陵山道觀。
陳陽走後,小景則是留下來了。
她覺得自己得幫着玄陽大哥,好好的經營這座道觀。
她發現,最近總有人上香不給錢。
道觀人太少了,想要靠這些遊客自覺,根本就不現實。
於是她每天都會扛着斧頭,在大殿外走來走去。
開始還有人覺得這小姑娘身上的斧頭,是個玩具。
有次小景逮到一個沒付錢的人,讓他付錢,對方據不付錢也就算了,還張口辱罵。
小景把斧頭重重跺在地上,整個道觀都震了三震。
那人嚇得直接跪下了,把身上的錢全拿出來,大喊女俠饒命。
小景沒收錢,而是打了妖妖靈。
最後警察過來,把人帶回去批評教育了。
這段時間好多了。
至少她沒見到有人敢不付錢。
“那人一直在東張西望,我觀察他好久了。”
小景盯上了一箇中年男人,已經十幾分鍾了,這人還在東張西望的。
金圓無奈道:“人家只是看看風景。”
“不像是看風景。”小景提着斧頭走過去,問道:“你在看什麼?”
中年人道:“你好,請問…陽陽在嗎?”
“什麼羊羊?這裡是道觀。”
“呃…”中年人笑道:“陳陽。”
“玄陽大哥出遠門了,不在。”
“哦,出去了啊。”中年人點點頭,自言自語:“怎麼沒和我說呢?”
小景問:“你找玄陽大哥有事嗎?”
中年人道:“我是他爸,過來看看他。”
“玄陽大哥的父親?你好,叔叔,叔叔你好。”
小景連忙乖乖的喊道。
手裡的大斧頭也不知道該藏哪裡。
中年人道:“你也是道觀的道士?”
他發現這道觀,現在發展的很好嘛。
每次和這小子聯繫,他也不和自己說。
不知不覺,道觀都發展的這麼大了。
遊客多,香火旺。
雖然他不是很懂。
不過這十幾二十年來,他還從沒見這道觀香火這麼旺過。
這說明什麼?
說明自己這兒子有本事啊!
當爹的心裡自豪啊。
“我不是。”
“那你……”
“我是來替玄陽大哥看門的。”
“哦,這樣。”
陳父沒有懷疑,他也是做生意的。
生意雖然做的不大,但看人還是沒什麼問題。
這個小姑娘,比自己女兒還要小,是不是說謊,一眼就看得出來。
他心裡嘆了口氣。
好不容易上一趟山,卻沒見到兒子。
“叔叔,進來喝杯茶吧。”小景說道。
“不了,我先回去了,陽陽回來,讓他給我打個電話,我……他媽媽想他了。”
“哦,我知道了,叔叔慢走。”
陳父正要下山,一個年輕男人迎面走過來,詢問道:“你好,你是陳玄陽真人的父親嗎?”
陳父點頭:“我是,你是?”
年輕人道:“我叫孫秀成,是一名修道人士。我此番上山,是來給陵山道觀傳達一個消息,沒想到會碰見陳真人的父親,那剛好就在這裡與你說了吧。”
陳父還沒察覺有什麼不對勁,畢竟這個年輕一直保持着微笑。
小景聞言,也好奇的看着他。
年輕人道:“陳玄陽真人,已經死了。”
這句話,就像一顆炸彈,轟然在陳父的腦袋裡,炸開了。
真人,陳玄陽真人……
是啊,他記得,兒子被冊封的時候,自己是在場的。
舉辦的那場冊封儀式,是在乾元觀。
那天的天氣晴朗,陽光正好。
他看着道服下笑容朗朗的陳陽,心裡爲之自豪。
可是,怎麼會死了呢?
事情太突然,突然到他覺得這是眼前男人的惡作劇。
他有些渾渾噩噩的看着面前男人。
試圖從男人臉上找到戲謔。
但是這張臉龐,上一秒明明還是溫和的笑容,此刻只有沉重。
“你撒謊!”
小景大喊道:“玄陽大哥纔不會有事,你撒謊!”
