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武二十五年,十月初九,深夜。
距離朱標帶着一萬人的部隊,駐紮在慶州,已經整整一個月。
從最開始的一萬人,已經變成了三萬二千人左右。
寒風已經肆虐了北方地區足有十天之久,最開始的幾天裡,還能看到些鳥與動物,現在慶州這片大地上,除了駐紮在山下的軍帳,與朱標的將士,已經再也看不到任何的活物,全部都被白雪覆蓋,毫無生機。
幸好早幾日的時候,朱標命人前去魯王城附近伐樹,不光能讓軍中的將士燒火取暖,還能用剩下的木材,在軍帳的北部,靠着慶州的大山,搭建出了一座高二十丈的高塔。
高塔之下都是巨大樹幹,整齊的排列在內,不光能抵禦北面吹來的寒風,讓後面的軍帳不在寒冷,又能讓簡易搭建的高塔,變得十分結實。
朱標同藍玉,秦正思二人,在高塔之上的房間中,商討作戰計劃。
秦正思用手指着魯王城的北部,對朱標說道:
“大太子,現在魯王城北面的樹,已經被紀綱帶着的近萬人,早在三日之前就砍盡了。
他們帶着的人,已經前去幫助燕王,去砍西北方面的樹了。
按照我們的估算,在有三天左右的時間,也能將那一片的森林砍光,到了那時,魯王城四周,便是光禿禿的一片,任其寒風呼嘯,冰天雪地,從現在開始凍他們五天以後。
我們便先派出一小隊的兵馬,將我們已經率先佈置在北面的火炮點燃,對他們的打響第一炮!
若是將城攻破,我們便將火炮的位置調整,繼續用火炮攻打城牆,直到把北面的城牆徹底打開。
魯王城裡的韓宋士兵便會,被凍得不攻自破!
等到時間成熟,我們便可帶着大部隊一擁而上,將魯王城攻破!”
朱標聽了秦正思的計劃,點了點頭,看向一旁的藍玉問道:
“藍玉,正思的這個計劃不錯,我們現在有這高塔,作爲禦寒的屏障,其下的將士們,不光不會挨凍,還可以在下面練兵。
現在我們也有三萬兩千的人馬,我們將士的士氣還要逼他們高上不少,我覺得我們勝算應該要高上不少。”
藍玉也讚賞的點了點頭,伸手一把摟住秦正思脖子,笑道:
“大太子,我沒意見,我也覺得正思這個計劃不錯,最主要的是,我們並不需要和韓宋正面對決。
只要派人用火炮就能把他們擊垮,這實在是一個不可多得妙計!
咱們還真撿到寶了,這小子還真是個人才!”
朱標見藍玉沒意見,便一拍桌子說道:
“行,那就這麼決定了,九月十五日,我們就出兵,用火炮攻破魯王城北部的城牆!
原本的火炮需要七人來操作,現在天氣這麼寒冷,想來也不需要有人來爲火炮的炮管降溫。
這樣算來,每門火炮派五人來操作,四百門火炮爲兩千人,在調出一千人作爲掩護以及替補。
在這之前,讓鄭和,紀綱二人,回來練兵,待到十五日的時候,由他們從三萬二千人中,選出三千人,作爲這次行動的將士。
其餘的人,繼續練兵,制煤!”
藍玉和秦正思點頭同意,三人正打算傳令下去,就聽到高塔上的樓梯傳來了踩踏木樓梯的聲響,想來是有人上來了。
秦正思畢竟還要靠朱標這位皇太子活着,畢竟朱標可是自己的伯樂,便緊走幾步,獻殷勤般的拉開了軍帳的大門。
朱棣站在門外,身上穿着厚厚的衣服,衣服上滿是凍成塊血漬,像是櫻桃一樣掛在朱棣的身上。
朱棣的手上抓着兩根鐵鏈,鐵鏈的末端,拴着兩個身上同樣滿是血的人,正一步一步向樓梯上走去。
“元狗?燕王你們碰到元狗了?”
