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作者在VIP 放了3000字國罵……
沒想到豐子臻力氣還不小,兩下就拽開了他的手:“沈總怎麼這麼看不開?上頭條多好啊,免費的廣告宣傳,嘿嘿嘿,娛樂圈兒就這麼回事兒,緋聞越多,名聲越響,被罵得最狠的電影,才最賣座。知不知道啊沈總?”
眼見看過來的人越來越多,沈杭倒是罷了,豐子臻那張臉雖然沒上妝,但是這麼被盯着看難保不被認出來,再跟豐子臻傳幾回緋聞,那真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沈杭酒也沒喝痛快,結了賬拖着豐子臻上了出租車。
司機問:“去哪兒?”
沈杭扯住直往座位底下出溜的豐子臻:“報你家的地址!”
“你家的……地址?”豐子臻道,“你家地址只有你知道啊,問我做什麼?”
“……”沈杭道,“報我家的地址。”
“你家的地址我怎麼知道?”
沈杭:“……”
豐子臻樂了:“沈總我逗你玩兒的。我家的地址……”豐子臻歪頭想了想:“河西小區——六號樓——四單元——502。”
河西小區?如果他沒記錯的話,那小區在F大附近,至少有十幾二十年的歷史了。據說房地產開發商已經盯上那塊地兒,可能用不了多久就要拆遷了。豐子臻這種年收入幾百萬的人,會住在那種小區?
沈杭想是這麼想,可也沒多說什麼,示意司機開車。豐子臻就算住橋洞也跟他沒關係,現在的首要任務是把這惹禍精弄回去再說。
但顯然這個任務不是那麼容易完成的,沈杭把人往車窗那邊兒推,豐子臻就一門心思往他身上靠,力氣還蠻大,不一會兒整個人都貼沈杭身上去了,頭埋在沈杭肩上:“我還是想哭,怎麼辦?”還真不愧是演員,說哭就哭,那眼淚珠子似的順着沈杭的羽絨外套嘩啦嘩啦往下掉。
一個男的趴另一個男的肩頭哭,這情景要多詭異有多詭異,司機都用異樣的眼神偷瞟好幾眼了,沈杭正在思考把人踹下車生還的可能性,豐子臻卻突然停了哭,坐直了抹了抹眼淚:“沈杭,你知道不?人這輩子,最終要的就是事業。別的都TM不可靠!”
沈杭:“……”這還用你說?
“你喜歡楊傲冬,對不對?可是人不喜歡你,你有什麼招兒?這世界上只有你的工作不會不喜歡你,也不會背叛你。你高興的時候,悲傷的時候,它都不會離你而去。你說是不是這個理兒?”
這話就跟一釘子直戳進沈杭的心臟,但他又不能跟個醉鬼計較,嘴角抽搐道:“是。”
“看!你也承認了。你知道不?我大學學的是數學,那時候雖然喜歡在話劇社裡湊個熱鬧演個配角什麼的,卻從來不想做勞什子的演員。那時候滿心想的就是跟我家那口子和和美美過小日子,都打算好了的,畢業以後去學個廚師,開個小菜館兒,他切菜我燒菜,他端盤子我刷碗,累點兒沒關係,只要我們能一直在彼此的視線裡,偶爾對視一笑……”豐子臻說到這兒停了口,許久沒有說話。
沈杭想象不出豐子臻這麼騷包妖孽的人老老實實過普通人的小日子是啥樣兒,但聽着聽着就入了神,很自然地把這景象替換到了他跟楊傲冬的身上,覺得哪怕沒有現在的事業,只要有楊傲冬在身邊兒,那樣的小日子也挺不錯的。豐子臻突然停了,沈杭回過神兒來,忍不住追問:“後來呢?”
“後來?”豐子臻看了他一眼,慢慢笑起來,“後來老子甩了他,跑出來混了。老子還是覺得有個能撈錢的事業比較靠譜,每天晚上擱家裡數錢數到手抽筋兒,太TM爽了。”
沈杭:“……”
不一會兒就到了河西小區,豐子臻非常禮貌地跟他道了謝,下了車晃晃悠悠往小區裡走,車子剛發動,沈杭回頭一看,發現豐子臻不見了,再一看……沈杭:“……”
豐子臻以非常不雅的姿勢仰躺在地上,旁邊兒圍了一圈兒髒兮兮的狗。要是沒人管的話,明天的娛樂版頭條恐怕就是《豐子臻醉倒路邊無人問津,遭羣狗圍攻屍骨無存》什麼的。
“停!”沈杭雖然很想殺了豐子臻,但還沒想過用這麼殘忍的方式,所以嘆了口氣下車走過去,卻在離豐子臻五米遠的地方停下來:“……”那羣狗哪兒有一點兒攻擊豐子臻的意思?明明一隻只輪流湊過去親暱地舔豐子臻的臉,一面舔還一面搖尾巴,沒多會兒豐子臻就被糊了一臉的狗口水,風一吹結了一層透明的口水殼子。見沈杭接近,那羣狗喉嚨裡爭先恐後地發出嗚嗚的威脅聲。
沈杭:“……”他有心轉身就走,又怕豐子臻就這麼被凍死了。無奈撿了幾塊石頭嚇走了狗,拽起豐子臻半拖半抱地往樓那邊兒走。還好剛纔豐子臻畫蛇添足說得清楚,河西小區六號樓四單元502。沈杭瞅了眼黑黢黢的樓道口,“四單元”三個字已經成了“口甲二”,沈杭皺着眉把人往裡拖,豐子臻掙那麼多錢都拿去打水漂兒了麼,怎麼住這種地方?
