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我看清了這名上校濃眉大眼,鼻直口方,配上一身軍裝顯得真正的英氣逼人,正氣凜然,使人不由得一見便產生好感。
聽這上校說的話,好象與許舒熟極了,可能是親屬一類的人。我道:“請問你是······”那上校豪爽的伸出手笑道:“認識一下,我叫許劍,是小舒的哥哥。”
我見這軍人即熱情,又豪邁,典型的軍人風範,情不禁的就對他放下戒心。爲了表示我對他的尊敬,我推開車門走下來,才伸出手與他緊緊相握,說道:“我叫唐遷,很高興認識你。”
許舒的哥哥許劍的眼中露出一絲讚許,甚是滿意我對他的尊重。他道:“小夥子不錯,我一看見你就欣賞,男人嘛!哪有不抽菸的!以後小舒要是讓你戒菸,甭理她,我支持你!”
我大汗!原來他欣賞我只是由於我抽菸,而且他好象還誤會了,我又不是他妹妹的什麼人,許舒幹嘛要我戒菸啊?
於是我道:“我······現在還不算是許舒的朋友呢!你別誤會了!”我的本意是指我現在連許舒的普通朋友都算不上,可中國語言的確是博大精深,同樣一句話,也可以被認爲我和許舒還只是剛剛交往,沒到談婚論嫁的地步。
許劍吸了一口煙,道:“無所謂,我看是遲早的事!這次我妹妹的眼光和以前不同了嘛,有長進,那些個油頭粉面的貴公子娘娘腔我看着就討厭,還有那個香港拍電影的演員,居然還勸我戒菸!我艹!我吸菸關他鳥事啊?”
我哭笑不得,被這位軍人的自以爲是弄得說不出話來,而且他們姓許的,都好象有這個自以爲是的毛病,難道是遺傳的?
許劍丟掉了菸屁股,對我道:“我妹妹也真是的,把你丟這兒就不管了?走,既然來了,就到我屋裡喝兩盅暖和暖和,這天太冷了。”說着拍着我的肩膀,要我跟他進大院。我忙推辭道:“哎!還是下次罷,我和許舒到這兒只是拿點東西,拿了馬上要返回B市,恐怕沒這麼多時間了。”
許劍不理,搖頭道:“這都已經幾點了?還要回B市?少來,走走走,陪我去喝一點,大不了今晚就睡這裡了。小舒那兒我去跟她說,她還敢不給我這個大哥面子?走吧!不要告訴我你不會喝酒。”
我被這個豪爽的軍人拖着,無奈的跟進了大院中。正好北邊一間房門打開,許舒走了出來。她驚奇的看着我和她哥哥那蠻親熱的樣子,輕聲叫:“哥,你們在幹什麼?”
許劍笑道:“我叫他去我屋裡陪我喝兩盅,你不會不答應吧?”
許舒雙眼翻白,嗔道:“有沒有搞錯?我們現在馬上要趕回去,唐先生明早還要上班,我明天中午還要到美國去呢,哪有什麼時間陪你這酒鬼喝酒啊?”
許劍酒興一上來,可不管那麼多,道:“現在都幾點?等你回B市都要天亮了,還讓不讓小唐睡覺?我看小唐晚上就先睡這兒吧,實在不行明天就請個假,反正你中午還不得讓小唐送你去機場?”
許舒又好氣又好笑的看着我們兩個男人,不可理解的道:“小唐?上帝啊,我這進屋才幾分鐘啊?你們啥時變得這麼熟了?哥我可告訴你,唐先生可是我的恩人,你可別大大咧咧地弄得他不高興,要是他喝醉了早上起不來怎麼辦?唐先生有份工作可不容易的,你想害他下崗啊?”
許劍回過頭來,狐疑的看着我,道:“你······還會下崗?這麼嚴重?”
我心頭一陣酸楚,下崗?我不是告訴過你我已經辭職了嗎?怎麼還可能會下崗?我現在是無業人員,沒人管,自由着呢!我看着許舒,發現她正使勁對我打眼色,是讓我趕緊拒絕,好和我早點離開呢!
我心裡一陣冷笑,心想我被你逼得都辭了職,生活都沒了着落,怎麼剛向我道個歉,現在就急着要趕我走了?我受了你這麼大的侮辱,喝你們家一杯酒怎麼啦?不行?我還偏不忙走了,這杯酒,我還非喝不可!
我轉頭對許劍笑道:“工作算什麼!丟了也不要緊,要緊的是一見如故的好朋友,許大哥這麼看得起我,我又和你這麼投緣,不喝個痛快,豈不要後悔萬分?”
許劍一聽大喜,猛拍着我的肩膀,叫道:“好!說得好!好久都沒碰上這麼意氣相投的好朋友了,我真是好高興!來來,我屋裡有兩瓶珍藏了五年的極品茅臺,今天就把它開了,不喝個一醉方休可不能罷休。這女人不用理她,她要是敢對你橫眉豎眼的你就告訴我,我給你撐腰,看她敢把你怎麼樣!”
說着他親熱的搭着我的肩膀,把我帶進了他的屋裡。
聰明如許舒,自然聽懂了我話中的抱怨。她愣在院子裡,用牙齒輕咬着下脣,雙手不住絞玩着她剛拿出來的圍巾,嘴裡輕輕地道:“我知道錯了嘛,幹嘛老是不原諒我,都那麼誠心誠意的道歉了,還要怎麼樣?難道非得······哼!哥也真是的,他插得是那門子的槓啊?連見面都不到五分鐘,就好朋友了?天!真受不了,明天我還得去美國呢!”
