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朱厚煌對雍王親兵的重視,吳明又怎麼不知道啊?他暗道:“這樣不應該死人的戰鬥之中死了人,殿下一定要問明白。縱然殿下不責罰我,對我的能力一定不放心。”
吳明本就有一種不安全感,再遇到今天的事情,心中豈是一個糟字可以言語的。吳明立即去查看死去的士卒。
這兩個士卒,是被人當胸一刀,砍破了甲冑,硬生生的砍死了。
“王瘋子。這是王瘋子的手筆。”俞大猷也跟着過來,說道:“我與王瘋子交過手了,他的刀法犀利。就是他的刀法。”
吳明在武藝上也不是弱手,看的出來,這兩道勢大力沉,能一刀將甲冑砍斷,並且深入胸膛之中,砍斷最少兩根肋骨。這一份大力,吳明自忖接下一刀,也不容易。這樣一來,他更恨俞大猷了。
“有如此高手,怎麼不早說。”吳明心中惡狠狠的想道。渾然忘記了,俞大猷本來想各個擊破,吳明怕人跑了,硬要分別攻擊。俞大猷本來想自己來進攻沙幫這裡的,但是吳明知道沙幫的勢力比船幫強,硬是要自己攻沙幫。
吳明說道:“將東西壓回去。”
這一次行動,可以說是迅如雷霆。朱厚煌親兵剛剛下船,就立即發動攻勢。將北港上下的一掃而空。
其實除卻這些大勢力之外,更多的是一些小勢力,不過三五人,或者十幾人的同鄉同村關係。在這樣的雷霆打擊之下。這些小勢力,被嚇得瑟瑟發抖,根本不敢有一點動作,唯恐犯了忌諱,無緣無故的被捱上一刀。
等吳明俞大猷再次去見朱厚煌的時候,已經是下午時分了。
朱厚煌已經知道了所有事情了,並沒有對親兵死人的事情多做關注,也沒有責怪吳明一句。朱厚煌雖然看親兵,但是還沒有一定要求下面打仗不死人的地步。他關注點不一樣,問道:“那麼說沙幫的人跑到哪裡了?”
“定然在礦區。”
礦區在北港東北山區之中,與北港相距並不算太遠,卻是北港附近,除卻北港之外,人口最爲密集的地方。
都是金礦吸引過來的人口,連俞大猷這樣的人,也不敢擅自去礦區,無他。礦區人太多了。即便是俞大猷糾結所有縣兵,傾巢而出,也未必能將礦區清剿乾淨。
事情到了這種地步,已經不是快,就能辦到的了。
朱厚煌說道:“今日,天色不早,修整一日,再去掃平礦區不遲。李世貴。”
“臣在。”兩人齊聲應答道。
“北港附近之事,就交給你了,務必安堵百姓,編戶齊民。有罪之人,誅其首惡,餘從不論。儘快將北港平定下來。”
李世貴咬着牙,說道:“是。”
不要覺得這些只是簡簡單單的任務,在北港縣的記錄之中,編戶齊民的人百姓,也就是朱厚煌平此地,記錄在案的人。
而現在,敢於對抗官府的勢力,全部死得死逃得逃,看上去只是一個收尾工作,但是其中分發荒地,並震懾着些桀驁不馴之人,讓他們老老實實的的服從國法,既是一件繁雜之事,也是一件考驗手腕的事情。
並不是所有人都敢於對抗官府的,更多滯留在北港附近的人,少說超過了一萬人。而北港縣原本的人口也就這麼多。一下子擴容這麼多,李世貴只覺得頭皮發麻。但也不敢有所推託,咬着牙說道:“是。”
北港現在這個樣子,雖然有很多其他的因素,但是李世貴還怕在朱厚煌面前得一個無能的標籤,事情再難也不敢開口叫苦。
朱厚煌說道:“俞大猷。”
“臣在。”俞大猷朗聲說道。
“將礦區的事情,好好給諸位說一下,明天準備進剿礦區。”朱厚煌說道。
俞大猷說道:“是。”隨即面露難色,說道:“殿下,您去過礦區一次,礦區並不好打。礦區在東南羣山之中,道路不同,大隊人馬進軍困難。”
說話之間,俞大猷將一張地圖鋪在桌面之上。
這一張地圖是俞大猷自己畫的。並不怎麼標準,但是在俞大猷的指點之下,朱厚煌想去當初去礦區的時候,一點點的辨認出來,這地圖上的標誌。
果然如俞大猷所說,這礦區並不好走。
即便是現在在山區做戰,依舊是一件難題。更不要說大明這個時代,一不小心全軍覆沒,也不是什麼不可能發生的事情。
朱厚煌的臉色慢慢的變得凝重起來。
“哈哈,王兄弟來投奔我,我很高興,至於下面的官軍,說實在的我等兄弟沒有放在眼裡面?”
