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靜秋身子一動,正欲起身去勸謝丹朱,卻見夏雨荷已經先跟出去了,她便坐着不動,心裡有些奇怪,夏師姐何時這般關心起謝丹朱了?
餘懷也跟了出來,夏雨荷回頭道:“餘師兄,我勸導一下謝師弟,你不要跟着。”說着,衝餘懷嫣然一笑——餘懷被夏雨荷這一笑搞得心醉神迷,停下了腳步。
夏雨荷跟在謝丹朱身後出了驛館大門,謝丹朱道:“夏師姐不用管我,我本來就要走了,萬師兄的話怎麼氣得到我,是他自己出醜。”
夏雨荷道:“謝師弟氣量大,能這樣想最好——我也呆得悶了,想到外面走走,謝師弟陪陪我,可好?”
夏雨荷溫柔款款地這麼說,謝丹朱若不是昨夜親眼聽到她和元方毅放浪鬼混,還真會被她的表象迷惑,以爲她是個善解人意的大師姐呢。
謝丹朱問:“夏師姐要去哪裡走走?”
夏雨荷道:“隨謝師弟,僻靜一點最好,我是最喜歡清靜的。”
謝丹朱“哦”的一聲,拉着藍兒的小手慢慢走着,心想:“這個夏雨荷想幹什麼?夏雨荷雖然修爲境界在我之上,但我又有不懼,我倒要藉機探探夏雨荷的口風,我是暗,她是明,保管讓她吃個大虧。”
夏雨荷不露痕跡地領先謝丹朱兄妹半步,這樣她的妖嬈體態、嫋嫋身姿就盡落謝丹朱眼底了,不信這少年不瞧得心頭火起——夏雨荷道:“謝師弟是不是先把你妹妹送回住處,小孩兒莫要夜裡着涼。”她嫌小姑娘礙事呢。
謝丹朱道:“不妨事,我妹妹喜歡跟着我到處逛。”
夏雨荷無奈,伸手想來摸摸藍兒小臉蛋,口裡說道:“謝師弟,你這妹妹好——”
藍兒躲到謝丹朱身子另一側,不讓夏雨荷碰。
夏雨荷也不在意,她的目標是謝丹朱,便繼續小腰一扭一扭地在前面款款地走,一邊“吃吃”膩笑道:“謝師弟,你昨曰抱着遊街的大美人是不是魚淵府的北宮紫煙?那可是虎躍州第一美女啊,我是遠遠及不上。”
謝丹朱點頭道:“是啊。”
夏雨荷自認美貌不在北宮紫煙之下,風情更是遠勝,這麼說只是自謙一下,好讓謝丹朱誇她,沒料到謝丹朱還真是這麼認爲,不禁大爲氣惱,美色是她的法寶啊,謝丹朱這是藐視她的法寶,定要讓謝丹朱見識一下她法寶的厲害。
夏雨荷似怨似嗔地道:“謝師弟說話真是一點不客氣,這麼不留情面地說我比不上你的北宮小姐,人家心裡好受嗎?”聲音極盡幽怨柔媚,還回眸蹙眉,眼波盈盈,自信就是鐵石心腸都要軟了。
謝丹朱道:“是夏師姐自己這麼說的,我附和一下而已。”
夏雨荷道:“好了,我不怪你了,我聽說古劍山莊的人曾經追殺你,爲什麼?”
謝丹朱心道:“問到正題了。”說道:“沒什麼,一點小誤會,這不沒事了嗎。”
夏雨荷覺得自己有些姓急,現在就問,謝丹朱當然不肯說,得講究策略,這個謝丹朱不管是什麼修煉天才、有什麼複雜背景,畢竟只是個十六、七歲的少年,不信迷不住他。
又走了一程,東城門在望,現在也已經是戌時,謝丹朱道:“夏師姐請回吧,我也要回去休息了。”
夏雨荷靠近謝丹朱,說道:“還早呢,這是大年夜啊,多陪我一會好不好?”身子如風中弱柳一般搖擺着,妖嬈體態誘人,淡淡體香襲人。
謝丹朱心道:“嚴堂主差不多要到了,這女人卻和我糾纏不清,怎麼擺脫她?”轉念一想:“東皋的元方毅與姜兆一在一起,不見得捉得到,乾脆抓了這個夏雨荷逼問也是一樣。”便道:“好,我陪夏師姐到城外走走。”
夏雨荷眼波一橫,膩聲道:“城外很黑的,謝師弟你好壞——”
謝丹朱心裡冷笑,口裡道:“夏師姐不肯去就算了,我回去了。”
夏雨荷嬌聲道:“好好好,就依你,好不好?”輕輕碰了一下謝丹朱的手。
遠遠跟在後面的餘懷終於忍不住了,他的修爲實力在七霞山年輕一輩弟子中數一數二,耳聰目明,隔着十幾丈遠依然把夏雨荷與謝丹朱的對話聽得一清二楚,妒火中燒,不明白往曰對他若即若離的夏雨荷爲什麼對謝丹朱這麼遷就,簡直就是一副送上去任謝丹朱採擷的樣子——餘懷一縱上前,冷冷道:“夏師妹,你們要去哪裡?”
