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諸位都是新洲城之中的大戶。有些事情不用說也該明白的。”許棟冷笑着對這下面的人說道。
許棟下面的人有漢人,有越人,也有占城人。他們都滿頭大汗,不敢看着許棟,甚至不敢彼此之間用眼神示意。
由不得他們如此。許棟一靠岸就得了朱厚煌的命令。許棟就佈置了現在的局面。
新洲城之中的大戶人家全部在這裡,而且每一個人身後就有一個人,這些人雖然沒有表現出什麼惡意,卻一個個抱着出鞘的長刀,而起目光就盯着頸椎關節處,好像在想這怎麼能一刀砍下來。
這樣深沉的惡意,這些人又怎麼感受不到啊。
“我家殿下,寬宏大量,凡是在街面做亂的人,全部殺了,爾等受殿下天高地厚之恩,難道不該有所報答嗎?”許棟的語氣之中深沉之極。
所有人都聽得心中發寒。
一個華人老者說道:“大人,我等都知道規矩。這贖城費多少請大人給個數目,我等好去湊。”
因爲朱厚煌是大明王爺,所以破城之後,華人的地位立即提高了。所以與許棟對話的人是這個華人老者。
說天下華人是一家,有些過了。但是新洲城本來就是一重要的港口。所以這個華人老者也是海商圈子裡面的人,與許家也是一個圈子的。
所以許棟也給這老頭一點面子,說道:“十萬兩白銀。”
“十萬兩白銀。”這五個字報出來。讓所有人倒吸了一口涼氣。
十萬兩白銀可不是一個小數目啊,新洲城也不是內地的府城,即便是將全城洗劫一遍也未必有十萬兩。
或許新洲城的財富,加上丁口田畝所有東西加一起,有十萬兩之多,但是絕對沒有十萬兩白銀。
“大人,整個新洲城萬萬沒有十萬兩之多。”
“是啊。大人將整個新洲城賣了,也沒有十萬兩銀子。”
許棟請過來的所有人,都齊聲哀求道。
許棟冷哼一聲道:“我給了你們數目,你們只需商議怎麼湊便是了。”
在許棟的威懾之下,所有人的臉色都非常難看。但是不得不去籌集了。
許棟正在商議贖城費的時候,朱厚煌也在與一人說話。這個人就是汪直。
朱厚煌說道:“汪直,孤這一次任命你爲營官。你知道爲什麼嗎?”
汪直說道:“還請殿下指點。”汪直當然知道,他不是軍中出身。以朱厚煌用人風格,是不會貿貿然任命爲一營之主。
朱厚煌說道:“就是你精通火藥。”朱厚煌將自己的想法說了出來,說道:“今日破城,你也見識了火藥之威。將來火藥在作戰上定然會有極大的作用,這種驅使將會非常明顯。所以孤想過設立純火器部隊,但是不等不承認,純火器武器的消耗,東雍支撐不住。”
想打造出朱厚煌想要的純火器,先不是消耗之大,打造火器很多工藝都不行。所以朱厚煌不得不放棄計劃。原本朱厚煌打造三百火槍手,早已消耗完畢了,讓他不得不將純火器軍隊變成了冷兵器與火器夾雜的軍隊。
像這一次他們組建的一萬雍軍,幾乎上都是冷兵器。所以退而求其次。朱厚煌選擇組建出一支火力支援部隊。
這個重任,朱厚煌就交給汪直。
汪直說道:“殿下之意---”
“孤的意思,”朱厚煌說道:“孤準備將你這個營專職火器營,你這個營最有兩個任務,第一,爆破城牆,這一次爆破新洲城,其實並不如人意,最少不如孤意。這一次就算了,下一次一定要掀巨城如片紙。”
汪直說道:“是,臣定然不會讓殿下失望。”