孫秀成道:“我也希望這是假的。”
繼而對陳父道:“節哀。”
然後便是下山去了。
陳父不知道自己是怎麼離開道觀的。
也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下到的山底。
他蹲在山腳下,看着上山下山人來人往。
看着道路車水馬龍。
看着對面鄉間田野,在陽光下反射出金黃色的光。
心底空落落的,像是丟掉了最重要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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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陽陽死了。”
陳父喃喃自語,老眼通紅。
這時,他手機響起。
拿出來,是陳母打來的。
他沒接,他不知道該說什麼。
道觀裡。
金圓幾人聽了小景的話,感到萬分的不可思議。
可是,似乎也不是不能接受。
去那裡,自然要做好準備。
就算他是陳玄陽,創造過許多的奇蹟。
也沒人可以保證他一定能活下來。
金圓聯繫月林。
他們已經不是道士,就算主動去問,也不會有人告訴他們。
月林得知消息後,反應與他們差不多。
他喊來陳無我幾人,然後立刻聯繫其他人。
幾人從多方求證,最後得到的消息是,陳陽的確死了。
這就好像是老天爺給他們開的一個天大的玩笑。
事情太突然了。
沒人做好準備。
“孫秀成是誰?他有毛病嗎?”
方青染眼眶紅紅的破口大罵。
她抓起手機,託人去查孫秀成的身份。
沒一會兒,便是知道了對方的身份。
“道門大前輩,孫玉林的孫子。”陳無我黑着臉道:“孫家一家子都是賊!趁火打劫的賊!”
“人剛死,就他媽要搶道場!”
“要不是軍部即使制止,道場已經被他們給霸佔了!”
“一羣人渣!”
幾人憤怒不已。
爲道場,更爲他們將這件事情告訴陳父而憤怒。
這種行爲,簡直就是在他們傷口上撒鹽。
陳陽死了,有人哭,也一定有人笑。
笑的人還不少。
陳無我以前不喜歡陳陽,但他不認爲,那些同樣不喜歡陳陽的人,有資格在這種時候笑。
“我去雲臺山!”
陳無我向外走去。
陳陽死了,他還在呢。
不談別的,這段時間陳陽對他的照顧,他就不知道要什麼時候才能還的清。
這種時候,他必須要站出來。
因爲他知道,有些人,是真的不存在良知這種東西的。
“我也去。”
方青染跟上。
龐鬆泉沒說話,直接跟在後面。
月林他們正要站起來,方青染道:“你們別去。”
月林還想說話,三人已經走了。
……
陳陽沒等到天黑。
他覺得自己恢復的差不多了。
進來之前,聞統領給他的丹藥,他全給吃了。
也不管是療傷的還是恢復氣力的,全給吃了。
現在不吃,以後也不知道還有沒有機會吃。
但是他現在不敢浪了。
他現在真的就只剩下一條命了。
人蔘果給了師兄,那顆保命用的果核,也沒了。
他覺得自己簡直就是沒穿衣服,一點安全感都沒有。
本來還以爲現在築基了,在關內也算是縱橫一方的存在。
而且他也遇見了龍山城的人,隨便忽悠幾句,就把對方忽悠的找不着北。
結果突然出現的黑髮男子,分分鐘教他做人。
“走。”陳陽站起來,看了一眼左側,轉身向右走去。
十分鐘之前,有一批人從面前走過,朝着左邊走去了。
他得向着相反的方向走。
雖然他也不知道,到底哪裡纔是正確的方向。
但是不管了,走走就知道了。
如果面前出現龍山城,那就是錯的。
如果沒有撞見龍山城,那方向就是對的。
有時候,選擇就是這麼簡單。
木華心裡忐忑不安,如果有的選,他不想和陳陽一起。
陳陽雖然厲害,可現在給他的感覺,就是不靠譜。
太不靠譜了。
兩人小心翼翼,每一腳都儘可能的輕,不發出動靜。
這麼走了十幾分鍾,四周的環境幾乎沒變化。
陳陽試圖根據太陽分辨方位,奈何天公不作美,這會兒的天氣很陰沉,有種隨時要下雨的情況。
“玄陽?”
一個聲音突然響起。
聽着聲音裡蘊含的激動,以及熟悉的聲線,陳陽看見了陸振國。
他驚訝道:“陸鎮守?”
