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勳走進房間,若蓮已經坐着被窩裡了,表情有些落寞,“你回來了?這是喝了多少酒呀?一身酒氣!”
葉勳嬉皮笑臉地湊過去,要進被窩。被若蓮一把推開,“去洗洗在上牀,這一身味的。”
“我不想洗了,喝酒喝得頭暈。”葉勳撒嬌道。
若蓮沒有辦法,只得挪了挪地方讓他上牀。
葉勳和她距離近了,才發現她臉上有淚痕,“你怎麼了?是哭過嗎?”
經葉勳這麼一問,若蓮的委屈涌上來,又開始抹起眼淚來,“我的月事推遲了十幾天,我本來以爲這次懷上了,可是今天月事竟然來了!”
“我以爲什麼事呢!沒懷上就沒懷上。咱們不是還有下月嗎?這樣也好,我終於可以休息幾天了。酒喝得有點多,太困了,我先睡了。”
葉勳無所謂的樣子,讓若蓮氣不打一處來,“你說這話什麼意思?”
葉勳一見若蓮久違兇蠻的樣子,立刻警覺起來,連忙討好道,“我……就是想讓你別傷心,咱們下個月再接再厲。”
“我是看清楚了,你們這些男人嘴上一套心裡一套!嘴上說的好聽,說什麼終身不納妾?聽說我沒懷上,是不是正中你下懷呀?終於可以名正言順地把你那三個媳婦娶回家了!虛僞!”
“若蓮,我真的沒有!我……”
“你要是覺得我礙眼,現在就把我休了!要不等公主和她的兩個宮女嫁進來,你和她們一起擠兌我,我的日子更沒法過了!我怎麼命那麼苦呀!”若蓮說着說着,又開始傷心地哭起來。
“若蓮,我現在頭有點懵。我知道你沒懷上孩子心裡有些不好受,還有你來月事了,心裡煩躁。一切都是我的錯!要不這樣,省着你看着我煩,我今晚去書房裡睡?”葉勳要從牀上爬起來。
“你敢!”若蓮嬌嗔地望着他,“我就是心裡不舒服,跟你抱怨兩句。你不是很困嗎?就在這睡吧。書房裡怪冷的。但是!”若蓮又變了一副面孔,“你必須跟我說清楚,你是不是心裡希望公主和她的兩個宮女嫁過來?”
“我發誓!”葉勳心裡戰戰兢兢,嘴上異常堅定地說,“我絕不會娶公主!除了潘若蓮我誰都不會娶!就算三個月期限到了,沒懷上孩子,我也不絕會妥協。就算皇上殺了我,我也不娶公主!”
若蓮破涕爲笑,“睡覺吧!”
見若蓮終於露出了笑容,葉勳抹了把額頭上的汗,深舒一口氣,“酒都被你嚇醒了!”
桃兒肚子越來越大了。小虎對她更加如珍似寶,不讓她幹任何活,走路扶着,吃飯要喂……這天晚飯後,小虎扶着桃兒在花園裡散步。兩個人看見葉勳和若蓮在走廊裡嘻嘻哈哈地打情罵俏……
“你剛纔說‘又’?你爲什麼要加‘又’?不耐煩了?”若蓮嗔怒道。
“我加‘又’了嗎?我不知道。有可能說順口了。”葉勳有些無辜地道。
“男人無心時說的纔是真心話!你們這些臭男人都一樣!你是不是厭煩我了?嫌棄我了?”
“絕對沒有!怎麼可能?我的夫人可是賢良淑德、秀外慧中,我能娶到您真是八輩子修來的福氣呀!”葉勳連忙表白道。
“你就是嘴甜。”若蓮憋笑道。
“我嘴甜不甜你嚐嚐才知道。”葉勳將嘴探過去要親她。
若蓮嬌羞地推開他,“討厭!小虎和桃兒還在外面遛彎呢。”
“那一會兒回屋嘗,我給你留着……”
桃兒都看呆了,滿臉豔羨,“他們真是琴瑟和鳴、伉儷情深呀!”