一個大聲說道。
他高舉酒碗,一隻腳踏在桌子上。大聲呼喝,開懷暢飲。
那殺了兩名雍王親兵的王瘋子,心中暗暗地嘀咕:“天不怕,地不怕,就怕福建人說官話。”說話的人,是在礦區的老大,是地地道道的福建人,說起了官話,在王瘋子這個北方人聽起來,難受得緊。但是如今龍游淺水,虎落平陽。王瘋子憑藉自己的身上,殺出一條血路來,但是跟着他跑出來的人,不過二三十個心腹而已。
如今形勢比人強,王瘋子並不是不識時務的人。端起酒碗,高聲說道:“鄭大哥,兄弟我以前有眼不識泰山,這一碗酒就給鄭大哥賠罪了。”話沒有說完,王瘋子就端起酒碗一飲而盡。
“好。”山寨之中,震天叫好之聲。
這座山寨,還是新建的,木頭還沒有幹。大廳之中密密麻麻擠滿了人,這些人都是鄭家兄弟的骨幹。
大半個礦區都在鄭家兄弟的手裡面。該有小半礦區在沙幫手裡面,爲了礦區的爭奪,沙幫與鄭家兄弟沒有少幹架。不過一個是人多勢重,一個是勇猛無比,雙方對彼此都忌憚幾分。此刻王瘋子勢窮來投,自然將控制的礦區雙手奉上。這纔是今日氣氛如此歡躍的原因所在。
“鄭大哥。”王瘋子,站起來,將酒碗倒扣,說道:“兄弟我縱橫江湖多少年,從來沒有吃過今天的大虧。多少年的兄弟,都折在裡面了。”王瘋子滿眼通紅,想起死在北港的沙幫兄弟,說道:“只要鄭大哥能幫我報了此仇,我王瘋子,今生今世都認鄭大哥爲首。如有兩心。讓我天打五雷轟,死無葬身之地。”
“王兄弟,何處此言。”鄭大哥一副震驚的樣子,說道:“我還信不過王兄弟人品嗎?王兄弟是好漢子,豈有食言之理。”話頭一轉,說道:“官軍既然打了你們,顯然是爲金礦而來,那些狗官的德行,我還不知道嗎?他們斷斷不會放了我們的,王兄弟就在山上靜候,官軍來攻之時。定然讓你報此大仇。”
王瘋子說道:“多謝鄭大哥。”他嘆息一聲,說道:“不是兄弟我,漲人家士氣,滅自己威風,實在是這官軍棘手啊。”
王瘋子也算是北地悍匪了。不知道被官府清剿過多少次,早就剿出經驗來了。一眼就看出這次官軍的不同尋常。
鄭大哥不以爲意說道:“官軍再怎麼厲害能進山嗎?我這山寨附近,全部瞭如指掌,再加上我們也有後路,怕他什麼,先掃平我們。做夢吧,如果此次官軍來了一萬人,我二話不說,就走,先避其鋒芒再說,但是區區一千官兵算什麼,這山裡面,那個山谷埋不下來。定然會叫他們有來無回。”
“大當家的高見。”“大當家的英名。”小嘍囉的叫好之聲,好像是不要錢一樣噴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