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嚴重影響權貴的法律,即便是頒佈了,又怎麼執行啊。奴隸的一切都在主人手裡面,怎麼會說讓脫籍,就脫籍啊。
將來一定會名存實亡。
但很多東西,即便是名存實亡,也要保留下來。
朱厚煌暗道:“我一定會加強各級地方官對戶口增加的壓力。”雖然他也不知道這個辦法管不管用。
朱厚煌說道:“楊相,去制定一部奴隸管理辦法吧。”
楊慎說道:“殿下,以殿下的規劃,此事應該問御史大夫,而不是臣。”
丞相主管庶務,但並不是主管法律,真正管理法律的御史大夫。
朱厚煌說道:“孤一時間記錯了。”
朱厚煌立即將王九川叫過來,吩咐下去。
王九川得了命令,不過,短短數日弄出兩套法規了,第一 就是《奴隸管理辦法》第二就是《勳爵法》
前面的奴隸管理辦法,就是朱厚煌與楊慎談論的,上面記錄所有關於奴隸事務,雖然給蓄奴加上了種種的限制,但是也同時將蓄奴納入東雍的合法權益的一種,而勳爵法就是指能用錢買的爵位。
朱厚煌也加了一些私貨。
勳爵可以蓄奴,不過是其中一條。
勳爵沒有俸祿,只是一個名譽,但這個名譽讓勳爵成爲貴族一員,也就是說,地方上判刑,必須先行文禮部,削除爵位。但是削除爵位卻是一件非常繁瑣的事情,因爲禮部所謂削除爵位根本是應對的難寫軍功封爵的一方諸侯,可以說,這軍功爵,每一個都要慎之又慎,牽一髮而動全身,所以要限制嚴苛一點,也在清理之中。
當時可沒有勳爵這東西。但是不管怎麼說,勳爵也是貴族,所以要處置的時候,都必須按程序來,先論八議,然後才處置。這一套手續相當繁瑣,而且很容易被上層干擾。
可以說有一個勳爵在身,就有一個護身符,普通府縣官看見都頭疼。
朱厚煌也算是保護大商人的一些手段而已,畢竟歷史證明後面的商人越來越重要,朱厚煌不過是未雨綢繆而已。
朱厚煌挪動了一下詞語,覺得沒有問題,就頒行天下。
一時間。所有富豪都來賣勳爵的爵位了。
朱厚煌也不二價,一個勳爵一萬兩,不世襲。雖然朱厚煌手中過着大把的銀錢,但是也知道一萬兩絕對不是一個小數目,很多地方一個縣,恐怕也沒有一萬兩銀子之多吧。
但是朱厚煌萬萬沒有想到,他其實錯怪了東雍民間的富人了。
很多在海面上跑的商人都有一個東雍戶籍的保護,畢竟東雍勢力大,有東雍身份辦事情的時候也方便。但是東雍的勳爵一出來,頓時有很多人來購買。
比如說那些海盜。
那些海盜之中,還真有一些想要退出江湖的老海盜,說他們惡貫滿盈有一點過了,但是說他們滿手沾滿鮮血,卻一點也不會過,他們寧願用錢賣一個安心。
不過短短數日之內,禮部就賣出一百分勳爵來,也就是朱厚煌口袋裡面一下子裝進去一百萬兩之多。
這還不是算什麼,奴隸的購置本來受到壓制,現在瞬間爆發出來,世面上簡直是一奴難求啊。這樣有激發了海盜們對爪哇的深深的眷顧。
本來經過幾輪劫掠之後,淡目國沿海一片狼藉,也隨着尤努斯的努力之下,爪哇沿海雖然不是銅牆鐵壁,但是也不是一般阿貓阿狗能夠進攻的,爪哇從軟柿子,變成了硬茬子,很多海盜都不想幹了,畢竟朱厚煌的事情並不是強制的。光碰硬骨頭,不啃肉的事情,誰肯一直幹啊?
