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兩個孩子的屍體,素來淡定朱升氣得白鬍子不停的顫抖,胸口劇烈起伏,“畜牲啊!只有畜牲才能做出如此天怒人怨的事情!”其他的幾位先生也紛紛的出言喝罵,全然沒了平常斯文儒雅,一個個虎視眈眈的打量着周圍的學生。
常茂人高馬大在學生堆裡面很是顯眼,見老頭們義憤填膺的眼神都毫無例外的從他的身上掃過,他不滿的道:“諸位先生都往我身上瞧做什麼,我常茂的箭法是不錯,但是絕對沒拿過小丫頭片子當靶子,其實我瞅着也挺心疼,心裡和先生們一樣的氣憤!再說花煒的箭法也不差,你們咋不瞧他。”
花煒冷冷的道:“我已經十幾天沒有出過書院了,要是讓我知道是誰做了如此讓人髮指的事情,我一定射爆他的腦袋!”
周冀擺着手道:“先生們也別瞧我,我周冀從前是喜歡禍害小姑娘,可早就洗心革面更不會殺女人,要是讓我碰上這個雜碎一定把他給閹了!”
……
就在一衆學生紛紛表態的時候,馬度已經檢查過了屍體,兩個姑娘大的不過十四五歲,小的不過十一二歲,都是被箭矢穿透了胸腹要害。那小的被射中了肚子,連腸子都被帶出來,眼睛睜得大大的,臉上的表情擰成一團,顯然死前萬分的痛苦。
馬度伸出手把那雙死不瞑目的雙眼合上,“田寡婦和她家的小閨女呢?”
老崔苦着臉回道:“不見了,家裡也沒有人,這田寡婦是個苦命人,年紀輕輕的就死了男人,好不容易把孩子拉扯大,眼看着日子就好過了,誰知……哎,侯爺您可得給她伸冤做主啊!”
陶安嘆氣道:“昨天下午老夫還在食堂見過田氏呢,這一定是那之後發生的事情。”他扭過頭對趙德勝道:“趙侯麻煩您查查昨天下午到現在有哪個學生逃課的。”
羅復仁跺着腳恨恨的道:“好好的查,仔細的查,要是查不出真相抓不到兇手,老夫覺得這書院不辦也罷。”
趙德勝一揮手,“不用查了,從昨天下午到現在只有趙麟和唐敬祖兩個人不在。唐敬祖俺管不了,但是趙麟要是做了這樣的事情,俺老趙絕不包庇他!”
他話音剛落,就聽見有人喊道:“趙麟!趙麟回來了!”
所有人的目光都望向書院前面的青石板路,只見趙麟剛剛過了那座老朱讓人建的漂亮牌坊,正氣喘吁吁的跑過來。
趙德勝蹭了一下抽了腰裡的刀子,怒吼道:“你這畜牲還敢回來了!”聽他話裡的意思趙麟是跑得越遠越好。
見趙德勝抽了刀子,趙麟連忙的求饒,“侄兒不就是逃了半天課的嘛,伯父何必發這麼大的火!”
“你還敢說是逃課?”趙德勝一指地上的屍體,“看看你做得好事!”
趙麟只看了一眼便道:“哎呀,你們這麼快就發現了!”
趙德勝怒道:“這麼說你算是承認了,看我不砍了你!”
馬度連忙攔住,“老趙別發火了,他們你還不瞭解,偷雞摸狗的還行,去殺人還嫩了些。”
趙德勝踢了侄子一腳,怒斥道:“到底是個什麼情況,還趕緊的說!”
“哦,昨天下午侄兒和唐敬祖實在不想聽課,就跑出去看看能不能抓到一隻野兔子烤着吃,誰知道忙活了大半個下午連個兔毛都沒有抓到……”
趙德勝衝着他的後腦勺就是一巴掌,“書院裡缺你吃的了!別說那些沒有用,撿要緊的說!”
趙麟這才接着道:“傍晚的時候侄兒和唐敬祖兩個到了紅薯地沒找到紅薯,準備到地溝裡歇會兒就回來,誰知道沒多大一會兒就聽見地裡有人慘叫,擡起頭就見田嬸拽着一個小丫頭在地裡跑,一支箭射到她的腿上,不知道從哪兒竄出來幾個漢子,就把她們給擄走了……”
話沒說完又捱了趙德勝一腳,“混賬怎得不阻止!”
趙麟委屈的道:“等侄兒和唐敬祖追出去的時候人家已經騎馬走了,留下地上兩具屍體!我倆沿着他們留下的痕跡一起去追,路上還搶了人家一匹馬,你猜我們追到了誰家的莊子裡?”
馬度道:“是永嘉侯的莊子吧?”
趙麟驚奇的道:“馬先生怎麼知道,難道你也在那邊偷紅薯?”
朱升冷哼一聲,“他當然知道,這都是他的那個琉璃作坊惹出來的禍事。早就跟你說了,把這個惹禍的作坊給關了,要那麼多錢做什麼。”
不愧是老狐狸,一下子就看出來了門道,不過朱升純粹是站着說話不腰疼,沒有琉璃作坊,靠老朱的給的那點糧食這書院根本就開不下去,更無法壯大。
趙德勝繼續的追問,“你確定人就在莊子裡面?”
趙麟重重的點頭,“晚上我和唐宗勝潛進去了,親眼看見他們正在拷問田嬸呢,還拿了她家的小丫頭威脅她。對方人多勢衆,我們就只有兩個,根本就救不出來。我讓唐敬祖在那邊盯着,就趕緊的回來報信。大伯你帶上人馬,趕緊的把他們的莊子給端了。”
“別胡說八道了,咱們這裡是書院又不是土匪窩子。這事兒你就別管了,你趕緊的把唐敬祖給找回來。”趙德勝扭過身來對朱升道:“朱先生,這個事情找了官府也無用,不如直接找皇上,幾位先生咱們一起進宮面聖吧。”
朱升點點頭道:“只好如此了!”
陶安道:“我和允升先生同去!”
羅復仁也道:“老夫也去,馬侯你也一起去吧。”
可馬度卻耷拉着腦袋,沉默不語。
宋克衝着周圍的學生道:“都還愣着幹什麼,還不趕緊的回教室去上課!”
聽宋克這麼說,學生便搖頭嘆氣的掉頭就走。
這時卻聽見有人大聲的冷笑道:“上個什麼鳥玩意兒課,學出來也都他娘一羣廢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