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的太飽的情況之下,劇烈運動,會讓人的腸胃受不了。不過在戰鬥隨時爆發的情況之下,現在不吃東西,等一會兒,打起來,什麼才能吃東西,就不知道了。
而打仗,打的就是體力,沒有體力什麼都不行。
老兵很有分寸,但是新兵做的很毛糙,如果不是伍什長都是老兵,挨個教訓,他們說不定一定會將乾糧吃完。
這些東雍乾糧,雖然稱不上是壓縮食品,但也乾的很,吃得太多再多喝水,不用上戰場,就自己撐爆了肚子。
“縣兵與營兵還是不同啊。”這一起,陳釗都看在眼裡,一般來說,縣兵都是一縣之內行動,所以都能吃上熱食,不像是營兵一樣,什麼仗都打過,一連吃上數十天干糧,也是有的。說實在,朱厚煌弄的軍糧,不過是重油重鹽,卻正和這些士卒的口味。之前又沒有吃過,所以有些不節制。
“大人,敵人過來。”一個斥候說道。
陳釗說道:“還有幾裡?”
“就在山口那邊。”斥候說道。
海岸線在這裡劃出一個弧線。雙方都看不到對方。
陳釗並不着急,只是將自己的親衛全部帶在身邊,全部武裝,隨時準備戰鬥。
“大人,你說朝廷的兵馬與我們相比怎麼樣啊?”陳釗的親衛問道。
主將與親衛之間存在特殊的隸屬關係。這種事情,即便是朱厚煌也是默認的。
戰場之上兵危戰急,如果主將沒有能人拼命維護,很多時候都活不得最後。這是現實,主將對親衛如果沒有恩義的,即便是嚴刑峻法也無法讓親衛以命換命的維護主將,所以主將對自己的親衛都非常維護,在軍中也是慣例了,親衛與主將一體。主將調動,親衛一併調動,除非他們自己另有安排。
所以親衛與主將關係親密,很多主將對親衛,比自己家子弟還好,所以他們說話都沒有什麼限制。
“我們纔是朝廷的兵?明白嗎?不能亂說話,至於想知道他們的實力如何,等一會兒,就能看見了。”陳釗說道。
陳釗身後說話之聲猛地窒息起來去,卻是對方繞過來了山峰而來,卻見他們旗甲鮮明,緩緩的逼迫過來,好像是一座移動的山嶽一樣。
“好。整隊。”陳釗心中暗暗嘆氣,終於下達命令。
按陳釗本人的意思,應該讓對方再前進一段時間,在列陣不遲,雙方有一個兩裡的距離,就可以,對方又飛不過來,體力作爲冷兵器時代最重要的因素之一,所以如何讓自己一方休息好,修養好體力,就成爲很關鍵的因素。陳釗的本意是讓他們多休息一會兒,不過看他們樣子,根本不能鎮定下來,到時候在壓力的逼迫之下,再做出蠢事,還不如早早的整隊。
雍軍整隊很快。
從他們休息的時候,建制都沒有打亂。所以陳釗一聲令下,就準備好了。
“好快。”沈希儀說道。
沈希儀看出來的登陸場上的混亂,特別是海上還轟轟作響,更讓這種混亂蔓延的更加厲害。
沈希儀一見這種混亂短時間不能平定之後,立即想辦法從登陸軍隊之中,找出保持戰鬥力的軍隊,他親自帶隊南下,本意並不是爲了勝利,而是爲了牽制對方的進軍,給登陸場上更多的整軍時間。讓軍隊重現歸於編制之中。當然沈希儀也想見識一下,雍軍這麼多年來的情況如何?
如今單單看看他的一次整隊,就絕對有強軍氣質。
沈希儀用千里鏡看過對方的士卒,忽然覺得有一點不對勁,因爲他看出來,雍軍之中的新兵比例很高,實在太高了一點。
新兵老兵對於那麼有經驗的將領來說,一眼就能看到出來。
一個念頭忽然從沈希儀的大腦之中轉過,心中暗道:“等等,莫不是東雍真的的主力在南洋,這裡的兵力不足吧?”
