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礦。”出聲驚叫的不是別人,而是吳行之。吳行之本來並不是一個貪財的人,但是爲朱厚煌理財,時常爲財政短缺之事。早已變得黑眼睛見不得白銀子,更不要說金礦了。吳行之本來對進攻北港持反對態度。
並不是對進攻不看好,恰恰相反,是對進攻的看好。知道一旦攻進北港之後,就需要花大把,大把的銀子善後。作爲主管財政的吳行之理財思想很簡單,就是想盡可能的少花錢,最後不花錢。對任何花錢的事情,都是持反對態度。如果讓吳行之來做決策,他絕對想安兵不動幾年,等大員,戚氏兩地經營成熟地之後,再做計較。
同時,他還對任何能增加財政收入的事情,都是持肯定態度的。一想到金礦。他立即導向支持出兵了。說道:“殿下,不知道何時出兵,臣真好準備糧草。”
朱厚煌笑道:“這一不是一時半會的事情。需要準備很多事情。”說話之間,朱厚煌轉過頭去,看向楊慎。所有準備的事情,最重要的事情,就是獲得楊慎的支持。
楊慎沉吟了一會兒,說道:“殿下,自臣到東雍以來,絡繹不絕到東雍,已經有萬餘人了,不過大多數是江西,與北直隸發送過來的犯人。福建民間,對移民東雍,還是心存疑慮的,臣本想過一段時間,放一些福建籍士卒還鄉。這樣一來,好引導福建民間貧家投奔東雍。還有戚氏軍來報,雖然戚將軍一戰,大肚王國打怕了,但是戚氏軍深入東雍腹地,四處都是蠻夷,時常有蠻夷騷擾村落,可以說戚氏軍自保可以,想調戚氏軍的士卒,就不用想了,殿下身邊只有千餘精卒,這千餘精卒雖然厲害。但是征服北港卻不是萬全之策。臣想是不是,試一試殿下所言之策。”
朱厚煌問聞絃音而知雅意。知道楊慎所說的之前所言之策,就是雍王親衛爲骨幹,以各縣縣兵爲血肉組建大軍。
朱厚煌身邊的親衛雖然一直在保持千人上下,其實士卒也換了不少,比如戚景通在戚氏的時候,朱厚煌支援了一百老卒,這一百老卒現在就是戚氏軍的骨幹,同樣,在大員,在澎湖也是同樣的。各縣的縣兵都是由出身雍王親衛爲骨幹組建的。
朱厚煌對自己身邊的親兵甚厚,可以說言傳身教,所有親衛都是朱厚煌弟子,這樣一來,雖然朱厚煌對各級文官的控制力少一點,但是對軍隊的控制卻是鐵板一塊,雖然水師有一點雜音。但是並沒有在朱厚煌控制之外。
朱厚煌所想的模式是漢代的模式,漢代中央直接控制的軍隊不過數萬而已,但是一旦打起仗來,兵力就能打着滾的向上翻,可以到數十萬的數量,在戰鬥力上並不會減少多少,就是因爲這個模式,數萬北軍不過是種子而已。
朱厚煌能整合大員,澎湖兩縣的縣兵,輕輕鬆鬆能整合兩千多人。蓋因因爲移民的原因,現在大員與澎湖都是壯丁比較多,老弱比較少。
所謂雍國治下大約有三四萬丁口,負擔三千士卒雖然比較困難,但是咬咬牙還是能支持下來的。畢竟縣兵這東西,根本是服役,守家在地。也是有休假的,也不算是完全脫產。
“好,果然是好主意,正好讓試一試,有什麼問題。”朱厚煌眉飛色舞說道:“此前都是孤仿造漢制所創,不運試一試不知道,其中有什麼異想天開的之處。”
其實這一戰本來就是必勝之事,權當練兵了。
不過這樣一來,出兵之事,就更不草率了。
“殿下,各縣縣兵雖然已經有了,但是到有幾分成色,還有北港的鐵礦的詳細情況,到底是要派人探查一下。本月之內,恐怕出兵有一點困難。”楊慎說道。
“那就下一個月吧,乘着半個月,孤正好巡視一下三地。”朱厚煌說道。
“正有一事,臣正要去請殿下。十月二十七,是陛下的聖壽,殿下可準備送什麼壽禮嗎?”楊慎問道。
正德的生日,朱厚煌一拍腦門,說道:“哎吆,孤將這件事情給忘記了。楊師,可想好送什麼禮物了?”