許劍拉我進了屋,充足的暖氣頓時向全身襲來。許劍摘下軍帽,熱情的招呼我坐下。接着他打開屋邊一個櫃子,取出一條煙和兩瓶酒來。我看到那條煙是軟殼中華,酒是貴州茅臺,全是煙中和酒中的極品。
許劍道:“我屋裡別的沒什麼,好煙好酒有的是,來來來,抽菸!”說者他撕開了包裝,取出兩包煙朝我扔來。我知道他是極豪爽的人,也就不跟他客氣,接過煙,便開了取出兩支來,先遞給他一支,然後自己也叼上,“嚓”一聲點燃打火機,把他與我嘴裡的都點着了。許劍吸着煙對我道:“你等一下,我去搞點下酒菜來。”
說着他奔向廚房,走到一半又停了下來,拍着腦袋道:“你看我,都快昏頭了,水也沒有給你倒一杯呢。”
我忙道:“別客氣了許大哥,要不我自己來吧。”
許劍道:“那好!水壺在那邊櫃子上,櫃子裡有一次姓紙杯,你自個兒倒罷。我不客氣,你也別客氣,就當是在自己家一樣好了。”
我笑着點頭,許劍便進入了後面廚房。我則去倒了兩杯開水,放到了客廳裡的小餐桌上。
不一會兒,許劍變戲法似的端出了一盆烤鴨、一碟花生米、一碟切皮蛋,最後還有一小瓶紅辣椒醬。他道:“來,半夜三更的沒什麼吃的,湊和着下酒罷。”
我道:“已經很不錯了,要是在我家,現在這時候可找不出這麼多的東西來。”
許劍哈哈一笑,和我坐下後,他拆了茅臺酒的外殼,又找來了筷子和小酒杯,一人一份的分好。打開酒瓶蓋,在我面前的酒杯中先倒起來。同時說:“兄弟!大哥我平時沒什麼愛好,就喜歡喝個小酒,抽支香菸什麼的。本來我在三十二集團軍當個團長蠻好,平曰訓練學習,晚上沒什麼事,就召集團裡的幾個兄弟喝個痛快,生活過得那叫逍遙自在。可今年我老爸藉口他年紀大了,需要兒子照顧,硬把我從野戰軍調到了軍區司令部當個什麼作訓部參謀,一天到晚搞什麼研究弄什麼調查,無聊死了。最痛苦的是,我晚上臨睡時喜歡喝兩盅,而且愛圖個熱鬧,喜歡幾個兄弟在一起邊聊邊喝。可自打回來後,朋友嘛沒交到幾個,而且大都是生活作風嚴謹的人,不願意象我那樣放浪形骸。就算有愛喝酒的,誰敢在軍區司令員家裡鬧啊?兄弟!這段曰子我鬱悶啊!幾乎晚上都是一個人的喝悶酒,這酒也不是個滋味。說實話,你是第一個在我屋裡陪我喝酒的朋友,我真的很高興。來!兄弟!大哥敬你一杯!”
我聽了他一番話,心中對這個耿直豪爽的軍人更敬重了,看得出來他是那種極重義氣的真漢子,可以爲了兄弟和戰友不顧生死的那種。可惜在這個軍區權力中心所在,人人行爲謹慎,人與人之間都不可能真的交心,都防着對方一手,難怪他這個極愛交朋友的人都感嘆沒交到幾個朋友,愛喝酒的朋友更是絕少。
剛纔進來我只是故意要小小的報復一下許舒的態度,現在我則被許劍的英豪氣質所傾倒,全心全意,願意與他交個朋友,願意與他共謀一醉了。
我舉起酒杯,認真地道:“如果許大哥不嫌棄,我唐遷願意做你的知心朋友,與你共謀一醉,幹!”說着一仰脖,酒到杯乾。
許劍聞言一聲長嘆,再一聲大笑,說道:“好兄弟!我沒看走眼!”說者一仰脖,也是酒到杯乾。
一杯酒喝下,我們倆人頓時親熱多了。開始邊吃邊喝邊聊了起來。許劍問我:“看你不象是個富家子弟,更不是演藝圈的小白臉,你和我妹妹是怎麼認識的?平常小舒眼睛長在頭頂上,眼光高得不得了,那些個上門來求愛的豪門子弟,高官後裔,歌壇巨腕什麼的,她一般連鳥都不鳥,還說就算美國總統的兒子來了她也是一樣。你小子行啊!用了什麼方法搞定我妹妹的?我很感興趣啊!”
我想即然當他是好朋友,就絕不能再對他有所隱瞞,於是邊與他幹酒,邊將我和許舒怎樣相識,怎樣又誤會,我又怎樣會在這裡的故事細細說了一遍。
許劍聽明白後,又喝下一杯酒,道:“原來是這樣,這件事是小舒的不對,對待朋友,由其還是恩人,首先就要絕對的相信他,怎麼就能憑一個外表就可以判斷一個人的行爲?而且無端的懷疑甚至做出侮辱人的事,真的太不應該了。與我所知道的小舒不太一樣嘛!我妹妹你別看她年紀小,又是女子,但從小懂事、聽話、識大體。而且秉姓善良,待人和氣,不太會對一個人做出這麼過份的事啊?是不是還有什麼地方誤會了啊?”
我仔細想了一下,道:“不會啊!我以前只見過你妹妹一面,也不算太熟,會有什麼誤會?”
話音剛落,門外傳來敲門聲,許舒的聲音傳來:“哥!開一下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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