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豹身上的氣勢節節攀升,聖階威壓在這一刻,完全涌現出來。強大的壓迫感如潮水覆蓋下來,將艾雷全身緊緊束縛住。
全身彷彿被巨石壓住,動彈不得。此時,艾雷感到胸口傳來巨大沉悶之感,臉色霎時變得蒼白,兩腿一軟,‘噗通’地跪在地上。頭骨掉落在地上。
胸口中的難受越來越強烈,艾雷雙手死死撐在地上,大口喘息。可胸口的難受依舊有增無減,強烈地起伏。
“讓你逞強,現在後悔了吧?哈哈哈——”
還未等黑豹來得及高興,地上的頭骨毫無預兆地泛出一道白色光芒。頓時,一股無形波動從頭骨中泉涌出來。黑豹那沉重如山的威壓,彷彿受到某種未知力量吸引,朝頭骨迅速涌去。
“什麼情況?”
黑豹一愣,身上的力量似乎正在無形減弱,彷彿被某種東西吸走。
威壓減弱,艾雷頓時感覺身體一輕,不像之前那樣沉重和難受。
聖階威壓源源不斷地涌向頭骨,這時,黑豹才察覺到異常。
我靠,這頭骨在吞噬威壓!
彷彿從沉睡中甦醒過來,頭骨族器此刻正鯨吞牛飲般,貪婪地吞噬着黑豹身上的威壓。
連威壓都可以吞噬,這頭骨,到底是什麼鬼東西?
黑豹徹底蒙圈了,震驚地僵在原處。
最後一絲威壓被吞噬殆盡,頭骨似乎仍意猶未盡,從張開的口中,猛然間,一股更爲巨大的吸扯力從中奔涌而出,瞬間將發愣的黑豹緊緊裹住,旋即用力一扯,將它吸向自己。
“見鬼,這頭骨到底來頭?”
黑豹被嚇到了,臉上盡是掩藏不住的震驚恐懼。
只是,頭骨的吸扯力,如同一雙看不見的大手,始終將它牢牢鎖住,任憑它如何掙扎,也掙脫不開,身體不受控制地朝頭骨緩慢逼近。
眼前局勢已經完全脫離它的掌控,場面已經控制不住。黑豹這才意識到自己犯了多麼愚蠢的錯誤。
好死不死地,幹嘛非要跟這頭骨作對。
此時,它臉上滿是絕望,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頭骨,指望能發生點什麼奇蹟。可惜,天不遂它願,頭骨不留情面地將它吸入口中。
“哎呦我操——”
驚叫聲驚動了不遠處正在給‘小沙魯’餵奶的母豹。
母豹‘沙菲雅’慵懶地擡起眼皮,恰好看見黑豹被頭骨吸入口中的恐怖一幕。
“沙路比——”
母豹再顧不得許多,驚慌地從地上迅速躍起,朝艾雷猛撲上來。
“別過來。”
見到母豹猛撲上來,情急之下,艾雷抓起地上頭骨,大喊道:“再過來,我連你也一起收拾了。”
極力地強忍住驚慌,艾雷臉上故作鎮靜,眼睛始終盯着母豹。
眼下,只能狐假虎威,藉助頭骨將母豹震懾住。最怕,這母豹救夫心切,不顧一切地衝上來跟他拼命。
果然,那母豹見到剛纔的一幕,也對艾雷手中的頭骨心生畏懼,不敢貿然上前。雙眼中那似要噴出的怒火,恨不得將艾雷撕碎。
“怎麼辦?該怎麼從這母豹手中逃出?”
此刻,頭骨又恢復原來模樣,古樸無奇。艾雷不禁感到一陣頭疼,緊張地盯着母豹。
“沙菲雅,不要過來,我沒事。”
就在一人一豹對峙時,從頭骨族器中突兀地傳出黑豹的聲音,將艾雷狠狠地嚇了一跳,頭骨差點沒拿穩。
聽到黑豹那熟悉聲音,母豹‘沙菲雅’緊繃的神經這才鬆弛下來。
“沙路比,你撐着點,我很快就回來。”
母豹叼起‘小沙魯’,頭也不回,匆匆離去。
見到母豹退走,艾雷緊繃的神經這才鬆弛下來,虛弱地坐在地上,這才發現後背早已溼透。
“這是要去搬救兵?”