陸振國急忙竄了過來,小聲道:“我知道你不會死。”
“嗯,不說這些。”陳陽問:“先走再說。”
“好。”
陸振國看了木華一眼,這幾個小時的壓抑心情,一下子得到了緩解。
陳陽沒死。
木華也活着。
老天都在幫自己。
陸振國轉身就朝着另一個方向走。
陳陽默不作聲的跟着。
心想自己偏離的也不是很過分,也就五六十度而已。
反正地球是圓的,一直往前走,肯定能出去。
木華腮幫子鼓了鼓,沒說話,繼續跟着。
“休息一下。”陳陽忽然說道。
木華道:“我們才走幾百米。”
這根本就沒幾分鐘,他就要休息。
木華真的忍不住了。
就算我需要你的幫助,但你也不能什麼事情都由着性子來。
按照這種節奏,自己得猴年馬月才能回去?
陳陽沒理他,看着陸振國,皺眉道:“你什麼情況?”
“先休息,等體力恢復再走。”
從剛剛他就發現了。
陸振國的消耗很大,可惜自己把丹藥給吃光了。
現在只能用最笨的辦法,坐下休息,慢慢恢復。
陸振國道:“我沒事。”
“先休息。”陳陽道:“已經等了這麼久,不急於一時。這片區域很大,他們想全部搜索完,沒個幾天不可能。”
“那好。”
陳陽態度堅決,陸振國也不勉強。
兩人直接坐下。
木華很着急,但此時以陳陽爲主,他只能憋着。
“有人,別亂動。”陳陽低聲說了句。
木華秉着呼吸,很快就有一隊人從不遠處走過。
“聽說城主在來的路上。”
“沒錯,城主的確來了。”
“這件事情城主十分重視,你們都打起精神,好好搜查,要是讓城主看見你們消極應付,回去之後處罰是跑不掉的。”
聽着他們的話,陳陽分析出幾個信息。
龍山城的城主,在來的路上。
至於什麼時候來,他不清楚。
是不是隻有他一人來,也不清楚。
可見,這些放逐者,絕對是知道靈脩,究竟意味着什麼。
否則堂堂城主,怎麼能親自出馬?
“龍山城的城主,是什麼道行?”陳陽問道。
陸振國搖頭:“不知道。”
陳陽本來還想問點別的,但他連對方城主的修爲都不清楚,其他的,肯定也不會知道。
木華心情焦急。
不管這位城主是什麼修爲,若是來了,他們再想離開,會更困難。
被發現的概率,也會更大。
木華望着剛剛離去的那羣人的方向,問道:“你走不走?”
陳陽道:“等陸鎮守休息好再走。”
木華道:“那我自己走!”
“隨你。”
木華一聲不吭,站起來,確定好方向,直接就走。
陸振國道:“你不攔着他?”
陳陽道:“他想死,我攔得住嗎?”
這種人就不能慣着他。
木華走出幾十米後,忽然調轉身形,朝着剛剛那羣放逐者離去的方向快步走去。
一邊走,一邊將道服扯開,從中間撕裂,綁在腰上。
放逐者們聽見腳步聲,回頭看過來。
“你……”
“靈脩在那裡!”
木華搶過話頭,擡手指向陳陽二人方向。
靈脩?
他們一聽,頓時激動了。
木華道:“快點,別讓他們跑了!”
“好!”
他們下意識認定木華就是他們的人,毫不懷疑。
一邊衝過去,一邊喊道:“靈脩在這裡!”
木華的聲音,陳陽二人都聽見了。
他們愣了一下。
陳陽臉色發黑:“死嗎的東西!”
陸振國臉色也一片漆黑。
他們爲什麼來這裡?
就是爲了救他。
人救到了,爲此陳陽差點付出一條命。
木華爲了不被發現,竟然用這種方式,轉移這羣人的注意力。
四面八方,所有的放逐者都在趕過來,將這裡包圍。
木華則趁機,瘋狂的逃亡。
陳陽握着令旗,最後還是將令旗收了起來。
只要不是龍山城城主出現,不至於施展令旗。
而且施展令旗後,他會有一段虛弱期。
若在這時碰見趕來的城主,基本上十死無生。
這個風險太大,他得掂量掂量。
“走!”
陳陽扶着陸振國的胳膊,爲他卸了一部分壓力,兩人快速的離開此地。
“唰唰~”
一隊人忽然從左前方衝了出來,一眼就看見兩人。
他們眼放精光,好似看見獵物。
“靈脩在這裡!”
“抓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