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七十三章 疾風勁草(五)

衆所周知,弘治朝後宮之中,太皇太后周氏是頗爲不喜孫媳張皇后的,除必要的定省與年節,近乎是連看一眼都懶得看。

因皇后獨霸後宮,蔚悼王夭折後就只東宮一根獨苗,外間就有那“太皇太后養着‘小皇弟’以備萬一”的說法。

後來隨着這些皇弟漸漸長大,紛紛就藩,這個說法也就沒甚人提起了。

如今既然有御史敢上書言擇太廟司香之人,自然就有人把當初的說法撿起來了。

先帝還只是子嗣不豐,到了當今這兒,那是子嗣全無啊!

只是如今,汝王、涇王、榮王、申王四人當中:

申王早已故去多年。

汝王至今也無子息——這位可是二十七了還沒孩子,比當今還急呢。

涇王倒是有個兒子,只是這唯一的骨血也是個體弱多病的。

而榮王,如今已有兩嫡三庶五個兒子了!

既說得好聽是要爲皇上引個子嗣來,待有了皇嗣,再“遣還封國”,那就要找個子嗣旺的人家吧。

這不,就把榮王顯出來了。

因此朝中不免有人嘀咕,不知道這昔年小皇弟的風吹出來是不是榮王的手筆。

要說榮王,這兩年沒少被皇上申飭,倒是還老實了些,然當初沒出京就藩的時候,可是沒一時消停過。

求選好岳家、求祿米、求鹽引、求草場、求封長子——雖然一樣也沒成功吧,但一直沒放棄,撲騰得挺歡。

所以要說這事兒有榮王的謀劃,是大有人相信的,尤其,榮王與在京這些宗室公主還是很有些交情的。

比如仁和大長公主、永康大長公主,都爲榮王說過話。

只是這兩位大長公主都算不上皇上的親近人,而皇上身邊的紅人呢……

“固然是‘親’王,但到底還有一句親且‘賢’呢。”

西苑太液池上,湖風陣陣,絲竹輕揚,壽哥愜意的倚在榻上,半眯着眼睛,手在空中虛劃,合着節拍作撫琴姿態。

臧賢在一旁侍奉,說的卻不是音律樂理,而是當下諸臣看來頂頂重要的國事。

壽哥手不曾有絲毫停頓,口中卻笑嘻嘻調侃:“賢愛卿說賢,哈哈,哈哈。”

臧賢臉上掛着笑,卻道:“小臣懂得什麼呢,不過是聽大人們這樣說罷了。小臣只名字佔了便宜,大人們纔是真正的國之賢臣。”

壽哥鼻子輕哼一聲,不置可否,只喚臧賢表字道:“良之又聽着了什麼,只管說來。”

“都是些舊聞罷了。”臧賢面上依舊是那輕淺笑容,口中聲音柔和,卻是道,“前年榮王爺就藩,在途時綁縛官吏需索財物、夾帶私鹽、沮滯客商,被御史彈劾擾民。

“最後查下來,王爺深居少出不能周知,乃是長史等恣肆無忌,貽累於王,末了皇上下旨申飭了榮王爺,發配了長史。”

“去歲,榮王爺乞湖廣常德辰州府屬縣無糧田地一千五百九十五頃,皇上體恤百姓,未準。

“未出三月,倒是徐州知州上官崇爲供應榮王之國責徵僱役至無辜百姓枉死,巡按御史逮問,上官崇贖徒爲民,令謫戍戍雲南瀾滄衛。”

他這麼輕聲漫語說着所謂“舊聞”,但真不算太舊。

雖被判刑的都是旁人,但起因還都是榮王府,那無論如何榮王也稱不上一個“賢”字了。

壽哥嗤笑一聲,只乜斜着看臧賢,也不說話。

臧賢笑容不減,轉而輕聲道:“外頭又說起了益王、衡王。”

憲廟一共十四子,如今在世的只剩半數。

除了汝王等幾個小的,還有興王、衡王、益王、壽王。

壽王也是至今無子。

不說益王衡王,壽哥扭回頭看臧賢,道:“去年十一月,總制尚書洪鐘還奏報,興王以湖廣連歲興師討賊,發白金千兩助軍餉,朝廷也降璽書褒諭之。興王如此輕財尚義,堪稱賢王了。”

臧賢有輕微的僵硬,但仍將笑容維持得很好,口中也應和讚道:“興王爺深明大義!”