沈希儀之前對這個念頭,並不是多相信的。因爲沈希儀相信,楊一清在江南的所做所爲,一定瞞不過東雍方面,既然瞞不過,東雍豈能不會從南洋調兵。而現在的情況對方軍隊之中出現大量的新兵。一時間似乎除卻兵力短缺之外,沒有合理的解釋了。
沈希儀將不切實際的想法,放逐腦後,暗道:“想看看成色,打上一仗就知道了。”
沈希儀一聲令下,浙軍緩緩的向前推進。而陳釗也下令軍隊混混推進。
說起來也奇怪,沈希儀沒有帶上足夠的佛郎機炮,不是不能,而是不能,大量物資混亂,沈希儀根本不能抽調大量合格的炮兵,與火炮,只要放棄了。
而陳釗所部應該是剛剛組建,直接調用府縣的武庫,但是並沒有多少火器,只有一些冷兵器而已。
在一隻腳踏入火器時代的將領,居然在這狹隘的地形之中,打一場狹路相逢戰鬥。
雙方大軍緩緩的靠近。
“衝”當雙方的距離接近百步多一點的距離的時候,不知道誰大喊一聲,猛地向對方衝了過去,一時間廝殺之聲震耳欲聾。
長柄器與短兵器相交擊,瞬間爆發巨大的碰撞之聲,雙方戰鬥瞬間演變的激烈起來。
戰線似乎在戰場正中,只是圍繞着一道清晰的戰線,無數人都死在這裡,雙方的戰鬥一瞬間就進入了白熱化。
不過時間一場,陳釗所部就被逼得緩緩後退了。
沒有辦法,這就實力上的差距。
沈希儀的部下都是他這幾年的心血,畢竟陸軍並沒有水師那麼難搞,只有投入大一點,把關嚴一點嗎,再加上沈希儀原本的部下作爲骨幹,所以沈希儀所部的戰鬥力並不是太差勁,而且沈希儀現在身邊的士卒,更是精銳之中的精銳。
否則,不會被沈希儀帶在身邊,也不會在所有人都在混亂之中,他們先整理好自己。
而雍軍這邊。
如果是雍軍原來的一營,一營人馬,不管來了多少敵人,都能保證巋然不動,但是現在情況不一樣了。陳釗的部下,也只有五分之一的老兵,原軍中體系的人,剩下的人不過是縣兵而已,這些雖然剿過山賊,見過血,但是何曾見識過這麼的大場面。一下子被鎮住了。
所以戰事先是僵持,然後勝利的天平,緩緩的向沈希儀方向傾斜。
陳釗也沒有絲毫的辦法,咬着牙說道:“去,立即去想汪總督求援。讓他立即派人來支援。”
求援信號一發出去,陳釗就放鬆下來了,即便他的部下再怎麼爛,堅持一段時間的能力還是有的,而且援軍就在不遠處,就在港口之上的炮臺之上,只有將炮臺上面的人抽調一空的話,立即能組織出一兩千人的援軍,沈希儀帶來的兵馬,數量並不多。
有這一兩千人的生力軍在,陳釗很容易就將局面搬回來了,所有即便是身處下風,也能維持下去。
但是不過一會功夫,一道命令,讓陳釗大吃一驚,問道:“什麼?這真是汪總督的命令嗎?簡直是荒唐?”
“大人,下的不敢謊報軍情,真的是汪總督的命令,萬萬不會錯的。”
陳釗說道:“你說汪總督,爲什麼會讓我們撤退,並且讓我們放棄炮臺的防禦,簡直是將北港全部讓給沈希儀嗎?你說啊?”
“大人,我只是信使而已,命令已經傳達到,你只需給我一個回函派人送給汪總督就行了,我什麼也不知道啊?”這個信使說道。
陳釗雙鼻好像噴火一樣,有些按捺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