小虎撇嘴笑笑,“倆人是挺恩愛的,真沒想到,他們能這樣!少爺變化可真大呀!以前少爺嘴多毒呀!說話從來不會拐彎,不知因此吃了多少虧。看來這些年的打也不是白挨的,你看看現在,溜鬚討好的話張口就來。”
桃兒不滿地瞅了一眼道,“什麼溜鬚討好?少爺是最有責任和擔當的男子,娶了誰都會對她好,尊她敬她,疼她愛她,和她相親相愛。夫人,太有福了!”
小虎搔搔頭討好道,“是,娘子說的都對。夫人有福。我也疼你愛你,你也有福。”
桃兒白了他一眼,“沒能和少爺一起,我這輩子都不會幸福。”
小虎很無奈,“你都嫁給我了,咱們孩子都有了,你還不死心?”
“就不死心怎麼了?我就後悔不該那麼早答應你,應該再等等,說不定……”桃兒臉上露出了神往的笑。
“姑奶奶,你別想了,小心腳底下。別摔了孩子。”
“你現在眼裡只有孩子了!”
“孩子哪有你重要啊?寶貝,別生氣,在我心裡誰都沒有你重要。”
接下來的兩月,葉勳分別在鴻祿寺和太僕寺做觀政,還是每天好一些瑣碎的事,倒不用操什麼心。但子嗣之事卻迫在眉睫,三個月的期限馬上就要到了,雖然葉勳每晚都兢兢業業、日日不輟地“耕作”,但若蓮的肚子依然沒有動靜。葉勳已經做好了撒潑抵賴、冒死抗旨的準備。那是太后跟若蓮定下的賭注,我葉勳不知道,也誓死不從。想來皇上應該得氣炸了,如果一時沒控制住真的把自己殺了……哎呀,不想了,珍惜活在世上的每一天吧。
葉勳回到家中,發現今天氣氛有些不對,若蓮臉上一掃往日的愁雲慘淡,多了幾分紅潤,一直緊鎖的眉頭也舒展開了。葉勳沒敢直接問,心想也許她跟自己一樣想開了。若蓮和桃兒忙前忙後的收拾飯,葉勳發現今天的飯菜尤其豐盛,便問道,“今天是什麼日子,做這麼多菜?這個月不過了?”
若蓮衝着他笑道,“今天有喜事,你多吃點吧。”
“什麼喜事?”葉勳追問道。
若蓮神秘的眨眨眼,“回屋再告訴你。”
葉勳看向她的肚子,感覺她似乎特意護着肚子,但依然不敢相信。
晚上,葉勳回臥房,見若蓮正在鋪牀鋪,他從後面摟住她,“告訴我什麼喜事?”
“這次你真的要做父親了?”若蓮靠在葉勳懷裡笑道。
“真的假的?”葉勳連忙鬆開在若蓮身上亂摸的手。
若蓮轉過身面向他,“我今天去了醫館,讓秦大夫親自把的脈。”
“秦大夫把的脈那應該就沒錯了。”葉勳喜出望外地說,“想不到呀!馬上到期限了,竟然懷上了,真是老天有眼呀!我這一天天的還想着怎樣跟皇上、太后抵賴抗命呢。”
若蓮也釋然笑道,“我也是大大鬆了一口氣。真難以想象如果期限到了,肚子還沒有動靜,我們以後的日子怎麼過?還好,我總算對得起你們葉家了。”
葉勳躺倒在牀上,“這件事的確是件大喜事呀!這意味着,我暗無天日的生活就此結束了!你們也不用天天想着三天小懲七日大戒的事了。更重要的是我終於可以解放了!感覺這段時間,我就像一個爲傳種接代而生的工具,整天除了那事沒有其他的事。不光身體累,心也累!在這樣下去我就得瘋了!終於不用每日耕作了!我覺得我這一輩子都不想再做那事了。”
“最近辛苦你了,你好好歇着吧。要不今天你去書房睡吧?”
葉勳一骨碌爬起來,“爲什麼讓我睡書房?我怎麼有種被卸磨殺驢的感覺?我完成了我的使命,沒有什麼價值了,是不是已經死不足惜了?”
若蓮輕拍了一下他,“呸呸!不許說不吉利的話!整天胡說八道!我不是想讓你清靜清靜,睡個好覺嗎?”