說着又帶着些惋惜道:“可惜了興府長公子早殤,唯一的小公子年方四歲。”

壽哥翻了翻眼睛,“益王兩嫡一庶仨兒子。”

其實衡王兒子更多,口碑也還算湊合。

但先前登州海貿之事,雖德王府是出頭的櫞子,可實際上,山東宗藩有一個算一個都牽扯其中。

衡王自然也就出局了。

臧賢聽提到了就藩江西建昌府的益王,臉上的笑容更深了幾分,也讚道:“聽聞益王爺極是儉約,那是巾服浣至再、一日一素食,愛民重士,實賢王也。”

果然,性喜奢華的小皇帝登時就撂下臉子來,淡淡的嗯了一聲,只道:“確賢王也。”

臧賢不說其他,只順着道:“江西物寶天華,人傑地靈,今科探花張鏊不正是江西人。”

壽哥便又揚起笑臉來,道:“不錯。張鏊文章書法都是一流。”

說到江西,自要提一提皇上最喜歡的道門龍虎山。

臧賢也是一副好口齒,直哄得皇上眉開眼笑,方有意無意提了一句江西還有一位賢王寧王呢。

別看不是憲廟這一支的,但總歸是要引子嗣罷了,親不親的不重要,重要的是“賢”嘛。

您看啊,這寧王的孝順懂禮等美行是堪入孝廟實錄的——雖然皇上您沒準。

但您不還曾賜書、賜樂工並賜了護衛與他麼……

壽哥笑眯眯的,眯縫着一雙眼睛只看着水面,手上依舊打着拍子,不知是在聽曲子,還是在聽臧賢說話。

那邊一曲終了,餘音嫋嫋,壽哥忽然重重一擊掌,大聲叫了個“好”,然後從外面喊了聲“賞”,只聽亭子外小內侍一路傳着口諭咚咚咚跑走了。

而劉忠轉進來換了一攢盒點心,又順手將小几上半盞果子露斟滿。

壽哥的注意力似只在那邊水面上優雅游來的幾隻天鵝上,渾不在意般道了句:“叫沈瑞那邊多進些紅丁子來,他不是在琢磨什麼果子‘保鮮’之法?”

劉忠手微微一頓,隨即應了聲。

好似因提起了沈瑞,壽哥這抱怨就多了起來,又說進上的顏神鎮琉璃燈籠花樣子少,又說今年曹州的牡丹沒有去歲的好看,又說聽聞鮑魚海蔘三年可成,登州這養了也有三年了,怎的還不進上來……

他這麼問着,劉忠那麼應着。

臧賢則似是事不關己含笑聽着,心裡卻已一一記下。

待壽哥偶一回身,指着湖上戲水天鵝向臧賢道:“良之,來一曲《海青拿天鵝》豈不應景兒?”

