他們想要在陳陽的眼皮子底下跑掉,可能性爲零。
“陳會長,你這是……幹什麼?”傅執事問道。
陳陽目光冰冷的,像是看一具屍體。
“他們在哪裡?”
陳陽問道。
衆人感到莫名其妙。
但蘇嵩四人則是知道,他問的是誰。
陳陽目光擡向週會長:“你來說。”
“我……”週會長六神無主:“陳會長,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不知道?”
巫馬封突然走出來,臉上表情匯聚成憤怒兩個大字。
一雙眼睛幾乎要噴出火來。
不僅是他和陳陽,其他人,也同樣如此。
巫馬封指着身後山門:“是不是以爲我們被困在裡面,就不知道你們四個狗東西在外面做了什麼?”
“是誰下令關的山門?”
“啊?說!”
衆人此刻也聽出些情況來。
似乎,蘇嵩他們,隱藏了什麼。
“是…是蘇會長。”週會長三人,毫不猶豫就將鍋推到了蘇嵩的身上。
後者氣的吐血,想說話又發不出聲音,只能背鍋。
“週會長,事到如今,還想着撇清責任,你真的覺得,你們三個,脫得了身嗎?”
陳無我冷笑說道。
當他將何求六人出來說的話,以及蘇嵩四人第一時間配合着,叫嚷要關閉山門的事情,與他們說了後。
兩邊一討論,憤怒的發現,何求等人,在說謊!
他們故意假報了山關內的情況,而蘇嵩四人根本不去證明,就選擇相信他們,並且極其配合的關閉了山門。
如果僅僅是這樣,陳陽都不至於以這般態度,對待他們。
真正令他不能忍的,是因爲,這六人就是蘇嵩四人未經自己允許,私自送進山關的!
他完全猜得到,蘇嵩爲何急着下令關閉山門。
無非就是擔心自己出來,會因此找他麻煩。
而關閉山門,自己等人出不去,他甚至可能因禍得福。
這麼大的誘惑,他們就是冒着被發現的風險,也要賭一賭。
可惜,賭輸了。
“嘭!”
將蘇嵩摔在地上,撣了撣袖子,陳陽道:“把他們帶回陵山,找到那幾人,抓回來!”
“交給我!”
陳無我一口應下。
陳陽道:“別大意了,他們敢進入山關,自然有點本事。”
“我陪他去。”黃東庭開口。
陳陽看他,點點頭:“麻煩了。”
“應該的。”
陳陽一笑。
哪有那麼多應不應該。
只不過是這幾人的行爲,觸怒的不止他一人。
但最憤怒的,當然還是他。
黃東庭這些人,是爲了他才進入山關的。
如果真的出點什麼事情,這會成爲陳陽的心結。
“王子騰。”
“陳會長。”
“你們將裡面的屍體全部帶回陵山。”
王子騰左右看一圈,不少人眼冒紅光。
人就是這樣。
共同的敵人突然沒了,腦子就開始胡思亂想,利益心作祟。
“是!”王子騰大聲應道。
周翀道:“陳會長放心,這件事情我會親自監督,這些妖的種類和數量,我都會記錄下來。”
這就差明着對其他人說,這些妖是陳陽的,誰也被想打主意。
的確有人動了心思。
但也僅此而已。
陳陽一人之力,逼退邪修,斬殺上萬大妖,轟開山門。
哪個也不會不開眼的在這種時候觸怒他。
“我先回去,各位有什麼事情,來陵山找我。”
陳陽說完,踏上古劍,御空離去。
楚清歌似乎猜到了什麼,緊隨其後的跟了上去。
他們走後。
周翀徑步上前,走進山門之中。
他回頭看向山門,門上有幾個淺淺的掌印。
這估計就是陳陽留下來的。
他心中暗自驚歎。
打造山門的材質,是一種特殊的金屬。
就是子彈,也最多在上面留下一抹痕跡。
即使是他,也不可能將其轟開。
更不要說,留下這種印記。
望着面前幾乎鋪滿了數百米的屍體,他已經不知道該如何形容此刻的心情了。
他忽然覺得,自己選擇和陳陽合作的決定,是無比明智的。
這個年輕的道門弟子身上,有着太多的秘密,以及潛力。
“今虛前輩,到底給他留下了多少東西?”
他心中好奇,迫切的想要知道。
“走吧。”人羣中,韓木林轉身就走。
他們支持蘇嵩關閉山門的決定,是有私心的。
這會兒看着陳陽安然無恙的出來,他們心裡五味雜陳。
……
陵山道觀,熱鬧非凡。
山上山下都是遊客。
有遊客在山路上和動物們合影,或是逗着山裡的動物。
有遊客在道觀外,擺着姿勢,拍出一張張標準的遊客照。
現在的陵山道觀,早已不是一年之前的陵山道觀。
道觀已經脫離了一座普通道觀的範疇。
反而更像是一個旅遊景點。
月林最近很不安,不僅是他,小景也很不安。
已經幾次要下山,都被他攔住了。
“就算你去了,他們也不會讓你進去的,何況山門已經封閉,不僅是你,就算你爺爺來了,也進不去。”
這句話,讓小景剋制住了這股衝動。
半山腰,這裡有一座簡單的茅屋。
豐龍威自己動手蓋上的。
他坐在茅屋外面,一隻手端着茶杯,一隻手拿着手機。
手機上是關於茅山關最近的情況。
“茅山關……通往大明城的山關?”