“我不睡書房!怎麼你有了自己的孩子,就不要自己的相公了?我連回自己房裡睡的資格都沒有了。我就睡這兒。”葉勳委屈地說。
“好,你就睡這兒。”若蓮寵溺地笑道。
“哼,這還差不多。來,讓我摸摸咱們的寶貝。”
皇上急衝衝趕來時,御醫正在給若蓮把脈,太后和婧琳焦急地等待着結果,葉勳卻遠遠地跪在一邊。見皇上來了,大家要行禮,皇上做了個免禮的手勢,指了指正把脈的太醫,意思是,不用行禮了,打擾太醫問診。
那位太醫屏氣凝神搭了好一會兒脈,纔不緊不慢地起身收起來把脈用的絲絹和脈枕。
皇上急不可待地問,“怎樣?真的有了?”
“回皇上。葉夫人的確已有一個月的身孕。”太醫躬身回道。
皇上、太后和婧琳公主臉上立刻露出了失望的表情。
“並且……”老太醫拖長聲音道。
皇上有些不耐煩了,“並且什麼?還不快說。”
“並且,臣通過把脈得知葉夫人這一胎還是雙生胎。”
“雙生胎?”皇上轉頭看了一眼跪在一旁的葉勳冷笑道,“看來這幾個月葉勳沒少忙乎呀!怪不得每天上朝都是無精打采的!”
“皇上!我還有些事,現行告退了!”婧琳突然對皇上說道,不等皇上回答,她又轉臉對太后說,“母后,女兒走了!”然後哀怨地看了一眼葉勳,決絕離去。
看着妹妹的背影,皇上不由嘆了一口氣。
還是太后能沉得住氣,對着若蓮笑道,“啊喲,這是大喜事呀!不但有了孩子,還是個雙生胎!葉勳、若蓮,哀家給你們道喜了!”
兩個人連忙道謝,“謝太后。”
“女人懷了孩子可得小心了,特別是頭幾個月,可千萬不能有什麼閃失。”太后又動起來心思,“可是話又說回來了,男人怎能少的了女人。若蓮,你懷孕這段時間,也應該找個人照顧葉勳纔是。”
“太后說的是。只是……”若蓮低頭掩口笑道,“正如皇上所料,這幾個月爲了懷上孩子,可把葉勳累慘了。昨晚還跟我說,這一輩子都不想……那事了。”
太后笑着搖搖頭,“怎麼可能?他這麼年輕,血氣方剛的,哪裡受得住?如今哪個有點臉面的人不是三妻四妾的?人家那個名門大戶的千金嫁過去都得給自己的相公帶兩個通房,以備不時之需。哀家的義女也不像如此容不下人的人呀?”
“怎麼會呢?太后,我其實巴不得多個人跟我照顧他,可是他犟得很,我可擰不過他。”若蓮見招架不住,便把問題推給了葉勳。
幾個人都望向葉勳。葉勳知道該自己出場了, “太后娘娘,您如此掛念着天宇,天宇真是感激不盡。只是現在天宇真的不需要,天宇不想在這些事上浪費時間,還想多學一點東西。爲以後能建功立業做準備。如今承蒙皇上器重讓天宇在京城各部做觀政,我一定抓住這個機會好好學習,不辜負……”
“什麼觀政?上次不是聽你說葉勳在杭州爲官時政績還不錯,回來會去兵部嗎?”太后問向皇上。
“哦,母后,這件事回頭朕跟您詳細說,時候也不早了。讓他們回去吧。”
太后望着兩個人的背影,嘆息道,“怪不得婧琳總放不下他,瞧瞧葉勳,真是一個品貌非凡的美男子呀,怎麼就便宜了潘家丫頭了?”
“母后也屬意他?朕這個當哥哥的沒用啊!自己的妹妹就這麼一個心願都不能幫她實現。”
“皇兒也不要太自責了,這不,母后出馬了也沒成功嗎?我們還是太仁慈了,不想用皇家的威嚴壓他們。因爲哀家總覺得這種事還是心甘情願的好,民間不是也說嗎,強扭的瓜不甜。不過,要是你祖父……”太后笑道,“他纔不管這些,怕是早就血流成河了。”
“所以,葉勳纔敢如此有恃無恐。等哪天朕失去了耐心,有他好看的!”