很快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這母豹生性謹慎,連強大如黑豹都栽在艾雷手上,令它驚恐萬分,不得不慎重而行。
……
頭骨中。
黑豹正驚懼萬分地伏在地上。
環顧四周,眼前是一片灰濛濛的空間。空間並不大,僅有數個房間大小。
然而,令它深深忌憚的是,圍繞在他周圍的八扇石門。
通體透露着古老蒼涼的氣息的石門,佈局奇特,分別矗立在八個不同方向。石門上各刻有一個血色大字:開,休,生,傷,杜,景,死,驚。
血色古字蒼勁有力,黑豹僅僅是隨意地一瞥。那八個血色古字彷彿活了過來,從字跡中透出一股濃烈殺機,不禁令它渾身汗毛直立,當即轉移視線,不敢再多看一眼。
視線移開,那恐怖殺機又如潮水般退去。
這詭秘一幕,深深嚇壞了黑豹。
“這尼瑪到底是什麼鬼地方?”
黑豹驚懼地伏在地上,大氣都不敢多喘。它甚至懷疑,每個石門內極有可能沉睡着一頭頭恐怖無比的洪荒巨獸。
堪比山脈深處那羣超越聖階的恐怖存在。
一股股若有若無的微弱波動,似乎含有某種節奏,從石門中逸散出來,如同呼吸,均勻地波動着。
黑豹完全嚇傻了。
來到這鬼地方,是龍得盤着,是虎得臥着。它不敢隨意造次,唯恐驚擾了石門中的沉睡存在。
這銀髮男孩,究竟是哪個古老家族的子弟?
黑豹想起艾雷之前說的‘家族族器’,還以爲是他爲了逃命,隨口編造出來的藉口,此時見到眼前的詭秘景象,它不得不懷疑,是自己看走了眼。
“小子,你是哪個家族的子弟?”
黑豹那微顫的聲音從頭骨中傳出,艾雷不禁一怔:這豹子在頭骨裡面到底經歷了什麼,爲何聲音中還帶着一絲顫抖?
“戴因斯家族。”
“戴因斯?沒聽過這個家族。”黑豹搖了搖頭。
“那是當然,大陸上臥虎藏龍,某些古老家族千年萬年不曾出世,你能知曉?”
艾雷很清楚,即使在萬年前,亞特蘭大陸上也少有人知道大魔一族的真實名諱。
況且,他也不敢隨意暴露自己的真實身份。
萬年前先祖樹敵太多,他擔憂眼前的黑豹祖先,假如也曾和大魔一族有過節,貿然暴露身份,可能就‘攤上大事’。
“哼,肯定是從哪個旮沓裡蹦出來的無名家族。”黑豹不甘地道,隨即,又突然換了一副臉色,諂笑道:“小子,你快把我放出來,待在裡面我瘮得慌。我以我沙路比大人的名譽保證,出去之後不找你麻煩,咱各走一邊,井水不犯河水,如何?”
