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厚煌的脈是什麼?從中國傳統意義上來說,就是打擊兼併,從道德上來說,就是打擊奴隸主,從財政上來說,是儘量開源,從富人手中收稅。
而這個奴隸的丁稅就是從奴隸主人哪裡收來的。更重要的是官府對奴隸的一種管理,也算是一種保護吧。
所以,朱厚煌不可能不同意。
“那麼兵役怎麼辦?”朱厚煌問道。
“那麼交免役錢吧。”楊慎說道。
很多人都眼巴巴的看着朱厚煌,希望朱厚煌同意一點。
因爲他們之前沒有注意,現在才發現,原來朱厚煌的政策之中,有太多的一刀切的問題。比如這田稅,誰都少不了,除非是封地之內,那些稅收是領主的。但是除此之外,根本沒有誰是免稅的。而且服役又是一個問題,因爲朱厚煌清楚了太多的徭役,只留下兵役一種,但是很多人很快就發現,原來,兵役是不可避免了。
原本的讀書人士紳,都不需要交稅服役的,但是這兩種特權消失的無影無蹤。
不過,事情還不是太急。畢竟這些人很多都是東雍朝廷的命官,
一身官身保證他們不需要服役,但是他們的孩子都需要服役的,算算年紀再過幾年很多官員的兒子,都被迫進軍營了。要是能交免役錢,他們又怎麼能交不起啊。
朱厚煌沉吟了一會說道:“不行,絕對不行,孤絕對不允許有人能不服從兵役。免役錢絕對不行。”
其實朱厚煌並不在乎那一點點兵源,那纔有幾個人了。但是朱厚煌想要的是將尚武精神給發揚廣大,這些人依靠特殊的身份交免役錢,那麼其他人也可能請託,本來雍國的戶口不多,如此一來能徵多少兵,所以,朱厚煌絕對不允許如何人不服兵役。
別的不說,如果這些文官子弟,還有大莊園主,大商人的子弟都沒有在戰場之上,時間一長他們就會鄙視武將,大明的鄙視鏈不就是這樣來的。
當然了給一巴掌,還要給一個甜棗的。
朱厚煌說道:“不過,孤征兵之後,可以按照功名來安排職務,如果在求學之中,可以推遲服役。但是萬萬不能少。”
朱厚煌這是好意,也是限制,朱厚煌的用人政策,所選的人一定是在下面長期沉淪,對世情很少是瞭解的,無論是將軍,還是宰相,所有這些因爲學歷直接空降的,都是用來掛着的,除非有功勞,不過是在軍中廝混一兩年而已。想在軍中發展,根本不大可能。
朱厚煌本來想從免役錢之上,再從那些奴隸主的人身上,再撈上來幾筆,比如說給奴隸交免役錢,但是卻不看這麼做,畢竟太難看,要等等再說。
楊慎說道:“臣明白了。”
楊慎這裡話音一落,很多人目光之中,閃過一絲黯然。
楊慎見氣氛不對,立即轉移話題,說道:“殿下,不知道準備怎麼對這些大地主徵稅?”
