礦山。
一衆工人交頭接耳。
“聽說了嗎?這礦被轉手了。”
“不會吧,這破地方也有人買,不知道是哪家的公子人傻錢多。”
“哎,希望這位新礦主別開除咱們就行。”
“噓……小聲點,人來了!”
衆人議論紛紛之時,一名腰纏玉帶的錦袍青年緩緩走來。
“大家安靜,給各位介紹一下,這位就是咱們的新礦主,唐鼎唐老爺。”
“拜見唐老爺!”
一衆礦工躬着身子,齊齊跪拜。
唐鼎眉頭皺了皺。
這古人動不動就下跪叫老爺的規矩,他還真的有些不習慣。
“都起來吧,從今天起見到我不用下跪,還有,以後叫我唐公子就行。”
“知道了,老爺!”
衆人爬在地上不敢擡頭。
唐鼎:“……”
“沒聽到唐公子的話嗎?還不趕緊謝過唐公子!”
“謝過唐公子。”
聽到巧巧爹的話,一衆礦工這才起身。
“何伯,咱們礦上有多少工人。”
“公子,礦工加雜工總共二十三人,除了老李幾個上夜班今天休息,其他全在這裡。”
“二十三人?”
唐鼎皺眉。
瞬間一羣工人臉色難看的低下了頭,大氣不敢粗喘。
礦場效益不好,一直處於虧損狀態,他們心知肚明。
來這裡當礦工的,大部分都是缺錢的窮苦人家。
挖礦雖然苦點累點,但至少比給讓當佃戶賺的多,若是丟了這份工作,恐怕一家人都得跟着捱餓。
“你們幾個也是礦工?”
唐鼎目光掃過幾個揹着籮筐的孩子。
這幾人不過十六七歲,滿臉土灰,身體瘦的好似麻桿一般。
唐鼎根本無法想象,他們是如何揹着幾百斤的石頭在礦洞裡攀爬。
“是……”
“你們幾個從今天起,不用挖礦了。”
“什麼?”
聽到唐鼎的話,那幾名礦工如遭雷擊一般呆立原地,瞬間眼睛就紅了。
其餘礦工則是長舒了一口氣,看向幾人的目光盡是憐憫。
“你們去收拾東西吧!”
巧巧爹話音未落,一個孩子噗通一聲跪倒在地上。
“何叔,求您給唐老爺求求情吧,我爹斷了腿,我弟弟有病藥不能斷,要是丟了這份工作,我家可就完了。”
“何叔,求您了!”
瞬間幾人齊齊跪地。
巧巧爹長嘆一聲,一臉糾結。
“唐……唐公子,雖然柱子他們瘦弱,但幹起活來十分賣力,從來不偷懶的,您看能不能別開除他們?”
“老爺,只要您肯留下我們,給一半工錢就行。”
“對,只要不開除我們,我們什麼都願意幹……”
“開除?”
唐鼎一臉怪異。
“就你們這點人我還嫌少呢,我還尋思着再多招些人進來,放心吧,不會開除你們的,就是給你們換個輕點的工作的。”
衆人:“⊙▽⊙”
“招人?公子,您不是在開玩笑?”
“當然不是開玩笑!”
唐鼎鄭重。
他剛纔去礦裡考察了一遍,自己的猜測沒有錯,整個小南山下面埋的全都是煤炭。
這還是淺層煤,深層埋了多少根本不可估量。
這麼大的煤礦,這點人手連塞牙縫都不夠。
巧巧爹眼睛一亮。
“公子,您看我二舅家的侄子行嗎?”
“壯實,能吃苦就行。”
“那幾個小崽子壯的跟牛一樣,都是莊稼漢實誠的很。”
“嗯,你看着辦就行。”
唐鼎揉了揉耳朵。
“何伯,以後這招人的事,要不就麻煩你來負責吧!”
“什麼,我?”
巧巧爹一臉驚喜。
“唐公子,您放心,我一定嚴格把關,不負您的厚望。”
“對了,公子,咱們打算招多少人?”
“越多越好,先招個百十來號吧!”
“什麼,百十來號!”
瞬間全場譁然,一羣工人興奮的七嘴八舌紛紛開口。
“老何,我三舅能來嗎?”
“我外甥可壯實了……”
巧巧爹一時成了香餑餑。
“何三斤運氣也太好了吧!”
“誰讓人家生了個好女兒啊。”
“你們說我要是把女兒送給唐老爺當小妾,能不能混個管事噹噹?”
“得了吧,就你女兒那麻花臉,小心把唐老爺嚇死……”
“咳咳,都安靜,想報名的一會來找我!”
巧巧爹清了清嗓子。
“公子,那……工錢……”
“現在工人一個月平均工錢大概是多少?”
“大概三百文。”
“三百文?”
唐鼎眉頭皺了皺。
挖礦掙的可是血汗錢,這些工人的工錢竟然還趕不上馥香齋那些店員的一半?
這國舅府也是夠黑的。
“從今天起工錢提升一倍吧!”
“一倍?我沒聽錯吧!”
“活菩薩,唐公子真是大好人啊。”
“太好了,太好了,多謝唐老爺,多謝唐老爺……”
一衆工人激動的又要下跪。
唐鼎搖搖頭開口:“六百文只是底薪,以後月錢會按照工作量多勞多得,只要大家努力,月入幾兩,甚至十幾兩也不是沒有可能。”
“什麼?多勞多得,月入十幾兩?”
“這也太好了吧!”
衆礦工興奮不已,幾個年老的礦工卻是面無表情。
“好個屁!”
“老張,這待遇還不好?”
“是啊,唐公子簡直就是活佛轉世好不好。”
“你們懂個屁!”
老礦工搖頭。
“這礦早就被挖空了,現在招這麼多人,還這麼高的月錢,這不是鬧嗎?你們等着看吧,不出一個月,礦場準倒閉,到時候咱們連三百文都拿不到了。”
“說的也是啊!”
衆人瞬間神色有些暗淡。
幾人的對話自然落在唐鼎耳中。
他笑了笑,卻沒解釋什麼。
煤炭號稱黑色的金子,這麼大的礦,只要運轉起來,別說上百人,即便是上千人也養得起。
“不好了,死人了,死人了……”
就在此時,一名礦工驚慌失措的跑了過來。
“老劉,發生什麼事了?”
“老李……老李他們全都昏倒了。”
礦工氣喘吁吁。
唐鼎眉頭微皺。
“跟我去看看!”
幾人很快來到一座潮溼的茅屋之前,這裡正是礦工的住處。
剛到近前,便有一股刺鼻的味道襲來。
“這味道……不好!”
唐鼎瞳子一縮,推開大門。
房間之中,五六名礦工癱倒在地上,口吐白沫,渾身抽搐,猶如中邪了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