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朱對於朝臣的掌控程度,可以說在他之前的歷朝歷代無人能出其右。
每一個大臣在他的心裡都要一本賬,王湘南雖然也不是那麼幹淨,但是終究還算是個可用之才。
這些年老朱懲治的貪官污吏多了去了,殺的朝堂上的人手都不足了。
他不是心裡沒數,在沒有什麼大的問題出現的情況下,在後備人才沒有培養出來的情況下,這樣的小污點的官員還是要用的。
真到了不可收拾的時候,在收拾他也不晚,反正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朝堂上現在的情況文武兩班已經有互相看對方不順眼的趨勢了,文官又分爲京官和地方官,又獨立出一個清流言官,這三方勢力也不是省油的燈。
武將的派系更明顯,尤其是大將軍藍玉一系的人馬,作戰起來兇悍之極,打仗不要命;可是禍害起老百姓也很兇悍。
還有最重要的一點,藍玉這傢伙收了不少義子,義子在收義子,這儼然是模仿他當年起家的套路。
這些都是隱患,他不是不知道,不過眼下正是用人之際,不得不暫時的妥協。
老朱現在心裡就一句話:“秋後算賬!”
現在就看着你蹦躂,只要聽話,給老子幹活就行;蹦躂的真出格了,到時候一勺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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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極殿裡暫時恢復了寧靜,剩下的飯菜是沒有人吃下去了,幾個小太監手腳麻利的收拾殘局。
時間不大,收拾一清。
老朱輕輕的咳嗽了一聲過後,開腔了:“諸位臣工,我大明立國至今,由最初的一窮二白,到現在的豐衣足食。
全仰賴上下一心,齊心共治,咱在此新年開朝之際,謝謝諸位的辛勞勤勉。”
老朱這個開場白剛說到這裡,一人躬身而出道:“臣等不敢貪天之功,我大明國泰民安,全是皇上殫精竭慮、夙夜憂思才換來的。
望皇上保重龍體,只要有您在,九州同天、萬國來朝都不遠矣。”
說這話的是汪廣洋。
鄭長生很是佩服老汪的頭腦靈活,應對得體。
這就是老油條啊,在官場上摸爬滾打多年積累出來的經驗。
老朱對老汪的話不置可否,只是微微一笑接着說道:“朝宗(老汪的表字)說的很好,九州同天、萬國來朝,是咱最大的心願。
可是,現在前元韃子仍舊在我大明西南一隅盤踞,北方草原上也不太平。
諸位臣工可有什麼想法,不妨直接說來聽聽。”
喲呵,老朱這貨心中早就有底了,可是到這個節骨眼上倒是賣起關子來了。
你不就是想要出動大軍收復雲南嗎?
鄭長生心中盤算起來,從大將軍沐英帶領軍隊從高麗撤回的那一刻起,不就註定了的事情嗎?
再說了,沐英在杭州大營招募新兵,訓練已經有些年頭了,不就是爲南征準備的嗎?
汪廣洋這個時候道:“臣請皇上下旨,擇日出兵收復雲南,消滅韃子,以徹底恢復我漢家河山。”
鄭長生偷偷的瞄了一眼老汪,“我靠,這要不是跟老朱事先覈對好的,那就見鬼了。
這一唱一和的,捧哏捧的很到位呀!”
鄭長生明白,帝王要是幹什麼大事,尤其是封禪啊,動刀兵啊之類的,都是要下面的羣臣提議纔可以。
不說別的,就拿動用軍隊來說。
皇帝要是動不動的就到處征伐,在史書上難免落個窮兵黷武的名聲。
可要是應了羣臣所請,這就不在此之列。
史書中可這樣記載:“某年某月,大明國力恢復之下,洪武皇帝應羣臣所請,發動對前元韃子最後一擊。”
這就是衆望所歸之事,跟皇帝的窮兵黷武沒有半點關係。
他猜測的沒錯,果然老汪說完之後,一衆的大臣,無論文武皆衆口一詞的請皇帝發兵征討。
老朱點點頭:“大善,前元苦我中華久矣,我漢家河山尚有云南一省的黎民百姓陷於水深火熱之中。
咱身爲大明的皇帝,豈能坐視不理?
着五軍都督府定下章程,報於咱的面前,待一切無虞之後,擇日出兵討伐。”
五軍都督府大都督李文忠出列躬身道:“臣領旨!”
鄭長生是頭一次參加議政朝會,之前他還以爲廷議朝政是多麼複雜,多麼難搞的事情。
可是現在看來,這也沒什麼難的。
不就是隨大溜嘛,人家怎麼說,你就怎麼說,只要大的方向沒有錯,那就沒什麼問題。
朝廷大事也沒什麼難的,都說治大國如烹小鮮,看來老朱是把握的很到位呀。
不過他也知道,這完全是老朱這個皇帝太過於牛逼,太過於強勢下的朝堂生態。
一旦坐在龍椅上的人昏聵的話,什麼事情都靠大臣們的時候,那扯皮的事情就多了。
互相推諉、互相扯皮、互相掣肘,甚至暗地裡下絆子、使壞都是有可能滴。
老朱的子孫後代崇禎皇帝,不就是遭遇了這樣的事情嗎?
大臣們爭權奪利行,可是關係到國計民生沒幾個是真心爲朝廷辦事的。
現在的大明洪武朝是絕對不會有這樣的事情發生的,有老朱這個強悍的皇帝坐鎮,國家大事他一力承擔了,大臣只是聽吆喝跑腿辦事的角色。
皇帝太過於強勢,這朝廷議政,就如同過家家一般。
鄭長生想到這裡的時候,臉上露出笑意。
他擡頭偷看老朱一眼,靠,跟老朱看了個對眼。
日了,老朱也一直在看他。
鄭長生有種做壞事被發現了的緊張感,慌忙低下頭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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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朱的話題一轉,接着說道:“征討雲南的事宜,已經確定,接下來就靠各位臣工同心協力了。”
說到這裡,他話鋒一轉:“外部的事情解決了,接下來就說一說國內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