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3紀大大頭上動土
?掌櫃往他們這邊看了一眼,吩咐小二:“你上去問一問那姑娘怎麼了,看有沒有什麼要幫忙的。”
小二應了一聲,蹬蹬噔的往樓上跑。
英娘不放心:“我去看看。”
掌櫃笑道:“大概是心情不好……踢翻了凳子什麼的,您這會兒上去,那位姑娘臉皮薄點大概要不好意思了,先讓小二問一問,真有什麼您再上去也不遲。”
英娘回頭看了看紀瑄他們,皺着小臉問:“是這樣嗎?”
紀瑄一笑:“你和葡萄是好姐妹,你這會兒上去她也不會惱你。”
“哦,那我還是上去看一看吧。”英娘往樓上走,小二正好下來,摸摸後腦勺衝衆人乾巴巴一笑,“那姑娘說她要睡覺,不讓人進去。”
英娘嘟着嘴巴:“我還是上去看看她,葡萄以前也沒這樣啊。”
鎮裡的客棧比較簡陋,樓梯有些窄,一次只能容一個成人通過,兩人並排走就很擠了,小二下樓下了一半,正好擋住英孃的去路,儘管英娘只是個十歲的小姑娘,但和一個成年男子貼着身體擠過去到底不合適,英娘擡頭看了看一臉尷尬的小二,道:“算了,我給你讓路好了。”
她轉身正要往下走,紀瑄忽然站了起來,裙子下襬飛起,劃過空氣的弧度給人一種凌厲的錯覺,她把英娘從樓梯上抱下來放一邊,一步越過四五個臺階,眨眼間到了小二跟前,冷着臉揮手推開他,喝了聲:“滾開。”
小二從樓梯上蹭蹭蹭的滾了下來,掌櫃扯着嗓子叫嚷起來:“哎喲這是要殺人了——簡直欺人太甚了!”
小二躺在地上直哼哼,掌櫃眼見紀瑄走到葡萄的門外,更來勁兒的大聲叫道:“我要報官!還有沒有王法了!我要報官!”
紀瑄一腳踹開門,房裡沒人,只有一隻翻倒的鼓凳。
“這是怎麼了?”方纔的年輕公子從另外一間客房裡走出來,他另外換了一身衣服,疑惑的看了看臉色鐵青的紀瑄,又瞥了眼樓下哀嚎不止的小二,“誰要報官?”
“王公子啊,您可要給我們做個見證啊,這位姑奶奶光天化日之下就敢行兇,生生把店小二從樓上給推了下來,這不是要人命嗎?”掌櫃憤憤然,看着蜷縮在地上呻|吟的小二,怕他傷到骨頭,沒敢亂動他。
紀瑄沒搭理他們,只對樓下的江誠說了句“葡萄沒在房裡”,江誠就明白了過來。
掌櫃和小二乃一丘之貉,方纔看似熱心的幫忙,實則居心不良,想方設法的阻止、拖延他們上樓。
那一聲響不是葡萄故意踢翻了凳子,怕是葡萄被人挾持掙扎中不小心踢翻的。
“樓兒,帶着英娘過來爹爹這邊。”
江小樓聽話,拉着英孃的手走到父親身邊,英娘愣愣的:“葡萄呢?”
“這要問掌櫃了。”江誠瞥了眼掌櫃,在他開口爭辯之前又問,“這客棧中還有其他投訴的客人嗎?”
掌櫃一臉氣憤,一副“不屑搭理你們”的表情,冷冷的哼了一聲。
江誠點點頭:“沒有。”然後擡頭朝着紀瑄的方向看了一眼。
紀瑄心領神會,瞥了眼那位王公子:“不介意我到你房間裡搜一搜吧?”
王公子一聽,先是愣了一下,隨即一臉被冒犯了的憤怒,冷聲道:“姑娘這是何意?難道懷疑是在下綁了你們的人麼。”
紀瑄似笑非笑:“王公子,人命關天,我何時說過是你綁了葡萄,只不過想進去檢查一下,是不是‘壞人’的同夥把葡萄關到了你房間裡,王公子何必如此激動?再者……”她臉一沉,“我只說葡萄不在房裡,有說過她被綁了嗎?王公子未免太武斷了。”
王公子眼睛閃了閃,側身讓開,臉色不大好看:“姑娘都說到這份上了,在下若還是阻攔,豈不承認了自己就是‘壞人’的同夥麼,請吧。”
紀瑄不客氣從他面前走過,進了客房。
她慢慢地踱到了房間中央,豎着耳朵,靜靜凝聽了一會兒,視線落在牆角擺放的箱子上,她歪歪頭:“王公子?”
王公子打開摺扇裝模作樣的扇了扇,瞥了紀瑄一眼就把視線給移開了,嘴角噙着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有恃無恐的樣子:“請吧,在下既然答應給姑娘檢查,姑娘翻看什麼自然都無妨。”
紀瑄掀開箱蓋,眼裡閃過一絲詫異的神色,她抿了抿嘴脣,伸手翻看箱子裡疊放整齊的衣服,這裡面的確不像能藏的下一個人的樣子,而且箱子裡除了衣物再也找不出別的東西,難道是她聽錯了?怎麼可能。
紀瑄若有所思,王公子嘲弄的聲音在她耳旁響起:“還沒看夠嗎?姑娘找到人了沒有?用不用在下把箱子裡的衣服騰出來讓你仔仔細細的檢查一遍?”