“大黑貓,別以爲我不知道你打的什麼主意。”
艾雷捧着頭骨,靠近眼睛,想從幽深的眼洞中看清內部情況。
“這族器是我從家族裡面偷拿出來的,具體怎麼用,我還不是很清楚。過段時間等我摸透,再放你出來。現在,你就老老實實待在裡面。”
幾番低三下四,早已讓黑豹快抓狂,此時見艾雷不識擡舉,又惱怒地板起臉來。
“你這毛都沒長齊的小屁孩,識相點就快放你沙路比爺爺出來,不然有你後悔的。”
艾雷不再理會它,低頭思忖。
眼下最重要的,是該怎麼儘快離開這片大山,那頭母豹子離去已經有一段時間,再耽擱下去,真就走不了。
心裡打定主意,他立即認準一個方向,匆匆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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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來奇怪,沉睡在山脈深處的那些魔獸王者,自甦醒過來之後,似乎朝着某個方向聚集而去。浩浩蕩蕩的恐怖威壓,吸引着山脈中的各種魔獸。
一路上猿啼虎嘯,獸吼連連,即使身在遠處的艾雷,也能清楚地感受到腳下傳來陣陣劇烈震動。
“大黑貓,你可知道,山脈中那些魔獸爲何突然甦醒過來?”艾雷皺眉道。
幸虧那些魔獸被吸引過去,才使得他所在的這片區域的魔獸驟降許多,否則,以他現在這低微的實力,恐怕再碰上一頭‘野豬’,小命就嗚呼了。
“臭小子,我警告你,再叫我黑貓我跟你拼命。”黑豹在頭骨中氣得齜牙咧嘴。
奈何被困在頭骨中,否則早將他按在地上,教他‘做人’。
“你再不配合,我就把這頭骨丟進糞坑裡,讓你待在裡面,永不見天日。到時,你就只能祈禱,有人能夠幸運地發現你。”艾雷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模樣。
這大黑貓,從始至終,一副盛氣凌人的模樣。
這口氣不出,更待何時?
“小子,你,你狠。”黑豹氣結道。
困在頭骨中,它只能吹鬍子瞪眼,索性閉上眼,不再說話。
蒼蒼林莽中,遠處那浩蕩的氣息不時地傳來,地面震顫。這種不安的感覺,一直壓抑在艾雷心上。
“大黑貓,別那麼小家子氣。”艾雷最後還是沉不住氣,急道:“你快說說這魔獸羣,到底怎麼回事?倘若我貿然闖入,遭遇不測,你也沒有好果子吃。”
黑豹一愣,還真是這麼回事。
“哼,這種情況也不是沒有過。我記憶中,在我幼時曾出現過一次。沉睡在大山深處的恐怖存在,每次甦醒,都會去到烏魯魯山脈外界,向人類索取領地。”
索取人類的領地?!
艾雷很快明白過來:這不就是在擴張地盤麼?
“爲什麼要那麼多領地?”艾雷始終不得其解,疑惑地問道。
“故老相傳,山脈中央那座斷木山,其實並沒有完全死絕。剩下這半截木墩,千萬年來,始終一直在成長。擴張地盤,說白點,就是給它‘換盆’,讓它更好生長。”
斷木山本體是一個殘缺木墩,艾雷不是沒想過,讓他震撼的是,這個木墩居然沒有完全死絕,仍在成長。
那它到底要成長到什麼程度?
不對,既然是索要領地,那些外界人類肯定不會輕易讓出地盤。這其中肯定還有不爲人知的原因。
一番尋思後,艾雷始終覺得黑豹有所隱瞞,似乎沒有表面這麼簡單。
“那些外界人類,會輕易妥協,讓出領地?”
“哼,有守護者大人在,那些外界人類還不敢不低頭。”
提到‘守護者’,黑豹不禁昂起頭,傲然道。
“別說是一個國家,就算是讓出半個亞特蘭大陸,恐怕他們也不敢反抗。”
又是守護者?!
艾雷猛然間想起,之前那兔子曾提到過,讓人類讓出烏魯魯山脈外圍部分領地。
難道,那兔子和這所謂的守護者,有某種關係不成?
“半個亞特蘭?好大的口氣,就算是萬年前的遠古四魔,也不敢這樣誇下海口。”艾雷翻了翻白眼,這大黑貓還真將他當三歲小孩糊弄。
萬年前,雖說四大遠古魔縱橫大陸,也不過是統治了亞特蘭近三成大陸,離半個亞特蘭,還差得遠。
“遠古四魔,那確實是了不得的存在,只可惜,他們成名時間太短,曇花一現。如果他們活的再久遠些,這片大陸的主人,恐怕早就換人了。”黑豹連連惋惜。
很顯然,它還不知道,眼前的銀髮男孩就是四大古魔後人。
話鋒一轉,黑豹又繼續道:
“不過,就算如此,強如四大遠古魔,也不敢在這烏魯魯山脈中隨意造次。”
“爲什麼?”
“因爲,四位守護者大人,那是比遠古四魔更古老的存在。”
艾雷再也不淡定了,心裡翻起驚濤駭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