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的喜宴血流成河,血腥味漫天,皇帝灰溜溜地回皇宮去了,參加喜宴的人也散了。湯儒剛想令家僕去收拾湯府圍牆外的屍體,被凌日攔住了。
“不要收拾了!你趕緊叫你妻兒還有你兄弟一家收拾包袱,下人們一個不留全部遣散,你們去城外,自有人接應,動作要快。”
湯儒想問他一番這是爲何,正要開口,凌月向他解釋道:“凌天不會相信我們真的還把他當父皇的,我們也還真沒打算就這麼放過他,所以他回宮以後一定會派兵來捉拿我們還有跟這件事相關的人。對不起了湯首領,連累了你們。”
湯儒擺擺手,道:“這個御林軍的首領我也當膩了,我今生做的最對的一件事就是放走了你們,雖然如今惹來禍患,就算是被處死,我也不後悔。”
凌日凌月對他點點頭。當日放走他們之恩,他們當然記得,今日連累之苦,他們也會記得。
凌日道:“雖說是禍患,我兄弟二人會盡力保你湯府一家老小安全。”
湯儒拱手低首道:“謝二皇子。臣這就去交代。”連忙去吩咐收拾了。
“你們要照顧安全的,應該還有我吧?二皇子?”比平常男子的聲音略清脆的男聲,帶着點嘲諷,帶着點調侃,完全沒有見識到這種血腥場面的驚慌和怕意。
“呵,”凌日笑着轉過頭來,看着來者,“我差點把你給忘了,水月兒。”戲班的人早就嚇得散了,他以爲水月兒也一併早逃走了。
來者正是剛剛在戲臺上唱戲的水月兒,現在他已經換下了戲服,穿一身淺綠色長袍,淺淡的碧色越發襯得他的柔媚之氣,活脫脫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男版黛玉。
水月兒瞪了他一眼,不理他,走過來拉住凌月的手:“小凌兒,原來你們是皇子來的呀。我就說你們看上去就不是普通人。你們既然要逃命,可不能丟下我啊。我剛剛可是卯足了勁按照你們給的劇本唱戲給皇上聽了,回頭你們走了,皇上肯定要把我抓了去,你們可不能過河拆橋。而且你們答應給我的好處還沒給我呢。”水月兒眨巴着大眼,一副可憐兮兮的模樣看着凌月。
凌日一陣惡寒,“小凌兒”?他是哪裡來的這種稱呼?
從凌月後面伸手將凌月整個人連胳膊一起攬住,另外一隻手使勁兒推開水月兒的爪子。
“你說話就說話,別動手動腳。而且別那麼噁心地叫凌月。該給你的好處我既然答應了,自會給你!”
水月兒被他拉走了美人兒,而且還被惡狠狠地瞪了一眼,剛纔凌日的武功他也是見着了的,雖然心不甘想再去親近凌月,又不敢,猶猶豫豫地終是沒敢再上前去。
從鼻腔裡冷哼了一聲出來,很嬌嗔地甩甩手:“我叫小凌兒又沒叫你,他跟我同名,我總不能叫他月兒吧,所以叫個小凌兒,哪裡礙着你了?”嬌美的臉上又笑出一絲狡黠來,“你當初答應我的好處,你說事成之後我想要什麼都可以,我現在還沒想好,等我想到了告訴你。”
凌日睨了他一眼,道:“只要我能做到的,都會給你。”不論是金錢還是官位,還是別的什麼,以後天下都會是他的,還有什麼做不到的?這,是屬於凌日的自負。
水月兒笑而不語。
凌月略掙開凌日半抱着他的胳膊,安慰水月兒道:“待會你跟我們一起出城,不會有事的。”
水月兒用袖子掩嘴而笑,笑聲清脆動聽:“還是小凌兒說話我愛聽。”
過了一刻功夫,湯儒湯博兩家都收拾好了,家奴們都遣散走了。一羣人就連夜出城。另外方大胖那十八個人在黑夜中只跟凌日凌月打了個眼色,就又消失在了暗處。
湯嬌兒湯沐成兩個孩子分明是被嚇着了默不作聲地跟着父母出府。就算年長一些的湯青蓮,哪裡見過這種血腥場面還是在自己的成親宴上,也驚嚇得不輕。出大門隱約看到門外堆着的屍體,生生就吐了出來。
湯夫人攙着自己女兒,拍着女兒的背,不免心疼,小聲嘀咕了聲“這是造得什麼孽啊,好好的喜宴搞成這樣。二弟怎麼惹了這兩尊神回來,我們還能不能活命”被湯儒一個眼神掃過去,就噤了聲。
凌月聽到了心裡生出愧疚來。
但凌日不同。
他們兩人在前面走。水月兒及湯家一羣人跟在後面。凌日頭也不回地道:“湯夫人,我們出城這一路,若是有半個人出來擋了我們的道,夫人爲凌日是問!”
湯夫人礙於丈夫不敢回聲,也礙於凌日的厲害不敢回聲,但是心裡還是忍不住想:就連作爲御林軍首領的自己的丈夫湯儒都不敢說他現在出城沒有一個人攔他,就算凌日再厲害,能擋了那千軍萬馬不成?
但是真的令人匪夷所思的是,真的沒有一個人出來攔住他們的路。
前後左右都聽得到殺聲震天,看得到火光染紅了天,聞得到刺鼻的血腥味,就是沒人過得來他們面前。好像在那些兵力在半路被生生攔住了,死都過不來——可不就是死唄。
而他們一羣人,從街的這頭走到那頭,直到出城——連城門都是已經爲他們開好了的,真的半個人都沒有出來攔他們的。
也許夜明軒當初把方大胖他們給凌日凌月來幫助他們報仇根本就不知道方大胖他們實力爲何,如果知道他們以一當百甚至以一當千,他大概情願給他們那十萬兵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