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開心沒多久,月纓又低下了頭,她看着自己潔白的雙腳黯然神傷。
自己是武將,秦決是文官,武將離開文官就只能是武將。文官離開武將,就只能是文官,可若是兩者攪和在一起,那就能掀翻大明。
朱漢絕對不會讓這種事情發生,他笨,但絕對不蠢。
見她面色難看,秦決順着她的目光看向她的腳說道:“你沒有纏小腳?”
“險些纏了!”月纓嘆了一口氣說道:“還好我一拳打死了給我纏足的奶孃,後先帝頒佈法令,女子不可在纏足。藉口是——體之髮膚受之父母,一絲一毫不得毀之。其實真相是先帝喜歡沒纏過的腳,不喜歡那種纏到畸形病態的雙足!”
什麼呀,不就是和我一樣是個足控麼?真是丟臉,還什麼體之髮膚受之父母,一絲一毫不得毀之?變態。
薇爾端起被染紅的水盆走到浴室倒掉。
“秦決,我認爲我們之間沒可能!”月纓躺在椅子上,將雙腳放在他大腿上。
“我知道!”秦決立刻點頭道:“萬歲爺不會同意,你是武將,我是文官。我有改變大明的計策,你有毀掉大明的兵力和戰術。
其實吧!在第一次見到你的時候我就感覺自己喜歡你,也不知道到底是愛,還是饞你身子!”
他低頭苦笑着搖頭,“但理性告訴我你是個大麻煩,和你待在一起,無論是對我的未來還是對我本人來說,都是一場巨大的災難。但我還是想要靠近你,對三雄的戰爭,我會去!”
秦決抓起桌子上的剪刀,給她修剪稍微有點長的腳指甲。
“你有病麼?”月纓一巴掌拍在自己額頭上說道:“別想了,你肯定是饞我身子,你這種人怎麼會喜歡別人?別去,聽我一句。”
“沒關係!”一切都在我的計劃之內,若不去,怎麼遠朝廷,若不遠朝廷,他們又怎麼會在遇到麻煩時想起我?重用我?我埋下的三顆炸彈又該如何引爆?
“我可不是饞你身子,我是真喜歡你。這種感覺我熟,見到美女我就有這種感覺。”秦決放下剪刀掰着手指頭開始熟:“柳雨歌,月纓,朱緲煙,薇爾。我都愛!”
“去死吧!”月纓一腳將他踢翻在地。
“話說,你天天行軍打仗的,怎麼皮膚那麼光滑?肉也好軟,比雨歌的摸着還舒服!”秦決爬起來拍掉身上的灰塵。
“我不是說了麼?”月影白了他一眼說道:“我練了鐵砂掌,練這種陰毒功夫的人怎麼能人看出來?所以我才用藥護理自己的手掌,還經常拿它洗澡。現在我無懼寒暑!”
話音剛落,月纓一掌落在桌子上,秦決伸頭看去,木桌上有十多個小洞,每個洞內都有一粒紫色毒沙。
“我去!”秦決指着那些毒沙問道:“它們平日藏在那裡?手掌皮下血肉中麼?”
“我想死?”月纓擼起袖子,露出手臂上一個鐵環,上面附着了很多毒沙。
“利用吸鐵石將它們固定在手腕上,需要用時只是甩下拍入敵人體內。那怕是大宗師,中招也得死!”她拿起桌子上的剪刀對自己手掌連劃幾刀,印記都沒有留下。
“厲害!”秦決對她豎起大拇指。
“哼!”月纓驕傲的揚起下巴說道:“那是,像你這種廢人一輩子都學不會。”
門外傳來敲門聲,月纓立刻穿上靴子。
“誰?”秦決冷聲問道。
“我!”大皇子苦笑道:“皇太后想邀請您參加宴會,吃完飯就是論辯大會!”
“詩會完了?”秦決向門口走去,臉上的冷酷表情逐漸變成了和煦的微笑,月纓跟在他身後,三女都留在房間內。
“完了,這種詩會就是爲了開個彩頭而已,連舉辦的必要都沒有!”大皇子笑道。
秦決打開門就看到朱緲煙站在朱慶身邊,他面色突變,由笑到怒,由怒到笑之間花費不足半秒,“拜見北安公主,微臣秦決這廂有禮了!”
他彎腰作揖,大皇子連忙上前扶起他說道:“先生莫要折煞我們,快快起來!”
“說什麼話?”秦決笑道:“你們是萬歲爺的孩子,我只是一個臣,行禮不是在正常不過?”
他抽出大皇子腰間的扇子打開,在身前狂扇,“月纓我們走!”
