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主府,議事堂。
豐龍威坐於高位,不怒自威。
一老道左側入座,不苟言笑。
一和尚面含微笑,慈眉善目。
一中年人,察言觀色,若有所思。
豐龍威請來三人,三人尚且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一個小時前,城外發生的動靜,他們聽的清楚。
各自都派人去探查,目前還沒有發現有用信息。
這位城主大人應該是掌握了什麼信息,但具體什麼信息,他們還不清楚。
“靈脩出現了。”
豐龍威開口。
一句話,讓三人頓時來了精神。
東華住持道:“在哪裡?若需要我真仙觀相助,城主隨時開口。”
真衍道:“天仙觀隨時配合。”
林庭華道:“林家族人,隨時可用。”
豐龍威道:“不出意外,靈脩尚在天神山脈,那片區域已經被封鎖。”
“三位能有這份心,我甚是欣慰。”
“不過,我也的確需要三位的幫助。”
東華住持道:“城主請說。”
豐龍威道:“靈脩出沒的地方,有異人強者。根據對方所留下的痕跡,恐怕至少也是冰肌玉骨。”
三人驚訝:“異人膽敢派出這等強者?他們是要與我們開戰嗎?”
豐龍威道:“不能排除有這個可能。”
“何況是爲了靈脩。”
“我請三位前來,主要就是要請三位幫忙。”
三人道:“龍山城面臨危機,我身爲龍山城人,責無旁貸!”
“好!”
豐龍威道:“真衍方丈,麻煩你與我一同出城,搜查靈脩下落。東華住持,林家主,麻煩你二人鎮守龍山城。”
東華道:“龍山城沒什麼好鎮守的,城主,我也與你同去。”
豐龍威道:“城內有邪修與異人勾結,若我們全都離開,邪修與異人裡應外合,怎麼辦?”
“這幾天,城主府三十一營,將會傾力搜查靈脩。城內力量薄弱,需要二位代爲維穩。”
東華住持點了點頭:“好。”
對於他所說的邪修,東華也沒有什麼意外。
一定有人心懷不軌。
龍山城也不全是土生土長的放逐者。
就他所知道的,便有不少,是最近幾十年陸續進入龍山城定居的。
不過,這些人的動向,都有人監督。
並非全自由的狀態。
這一類人是最有可能是邪修的人羣,是他們的首要懷疑對象。
當然,除了他們之外,一定還有別的邪修。
可想要查出來,無疑如登天般困難。
“一個小時。”
豐龍威道:“一個小時之後,我在南門靜候真衍方丈。”
“好。”
真衍微微頷首。
臨時會議散了。
幾人起身要走。
豐龍威送他們離開城主府。
走至門口時,豐龍威隨口詢問:“林家主,聽聞你林家有一份驚鴻劍譜,甚是厲害。”
林庭華一怔,不知道他怎麼會突然問起這個。
想了想,說道:“算不得什麼厲害,只是普通劍法。”
豐龍威笑着道:“林家主不要謙虛,若是發現了邪修,林家主可先斬後奏,千萬不要留給這些邪修逃跑的機會。”
“一定!”
三人離去。
豐龍威轉身走進城主府,下令道:“我與真衍離開龍山城後,立刻派人暗中監察天仙廟。”
“若是發現文心,立刻將其抓來。”
“是。”
林庭華回到家中,一路上都在思索。
臨分別時,豐龍威那句話,究竟是什麼意思?
他身爲堂堂城主,不會無緣無故提起一個與當前事情無關的話題。
林家主要做的是醫療類生意,在龍山城有私人醫院數十所,不敢說是龍山城首富,但地位與財富,絕對能排進前三。
不僅生意上如火如荼,他自身實力也能擠入龍山城前五。
事業與實力都達到了常人一輩子難以企及的高度,靠的絕不是運氣。
豐龍威所說的每一句話,在他看來,都蘊含巨大信息。
“庭華,怎麼了?”
一女子走來,柔聲詢問。
女子看模樣三十歲左右,但眼睛騙不了人。
此女子至少四五十歲。
不過身材保養極佳,給人一種溫柔如水般的感覺。
朱鳳柔,林庭華的妻子。
這是一個極有能力與手腕的女子,林庭華能將事業做到今天的地步,與朱鳳柔有着不可分割的關係。
林庭華習慣了大事與她商量。
兩人不僅是夫妻,更是無話不可說的好友。
林庭華慶幸三十年遇見了朱鳳柔,與她結爲夫妻,他覺得這是他這一輩子做過最正確的決定。
他當下將自己心中疑惑說了出來。
聽了他的話後,朱鳳柔心中輕輕一顫,表面故作思考,說道:“豐龍威不會無緣無故說這種話。”
林庭華苦笑:“是啊,我也知道。可是,他這話究竟是什麼意思?”