“臣到覺得有一樣東西適合,就恐怕殿下捨不得。”楊慎說道。
朱厚煌問道:“什麼東西。”
楊慎左右一看,吳行之,許棟,汪直,俞大猷都是機靈人,那裡看不出來。楊慎有私密話要對朱厚煌說。立即起身告退。
一時間房間之內,只剩下朱厚煌與楊慎兩個人了。朱厚煌說道:“現在可以說了吧。”
楊慎說道:“版圖。”
朱厚煌瞬間明白,楊慎在試探自己。
版圖在現代不過是地圖而已,但是在古代卻有着極大的象徵意義,象徵則國土。很多亡國之君,投降的時候,就會獻版圖,自縛出降。
而楊慎這樣也是試探朱厚煌對北京那個位置有沒有想法。
朱厚煌說道:“版圖不錯,禮輕情意重嗎?”他看着楊慎說道:“楊長史,孤可以正式告訴你,孤對北京那個位置沒有興趣,如果天命在孤,正德傳位於孤,孤自然當仁不讓。如果天命不在孤,孤將全力向南,開擴南洋。納南洋爲華夏版圖,也不枉孤人間走一遭了。楊師,孤視你爲左膀右臂,乃心腹重臣,這一點絕對不會不實言相告。還請楊師不要在爲此事猶疑,竭力輔佐於孤,等時機成熟,孤自然會向陛下推薦楊師,不會讓楊師在這個地方蹉跎一輩子的。”
“臣不敢,多謝殿下直言相告。臣亦不做僞言,臣身爲雍王長史一日,就竭力爲雍國一日。”
朱厚煌與楊慎相對一笑,好像是盡釋前嫌了。
朱厚煌心中卻輕輕一嘆,暗道:“收復士大夫之心,何其難也。”
朱厚煌雖然沒有想過如同朱棣一樣,來一場清君側,但是並不會對楊慎這個態度,感到多麼滿意,很顯然,楊慎對朱厚煌的忠心,建立在朱厚煌是大明雍王的基礎上,一旦朱厚煌失去這個身份,楊慎絕對不會效忠他的。
楊慎的忠心,是建立在效忠大明,而後落在大明雍王身上。而並不是相反。
不過,朱厚煌心中的不滿一閃而逝,一點也不顯露出來,問道:“只是誰進京朝賀?”
“唐寅。”楊慎說道。
朱厚煌點點頭,說道:“唐先生是一個合適人選,只是他的病怎麼樣了?”
對於唐寅這個人人選,朱厚煌與楊慎都非常滿意,進京的人。不僅僅要能言善道,風度翩翩,還有機智果斷,不辱使命,也不能京城貴人看輕雍國。
而整個東雍,這樣的人有幾個,除卻楊慎也就唐寅了。
“唐先生的病一半是累的,一般是承受不住壓力。這一段時間的靜養已經差不多了。”楊慎說道。
朱厚煌心中暗歎,人與人還是不同的,唐寅雖然也是一個人才,但並不適合雍國長史之位。他想了想,說道:“就任命唐先生爲雍國進奏使吧,讓他常駐北京。”
所謂進奏使是唐代的官名,翻譯成現在的官職,用駐京辦比較好。朱厚煌準備讓唐寅常駐北京,讓他在士林之中,皇帝面前給自己刷好感,當然也不能忘記收集政治情報了。
讓唐寅做這樣的事情,也算得上是物盡其用了。
楊慎說道:“如此也好,我會給家父寫信,讓他好生照顧唐先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