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欺負老人家(4.3k求訂!)
沐英看着這紙條上短短的一行字。
哭笑不得。
心想哪怕你給我畫個餅也行啊。
收起紙條,沐侯爺一聲長嘆,他本來也不抱什麼援軍的希望。
畢竟應天距離雲南太遠,鞭長莫及。
在這個時代,邊境戰爭便是如此,往往都是邊境已經打了數月,京城的大軍纔開拔過來。
因爲不論是備軍, 徵集糧草,亦或是路途跋涉,每一項都需要耗費漫長時間。
最苦的就是邊民,要經歷數月乃是數年的戰火,顛沛流離,不得安生。
沐英偏頭看了眼站在自個手臂上的這隻黑金長鷹, 眼裡有着掩飾不住的喜愛, 擡手撫了撫這鷹的翅膀。
他自然認得這鷹,乃是太孫殿下的專屬信鷹。
第一次見到的時候,便是驚爲天鷹,當時沐英便向太孫殿下討要過一隻,被無情回絕。
尋常飛鷹極速之下可日飛四千裡,但大多都會中途歇息或者吃喝,一天能飛三千里就已經頂了天。
可這黑金長鷹,可一日夜不眠不休不吃不喝,以極速飛行近萬里, 鷹眸銳利如久經沙場的悍將, 尋常人不敢與之對視。
對於行軍打仗之人而言,這黑金長鷹簡直就是至寶。
戰場瞬息萬變,尤其是在這個信息傳遞不便捷的時代, 有時你的消息比敵方快上哪怕只是一炷香,也將徹底影響整個戰局的成敗。
沐英手臂一揚,黑金長鷹便是騰天而起, 一聲長空擊鳴之後,朝着遠方疾飛而去。
“父帥。”
就在這個時候,沐英長子沐春來到他的身側。
沐家五子,除卻四子五子年歲太小之外,前三子沐春、沐晟、沐昂,皆是久經沙場的悍將,尤其是沐春,自幼隨沐英東征西討,史載文才武勇有其父之風。
在原本歷史軌跡中,沐春在沐英洪武二十五年逝去之後便接鎮雲南,而後在洪武三十一年,也就是今年病逝,由其弟沐晟繼掌沐府。
不過隨着朱大法師的出現,很多人的命數都發生了變化,連他爹沐英都活得好好的,沐春自然也是生龍活虎。
“怎麼了?”
沐英瞥了眼沐春,見自個這大兒子的臉色不對,眉頭微微皺了起來。
“麓川暗子來報,自數日前,麓川便有大批戰象沿木邦、孟養、老撾等地異動。”
戰象。
沐英眼眸冷光閃爍。
十年前,麓川之主思綸法作亂, 在攻破景東府以後, 傾全國之力,發兵三十萬向雲南定邊府襲來, 想要一舉戰敗大明在雲南的代言人沐英,以此來令四方土司臣服於自己。
當時戰事吃緊,沐英沒辦法等大軍會和,只能先率三萬鐵騎迎戰思綸法,史載大破之。
再與後趕來的耿炳文合兵一處,以二十萬大軍碾壓思倫法,取得大勝,平定麓川。
這一戰,最爲值得一提的點,便是思綸法自覺不敵沐英之時,出動了他的王牌戰象,本以爲是制勝法寶,然而結果卻是輸的極其難看。
在善用火器,比西方早幾百年就發明三段擊的沐侯爺面前,這象羣根本不夠看,火槍火炮之下,這些戰象都是驚的互相踐踏,非但沒起到攻伐之用,反而是自損大片。
“借用戰象,這胡一元想做什麼?”
胡一元,原名黎季犛,後改名胡季犛,登基後又改名胡一元,這便是篡了安南陳氏王朝,將安南國號改爲大虞的胡氏。
戰象對明軍無用,這一點在十年前思綸法就已經驗證了,這會胡一元向麓川借象的意義是什麼?
難不成是個傻子?
胡一元能夠篡權奪位,腦子必然精明。
“以本侯的名義給思綸法書信一封,言明若敢再插手胡賊之事,亦或是教唆其他土司與我軍作對,便是他思氏一族滅門之時。”
沐英的語氣極爲肅冷。
他這不是開玩笑的,十年前大敗麓川之時,他就向老朱上書過,索性一不做二不休,把麓川思氏一族給徹底滅了,只是當時的老朱考慮思氏一族在周遭土司名聲頗深,若是滅了思氏,恐生其他土司有變。
再加上雲南這片地域不同於中原,古來便是蠻夷居之久已。
以夷制夷方爲上策,這才留了思氏一族的命。
可當下雲南經過沐英十數年的治理,情況已不同往日,以沐英在雲南的威望,他有絕對自信縱然是滅了麓川,其他土司也翻不起浪。
“孩兒領命!”