朱鳳柔道:“或許是大敵當前,他希望你能拿出劍譜。豐龍威走到這一步靠的是貴人相助,但那貴人沒給他留下什麼東西,我林家劍譜的厲害,龍山城人盡皆知。他豐龍威是城主,你只是一個商人,一個商人,擁有這樣強大的劍譜。”
“平日裡,豐龍威不會覺得什麼,但在這個節骨眼上,你越強大,他越害怕。”
“你說的對。”豐龍威恍然,一語驚醒夢中人啊。
他竟然漏掉了這一點。
人心叵測。
他與豐龍威相互熟悉,但豐龍威畢竟是一城之主,兩人關係,就算再好,也與利益分不開。
一山豈能容二虎?
臥榻之側豈容他人酣睡?
豐龍威,這是在藉故敲打他啊!
“那……”林庭華有些猶豫:“難道真要將劍譜給他?”
朱鳳柔道:“給!”
“我林家根基在龍山城,豐龍威得了劍譜,對我林家只會多多照顧。”
“我們不是天仙廟,也不是真仙觀,沒有教派的基礎,事業做得再大,也是無根浮萍,豐龍威想動我們,隨便一個藉口都可以。真的不要臉,連藉口都懶得要,那時損失的不只是一份劍譜。”
“而且,你想過沒有,他爲什麼要帶真衍出去?而留下真仙觀和你?”
“他在拉攏真仙觀,而對天仙廟,則天生不信任。他留下真仙觀,是爲了看住你。”
林庭華沉默着點頭,說道:“去將劍譜拿給我,我去一趟城主府。”
“還有呢?”朱鳳柔笑道:“他出動三十一營,城主府府庫錢財可夠?物資可夠?”
“這幾天我在觀察,龍山城現今還沒有一人主動捐財物,你應該帶一個頭。”
“你說的極是。”林庭華展開笑顏,摟住妻子肩膀:“還是你考慮的周到。”
朱鳳柔笑着道:“去吧,時間不多了”
林庭華離開後,朱鳳柔笑容消失。
半個小時後。
有三個女人,來到林家。
在下人的帶領下,她們在後花園見到了朱鳳柔。
“什麼事情?”
三女與朱鳳柔年紀相仿,且保養如一,這股成熟女人獨有的風韻,最是吸引年輕的男人。
朱鳳柔道:“宋子七還活着。”
三女神色一滯。
黑直長的女子,聲音都有點變了:“你說什麼?”
“怎麼會!”
“我親自斷了她的腿,我親眼看着她滾下山崖的!”
“你聽誰說的?”
只有左邊短髮女子,最是冷靜。
朱鳳柔將今天得來的信息,仔細說出來。
然後道:“豐龍威不會無緣無故問這種話,十有八九,關外的修士有人施展了驚鴻劍譜,被人認了出來。”
“你也只是猜測。”短髮女子道:“也可能是金華觀的道長來了。”
朱鳳柔道:“對,有這個可能。但小心無大錯,不管是不是宋子七,都必須警惕,慎重。”
“她沒死,也是好事。金華觀的兩件法器都在她身上,抓到她,東西就是我們的。”
情緒較爲激動的兩女,此刻也冷靜下來。
宋子七就算活着,對她們影響也不大。
已經三十多年了,她們幾人都在龍山城立足了腳跟。
雖然心向關外,但若讓她們放棄這裡的生活,去往外界,她們做不到。
“有消息,我會聯繫你們。回去和你們男人說,這種時候就老老實實站在豐龍威身邊,別添亂。要不然,豐龍威拿他們開口,我不會讓林庭華開口求情的。”
……
“有人!”
陳陽低聲說道,立刻蹲了下來。
木華蹲在一旁。
兩人支起耳朵,聽着對方說話。
“文心法師是天仙廟的弟子,怎麼會幹這種事情?”
“聽說天仙廟和真仙觀的人,都很厲害,真的碰見了,我們能抓得住嗎?”