好不容易把人拖上五樓,沈杭伸手在豐子臻兜裡摸出一串兒鑰匙,挨個兒試過去,卻沒一個能打開門兒。我靠這是你家麼?人都是酒後吐真談你都TM醉成這樣了還能蒙人!沈杭暴躁地踹了腳鏽跡斑斑的防盜門兒,沒提防一腳踹空,差點兒一跤跌進門去。
門咔嚓一聲從裡面兒開了:“請問您……啊,小臻?小臻怎麼了?”一個戴副黑色半框眼鏡兒的男人滿臉焦急盯着沈杭懷裡的豐子臻:“他……”
“喝醉了,”沈杭聳聳肩,“你跟他……什麼關係?”這顯然不是豐子臻的家,沈杭是真的好奇了,豐子臻喝醉了都念念不忘的地址,難道……
雲知的臉刷地紅了,囁喏道:“我……我們……”
沈杭瞅他表情,還有什麼不明白的?這多半就是豐子臻給他念叨了一路的那個一會兒拋棄他跟女人結婚,一會兒又被他拋棄的“那口子”。沈杭把醉得死狗似的豐子臻往雲知懷裡一推,雲知沒提防腳下一滑,倆人一起滾門裡去了。
沈杭:“……”
沈杭一個人默默地下樓,被豐子臻這一打岔,也沒了喝悶酒一醉方休的興致,打了個車回家,接到藍青的電話。藍青一改趾高氣揚的話嘮形象,淡淡說了句:“沈總,我搞砸了。隨便你怎麼辦吧。”就掛了電話。
沈杭:“……”還有藍青也搞不定的事情?要照往常他肯定打破沙鍋問到底,這會兒他卻突然沒了追問的興致。
沈杭回想起從前每次跟楊傲冬見面,他自己好像都不大正常。第一次爲了那六分錢七竅生煙,更變態的要求他也不是沒遇到過,何至於氣成那個樣子?第二次存心捉弄人卻處處落於下風,風度全失跑去營業廳找茬,連這種丟人事兒他都做得出來,真是……第三次話裡話外諷刺楊傲冬卻坐實了自己“**”的名聲,開車追過去卻被楊傲冬把車給搶了。第四次……沈杭簡直想把自己打暈了,帶着個MB抱住楊傲冬說我喜歡你?如果他是楊傲冬恐怕就不只是踹一腳那麼簡單了。
沈杭你TM腦抽了麼究竟做了些什麼?!!!
至於網遊上那些惡意的捉弄與反捉弄,往人小說裡放些亂七八糟的東西,這跟三歲小孩子有什麼差別?是戀愛使人腦殘嗎?說真的,沈杭活到三十歲,還真沒正兒八經談過任何一場戀愛。從情竇初開的時候起,沈杭就把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了表弟張博雲的身上,現在想來,那可能只是一種懵懂的情愫,未必是愛。
是的。就算明知道楊傲冬有男朋友,還跟別的男人有亂七八糟的關係,他還是不顧一切想把人搶回來,可那時候張博雲一沒結婚二換女朋友跟換衣服似的,他怎麼就能忍得住不表白呢?
電話鈴聲又響起來,沈杭接起來,還是藍青。藍青說:“沈總,我想來想去,就算拼了工作不要,我還是有些話想跟你說。羅宇剛剛把昨兒晚上的事兒都跟我說了,沈總你真的愛楊傲冬麼?”
沈杭從沒聽藍青用這麼正經的口吻說過話,愣了一下:“是,我喜歡他。”
對面傳來藍青的笑聲:“是喜歡?還是愛?或者——沈總真的知道什麼是愛麼?”
沈杭沉默了。什麼是愛?想要把楊傲冬追到手麼?想要和他過平平凡凡的小日子,朝朝暮暮一起到老麼?好像是……卻又不全是……
藍青道:“我換過不少工作,也跟了沈總好幾年了。沈總在娛樂圈這種魚龍混雜的地方算得上正派,爲人又慷慨,算得上對我很照顧,所以有些話……沈總知道我家裡的事兒吧?”
沈杭不知道他爲什麼要突然轉移話題,不過還是順着回答:“略有耳聞。”
“知道我有個高位截癱的愛人,每年需要花大量的醫藥費?”
“嗯。”
“那你知道他是怎麼癱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