沐春抱拳領命,正要折身而去。
而就在這時,城外驟然號角聲響起。
只見城外的胡氏虞軍營地,營寨中的虞軍紛紛衝出,開始整備攻城。
沐英看了眼天,這會也纔剛過丑時不久,正是人困疲乏之際。
這個點不睡覺,這胡元澄腦子有包?
最起碼吃個早飯啊!
胡一元篡奪權位之後,只當了幾個月的大虞皇帝,便是主動退位爲太上皇,由他的次子胡漢蒼繼位,不過大權依舊是掌握在自己手中。
至於他的次子胡元澄,則是進位左相國,衛王,也是此番領兵的主帥。
“父帥,胡軍要攻城了。”
沐春眉頭緊皺,開化府雖爲邊城,卻是一座小城,城牆算不上堅實。
“傳令各軍,嚴加戍守,無有本候之令,不得出城。“
“違令者,斬。”
“另挑選三千精騎,本侯有用。”
沐英神色平靜,語氣不起波瀾。
一昧守城,這不是沐英的沙場風格。
…………………
於此時。
應天府之內,宋忠正急匆匆在皇城中狂奔。
皇城乃是天家貴胄之地,不可踏馬,他只能靠着兩條腿趕往太孫府。
“宋忠。”
就在宋忠快步跑過工部衙門大門的時候,聽聞一道聲音,下意識駐足凝目望去,只見黑夜月色之下,一道飄逸身影獨立。
正是在修煉大挪移術,順便來工部視察一下大鼎進度的朱大法師。
對於工部諸位員工的爆肝加班,朱大法師很是滿意,看他們這個進度,自己想要的大鼎很快就能夠澆築造出。
宋忠見到是朱雄英,霎時一喜,根本沒有時間去思考爲什麼太孫殿下大半夜不睡覺,會出現在工部衙門這種地方。
“殿下,陛下病危!”
宋忠快步來到朱雄英身前,壓低着聲音說道。
皇帝病危乃是絕密大事。
若是一不留神傳出去,他宋忠全族的腦袋都不夠砍。
“孤知道了。”
朱雄英微微頷首。
“還請殿下速速…”
他剛想說‘速速入宮’,一擡頭,發現朱雄英已經不見了。
宋忠站在原地,整個人都蚌住了。
人呢?!
方纔太孫殿下站的位置乃是工部衙門的大門,大門兩側都是丈高的紅牆。
正巧這時,一隊巡夜的衛士走過。
“你們可曾看見有人?”
宋忠連忙截住,出聲問道。
這隊衛士見到宋忠身上所穿的紅色飛魚服,知曉宋忠身份尊貴,自然是不敢怠慢,紛紛是抱拳行禮,皆是搖頭說並無見有人影。
嘶…
宋忠頓時倒吸一口冷氣。
後背發涼。
自己方纔莫不是見了鬼?
亦或是心中太着急,出現幻覺了?
宋忠現在糾結了,自己剛纔究竟是不是因爲太着急產生的幻覺?
那自己接下來是要繼續去太孫府找太孫殿下,還是就此回宮裡去?
正當宋忠糾結不定的時候。
幹清宮,暖閣。
老太監正站在老朱御榻旁,着急的看着一幫跪在牀邊給老朱診治的太醫。
“伱們這些個庸醫!”