夏雨荷見餘懷突然冒出來,這是要壞她好事啊,很不耐煩道:“餘師兄,你跟來做什麼,謝師弟被萬猛志當衆呵斥,心緒不佳,我陪他走走也是做師姐的本分。”
餘懷冷笑,真想說你那樣子都恨不得撲到謝丹朱懷裡去安慰了,這話忍忍沒出口,說道:“那我也一起勸導勸導謝師弟。”
“你!”夏雨荷彎彎的眉毛一豎,眼睛瞪着餘懷。
謝丹朱卻已笑道:“好啊,餘師兄一起走走吧。”說着,拉着藍兒的手自顧向東門行去,聽得身後腳步聲響,餘懷和夏雨荷都跟上來了。
夏雨荷眸子一轉,又有了新主意,就讓餘懷和謝丹朱鬥一鬥,一來可以看看謝丹朱底細,二來若謝丹朱受傷,她可以借照顧之機接近謝丹朱,而若是餘懷打死了謝丹朱,那將是一場大紛爭,也是她喜聞樂見的——出了東城門,夏雨荷就撒嬌弄癡道:“哎呀謝師弟,你扶我一把,這路太黑了。”
謝丹朱已知夏雨荷的意圖,笑道:“餘師兄,夏師姐這是提醒你扶她呢,我可是帶着妹妹的。”
餘懷趕緊去攙夏雨荷,夏雨荷輕“哼”一聲,沒有推拒,慢慢走,落後一些,將頭靠在餘懷肩頭,細若遊絲地說:“餘師兄,替我教訓教訓謝丹朱,這小子剛纔對我風言風語,我就是想騙他出城好教訓他,你既然來了,就幫幫我,可好?”
夏雨荷凹凸有致的胴體輕輕靠着餘懷,在餘懷耳邊柔聲細氣地說話,餘懷心“怦怦”狂跳,色授魂與,哪裡還有什麼不能答應的,赴湯蹈火在所不辭啊,應道:“我知道了,你看着。”
夏雨荷輕輕掙開餘懷的摟抱,在他背上一推,示意餘懷這就動手。
餘懷緊走幾步,說道:“謝師弟,你要參加莽原圍獵,很多人不服,不知道你有沒有那資格,今夜就由我考校考校你如何?”
謝丹朱回頭看看,心道:“餘懷三十多歲了,第七層天衝境修爲,但並不比費天越高明到哪裡去,也是甘心受女人驅使做蠢事。”說道:“有機會向餘師兄請教,好得很啊,就到前面那片小樹林邊上切磋切磋。”
餘懷原以爲謝丹朱會畏戰,沒想到謝丹朱這麼痛快答應了,語氣簡直有點囂張,沒有師弟對師兄的尊敬,餘懷心裡道:“你以爲我真是和你切磋啊,揍你半死。”
還沒到小樹林邊,黑黢黢的突然走過來一個人,拱手道:“請問一下,要去東皋該往哪邊走?”
謝丹朱凝目一看,就知是嚴天壽,身量相仿,但面目已非,想必是用了高級易容斗篷,還禮道:“抱歉,在下不知東皋在何處,我幫你問問這位夏雨荷夏師姐,還有餘懷師兄,他二人見多識廣——餘師兄可知東皋在什麼地方?”
餘懷道:“不知。”
問路之人正是嚴天壽,其實不用謝丹朱提醒,他也已認出了夏雨荷和餘懷,這二人都是七霞山頂尖的弟子,嚴天壽豈有不認識的道理,心想:“丹朱怎麼把夏雨荷帶出來了,難道是計劃有變,不抓元方毅卻要抓夏雨荷問話?且看丹朱怎麼安排。”
夏雨荷看了嚴天壽一眼,說道:“東皋啊,我倒是知道,就從這邊一直往東,大約四十里便到。”
嚴天壽見謝丹朱沒吭聲,當即謝過夏雨荷,往東去了,當然是走出一里遠就悄無聲息地踅回來——餘懷道:“好了,謝師弟,動手吧,我是師兄,讓你三招。”
謝丹朱將藍兒拉到一邊,摸摸她小臉,輕聲道:“看哥哥施展星宿拳。”
藍兒小手拍得“啪啪”響,她最愛看丹朱哥哥與人爭鬥。
謝丹朱走到餘懷身前三丈處站定,問:“餘師兄要讓我三招?”
餘懷道:“正是。”
謝丹朱點頭道:“好。”話音未落,身子急縱向前,雙臂一展之間,隱隱星光環繞,原本很快的速度瞬間再次加速,一拳擊在餘懷胸口——餘懷萬萬沒有想到謝丹朱速度如此之快,這速度就是天衝境也有所不如,心念一動,護身的青光盾在千鈞一髮之際擋住了謝丹朱這一拳,這一拳勢道極猛,雖被青光盾消解了大部分力道,但餘懷的身子還是被擊退出一丈外,只覺胸口發悶,竟已受傷。
“這絕不是初級星宿拳!”
餘懷驚怒交集,這時也顧不得讓謝丹朱三招的承諾了,雙手一揮,一道虹光出現,正是七霞山武技“彩虹迴旋鉤”,餘懷修煉“彩虹迴旋鉤”已歷十八年,年初練成,這時憤而出手,虹鉤如彩色閃電朝謝丹朱劈下。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