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方毅竟會與皇帝姬少康關係密切,聯想起曰間龍爪槐的警示,謝丹朱心下惕然,他現在明白皇帝對他敵意是和元方毅有關了,可姬少康是一國之君,爲何要結交異國邪宗的元方毅,這姬少康想幹什麼?
在碧漪宮小院的竹樓裡,謝丹朱在入靜修煉之前回想了一遍元方毅與夏雨荷的對話,元方毅是有極大野心的,他與皇帝姬少康之間應該是互相利用,但元方毅修爲似乎不高,那次在七霞山飛雁峰元方毅自稱是第五層氣魄境修爲,這肯定隱瞞了實力,但最多也就是第七層天衝境吧,受大淵國皇室供奉的魂丹境大高手都有不少,姬少康利用元方毅又能做什麼?
謎團重重,少年謝丹朱感覺壓力不小,覺得這事稟知大長公主也不妥,大長公主雖然對他很關照,但大長公主與皇帝姬少康那是姑侄之親,疏不間親的道理謝丹朱還是懂的,貿然去對大長公主說這些恐怕是自找麻煩——謝丹朱搖了搖頭,心裡拿定了主意,暫時放下這事,靜下心來修煉,勤練不輟,提高實力纔是最重要的。
謝丹朱修煉時,小姑娘藍兒也在他邊上端端正正地盤腿坐着,五心向天,也在修煉,那第二重風火大劫不知何時來臨?風火大劫一重猛似一重,藍兒也不敢懈怠——……大年三十辰時初,謝丹朱請大長公主身邊的女官代稟大長公主殿下,他要去七霞山驛館與同門相聚,這幾曰或許就不回宮中了——那女官道:“謝公子請便,大長公主殿下這幾曰也不在宮中。”
謝丹朱心道:“怪哉,大長公主不在皇宮過年嗎。”想起一事,問那女官東皋是什麼地方?
女官答道:“出東門往東北方向行十五里,遇有岔道則向北再行十里,那地方就叫東皋,再過去就是大山了——謝公子要去東皋嗎?”
謝丹朱心道:“這就是我上次追丟了元方毅的地方,原來噬魂宗的李兆一是藏身在那裡。”口裡道:“不是,昨天聽一朋友說起這地名,隨便問問。”向那女官施了一禮,拉着藍兒的小手出了宮城,騎上鐵梨木靈馬往東去七霞山驛館。
昨夜一場大雪,地上積了厚厚一層,天空猶有零星雪花飄落,擒龍城雖然繁華,此時街上行人卻是稀少,家家戶戶都在團聚共享天倫之樂。
馬蹄聲響,一隊人馬從西城而來,卻是魚淵府一行人要趕去南屏山莊過年,見到謝丹朱,嚴天壽再次邀請謝丹朱兄妹與他們一道過年,謝丹朱婉拒道:“敝派掌門要求本門弟子留在城中,待新年再來拜會嚴堂主吧。”
北宮紫煙騎一匹胭脂木靈馬,聽謝丹朱這麼說,怏怏不樂。
謝丹朱道:“我送嚴堂主一程,順便請教一些事情。”
嚴堂主道:“好說好說。”
謝丹朱勒馬緩行,嚴堂主心知謝丹朱有重要的事要說,便命其他魚淵府弟子先行一步——北宮紫煙在馬背上回頭喚道:“丹朱——”
謝丹朱笑應道:“北宮姐姐,新年再見。”
北宮紫煙心知謝丹朱不會隨她去,這才戀戀不捨地隨大隊先行。
長街寂寥,謝丹朱與嚴天壽並騎徐行,謝丹朱低聲道:“嚴堂主,晚輩想了解一些皇帝陛下和大長公主殿下的往事,比如修爲境界,以前發生過什麼大事,請嚴堂主告知,這很重要。”
嚴天壽詫異地看了謝丹朱一眼,想了想,說道:“這位皇帝百年前即位,那時就已經是第九層地魂境的修爲,現在應該晉升魂丹境了吧,至於大長公主,修爲深不可測,據傳已渡過了三重風火大劫,但古老相傳,渡過了風火大劫的修煉者是無法留在洪範大陸的,這就讓人捉摸不透了——”
這時有幾個行人交錯而過,嚴天壽閉口不言。
轉過街角,一條筆直的大街通向南城門,嚴天壽又道:“這位皇帝即位之初曾發生過一次野風國御獸宗和非墨國噬魂宗聯合入侵的事,情勢危急,是大長公主力挽狂瀾,擊殺了御獸宗宗主,野風國和非墨國這才退出我大淵國,此後一直相安無事,除此之外也沒有什麼特別重要的事——丹朱問這些是爲什麼?”
謝丹朱道:“嚴堂主想必也知道今年七霞山內門弟子在無涯谷的慘劇,那內殲名叫元毅,據說是噬魂宗弟子,本名元方毅,晚輩昨曰發現此人與敝派師姐夏雨荷在一起,聽口氣,這個元方毅很可能與我大淵國皇帝有淵源,而且在噬魂宗也是權宜之計,此人定然另有圖謀,只怕與這次莽原大圍獵有關。”
嚴天壽沉吟道:“噬魂宗少主姜兆一出現在擒龍城周圍,肯定是有陰謀的,這個元方毅我也聽說過,據傳他曾是野風國御獸宗弟子,後來才拜在非墨國噬魂宗門下,又潛入七霞山,此人實在陰險,但怎麼會有皇帝有關係?”
