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三桂搖了搖頭:“若是皇上能夠聯合河洛軍,京師定能保住,可是如今皇上偏偏要先剿滅河洛軍,督師陽奉陰違怕是也瞞不了多久。”
吳襄嘆了一口氣:“想不到大明二百多年的江山竟然就要這麼沒了。關寧騎兵可還能用?”
“孩兒羞愧,昨日一戰損失了近三成的人馬,闖賊氣勢正盛,若不是將士用命,只怕昨日就已經敗了。今日之戰,督師派出了自己的火器營,倒還佔了上風。”
“既然佔了上風,那爲何保不住京師?”
“孩兒已經說過了,督師此番和闖賊作戰,乃是陽奉陰違,有朝一日皇上知道了,必定要將督師革職查辦,到時候九邊精銳一盤散沙而已。”
吳襄擡起頭看了看周圍沒有人影,低聲說道:“長伯,記住暗暗保存實力,這天下是誰的天下並不重要,重要的是咱們吳家還是咱們吳家。”
吳三桂面露難色:“父親這是讓孩兒準備投靠反賊?”
“噤聲!咱們太祖皇帝當年不也是反賊出身麼,只有順應時勢才能保咱們家族長盛不衰,至於精忠報國,嘴上說說就夠了,爲父算是看透了,這個大明要完了。”
“可是父親,孩兒昨日剛剛殺了這麼多反賊,難保他們不會清算咱們家。”
“不要擔心,只要咱們手裡有兵有將,這反賊就不會拿咱們開刀,再說了,當時各爲其主,誰也不能怪你。”
吳三桂點點頭,正要說話,這個時候一陣腳步聲傳來,吳襄做了一個禁言的手勢。
“老爺,國丈田大人府上送來了重禮拜見。”
吳襄眉頭一皺:“國丈?他剛剛入京,我們還未曾照面,哪裡來的交情要給我送禮?”
“老爺,田大人派人帶話給老爺,說是少爺帶回來的那兩個女子對於田府十分重要,還請老爺看在同朝爲臣的薄面上,將那兩個女子奉還,田大人必將記下老爺這份恩情。”
吳襄轉過頭來:“長伯,你怎麼還是改不了這沾花惹草的毛病?往日在山海關也就罷了,這是什麼地方?這都什麼時候了?”
吳三桂面色一紅:“父親,孩兒只不過是路見不平..”
“哼,我還不瞭解你,趕緊去把這事處理好,然後回到戰場,記住我跟你說的話。”
“是的,父親。”吳三桂轉身出了房門,叫來的田府送禮之人。
“那兩個女子是你家老爺什麼人?”
“是我家老爺的貴賓。”
“貴賓?我還以爲是小妾呢,這麼着急,告訴你家老爺不要着急,我先留她們幾天,過幾天就給他送回去。”
“將軍,萬萬不能啊,這兩位姑娘確實是老爺的貴賓,就是老爺也不敢動她們一根手指頭,將軍可不能亂來。”
吳三桂滿不在乎:“我就算亂來了你家老爺又能奈我何?吳平,送他出去!”
說完吳三桂轉身走進了一座院子,這座院子是吳府的客房,專門招待賓客的。
他的親兵正在門口守着,眼見吳三桂來了,抱拳行禮:“將軍。”
“兩位姑娘怎麼樣?”
“回將軍,她們還好,剛剛請了大夫給那個衙役看了看,大夫給他正了骨,敷了藥,現在兩位姑娘正在照顧他。”
吳三桂點了點頭,來到門前開始敲門:“吳三桂求見姑娘。”
莫秋蝶連忙過來開門:“吳將軍快快請進。”
吳三桂邁步進了屋,坐在了正座之上,莫秋蝶連忙給他沏了一杯茶:“吳將軍,搭救之恩,永世不忘。”
吳三桂笑道:“姑娘客氣了,還未請教姑娘芳名。”
“小女子莫秋蝶。那位妹妹芳名陳沅。我們兩個都不是京師人。”
吳三桂點點頭:“如今兵荒馬亂,不知二位來到京師所爲何事?”
“這..”莫秋蝶低沉不語。
“莫姑娘若是不方便說大可不說。”
“也沒什麼,我本來在江南獨住,被田弘遇擄到京師中來的。”
吳三桂冷哼一聲:“我就說那個田弘遇不是什麼好東西,還說你們是他的貴客,要把你們請回府上,原來是這麼回事,幸虧我沒有答應他。”
陳圓圓隨着田弘遇一路上經歷了這麼多截殺,田弘遇到達京師最後一次截殺之後對自己的態度突然轉變,似乎是被截殺的人拿住了把柄,她也猜的差不多了,於是憤然開了口。
“若不是有一支勢力暗中拿住了田弘遇的把柄,只怕這個老賊早就按捺不住對我們下手了,這個老賊絕對不是好人。”
吳三桂頗感驚奇:“不知姑娘是何家世,竟然能調動打得過錦衣衛的勢力?”