見這幾個太醫皆是額頭冒汗,大氣不敢出的模樣,老太監便是猜到是什麼結果,氣的罵出了聲。
“宋指揮使怎生去了這般久,太孫殿下怎麼還沒到…”
老太監急的自言自語。
“我到了,你擋着孤了。”
聲音淡淡響起。
老太監霎時後背發涼,驚的猛然轉頭,當看到是朱雄英的時候,連忙是躬身行禮,心想太孫殿下怎麼跟個鬼一樣,無聲無息就冒出來了。
更是驚異太孫殿下怎速度如此之快,宮裡距太孫府可是有着很長一段路途。
那些個太醫也是紛紛跪地參拜。
“都出去。”
朱雄英掃了眼病榻之上,臉色晦淡,氣息微弱的老朱。
“是。”
老太監躬身後退,不忘朝着那幾個太醫踹了一腳,這些太醫也是紛紛跟了出去,皆是心頭大出了一口氣。
朱雄英一揮手,一把椅子便是自動到了牀側。
一屁股坐了下去,朱雄英瞥了眼地上被撕成碎片,但還沒被宮人清去的宣紙,自然知道上面寫的是什麼,應天城中剛貼出來,朱雄英就看完了全文,成功拿下第一追更。
不禁大嘆,萬訂封神之資。
一篇檄文,洋洋灑灑上千字,把六王形象塑造的光輝高大,自己這個當朝太孫則是成了蠱惑皇帝,矇蔽太子的奸邪妖孽,看的朱雄英都想自己幹自己了。
難怪老朱看完會氣急攻心。
老朱這一輩子對誰都狠,滅功臣全族的時候眼皮都不眨,可唯獨對自己的兒子們,寬宥有加,恩典倍盛。
洪武朝的官員貪六十兩銀子便可問斬,可藩王在藩地橫徵暴斂,爲非作歹,最多也就是受老朱一頓訓斥,再嚴重點無非就是召入應天反省幾個月。
這是典型自己過多了苦日子,不願意兒孫再受苦。
只可惜他的那些兒子們不懂老朱一片苦心,一個個都被權位薰了眼,蒙了心。
且不說是不是因爲自己的魂穿,在蝴蝶效應的影響下,加上秦王在內的北境七王都有了不同程度的變化,賢王忠臣在他們眼裡就是個屁,整天就想着謀反。
縱然是在原本歷史上,老朱這些個兒子也沒有一個是讓老朱省心的,絕大多數都是暴虐之輩的敗家子。
朱雄英看着臉色黯淡的老朱,不由的嘆了口氣。
現在的老朱就是強弩之末,而且還得忍受着病痛的巨大折磨。
手伸到老朱嘴邊,朱雄英取出納戒中的最後一枚還魂丹存貨送入了老朱口中,丹藥入口即化,見效極快,目光可見老朱的臉色緩緩平和了下來,臉上也是微微浮現出血色。
‘生機。’
‘老朱啊,你的生機究竟是什麼?’
朱雄英不是沒想過這一輪修煉要煉製的七轉神陽丹,畢竟要耗費如此長時間,如此多的藥材,甚至還要融入人間香火之力的丹藥。
哪怕是這十數年來,朱雄英也從未見過哪種丹藥需要這般高的煉製要求。
並且看七轉神陽丹的功效介紹,縱然是人死了,都能給救活了。
可是直覺告訴朱雄英,這七轉神陽丹並不是老朱的那一縷生機。
或者說,不是核心點。
如果找不到那縷核心,縱是練出了七轉神陽丹,怕也是對老朱無用。
因爲老朱的最大問題是命格,一旦命格被定死,其他一切操作皆是枉然。
…………………
夜深,劉日新府邸。
嬌媚小妾輕衣薄紗,斜躺在牀榻之上,百無聊賴的玩着腰間的絲帶,時不時還瞄幾眼坐在案前的劉日新。
小老頭正在案前撥弄着他的龜殼,這已經是他今天的第兩百次卜卦了,卜的事只有一件,皇帝的生機。
劉日新的眉頭皺的很緊,他這一次算是拼老命了,可那冥冥中的一縷生機,彷彿近在眼前,卻是怎麼都捉摸不到。
“難道真要用那一招。”
劉日新深吸一口氣,心中抉擇不定。
他自幼從師習得卜算天命之術,出師之日,師父教了他一招壓箱底的秘術,並告誡他,如果不是萬不得已,萬萬不要動用這招。
天地萬物,冥冥之中皆有天數。
一旦動用此秘術,壽元將銳減十年。
雖然劉日新也不知道師傅那話是不是唬他的,畢竟壽元這個東西本身就很玄學。
‘我應該能活到九十九,現在才七十三,就算折壽十年也值!’
老頭默默打着算盤。
正當他準備搞起的時候,突然又一想。
要是自己活不到九十九該怎麼辦,要是七十九的話,那豈不是用完秘術不久後就得翹辮子了。
不行。
得先回個本。
劉日新看向牀榻上千嬌百媚,年芳十七的小妾,頓時心頭火熱。
抽開案桌抽屜,劉日新準備來一顆太孫殿下的保健丸。
突然,臉色一變。
他發現自己精心儲存的保健丸少了一顆。
這可是太孫殿下欽賜的,故而在數量上劉日新記得格外清楚,明明是還剩四顆,現在只剩下三顆。
劉日新心頭猛的一個咯噔,突然想到了什麼,接着撥轉龜殼,以極快的速度卜了一卦。
這一卦,是給自己算顏色的。
“老爺,睡覺了嘛,人家好睏了,要撐不住啦~”
小妾撒嬌般的聲音傳來。
而卜卦結束,已經得到卦象的劉日新雙手都在顫抖。
按照他的卦象顯示,小妾和隔壁小王打井的次數是他的二點五倍。
劉老頭很是想哭。
老了老了,好不容易下狠心動用養老金,花一百兩銀子納個小妾鍛鍊下筋骨,竟然還被戴綠帽子!
有這麼欺負老人家的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