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方，千葉方面的交戰還在進行——高射炮，探照燈，全都密集地往天上攢射。雲層中的龍依舊在往地面上投擲雷電。
這場景，看着倒是相當熟悉。畢竟千葉也是江戶周遭，這裡被燃燒彈焚燒的時候，也是這般光景。
不過不知道爲什麼，千葉的防護似乎極其牢固，即使是被龍軍包圍了一天一夜也沒有見到被攻破的跡象。
“不過，馬上就要解決了。”商洛單手拿着刀，走進了面前的神廟，“之後的事之後再說。如果此處的混亂是因爲地脈的流通不暢，那麼我把這把劍重新放回去，應該就能解決問題了吧。”
面前的地方就是鳥越神社。雖然已經是殘垣斷壁，但依舊能看出來這裡曾經——好像也不怎麼熱鬧。這裡是德川家的家廟和祖廟之一，供奉的是.
“嗯？？？”商洛走到第一間殿內，擡頭看了看殿上的神主之位，他猛得一拍大腿：
“我怎麼把這茬忘了！”
“怎麼了？”跟在後面的法厄同趕忙走進來，“這裡的設施不能舉行儀式嗎？我看看.是完整的啊。你看，祭壇在，神位也在。你看這神主是.等等，倭建命？旁邊還有德川家康？等下，這個你供奉不了的吧？”
“那肯定啊！我以爲這裡是菩薩，對菩薩打個稽首也就算了。但我給忘了，日本這裡是神佛習合啊！他們喜歡把佛教和本土神混合在一起祭祀——我怎麼可能供奉一個日本神！這不倒反天罡了嗎！”
“怎麼會有這樣的人！”法厄同怒不可遏，“這符合道理嗎？！這那他們到底在供奉什麼呢？說是供奉菩薩，爲什麼這裡的神主又是他們自己的土地神。這搞什麼啊！”
“你們的萬神殿不是也是這樣嗎”
“那不一樣。我們的體系是能說得通的——羅馬的自我定位是特洛伊，我們認爲特洛伊和希臘同屬同一個神系，只是表達不一樣。但這裡是什麼啊，佛教神和他們本地神是一回事嗎。這種地方只有他們自己能執行儀式，我們進來供奉豈不是亂了套？！”
“被擺了一道.”商洛拍了拍自己的腦門，“我看看地圖等我把這裡拿下了，一定要讓他們把這些全都分開。佛歸佛，本地的這些天神地祇讓他們自己回家祭祀去。這混在一起真是.有種青椒釀肉的感覺。”
“怎麼辦.”
“等下，我得確認這裡有沒有正統的佛教寺廟。”
這是必須的。
非其鬼而祭之，這不合周禮。商洛此時手持天子劍，無論如何都無法祭祀這些本地的鬼神。佛倒是可以例外。
【爲什麼佛是例外？】阿波羅尼婭問道。
“因爲化胡爲佛。”商洛答道，“三教合一的理論基礎就在這裡。佛也必須找個由頭，才能供奉起來，所以你看皇家也供養了大報恩寺的佛塔——以及佛原則來說不算神明，只是覺者。在自身爲主的情況下，朝廷在原則上是可以容納佛教的。所以我藉助佛教的寺廟來開戰儀式，倒不算是違反周禮——從周禮的角度來說，那姑且不算拜神。”
這也是爲什麼西遊記裡面，大家都能接受如來佛祖過來串場子。因爲他算西天佛老，坐玉帝的下首，是天庭的客人和下屬。這種關係是可以接受的。
但本地的土地神，商洛是絕對不可能供奉的。不伐山破廟都是因爲他趕時間。
“我看看誒，等下。”商洛對着地圖走出了門，走到了後頭的第二重殿內。
殿內，一尊神像擺設其中。這神像，被髮跣足，教材龜蛇，左右兩邊有持劍童子。神像身穿一身金甲，做金剛之相。
“誒？？？”法厄同愣了一下，“這不真武大帝嗎？”
“這個，就是妙見菩薩了。”
“妙見菩薩是真武大帝？”
“三教合一嘛。”商洛回道，“妙見菩薩的造型，確實和真武大帝很像——搞不好這神像都是從國內請人過來修的，就是照着真武大帝來修建。因爲妙見菩薩是北辰之神，真武大帝也是北辰之神，就修成一樣的了。”
“那這個能用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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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肯定不行啊！真武大帝的樣子沒有擱在主殿？這太僭越了！”他回頭招呼着御史們，“各位，你們看這符合周禮嗎？竟然讓真武大帝給他德川家康的老祖宗看後門。”
“那當然不可以啊！太僭越了！”衆人連連搖頭，“這其實都夠伐山破廟了。”
“嘖。”商洛搖了搖頭，“總之，一會兒我讓人先把這真武大帝像搬走。”
“那，現在怎麼辦？”法厄同問道，“如果我們不能在這裡執行儀式，那我們要去哪？”
“等會等會。符合周禮的地方倒也不難找，這裡也是有正兒八經的佛寺的.”商洛的目光在地圖上游移。根據最接近的關鍵詞，他的目光很快就鎖定到了一個地方——
千葉。
【啊！商洛，找到了！在千葉市的裡面，有一座‘北斗山妙見宮’，正兒八經的密宗寺院。那裡面供奉的就是.】
“北辰之神？”
【是的.但那座寺廟在千葉市裡。】
“啊！”法厄同明白了，“我總算明白了！原來這個陣法是這樣完成的！”
“怎麼說？”
“這是個巨大的國土鍊金陣法。這裡的七座地神神廟構成了陣法，和天上的北斗之神互相呼應，增強了北斗的力量，然後他通過供奉真正的北斗神廟和這裡的七座廟建立交感連接。這是無線輸電啊！”
“可以這麼解釋的嗎？”
“從鍊金術的角度來說，就是這麼解釋的。地脈的力量駁雜不堪，不能直接使用——因爲‘非其鬼而祭之’是不符合周禮的，就像你現在也無法使用這裡的設施一樣。所以徐福通過‘國土陣法’將這裡駁雜的神力提煉爲‘北辰之力’。”
“原來駁雜的力量就這個意思啊那確實沒法用。這政治上不正確啊.”
“所以，徐福可以把這裡駁雜的家神、祖神、地神，還有鬼神，通過層層面具導引到了真正的北辰之神的神格上，然後通過北辰之神的神廟來接受。這就完成了對地脈的淨化和利用。徐福如果是鍊金師，那他簡直是個天才！如此大規模的實踐，簡直連繆斯宮都要爲之驚歎的奇蹟！萬神殿和普世教會的大魔法也不過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