莫秋蝶臉色一紅:“我與洛陽的福王殿下乃是舊識,他一直很照顧我..”
“洛陽福王?!”
“怎麼了吳將軍,有什麼不對麼?”
“沒..沒什麼不對,莫姑娘,你們暫且休息一下,我還有點事要辦,有什麼要求儘管跟門外的親兵說,他們會給你辦到的。”說完吳三桂急匆匆的走了出去。
莫秋蝶疑惑地跟陳圓圓說道:“吳將軍怎麼如此奇怪?話說到一半便轉身走了。”
陳圓圓搖了搖頭:“第一次見吳將軍,沒準武將都是這個脾氣吧,誰知道怎麼回事呢。”
再說吳三桂,出了門口,對門外的親兵叮囑道:“屋內的姑娘有什麼要求都儘量滿足她們,不,是一定滿足她們。千萬不能讓她們消失在你們的視線中。”
吳三桂來到前院找到吳襄:“父親,我有事問你。當日福王出兵蘇州被罷免是因爲什麼事你知道麼?”
吳襄低聲說道:“說是因爲一個女人,然後私自出兵蘇州,據說皇上當時大怒呢。”
吳三桂哈哈大笑,吳襄疑惑地問道:“長伯,你這是怎麼了?爲何如此高興?”
“父親,若是我沒猜錯的話,這一次我已經抓住了福王的命門,城外的那支河洛軍已經不成威脅了,這一次我們吳家註定要在這天下的爭鬥中舉足輕重了。”
“長伯,你是如何拿住福王命門的,這命門又是什麼?”
“父親,原諒我暫時還不能告訴你,等一切落下帷幕,你就明白所有的事了,總之從現在起,吳家就交給我吧!”
吳襄看着兒子自信的面容,欣慰地笑了笑:“既然你如此有把握,那麼爲父就放心將吳家交給你了。”
這個時候,下人來報:“老爺,國丈田大人求見。”
吳襄皺了皺眉:“這個田弘遇今天這是怎麼了?怎麼前腳剛讓人送完重禮,後腳就親自登門拜訪。”
田弘遇不能不急,這萬一吳三桂真的是色中餓鬼,動了莫秋蝶,到時候自己的孫子可就做不成男人了,所以田弘遇聽到稟報之後立刻登門拜訪。
吳三桂冷冷一笑:“父親,不管他說什麼,你只要記住,孩兒今日帶回府中那兩名女子說什麼也不能讓他帶回去。”
“長伯,我本以爲你長進了,你怎麼還是這般爲了女子意氣用事?你這樣下去我怎麼放心將這個家交個你?”
“父親,這次真的不是我胡來,這兩個女子對咱們家很重要,父親你要相信我,我絕對不會因爲美色而拿咱們家族開玩笑的。”
吳襄點點頭:“好吧,我就暫且信了你這一次。”
不一會田弘遇就被下人帶進了正堂之中,吳襄連忙起身:“國丈大駕觀臨,有失遠迎,恕罪恕罪。”
田弘遇有求於人自然不敢託大:“吳大人客氣了,我怎麼敢有勞吳大人出門迎接。”
“哎,我早就不是什麼大人了,若不是犬子,只怕現在還在還關押在大牢之中,難見天日啊。不知田大人今日前來,所爲何事?”
田弘遇爲難地說道:“今日我府上的兩名女賓上街,惹到了錦衣衛指揮使的義妹,所幸吳將軍搭救,特地前來接人的。”
吳襄目露驚疑之色:“怎麼?田大人府上的兩位女賓還未回府麼?”
田弘遇心說:你這老狐狸演戲也太假了,剛纔我府裡的人還跟我說你兒子硬不還人,你現在又拿出這套託詞,真當我田弘遇是傻子麼?
“吳大人,實不相瞞,這兩位女賓對我十分重要,我願送上二十名江南的美女給少將軍,還望少將軍能歸還這二人。”
吳襄搖搖頭:“田大人,我已經說過了,這兩名女子剛剛纔被犬子送出了府門,田大人若是早來一刻沒準還能遇見呢,這人真的不在我的府中啊。”
田弘遇也是在蘇州說一不二的人物,如今被一個沒有官職在身的老傢伙如此戲耍,心中的怒氣已經漸漸按捺不住了:“這麼說來,吳大人是下定決心不肯放人了?”
“田大人說的哪裡話,要是有人我自然給你,這不是沒人麼。”
“吳大人,事到如今我也不跟你扯皮了,我就跟你透個底,我最喜歡的孫子被這兩個女子的同夥綁了去,如今等着拿人換人,若是我田弘遇沒了孫子,你吳襄,哼哼。”
吳襄聽到這裡也挺直了腰板:“我帶了這麼多年的兵,威脅我的人倒是不少,我還真沒怕過誰。”
“既然如此,話不投機半句多。在下告辭了,只是吳大人小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