“肯定抓不住,連周營長都被他殺了,我們能是對手?”
“富貴險中求,這是一次機遇。”
說話的人,二十多歲,看着同伴談及此事帶着的惶恐,他十分不屑。
危險是危險,但這是多麼難得的機遇,一個個卻都看不見。
真是瞎了。
等他們走遠。
木華道:“這裡被封鎖了。”
陳陽嗯道:“先休息吧。”
木華道:“休息?我們得立刻離開這裡。”
“沒勁。”陳陽道:“想走你自己走,我沒勁,走不動。”
連着兩天沒休息了,他精神快要繃不住了。
封鎖就封鎖吧。
這麼大的地方,他們人再多,也不可能徹底搜查每一寸地方。
真要是運氣不好,直接就被找到了,他也認了。
木華道:“陳玄陽,我是靈脩,你必須要保護我!”
陳陽盯着他,看了半天,罵了一句傻叉,便是閉眼假寐。
木華氣的直皺眉頭。
他是靈脩,萬一被抓到,他幾乎能想象到自己的下場。
龍山城的人應該是知道了什麼,否則不會封鎖。
情況知乎變得越來越嚴峻,必須得在情況糟糕之前,離開這裡。
“哦,對了。”
陳陽睜開眼睛:“你是天神山的靈脩?”
“是。”
“什麼感覺?”
“什麼什麼感覺?”
“你怎麼知道自己是靈脩?”
這是陳陽最好奇的地方。
以前都是聽別人說,說的又很籠統。
現在有個活生生的靈脩就在自己面前,他得好好了解一下。
“直覺。”
“嗯?”陳陽道:“不想說?”
木華沒吭聲。
關於靈脩的一切信息,他都不想說。
尤其是不想對陳陽說。
如果陳陽是唯一一個承認自己是靈脩的人。
他就是唯一一個已經被確定身份,並且還活着的靈脩。
從內心深處,木華就覺得自己比陳陽要高一等。
“真不說?”陳陽又問一句。
見他還是不迴應,陳陽站起來道:“那你自己想辦法回去吧,我先走了。”
“你什麼意思?”
陳陽道:“你說,我要是喊一嗓子,靈脩在這裡,你說你會是什麼下場?”
“你!”
木華怒了,他竟然威脅自己。
無恥!
“這裡挨着龍山城,沒我,你大概率回不去。我爲了救你,差點被殺,你有一句謝謝?”
“正一觀教出你這樣的弟子,真的讓人疑惑,你們正一觀的弟子,都是這個德性?”
陳陽說的是實話,但落在木華耳中,很刺耳。
“進入土地廟後,我能感覺到,有東西在指引我。”木華說道。
“什麼東西?”
“說不清楚。”木華怕他以爲自己敷衍,又說:“像是一場大夢,讓你知道你是靈脩,但其他什麼也沒有。”
陳陽哦了一聲,問道:“如果再去土地廟,你是不是就能獲得傳承?”
木華點頭:“是。”
陳陽道:“這不就行了嗎,我問,你答,你好我也好。我是來救你的,是你的恩人,不是你的敵人。你態度好一點,我態度也好。”
“謝謝你。”木華感謝道。
“呵呵。”
陳陽沒當回事。
嘴上感謝,心裡不知道怎麼罵自己呢。
他也不在乎。
如果不是架着一個靈脩的身份,陳陽會管他死活?
“你有什麼計劃?”
“沒計劃。”陳陽道:“先等天黑吧,他們搜不到人,也會焦慮煩躁。”
木華道:“如果城內繼續有人被派出來,我們再想走就很困難。”
“等天黑。”
陳陽還是這句話。
木華嗯了一聲,沒有再說什麼。
他想活,就得聽陳陽的。
如果他也是築基,他自己就走了。
但他不是。
陳陽也挺失望的。
本以爲他已經覺醒記憶,獲得傳承。
誰想到就是一場白日夢。
屁用沒有。
什麼幫助也沒有。
1087
下午,三點。
宣和幾人從山關出來。
路上和吳中仙幾人匯合,一起出來了。
軍部的人時刻站在山關外,看見他們出來,第一時間走過去攔住。
“幾位,請跟我來。”
“我們……”
“這是統領的要求,不要讓我爲難。”
幾人相互看一眼,跟了上去。
他們走進一個棚子,看見了不少人。
青牛洞的住持,鬥母宮的住持,中山寺……
太白山上所有道觀寺院的最高統治者都在這裡。
“師伯!”吳中仙驚喜的喊道。
他正一觀的人也來了。
楊德仲嗯了一聲,說道:“坐。”
幾人坐下。
趙冠問:“陳玄陽真人呢?陸鎮守呢?”