此提議由引起了很多人的騷動。畢竟有錢人在東雍並不是太多,大概分爲兩部分,第一部分,就是以海貿起家的一大批家族,還有那些想金盆洗手的海盜,再有就是東雍的高官了。這些東雍高官俸祿很多,再加上中國人的一行尿性,有了錢怎麼辦,當然是買田置地了。
所以說,朱厚煌這一句話,關係到很多人的切身利益,由不得他們不關心。
朱厚煌說道:“一視同仁。”
楊慎說道:“好。”
朱厚煌也想弄一個階梯的收稅的門檻,但是朱厚煌卻明白自己的事情,東雍的人才不過是堪堪夠用而已,根本不足以玩轉這樣的的徵收賦稅的能力。朱厚煌很多的公務員不過是認識幾百字速成出來的人手。即便是這樣人手,還是有一點不夠用。
這是明面上的東西,還有暗地裡很多東西。
首先是土地買賣,朱厚煌記得,東雍的土地是不允許買賣的。朱厚煌有一段時間,甚至想固定土地國有。
“孤記得,我東雍對於土地交易沒有詳細的規定,他們哪裡的大片土地。”朱厚煌問道。
楊慎咳嗽了兩聲,說道:“開荒所得。”
朱厚煌深深看了一言,沒有說話,就當是開荒所得的。
不是朱厚煌小窺他們,而是自陸完之後,雍軍就是最能開荒的團隊了。恐怕裡面有錢權交易。
朱厚煌的目光直接看向王九川。
王九川眼睛一喜,不再說話了,只有開始默默的關注之前的安置,暗道:“我需要查一查其中的情況了。看看有沒有什麼情弊之事。”
現在並不是關注其中的問題的時候,今天要解決大方向問題,就是土地的問題。朱厚煌說道:“即便是他們的開荒所得,那麼上東雍地契了嗎?”
楊慎說道:“沒有。”
朱厚煌大怒說道:“豈有此理。沒有田契,孤怎麼收稅,連田契都沒有,鬼知道怎麼收稅,記住,這一條絕對能忘記。”
“是。”楊慎說道。
朱厚煌說道:“楊相,孤信得過你,纔將這樣的事情交付給你,孤的根基是自耕農,孤要你保證軍心,不能因爲這些貪婪,引起軍中不平。“
楊慎說道:“是。”
朱厚煌長嘆一聲,說道:“其實,這只是末節而已,其實我所擔心的不是別的,東雍的土地本來在官府手中。可以調節田畝數量,控制自耕農人口,但是這樣大量的土地買賣之後,恐怕百餘年之後,孤分下去的土地,再次匯聚在勢力人之家,孤所做的事情,幾乎沒有任何意義,這一點,楊相可能教我。”
楊慎沉吟了好一陣子,說道:“殿下,臣覺得凡是堵不如疏,即便殿下強堵,又能怎麼樣啊,殿下百年之後,還能如此嗎?倒不如一直執行殿下的策略,對外開疆擴土,凡是我大明百姓,只有是男丁都可以授田,土地兼併,則百姓都流轉到新土地之上了。如此而已。”
朱厚煌沉吟了一會說道:“好。立即記下來,此乃東雍國策,東雍後世之君,必須牢牢記住,不管什麼時候,都必須有能給百姓授田的土地。“
朱厚煌知道這一條延伸出來的是什麼,是擴張擴張擴張,當無法擴張的時候,也就是內亂爆發的時候了。這一個套路,大概能維持個數百年就不錯了。有了這個政策打底,朱厚煌忽然放下心來了。
雖然朱厚煌佈置了很多限制的條款,想方設法增加那些使用奴隸的大地主的權力與財力,但是有一點朱厚煌無法否認的,就是今後這是一股新的政治力量,與雍軍以及雍軍背後的團體格格不入。朱厚煌看到他與勳貴合流的可能,但是要朱厚煌徹底解決這個問題,想來想去,朱厚煌一點辦法都沒有除非有大量的人口。
朱厚煌這一系列政策的制定。
很多勳貴現在做出了反應,比如說戚景通,就出錢賣了大量的奴隸運往封地,其他幾家都不示弱,一時間奴隸的價格再次攀升。軍方甚至對這裡的財富起了心思,劉老刀數次來找朱厚煌,請戰。
但是朱厚煌豈能不制定劉老刀的心思,他不過看這些海盜一個吃的油光滿面,而且都在各府安置的田地,讓弟兄們分了田地,有奴隸幹活,一時間好不快活,心中羨慕而已。
不過,朱厚煌因爲奴隸貿易而填滿口袋之後,也不想再容忍爪哇島上的淡目國了,決定出兵,對淡目國最後一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