臧賢方收回思緒,起身笑應道:“小臣這就去取了琵琶來……”說着退出了亭子。

壽哥端看着那白瓷盞中紅馥馥的漿汁,半晌聽得那邊琵琶鏗鏘聲聲急,方哼笑了一聲,一飲而盡,轉而闔目而臥。

*

山東濟南府,沈府

與登州一樣,濟南府這官衙後宅也安置不下諸多官員家眷,遂一般官員都會在城裡另置私宅。

沈理的宅子里布政使司不遠,參政的規格,如今他既要往湖廣去,正好將宅子留給沈瑞,東西也幾乎不用動的。

沈瑞自接海船靠岸補給時接了信報,便趕着要與沈理商量,遂請林富仍跟船先往登州去,他帶着楊恬下船改走陸路到濟南府。

楊恬幫着打理沈理一家子南去湖廣之事。

沈瑞則與沈理在書房密室中詳談近來朝中諸事。

如今京中鬧着給皇上引子嗣,沈瑞將劉忠那句看好宗藩的話說與沈理聽了。

至於後宮陰私,還未查證什麼,自要守口如瓶。

山東藩王不多,而且有海貿那件事,德王府受挫,其他山東藩王也都縮起脖子來,倒還好說。

分封湖廣的宗藩卻着實不少,而如今剛剛就藩湖廣常德府的榮王又正在風口浪尖上。

“不知道這位是真糊塗還是裝糊塗呢。”沈瑞毫不客氣的評價。早在榮王在京時,沈瑞就對其沒甚好印象了。

榮王那是心明鏡兒從太后到皇上就沒個待見他的,偏還要鬧出恁多幺蛾子來,然後又落申飭,最後灰溜溜的出京,在沈瑞看來就是一等一的蠢人。

而這蠢人這會兒跳出來,要是被人下套還則罷了,要是真打着渾水摸魚的主意,那可真個是愚不可及了。

除了榮王,還有一個,是沈瑞不得不關注的。

“去年十一月,興王出了一千餘兩銀子資助朝廷官兵剿賊寇,皇上也大爲褒獎。”

“這些年來,興王也沒少出銀出糧賑濟災民,弘治十二年、十八年、正德三年都曾有賑災之舉,據說活人數萬餘。”

“興王爲絕水患,曾出資築堤四十餘里,又給佃戶來歲麥種,安定地方。”

“興王布醫藥、崇聖學。特命侍醫周文採等選錄醫方,編纂醫書,並“躬爲校閱”,一一爲之作序。暑日亦設藥餌湯水於府城內外,以濟往來百姓。”

“興王常命長史焚香於文廟行禮,行禮後便集諸生於明倫堂,聽講《周易》,督導諸生學習……”

口中說着這樣的善舉,沈瑞的臉上卻沒有任何讚美的表情。

他前世史書上對興獻王多是溢美之詞,他是不信的,史書都是勝利者書寫的,經了大禮儀之爭,誰還敢寫嘉靖帝的父親不好?

這個時空裡,沈瑞在有能力之後是一直關注着史書上赫赫有名的幾位藩王的情況,而這興王還真是諸藩中少有的清流。

想來,歷史上,楊廷和能選中興獻王這支,除了大衆普遍認爲的朱厚熜聰敏過人、小小年紀將王府打理得井井有條等等原因外,與興獻王積攢下的好口碑也是不無關係的。

但是想到嘉靖帝繼位後對正德帝、張太后所做的那些事,想到嘉靖帝將個好好的大明一步步拖入萬丈深淵,沈瑞就憤恨不已。

既讓他來這一遭,他便絕不希望舊事重演!

沈瑞認真看着沈理,道:“然則,近日我與龐天青深談過湖廣地方一些事……

“弘治一朝,興王府陸陸續續乞請赤馬、野豬二湖湖淤地一千三百五十二頃,實際上,那邊內有軍民一千七百餘家已住種多年……先帝善待宗室,到底也允了。

“興府也沒就此滿足,倒是也不找尋常百姓之地了,將郢、樑二王香火田地四百四十九頃弄到手裡,還與襄王府爭田多年,最後也叫興府贏了。

“如今說是諸藩中,德王田畝最多,實際上,興王不聲不響,名下田畝已逾六千頃。還有包庇私鹽、夾帶私鹽等事……”

沈理聽得直皺眉,嘆道:“我原也只聽說興王賢名,不想……”

不過是花朝廷的銀子買自家的好名聲。

花的與佔的相比,不過九牛一毛。

當然,這肯花錢買個善名的,到底也還是比只顧自己享樂禍害地方的強。

“湖廣宗藩多,便有沃野千里,也架不住這樣侵蝕。”沈瑞正色道,“這幾年湖廣又受天災,百姓食不果腹方有匪禍橫生。六哥在山東賑災卓有成績,此去只怕又要擔起賑災重擔。

他盯着沈理的眼睛,語調漸輕“這次擇太廟司香之事一出,也不乏有人有更進一步的心思……”

沈理緩緩點頭,表示無論沈瑞的意思,還是皇上的意思,他都懂。“如今正好藉着擇太廟司香的東風,將宗藩動上一動。”

他道,“名聲好的,便當爲表率,做個更好的名聲出來;名聲不好的——想要名聲好起來,不是在皇上身邊喊兩嗓子就行的。”

沈瑞聞言不由笑了,“六哥這話妙極。”