除了這兩人外,其他人都回來了。
宣和和羅峰臉色一暗。
他們將事情說出。
在場的人,沒想到會發生這種事情。
“至少也是冰肌玉骨的修士。”巫馬賢語氣肯定道。
趙冠深深地吸了一口氣。
其他人的臉色,也是格外沉重。
這幾乎就是宣告陳陽死亡。
木華與陳陽在一起,陳陽死了,木華還能活嗎?
一個已經確定的靈脩,一個承認的林修。
都死了。
他們損失慘重!
屋子裡的氣氛安靜到了極點,也壓抑到了極點。
“趙統領!”
吳中仙忽然站起來,說道:“我師兄這次是爲鎮守山關而死!”
趙冠皺眉:“你要說什麼?”
吳中仙道:“我師兄死了,但是他不能白死!我希望趙統領,可以查出那個黑髮男子的身份!”
趙冠道:“軍部會查的。”
吳中仙道:“另外,我師兄是靈脩,他死了,請軍部爲師兄正名!”
趙冠皺眉:“楊德仲,管好你的徒弟。”
他知道吳中仙有私心。
既然人已經死了,那就讓這死去的人,發揮出最大的價值。
但這種要求,過分了。
靈脩連價值都沒發揮出來,就死了。
傳出去,誰還敢來?
“中仙。”楊德仲喊了一聲。
吳中仙哼道:“我師兄難道連一個名分都不能有?”
“小於!”趙冠喊道:“把他帶出去。”
於副統領走過來:“吳道長,請跟我出來。”
吳中仙冷笑道:“我們道門的弟子,不顧生死,就是爲了獻出一份力量。現在我師兄死了,我只想請軍部爲他正名,這點要求很過分嗎?”
說完一甩袖子,自己出去了。
楊德仲站起來:“趙統領,不好意思,我這個徒弟,向來如此,我代他道歉。”
趙冠道:“我知道你們心裡不舒服,發生這種事情,我和你們一樣,心裡也不舒服。”
“但我希望你們能理解,靈脩被殺的消息,我絕對不能傳出去的,更不可能以這份名義,對你正一觀的弟子,進行什麼正名。”
“但木華道長不會白死,該申請的,我會申請,國家也不會吝嗇。”
“但是在這種關頭,請各位把嘴巴閉緊。”
“如果讓我知道,誰敢亂傳,別怪我軍部不留情面!”
趙冠有一說一,一點不客氣。
要好處,他理解。
等事情結束,他絕對處理到位。
但這種時候,誰要是敢跳出來,那就是跟軍部作對。
“都跟我回營地,這段時間,待在這裡。”
趙冠說完,便是出門。
這些人現在全都知道了,不能讓他們走。
他不信這些人真的能守口如瓶。
最好的辦法就是大家都別走。
所以他根本不給他們說話的機會,直接就出去了。
可是。
消息還是泄露出去了。
就在他們剛剛回到營地,李參謀找到他。
“不知道誰把消息傳出去的,現在外界都知道,陳玄陽真人和木華道長死了。”
趙冠道:“消息從哪裡傳出來的?”
“不知道,完全查不到。”
“媽的!”
趙冠狠狠罵了一句。
他已經把所有人都給控制住了。
結果,事情還是傳出去了。
知道消息的,除了他們,到底還有誰?
難道有人當時藏在暗中,看見了?
可能性太小了。
除非……
是那個黑髮男子!
只有他。
趙冠的情緒反倒平靜下來了。
黑髮男子,不是放逐者,而是關外修士。
至少冰肌玉骨的道行,放眼整個華國的修士圈子,也不會是無名之輩。
陳陽到底得罪了誰?
崆峒山那幾個老東西?
“派人去崆峒山,調查崆峒山所有真人以上的修士,每一個人的行蹤,都給我調出來。”
柳山遺嫌疑是最大的。
如果真是他,哪怕他是崆峒山大前輩,也必須要承受軍部的怒火。
“還有一件事情。”
“你說。”
李參謀道:“陳真人的道場,現在是無主之地,江南道門有人提議,要接管道場。”
趙冠罵道:“都他媽是什麼玩意兒?人剛死,就要分食?吃香別太難看了!”