兩人徑直向宴會走去,他們找了一個隱蔽的角落坐下,儘量不吸引別人注意力。
可當他們坐下後,周圍的書生全部起身離開,這個動靜直接吸引了所有人。
李愛民的妹妹立刻跑到秦決身邊坐下,她雙手交叉頂住下巴,一雙靈動的大眼睛不斷上下打量着他。
“公子!”她笑着打招呼。
秦決轉頭看到她的臉快速變化成另外一副面容,隨後恢復原狀。
“我靠!”秦決立刻揉眼睛,以爲自己看花眼了。
“公子沒看錯!”她眯起眼睛笑道:“我是麒麟——暗!”
麒麟?還是來了,罷了,罷了,雖然和我想的時間比有點快,但也在預料之中。
“不知大人來找我所爲何事?”秦決笑着問道。
“來殺你!”暗低頭笑道,秦決順着她的目光看到她腰間的刀。
月纓立刻起身瞪着她。
“月纓小姐不必如此着急,我殺他還需要萬歲爺下令,否則絕對不會動手!”暗打了一個哈欠繼續道:“其實我很欣賞公子,所以纔是我來,若是姐姐來了,秦公子現在已經投胎了吧!”
“坐下!”秦決將月纓拉坐下,“君讓臣死,臣不得不死。若是萬歲爺想殺我,不必勞煩你們動手,給三尺白綾或是一杯毒酒即可!”
“哎……公子莫要如此傷感,萬歲爺又沒說一定要殺你,這完全是姐姐的主意。”暗端去酒杯和衆人一同舉杯說道:“因爲你太強大,姐姐睡不着。公子放心,就算萬歲爺真要殺你,我也會去求情!讓你到麒麟辦事。但有一個前提!”
“什麼前提?”
“公子有真本事。今日這場詩會就是公子的保命符,若公子能勝!”暗將酒杯舉到秦決對面,“我定保下公子!”
“我憑什麼能信你?”秦決伸手拿着酒杯。
“上一屆武林盟主死在我的手中,公子,先帝曾給過我一道密旨!若有能救大明者——無論付出什麼代價都要保下來!”
秦決舉起酒杯和她碰杯。
他對那位從未見過的先帝更加敬畏——居然能看到一個王朝衰落的必然。
還是不能全信,但又不得不信,武林盟主可是江湖上最強的人,居然死在一個女孩手中。
太可怕了。
“諸位皆是大明才子,飽讀經書,閱歷豐富!未來也是我朝廷棟樑,不知是否有真本事!”皇太后笑道:“我今日出了三題考驗大家,望衆學子皆能解答。”
秦決聞聲望去,皇太后看起來像個三十八九歲的夫人,體態豐滿,神情莊重,時光在她眼角留下了一道厚重的皺紋。
“皇太后也是辛苦!”暗冷笑道:“都四十四了,還在爲東林黨操心。”
“萬歲爺怎麼就選了她當老婆?”二人聲音極小,周圍有沒什麼人,現場也比較嘈雜,根本沒人聽到他們在說什麼。
“有才唄!”暗歎息道:“畢竟是當年第一才女,就像現在的月纓將軍一樣出名。”
“原來如此!”秦決點頭,隨後舉杯和月纓碰杯喝酒。
“別看我呀!”月纓白了他一眼繼續道:“先帝唯一讓人詬病的一點就是她,一個黨派女子當了皇太后。在朝廷上興風作浪,萬歲爺就算再傻也不會再招個黨派女子進入後宮生兒子。挺好。”
“先帝怕不是死不瞑目!”秦決又給自己倒了一杯酒。
“先帝是猝死,閉眼可快了!”月纓端起酒壺對嘴吹,絲毫不在於旁邊才們的目光。
這是一份屬於上位者的傲慢,老北京流傳一句話——獅子從不因犬吠而回頭。
秦決看到朱緲煙和大皇子打開一條長幅,上面寫着“蠻夷”二字。
“諸位盡情吃喝,待宴會結束在開始文鬥!”皇太后輕輕拍手,歌女舞者開始表演,一衆才子只感覺味如嚼蠟,內心苦苦思索着怎麼解題。
秦決三人吃的開心,沒有絲毫壓力。
一個不在乎,兩個心中已有答案。
“其實公子和公主的婚事我們是反對的!”暗苦笑道:“我們一直都認爲臣和皇上除了這一層關係,不能再有其他關係,可現在看來,萬歲爺終於有了一次先見之明。”
“但我不同意!”秦決搖頭道:“朱緲煙不適合做我老婆,真嫁給我也是受活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