“哦,不用了。”紀瑄微笑,“我自己來。”她彎下腰,兩手抱着箱子的兩側,輕蔑的掃了一眼王公子,王公子臉色微變,表情緊張起來,“你想做什麼——”紀瑄拔蘿蔔似的使勁兒往上一拔,隨着木頭碎裂的聲音響起,箱子被紀瑄舉了起來,然而箱底依然緊緊的貼在地上,似乎和地板黏在了一起。
紀瑄把沒底的箱子扔開,撥開散亂的到處都是的衣物,看到箱底上因爲她剛纔的動作裂開了一條縫,她手指在裂縫上輕輕按壓,沒怎麼用力,裂縫的地方就被她按出了一個缺口,紀瑄抓着缺口的木板一塊一塊的把木頭給掰開,很快就看到了被藏在裡面已經昏迷的葡萄。
樓下乒乒乓乓亂響一陣後安靜了下來,紀瑄抱着葡萄出去一瞧,不由樂了。
原來掌櫃和王公子見勢不妙想逃,被早有防備的江誠拎着長凳給砸翻在地,掌櫃和王公子你壓我我壓着你疊在一起,上面架着一張長凳,江誠坐在中間,不動如山,英娘和江小樓用自己身體當秤砣掛在兩邊。
江公子早就不是昔日的弱書生了,雖然不會武功,可蠻力還是有的。
幸好正逢小鎮集會,大傢伙都上街熱鬧去了,客棧外頭沒有什麼人經過,紀瑄隨手扯了一牀棉被,鋪在兩張合併的桌子上,把還昏迷着的葡萄給放上去,然後利落的鎖了客棧的門。
“這兩個……三個人怎麼處置。”江誠擡下巴,指了指還在挺屍中的小二。
紀瑄讓江小樓和英娘下來,掌櫃和王公子正暈乎着,江誠一個人足以,她囑咐兩個小孩兒:“你
們去找找看有沒有繩子,我們把這三個壞蛋給綁起來。”
“葡萄呢?”英娘着急的問。
“她沒事,中了迷藥,我待會兒就把她叫醒。”紀瑄摸摸英孃的髮髻,“乖,去吧。”
倆小孩兒一走,紀瑄表情就猙獰起來:“江誠,你起來。”
她把王公子單獨拎了出來,讓他面朝下趴着,手按在他肩膀上,微微用力,沉聲問:“抓葡萄做什麼?”
王公子痛呼:“是、是要賣給人伢子!”他說完,脖子一冷,刺骨的寒意侵入他的身體裡,他發覺自己說不出話來,但身體的每一寸皮膚,每一滴血液,像是被烈火燒灼一樣,他完全無法形容那種疼痛,他恨不得自己立刻死去,叫也叫不出聲,動彈不得,死不了,也昏不過去,十八層地獄煎熬靈魂的烈焰之海也不過如此。
“要說實話嗎?”紀瑄問。
他艱難無比的點了點頭,幅度小的幾乎看不出來,紀瑄這才把手從他肩膀上拿開,王公子冷汗淋漓,覺得自己又從地獄回到了人間,身上的痛苦消減,殘留的傷害和恐懼卻會永遠跟隨着他,他不知道紀瑄對自己做了什麼,可他只有一個念頭,剛剛的痛苦,他寧死也不願意再遭受一次。
王公子右手手心朝上,撩開衣袖,在他手腕上,有一個烙印——血蝙蝠。
“客棧是用來掩人耳目,我們的目的是爲蝠神獵獲符合條件的少女,我告訴你們這個秘密,你們最好把掌櫃和小二都殺了,否則我活不成,你們也會被捲入無盡的麻煩當中,蝠神……是真正的神。”彷彿想到了什麼可怕的事情,王公子的嗓音都顫抖起來。
掌櫃和小二聽到王公子的話,齊齊的破口大罵:
“你這個叛徒!”
“蝠神不會饒過你的!”
“你會下地獄!”
王公子冷哼一聲,地獄,他剛剛不是纔回來嗎?
“閉嘴!”紀瑄起來踹小二一腳,多處骨折的小二嗷嗷慘叫起來,江誠也很有眼色的猛地往下一壓,踩着掌櫃的腰喝道,“閉嘴!”
……這麼疼怎麼閉嘴。
王公子:“……”這都是什麼人啊,和他們比起來,被外人成爲“邪神”的蝠神真是太善良了。
江小樓揹着一大捆繩子,小手捂着英孃的眼睛:“我們等會兒再過來。”
英娘打掉他的手:“我見過比他們更慘的!屁股被打爛的,都是血,你看過嗎?”
江小樓默了。
“紀姑姑,福神是什麼?”英娘從江小樓那兒接了繩子給紀瑄遞過去,“能給人帶來福氣的神馬?”
“那個fu啊……”紀瑄拿出一根先綁了掌櫃,瞥了眼王公子手腕上的血蝙蝠,“是蝙蝠的蝠吧,給人帶來福氣?不給人帶來厄運就算好的了,哪裡是什麼神,瘋人塔裡跑出來的還差不多。”
英娘皺眉,撅着嘴巴問道,“那他們爲什麼要把葡萄藏起來啊?”
“問你呢。”紀瑄踢了下王公子。
王公子抽着冷氣,心裡不忿,對紀瑄卻是真心恐懼,老老實實的回答:“我惱她弄髒了我的衣服,便挑她下手,準備將她獻給……邪神。”
“邪神會對她怎麼樣?”紀瑄正準備去綁小二,小二驚懼的叫道,“我骨頭斷了,動不得,跑不了,你還綁我?!”
王公子涼涼道:“你最好殺了他們。”
“連你一起殺?”紀瑄冷笑,“回答我的問題。”她好不心軟的把嗷嗷慘叫不止的小二緊緊的綁住,和掌櫃一樣塞住了嘴扔到角落裡呆着。
王公子趴在地上沒力氣動彈,擡臉看了看紀瑄,沉聲說道:“吸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