李參謀苦笑道:“趙統領,這事情,我們管不了啊。”
“管不了也得管!陳真人這一次做的事情,有目共睹,他是死了,但做人不能沒有良心!”
“轉告江南道門的人,陳真人的道場,誰敢動,我帶兵橫推了他!”
李參謀道:“這……”
趙冠道:“直接告訴他們,這是我趙冠說的!”
狠狠的甩了一下袖子,趙冠朝着營地走去。
都他媽一羣什麼東西!
人剛剛死,你們緊跟着就要分而食之。
還他媽是人嗎?
畜生東西!
江南。
五座道場都接到了軍部傳來的信息。
魯天星冷笑道:“等幾天能憋死?真以爲陳玄陽死了,就沒人能治得了你們了?”
“一個個白活這麼多年,白長一副腦子了。”
“他是爲軍部死的!”
得知軍部傳回的消息時,魯天星覺得大快人心。
當然,事情也並非趙冠所聽見的那麼片面。
至少他們茅山道場,沒打算直接接管。
好歹,也得先把陳玄陽的葬禮給操辦的風風光光才行。
有這意思的是雲臺山道場。
剛知道陳陽死亡消息,第一時間聯繫其他四座道場。
雖然沒有明說見面幹什麼,但大家又不是傻瓜,腳趾頭都猜得到。
說實話,他們都覺得雲臺山道場,有點過了。
這下好了。
彼此還沒見面,軍部就打來電話開罵了。
他們很委屈,這事情跟他們有什麼關係?
要罵去罵雲臺山道場啊。
關我們什麼事啊?
雲臺山道場。
張平澤知道的第一反應就是興奮,激動。
心裡暗道,老天終於開眼了啊。
“孫先生,陳玄陽死了,軍部目前不准我們接管道場。”
他打通一則電話。
“哦,那就先不接管,基調已經定下了,後面的事情彆着急。”
“孫先生說的對。”
“你和他們說一聲,陳玄陽名下五座道場,除了陵山道場,其他幾座,你們可以隨便分。”
“孫先生對陵山感興趣?”
“這地方挺不錯的,以後我會常住。”
“好的,我明白了。”
“哦,對了,還有一件事情。”
“孫先生請說。”
“建座廟宇。”
“什麼廟宇?”
他覺得孫先生的思想跳躍太快,有點跟不上。
“供奉陳玄陽的廟宇。”
張平澤輕輕吸了一口氣:“孫先生……”
“軍部爲他站臺,沒人給臺階,軍部就會一直端着,總這麼耗下去也不是個事,明白我的意思嗎?”
“明白。”張平澤道:“事情我來辦。”
“嗯,辦好一點,別怕花錢。”
張平澤將手機收了起來,原地站了一會兒。
給陳玄陽建造廟宇……
這是要把他往死里弄啊。
什麼樣的人才有資格承受香火?
當初多瑪羣山死去的三人,那是在當地人的支持下,主動建的廟宇。
也沒人會說不合適。
他們的確有這資格。
而且,廟宇也只是在多瑪羣山,接受的都是當地人的香火。
這不算出格。
可是給陳陽建造廟宇,這根本就沒道理。
現在給陳陽建造廟宇,等於給陳陽招黑。
孫秀成的目的,就是給他招黑。
你軍部要爲他站臺,那就站吧。
等到廟宇建成,他什麼都不需要做,自然會有人把陳陽架在風口浪尖。
到時候軍部還敢繼續站出來說什麼嗎?
那時候,軍部自己就會閉嘴。
道場的事情,他們也不會插手多管了。
其實說白了,就是強行給軍部一個臺階,逼着他們不下也得下。
回過味兒來,張平澤道:“這一招,高。”
此時。
陵山腳下。
一輛黑色的邁巴赫,停在對面停車場。
車子裡走下來一個男人。
他叫孫秀成。
幾天時間,他這是第三次來陵山了。
他真的很喜歡陵山。
非常非常的喜歡。
山景如畫,空氣清新,靈氣充沛。
一處絕佳的修行之地啊。
“雖然沒見過你,但留下了這麼一座道場給我,我總要爲你做點什麼。”
“安心的去吧,以後你的父母,我會替你照顧的。”
孫秀成自言自語,看着四周的遊客,看着面前綠樹成蔭的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