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海見狀,立即下令道:“所有戰船不允許脫隊,不用去管東雍方面。”
徐海很明白,他的艦隊到底是什麼樣子的。
這個時代雖然不能說是百年的海軍,但水師也要講究技術含量的。東雍艦隊是從海盜之中,一點點的發展起來,經歷過數年的積累,引進很多方面的技術與經驗,比如說黃士龍。黃士龍出身水師世家,傳承的是大明水師的百年積累,還有麥哲倫帶來的經驗,纔打造出雍軍現在的水師水平,即便如此,與佛郎機人海軍,還是有一點的差距的。
但徐海的水師,幾乎在一兩年之內吹氣球一樣長大起來。
徐海當然知道,自己的部下的實力,到底有幾分實力。所以那種高難度的作戰指令,他乾脆不下,因爲他下了,也知道部下做不好,他所有念頭就只有一個,就是所有船隻抱團,一古腦衝過去。將沈希儀所部送上東雍。就已經完成任務,至於其他的徐海想都不想。
徐海戰艦在外,運兵船在後,努力的向北港方向衝過去。
鄭深豈能讓他好過。
即便是演戲,鄭深也決定演出精彩來。
十幾艘戰場就好像是猛獸一樣,圍繞着一羣食草動物,不時貼進,進攻一波。好像是一場圍獵一樣。
不過,一來徐海的船隊規模還真的挺大,似乎沿海衛所,乃至不知道多少民船,全部被徵召過來了,即便是螞蟻,也是能夠咬死大象的螞蟻。讓鄭深有些忌憚,二來,是上面的命令所至,雖然他時不時的打傷數艘戰船,甚至還有數艘戰船被打落船帆。速度一下子慢了下來。只是在大局上,並沒有阻擋對方進攻的可能。
鄭深所能做的不過是糾纏而已。
沈希儀在徐海的座艦之上,有些按捺不住,說道:“這沒有問題吧?”
再精明的人在自己不擅長的領域之中,也都變成了弱雞了,就如同沈希儀一樣。
沈希儀在茫茫大海之上,只覺得腳下浮沉不定,根本立不住跟腳,心中也變得不踏實起來。而且從沈希儀的觀感來說,分明是東雍艦隊的壓着他們打,從交戰到現在,已經有好幾艘戰艦被擊傷,還有好幾艘戰艦打出了減速效果,脫離船隊。
現在
“放心。沒有問題。雍軍沒有準備,東雍的主力艦隊,黃士龍部沒有過來,這些都沒有問題。”徐海說道。
見到鄭深他可是結結實實的鬆了一口氣,無他,如果來的黃士龍所部,徐海就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實力的差距,不是數量能夠彌補的。
徐海很明白自己的舉動,根本就是一場賭博,但是他不能不賭。
“轟轟。”的炮聲四處響起,籠罩着這一次航行,還好從溫州到北港並不是太遠的,而是正是冬季,順風而行,不足半日的功夫,就遙遙的見到了北港。
北港對海上的防禦很嚴密,這裡當初是用來抵擋佛郎機進攻的佈置,兩邊的炮臺夾着一條河流。而這一條河流就是港口所在。
在兩邊的炮臺的封鎖之下,任何向要進入北港的船隻,都必須承受雙方的火力轟擊。
這一點徐海早就知道的。
徐海微微轉向,向北而去。
東雍的海岸線,向東北而去。徐海很容易在這裡找出一處臨時停泊的地方。
東雍在朱厚煌來之前,是很多海盜巢穴聚集地,到底有多少隱藏,不隱藏的海盜港,就連海盜本人都不大知道,徐海找地方並不是太好的,與北港府隔着羣山,山雖然不是多艱險,但卻容不得大軍行軍,即便在這裡登陸,也必須先南下攻下港口,再逆流而上,進攻北港。唯一的好處,就是東雍的冶鐵處相差不遠,就隔離幾座山而已。