但是奴隸市場的火爆,直接的導致這些海盜再次重整旗鼓殺回爪哇島,還是那一句話,爪哇別的不多的,就是人多,這一次他們都是爲了抓奴隸而去的。
奴隸交易稅,還有賣勳爵的錢財。等等的收入集合在一起,朱厚煌輕輕一點,居然能夠發動一次爪哇攻略了。
朱厚煌心中既是高興,也是難過。
高興的時候,口袋裡面有了錢了,但難過的事情,就是東雍民間對勞動力緊缺做出的反應。甚至形成了一個龐大的產業鏈。朱厚煌固然從這個產業鏈上得到了好處,但是這個產業鏈越大,對朱厚煌來說,事情就越發背道而馳,他穿越過來,可不是爲了建立一個奴隸帝國的。
朱厚煌感到了深深的鬱悶。
他也明白一件事情,也就是他不解決東雍的人力缺口,那麼奴隸的事情,是絕對不會結束的,甚至僅僅是一個開始。
哪裡才能解決東雍的人口問題,只有大明,大明近億人口,即便是遷出數百萬,也是可以的,但是對東雍來說,數百萬遷過來,整個南都附近立即都填滿了。
但是現在不是正德時期了,在正德年間,大明皇帝正德對朱厚煌看中無比,所以遷移流民,幾乎是輕而易舉的時期,甚至只需要打一個招呼就行,自然有人送上門來,那個時候,只恨自己的錢少,不能遷過來更多的人,而不是好像是現在,有錢也弄不過來人。
在嚴厲的海禁政策之下,沿海還有很多的疏漏之處,可以由百姓冒險出海,但是這樣的數量,不過是杯水車薪而已,
朱厚煌又一次開始思考,靖難的可能行了,畢竟擁有大明的資源,投入大海,要比朱厚煌一個使勁折騰,強的多。
東雍與大明有兩個根結,第一是人口,第二是貨物,這兩點不解決,東雍與大明的矛盾,遲早會發生的。
有益的政策,不一定是正確方向,至少現在就是,朱厚煌的奴隸法規,給東雍帶來極大的收入,而且大量奴隸的出現,對東雍來說,不僅僅一些財富而已,而是源源不斷的支撐南都附近平原的開拓問題,大量的種植園開拓出來,本來是荒地的地方,立即變得有產出了。
對於東雍來說,南都物資豐富,對朱厚煌來說也是一個極大的好消息。
但是這個好消息讓朱厚煌高興不起來。
自耕農是朱厚煌統治的基礎,而南都這邊大量的種植園經濟的發生,會蠶食他的根基,讓他的緊迫感,一天一天強了起來。
而且朱厚煌不得不修改另一項東西,那就是徵兵體系。
首先,要解決幾個問題,就是雍軍之中,要不要奴隸兵。第二那些種植園主,要不要服從兵役。一個種植園主擔任的社會責任,與一個百姓能一樣嗎?還有種植園主的收稅問題。等等一系列問題。朱厚煌不得不承認一件事情,就是法律問題,都是滯後的。
朱厚煌立即召集東雍重臣商議這個問題。
朱厚煌一提出來。楊慎立即說道:“臣以爲奴隸也應該繳納丁錢?”
朱厚煌說道:“丁錢?孤記得東雍沒有這樣的稅吧?”
丁錢是人頭稅,朱厚煌根本沒有設立這樣的賦稅。直接免除了。
“非也,殿下不收丁稅,是因爲殿下的已經將丁稅攤進了田畝之中了。”楊慎說道:“殿下所收的田稅之中,就有丁稅。”
朱厚煌默默想想,似乎他說過攤丁入畝類似的話題。但是沒有想到楊慎還記得。但是東雍的只收田稅,到底是簡化收稅,還是攤丁入畝,朱厚煌自己也說不清楚。而且他也知道,他在鹽稅之中,也蘊含的丁稅的意思,畢竟很多人可以成爲黑戶,但是不可能不吃鹽啊。
隻手楊慎摸準了朱厚煌的脈,讓朱厚煌捏着鼻子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