藍玉看到的朱棣帶着的二人,頭上的頭髮全部被提的乾淨,僅僅留着鬢角的兩側,以及後腦勺的部分極長無比,便瞬間分辨出這是元人。
元人的髮型,大多如此,實在是太好分辨,頂着這個髮型,就算說自己不是元人,也不會有人相信。
主要原因是,元人大多都以遊牧放羊放牛爲生,頭上戴着皮帽,冬天防寒,夏天防蚊蟲,若是不把頭頂的頭髮剃光,不光會捂得起痱子不說,還會生出疥瘡,任由跳蚤生長。
而留下的兩鬢,以及後腦勺的部分,道理相同,一來禦寒,二來防止蚊蟲叮咬,所以便有了這奇特的髮型。
雖然醜,但這髮型在三十多年前,可是許多人爭相要剃的熱門髮型,畢竟在元代的四等人制度中,只有高貴的元人,才能留這種髮型。
留着這種髮型,是至高無上,是證明自己身份的象徵之一,許多色目人和漢人,也爲了自己能過的好些,甘願留這種髮型,以便能活的舒心一些。
朱棣用鎖鏈拉着這兩個元人,朝藍玉笑道:
“嗯,我和紀綱,鄭和,彭巨峰他們三個正在魯王城西北處砍樹。
我們三個正聊天的功夫,就見到遠處的大石頭後面,有黑影,便一面假意聊天,一面觀察那石頭後面的動靜。
當時天還沒黑透,樹還被我們砍得乾乾淨淨了,除了那塊大石頭以外,什麼都沒有了,我們就不住的偷看那邊,確保他們沒有跑。
等到半個時辰過後,我和鄭和,紀綱三人才跑到那石頭後面,打算看看他們怎麼樣了。”
朱棣一面說着話,一面走進了軍帳,講那兩個元人,摔在了地上:
“大哥,給我整點熱酒,這一路上牽着他們兩個,可給我凍壞了。”
朱標微微一笑,給朱棣到了一杯熱騰騰的酒,朱棣喝完了酒,搓着雙手,繼續說道:
“我,鄭和,紀綱三人,拿着武器,就朝那大石頭圍了過去。
一看才發現,那大石頭後面,藏着七個元狗,都凍得不成人樣了,鼻涕一把,淚一把的。
其中有幾個元狗,見被我們發現了,就提刀上前,想要跟我三個廝殺。
但是我們三個可是一直在砍樹的,身上一直在運動,一點都沒凍僵,他們七個凍得都拿不住刀。
我們三個手起刀落,殺了五個,這兩個一看就是慫貨,見打不過我們,當即跪在地上,又是求饒,又是叫大爺的。
我本想着把他們殺了,後來一問,他們兩個還是狗元的高官。
他們兩個說有重要的情報可以透露給咱們,只要保住命就行。
我想了想還是給他們拉回來,想讓大哥你問問話,說不定能從他們嘴裡套出點什麼來。”
朱標點了點頭,看着地上的兩個元人問道:
“你們兩個都是什麼官職?”
二人剛剛已經聽出了,抓自己的就是大明朝的燕王,而問自己,自然就是大太子,雖然他們不知道,這大明朝的大太子,是怎麼死而復生的,但是小命要緊,同時開口說道:
“我是達魯花赤!”
“我是武節將軍!”
朱標一聽這官職笑了,老四去砍個樹,還抓到兩個大官,一個從四品的達魯花赤,一個正五品的武節將軍。
朱標微微一笑,指着武節將軍,對藍玉說道:
“藍玉,先把這個武節將軍丟出去凍着,等這個達魯花赤說完了,在把他放進來。”
“好嘞!大太子!”
藍玉聽到朱標的話,很是開心,拉着武節將軍脖子上的鎖鏈,就走出了門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