“快。”一來到陸地,沈希儀立即興奮起來。他親自涉水登岸,指揮船隻登陸。
這種情況簡直是千頭萬緒,一邊修整臨時港口,沈希儀甚至將小船綁在一起,先弄出一道浮動棧橋出來,讓大軍的物資先從這裡運輸,一波波的登上東雍。
不過,即便是這樣什麼洋相都弄出來了。
有船隻相撞,有物資掉落大海的,更混亂的下船的士卒,根本找不到建制,亂操操的,一團亂麻。從遠處看過去,簡直是人聲鼎沸,混亂不堪。
汪直就在不遠處一座山峰上用千里鏡眺望。
不過,千里鏡也是有極限的,這個時代的千里鏡大概能有幾倍鏡而已,看不了多遠,汪直能看到的,不過是一片混亂而已。
“大人,我們可以出擊嗎?”陳釗說道。
陳釗福建人,也算是汪直手下的一員驍將。他見這個情況,第一個感覺就是半渡擊之,看這裡混亂的情況,現在出擊,不需要多少人,只需一個營的兵力,就可以擊潰敵人了。得到一場大勝。
汪直說道:“不,現在我們手中也沒有多少兵力,反正他們現在所在的不過是一處死地而已。你親自守住南邊,讓他們進退不得便是,等後續援軍。”
沈希儀所部登陸的地方,是一道狹長的走廊,一邊是山峰一邊是大海,沙灘雖然有一點,但是他們並不是來這裡度假的。只需汪直重兵把守住南邊出口,沈希儀就好像鎖進籠子裡面的老鼠,很容易教訓。
沈希儀也知道他們的情況。
他不是不想再一個更有優勢的地方登陸,乾脆是奪得北港港口,有一座港口支撐,物資的運輸效率會大大的增加。但是很多情況根本不受控制。
鄭深一路上不住騷擾,嚴重干擾了對方的航道,讓明軍船隊向南不大可能,只能向北方。
而且即便是這個時候,徐海與鄭深也沒有閒置,雙方在海面上依舊在戰鬥。徐海將自己麾下的精銳全部給拉了出來,與鄭深硬拼,鄭深也感受到壓力很大。算是牽制住了對方。
陳釗得令之後,立即帶着部下趕赴戰場。
他看着自己的部下,其實並不是太滿意的。
他的部下,依舊經過了緊急擴軍,直接將北港府的縣兵補充進軍隊,他的麾下一下子擴大數倍,現在他麾下的兵力,也有一個營,但是一個營,與一個營也是不一樣的。與他之前帶的軍隊,簡直是天壤之別,根本不能比較,不過他也沒有辦法。
他將自己原來的部下全部分配下面當軍官,唯獨自己的親衛隊,保持老兵建制。
這些沒有辦法,明軍的情報比較好拿,但是楊一清也不是傻子,真正機密消息也是被封鎖的嚴嚴實實的,比如說,他要進攻什麼地方?是北港,還是大員,或者是澎湖?
所以東雍的兵力,分佈上比較均勻,一個營在北港,一個營在澎湖。最後一個營拆分與各地縣兵組成新的軍隊,而陳釗的部下,就是這樣樣的軍隊。
一行人出發到,汪直制定的地方,就是炮臺以北數裡之地,已經一個時辰過去了。
這也是汪直不要陳釗進攻的原因,軍隊根本調配不及。
“休息。”陳釗一揮手。
“譁。”一聲幾乎大部分士卒都想就地坐下來,立即被老兵驅趕起來,讓他們活動一下,然後再坐下休息。
陳釗說道:“下令,吃飯吧。”
雍軍的士卒的裝備還不錯,一個個拿出了一個口袋,裡面是炒好的米,然後拿出水壺,就這冷水,吃這些幹米。還有一兩塊乾肉。這就是雍軍的作戰餐了,甚至吃飯也是限量的。因爲戰鬥不知道什麼時候就能發生,絕對不會讓士卒吃的太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