“第二,就是火炮。”朱厚煌說道。他長嘆一聲說道:“其實火炮之事,孤也是找不到合適的人選,纔想到你。火槍的製作有很多難點,一時間不能普及,但是火炮大規模製作,已經沒有難點了。故而孤決定在雍軍之中大量普及火炮。前幾次都是將水師火炮挪下來用,而現在孤要建設單獨火炮部隊,你這個營除卻必要的護衛之外,全部裝備火炮。”
其實朱厚煌也想將火炮乾脆加入各營,但是火炮數量也是一個問題。
雖然朱厚煌說火炮大規模問題解決,實際上火炮大規模鑄造解決了,但是火炮需要量之大,也是一個大問題。
暫且不說東雍準備賣出的火炮嗎,單單朱厚煌計劃之中的火炮。比如水師需要的火炮,水師大規模擴軍,所需要的火炮,可以說數萬計。
還有各地的炮臺,比如澎湖,比如大員,比如呂宋等地。都需要炮臺,很長一段時間,雍軍所能提高的火炮數量是有限制的。
所以單獨設立火炮部隊就成了朱厚煌的選擇。
汪直心中微微有些失望。
汪直以爲自己能與俞大猷與吳明平起平坐,現在才知道,原來他這個營不過是一個輔佐營,不是正兵營。
也許在後世的人看來,炮兵營可比步兵營重要的多。但是當世之人卻不這樣想。他們覺得只有真刀真槍獨擋一面的人才厲害。
不過汪直心中暗道:“不管怎麼說,我能做爲一營之長,已經是破格提拔了。”他說道:“臣一定會將霹靂營辦好的。”
朱厚煌說道:“好。”朱厚煌揹着手說道:“孤將現在在軍營之中的火炮,炮手全部調進你的營中。並且從刀鋒營挑選一些人,好好訓練你手下,我雍軍從來以訓練有素,紀律嚴明著稱。所以你也不能丟雍軍的臉。”
汪直也知道,他首先要麼是礦工,要麼是水手出身。根本沒有學過軍中戰陣之道。在朱厚煌看來根本沒有一點軍人氣息。汪直說道:“臣一定辦好。”
朱厚煌想了想也沒有什麼可以交代的了,於是乎說道:“你下去辦事吧。”
“是,”汪直說道。
汪直推門而出,就看見許棟過來了。
許棟與汪直打了一個招呼,就進去了。
朱厚煌見許棟進來,問道:“情況怎麼樣?”
許棟說道:“十萬兩銀子,已經攤派下去。以臣的看法,十萬兩未必能全部弄上來,但是八萬兩一定會有。”
朱厚煌說道:“新洲城能弄八萬兩,再加上舊城收刮的銀兩,估計能弄十幾萬兩,這一筆錢,足夠賞賜全軍了。”
打仗一樣需要成本。大軍一出日耗千金,打勝仗之後的賞賜,打敗仗之後的撫卹。都需要錢了。有這十幾萬兩打底,朱厚煌行事就多了幾分底氣。
“殿下。”許棟說道:“這一次是聯合占城出兵,這一帶也是按照要求是給占城的,我們這樣做,占城不會有什麼意見吧?”
朱厚煌冷笑道:“占城能有什麼意見,白得兩座城池還不夠。而且如果之前他還有膽量向孤提要求,但是現在他還有沒有任何膽量了。”
任何要求都需要實力來支持,占城王本來就膽小,再加上朱厚煌一日破城之威。讓占城絕對沒有勇氣來提出任何要求。
“你要跟進這件事情,不要出紕漏。”朱厚煌說道。
許棟說道:“是。”
朱厚煌說道:“對了,軍法司設立之事,你知道?”
許棟心中咯噔一下,說道:“殿下,臣知道了。”
朱厚煌說道:“孤也想在水師之中設立軍法官,不知道你意下如何?”
對於軍隊,朱厚煌不會有一絲的放鬆控制。之前人手的時候,朱厚煌是從情感着手,而現在他要從制度着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