“若是我能進入茅山關的話……”
搖了搖頭,念頭剛升起,就給他掐滅了。
這種想法還是要不得。
至少暫時要不得。
他現在只能祈禱,陳陽最好死在山關裡。
根據目前得到的消息,陳陽的處境十分不好。
貌似是這羣異人內部出了問題,關鍵時候自己人陰自己人。
而他也對所謂的山關有了一個頗爲詳細的瞭解。
在這種情況下,山關的大門,幾乎不可能開啓。
“朱然,別叫我失望。”
他低聲自語。
朱然,大明城城主。
修爲與他相差不多。
陳陽進入山關,是爲了靈脩。
對於靈脩的態度,所有城主的態度都是一致的。
所以,陳陽與朱然必然會碰面。
他一直以來都很奇怪一件事情。
陳陽到底有多強?
這簡直就成了他心目中的世界十大未解之謎。
明明在龍山城外與他交手時,以豐龍威之力,可以輕鬆將他鎮壓。
可轉眼不過一月而已,自己……反而被他鎮壓了。
他至今記得,陳陽不過一言一語,卻能做到言出法隨,令自己毫無反抗之力。
那等實力,不可作假。
但時間太短了。
身爲修行之人,他怎會不知道,陳陽這樣的,是極其不正常的。
只不過這段時間,他一直沒有細想。
畢竟這份實力是做不得假的。
但他心裡還是覺着疑惑。
同時,也有些擔心起朱然。
真的碰見了,朱然怕是也不過陳陽一巴掌拍死的。
“唉~”
他幽幽嘆了一口氣,突然間就沒了興致,感到索然無味。
將手機丟在一旁,不去看了。
沒什麼好看的。
他死不了。
自己,也死不了。
但這樣的生活,活着和死,區別並不大。
他也只能私下裡出山,和那些大家族保持着聯繫,盡力的培養出自己的一批心腹。
可就算是這些事情,他都有些不確定,陳陽是不是已經知道了。
自己在他眼前,是不是如透明一般,什麼也藏不住。
他越是這麼想,心情就越是煩悶。
“道長,吃飯了。”
輕靈的聲音在耳邊響起,白芷畫端着保溫飯盒走來,將飯盒放在這張簡樸的桌子上,然後施施然的一屁股坐在一旁。
“道長,你真的不考慮回山上住嗎?最近兩天,那羣道士都不在,好像以後也不會回來了,舍堂空房多的很呢。”
白芷畫擦着額頭的汗,語氣裡有幾分埋怨。
豐龍威道:“你可以不用給我送飯。”
白芷畫愣了一下,忽然就站起來,一雙秀氣的眉毛擰在一起,臉上滿是委屈和氣憤:“你這人真沒良心,要不是怕你捱餓,你以爲我願意給你送啊?你以爲我是怕累嗎?山上這麼多野獸,前段時間一到晚上就各種野獸在山上轉悠,我還不是擔心你被狼叼走了!”
豐龍威眉頭微皺,臉色微微變幻,最後搖頭道:“狼叼不走我,山上的野獸也不傷人。我剛剛的話,不是那個意思,讓你誤會,對不起了。”
“誰要你說對不起了!哼!你不想吃就不要吃,以後我也不送了,餓死你算了!”
白芷畫轉身就走。
豐龍威面無表情,看着面前的飯盒,伸手想要將其丟掉。
手碰到飯盒時,猶豫了一下,打開了蓋子。
香氣撲鼻,令人食指大動。
幾盤素材精緻,湯汁也沒灑出來,看得出來,她一路送下來定是小心翼翼的保護着。
“有心了。”
他輕聲說了一句,把幾盤菜取出來,端着白米飯,吃了起來。
“日子還是得過下去,既然離不開這裡,就不走了。”
“人生百年,誰能一輩子順順利利?難保會有意外。”
“沒有意外,也可以製造意外。”
豐龍威忽然眼睛一亮。
這的確是一個好主意。
“即使意外不能令他性命有恙,大不了就和他耗着。看看是我活得久,還是你先入土。”
他邊吃邊想,低沉的情緒也好了起來。
時而還會站起來,看一眼四周,覺着某處地方不錯,或許可以先挖個墳坑,留着給他備用。
“唰!”
“什麼東西?”
一道極其微弱的破風聲從高空之處響起。
他耳朵微微一動,立刻循聲看去,只從天上看見一道白色的痕跡。
正當他疑惑時,又一道聲音響起。
與此同時,一個踏劍而行的坤道,在他視線之中,從天而降,落入了陵山道觀。
道觀後院。
陳陽面色慘白的落入其中。
剛剛落地,身形就有些站立不穩。
眼看就要跌倒,楚清歌忽然出現,急忙的扶住了他。
“沒事吧?”
楚清歌輕聲詢問。
陳陽搖頭:“沒……”
“事”字還沒出口,他眼前一黑,直接失去了意識,甚至倒在楚清歌懷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