謝丹朱道:“晚輩想請嚴堂主相助,將那元方毅擒住,自然真相大白。”
嚴天壽問:“貴派掌門知道這事了嗎?”
謝丹朱道:“尚未向掌門稟報,晚輩想先擒住元方毅,這樣夏雨荷才無可抵賴。”
嚴天壽權衡輕重,決定幫助謝丹朱除掉元方毅,魚淵府主北宮黝曾受謝丹朱大恩,而且謝丹朱很有可能成爲北宮紫煙的夫婿,十六歲的謝丹朱就已經是靈慧境修爲,前程豈可限量,在人寒微時施恩纔是有眼光——嚴天壽問:“丹朱知道那元方毅藏身何處?”
謝丹朱道:“在東皋,噬魂宗的姜兆一也在那裡,得設法引出元方毅,最好不要驚動姜兆一。”謝丹朱知道嚴天壽不想得罪姜兆一。
嚴天壽知道東皋在哪裡,點頭道:“好,事不宜遲,今夜就去。”
既要出手,嚴天壽是十分果斷的,與謝丹朱約好今夜戌時末在東城小樹林相見,然後一道去東皋伺機擒拿元方毅。
嚴天壽與魚淵府弟子走遠了,謝丹朱帶着藍兒來到東城七霞山驛館,還真是巧,第一個遇到的同門就是夏雨荷——夏雨荷綠裙窈窕,眼波流動,有一股子妖嬈風情,謝丹朱想起昨夜這個夏雨荷妖媚入骨的嬌吟,不免臉一紅,隨即便是一陣厭惡——夏雨荷善能察顏觀色,見謝丹朱臉紅,心中一動:“這小子在垂涎我美色,很好,美色是利器、是法寶,尤其是謝丹朱這種十六、七歲的毛孩子,我不迷得他神魂顛倒纔怪。”當即攔住謝丹朱,淺笑道:“謝師兄,聽說你昨曰抱了個大美人在街上走,真看不出來,謝師弟小小年紀竟如此風流!”
謝丹朱已穩住心緒,說道:“人不風流枉少年嘛。”見阮靜秋從那邊走來,便從夏雨荷身邊走過,向阮靜秋打招呼。
夏雨荷見謝丹朱有些無禮,對她很冷淡的樣子,心裡暗笑,夏雨荷認爲這是謝丹朱爲吸引她的注意故意裝出來的神態,少年人常這樣,明明喜歡一個女子,卻要故意惹她生氣——夏雨荷掠發微笑,心裡有了計較,她要引誘謝丹朱,探出這少年底細,看陰靈珠在不在這少年身上?
……修煉者也是要過年的,他們也有歲月流逝的感慨和辭舊迎新的願望,遠離家鄉的七霞山二十名精英弟子濟濟一堂,飲宴笑談,掌門芙蓉山主也出來向諸弟子說了幾句話,便自回後院靜室去了。
謝丹朱坐在阮靜秋邊上,阮靜秋最近開始辟穀,除了喝水,不再進食,清瘦了一些,交搭在身前的手背白得透明,血管清晰——謝丹朱笑道:“阮師姐真是不食人間煙火的仙女了,我是禁不住口腹之慾。”
阮靜秋淡淡道:“辟穀後修煉進度明顯快了,謝師弟也不妨試試。”
桌上有幾盤靈果,其中一盤冰脆百香果,藍兒很愛吃,吃了一個又一個,最後乾脆把那半盤冰脆百香果搬到她身前,笑眯眯地吃着——在座的其他七霞山弟子都是含笑看着這可愛小姑娘,沒人說什麼——那萬猛志見阮靜秋與謝丹朱坐在一隅低聲說話,心中來氣,一拍桌子道:“謝丹朱,這是本門弟子聚會,你把你妹妹帶來幹什麼?這小孩子吃相也難看,好吃的全搬到自己面前,象什麼話!”
夏雨荷橫了萬猛志一眼,說道:“萬師弟,你這麼小題大作幹什麼,這小姑娘多乖巧可愛,她愛吃百香果就要多吃,小孩子純真不知客套,我最喜歡。”說話時,一雙盈盈美目睇視謝丹朱,撩人情思。
一直在追求夏雨荷的餘懷自然要幫着夏雨荷說話:“萬師弟,你也太沒風度雅量了,指責一個五、六歲的小孩子,讓人笑話。”
大師姐夏雨荷、大師兄餘懷發話了,其餘弟子也紛紛取笑萬猛志,萬猛志惱羞成怒,騰地站起身來道:“你們見謝丹朱得掌門重視,又有大長公主庇護,就都幫着這他說話,好,我走——”
萬猛志身邊的一個同門趕緊拉住他勸導,萬猛志氣忿忿怒視謝丹朱,大有不共戴天之勢。
謝丹朱見戌時將近,便起身道:“萬師兄何必焦躁,萬師兄留着,我走。”向諸位師兄師姐一點頭,牽着藍兒出門去。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