太后斜眼看了一下皇上,“你讓他做觀政也是因爲這個吧?一個四品官員,你讓他去各處做觀政,這不合規矩。差不多就行了。葉勳不比旁人,你和他打小就要好。他從小就在我跟前晃,我也挺稀罕他的,當然他能跟婧琳成了就最好了。如果兩個人實在沒有緣分,我們也不能強求。撕破臉什麼都不顧了,有失皇家體面。”
“母后,兒臣知道了。”
葉勳和若蓮在太監的引領下並排着向宮外走去。若蓮見和前面的小太監拉開了距離,便對葉勳小聲抱怨道,“沒有孩子說無後要賞人,懷了孩子又說我懷孕你沒人伺候又張羅着給你納妾。怕是孩子出生了,又要說孩子多我無暇顧及,還要往屋裡塞人吧?咱們牀帷裡這點事簡直讓皇上和太后操碎了心呀!”
葉勳沒有答話,只是專心致志地望着前方。
若蓮有些不耐煩了,“你爲什麼老闆着臉,是不是沒娶到公主心裡不高興呀?”
“哪裡有啊?我剛纔不知道說什麼?”葉勳小聲解釋道。
若蓮不依不饒,“你就是一直板着臉了,大半天連個笑模樣都沒有!誰得罪你了?你使臉色給誰看?”
見若蓮生氣了,葉勳只得嬉皮笑臉地哄她,“夫人,枉你一世英名,今天這個情況我敢笑嗎?咱們跟太后三個月賭注贏了。他們的計謀沒有得逞,皇上心裡肯定懊惱,正愁氣沒處撒呢!我再在他跟前樂,那不是給自己找不痛快嗎?我是特意板着臉,這我還一直提心吊膽的,現在心還砰砰跳呢。”
若蓮氣一下就消了,笑眼彎彎湊近葉勳的胸膛,“小可憐,讓我聽聽。”
葉勳輕輕推開她,抿嘴偷笑道,“這還在宮裡呢。好好走路。”
若蓮見葉勳在牀上不停的骨碌,眼神也幽幽的,便問,“你這是怎麼了?”
“我……哎呀…”葉勳表情很痛苦,卻欲言又止。
“怎麼了?你倒是說呀!”若蓮着急地問。
葉勳湊過去,羞答答地說,“我前段時間才說我一輩子都不想那事了。可是,我現在就想了,想得掏心扒肝似的難受。”葉勳用舌頭舔舔嘴脣,眼巴巴地望着若蓮的身體,就像小孩對糖果的渴望。
若蓮愛憐地摸摸葉勳的臉,“真是個小可憐!但是我不行呀。大夫說了,懷孕前幾個月胎像不穩,要禁行房事。更何況我這肚子裡還是雙胎。可不敢造次,萬一有個閃失,就前功盡棄了。”
葉勳點點頭,有些許的失望,“那…能讓我摸摸……”葉勳的眼睛看着若蓮的胸說。
若蓮狠着心搖搖頭。
“那我…睡覺了!”葉勳用被子蒙着頭。
“你這樣會憋壞了的?”
“那我還能怎樣?你這也不行,那也不行的。”
“看,這會兒知道納個小的用處了吧?以前還嘴硬!要不,我明天給你張羅個去。”若蓮有些幸災樂禍的笑道。
葉勳從被子了探出頭,“怎麼又說到納妾上了?我不要啊!”
“我現在不是不行嗎?找個妹妹照顧你呀?”若蓮挑着眉對他說道。
“就因爲我自己的這點私慾,耽誤人家姑娘一輩子?我做不到。再說了,我哪好意思跟人家姑娘那樣呀?”
“你怎麼可以對我那樣的?”
“你是我娘子,我一輩子只對你一個人那樣。”
若蓮有些感動,她咬着嘴脣低頭偷偷地笑笑,然後把手伸進了被窩,“哇,你身上好燙!”
“你要幹嗎?自己不行就別亂碰我。”
“我雖然不行,但我可以幫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