說着又正色提起另一樁要緊事來。“這次因六哥往湖廣去,蔡諒又爲我引薦了一人,定西侯蔣壑。他雖襲爵了,但還未出孝,因此滯留在京。”

先定西侯蔣驥實是一員老將,先後鎮守過薊鎮、遼東,弘治十八年佩平蠻將軍印鎮守湖廣。

在大明普遍吃空餉的軍方中,是位難得不喝兵血的好將軍,非但不貪麾下將士的,反倒貼補了不少銀兩,乃至家無餘貲。

那幾年劉瑾上位攬權,猖狂無比,曾遣人往定西侯處索賄。

老侯爺別說沒銀子,便是有銀子也不會給這麼個貨色。

雙方不歡而散,索賄的人回頭就告了刁狀,劉瑾便氣鼓鼓的命人構陷定西侯。

時逢湖廣賊盜起,老侯爺剿滅了一夥悍匪立了功,那些彈劾摺子自然而然被壓下去了。

但老侯爺性如烈火,如何肯受這閒氣,正巧立了功,便也上摺子彈劾劉瑾索賄。

那正是劉瑾氣焰最盛的那幾年,劉瑾豈會容他,故意指使人拖欠了糧餉供給,讓官兵吃了個不大不小的敗仗,後再讓人上摺子彈劾定西侯貽誤軍機剿匪不利云云。

老侯爺是又氣又怒,又痛心枉死的將士,急怒攻心引發舊疾,拖了半年多到底過世了。

饒是沈理這樣的斯文人也忍不住恨恨罵了句:“閹豎該死!”

因又問沈瑞:“聽聞現下是南和伯方壽祥鎮守湖廣,蔣壑找你,可是有心再去湖廣?”

各地鎮守總兵官沒有父死子繼這樣的慣例,也就是安遠侯柳文那樣的皇帝親信、且兼廣西境況特殊纔有這待遇。

不過南和伯方壽祥原一直在京營,派出去鎮守貴州年餘就被調去鎮守湖廣,大約是經驗不足,不敢冒進,到任後雖無過,卻也無功。

而如今湖廣匪患連綿不絕,實是需要悍兵勇將盡快收拾乾淨的。

現任定西侯蔣壑少年時就跟着父親在遼東,近些年又跟着在湖廣剿過匪,熟知當地情形的,也是一員猛將,其實很適合湖廣的情況。

沈理以爲蔣壑來尋沈瑞是找門路的,畢竟沈瑞同勳貴這邊也頗有交情,在皇上面前更是說得上話。

沈瑞卻搖頭道:“蔣壑尋我不是爲的這個。而且,皇上讓蔣壑與同是新承爵的襄城伯李全禮都進了京衛武學,想也是要大用的。”

張會去了遼東,京衛武學這邊又交給了出孝的周賢。

能進京衛武學的也都是皇上信得過的人,當然,若非如此,也不會是蔡諒帶蔣壑來找沈瑞了。

“蔣壑來與我說了湖廣地方上一些人的背景,”沈瑞壓低了些聲音,“還有幾個面上正直實是投靠了劉瑾的人。”

蔣壑與劉瑾是結了死仇了,又覺得沈理這謝遷的女婿自也是恨不得劉瑾死的,沈瑞也不是沒被劉瑾下過絆子,這纔會找過來。

能借着他們兄弟之手報仇最好,報不了仇,這遞他們需要的消息也是份人情。

這樣的一份名單是不好落在紙上的,沈瑞便輕聲說了十幾個名字,布政使司有、按察使司有,地方上州府的也不少。

沈理這狀元郎的腦子豈會差了,心裡默默記下了。

他自得了聖旨,也是打聽了一番湖廣之事,還曾寫信往紹興給岳丈謝遷,自家對湖廣局勢已是心中有數,卻不想這次沈瑞帶來的名單仍出乎他意料。

沈理也不由思量起來到任後的佈局來。

沈瑞則道:“六哥莫憂,這二年,劉瑾是大張旗鼓的查貪瀆、清丈田畝,又是慣愛‘替皇上分憂’的,六哥此去,既要借太廟司香的東風,那正好將這個‘頭功’讓給劉瑾去。”

這名單上的人正好可以一用。

沈理也禁不住笑了,道:“自要送一份大大的功勞給劉太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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