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怎麼樣事情已經出了,總得設法解決,今日之事想要善了,怕是隻能劍走偏鋒,走下策了。
短暫的沉吟之後,姬仇心裡有了計較,轉頭直視青鸞子,“別繞圈子了,直說吧,你們想幹嘛?”
青鸞子冷視姬仇,“你是何人?”
雖然知道青鸞子是明知故問,姬仇還是說了,“我叫姬仇,現任飼院輔事,王老七是我的下屬。”
“王老七醫術不精,本是傳他例行診查,卻驚擾了貧道的坐騎,你準備如何了結此事?”青鸞子說話的同時歪頭看向姬仇,眼神之中多有輕蔑。
“欲加之罪何患無辭,”姬仇直視青鸞子雙眼,“直說了吧,你們不是衝着王老七來的,你們是衝着我來的,只因爲朱大昌在飼院胡作非爲,與我發生了毆鬥並吃了虧。”
青鸞子沒想到姬仇態度如此強硬,挑眉喝問,“你說什麼?”
雖然對方人多勢衆,姬仇卻並未畏懼退縮,高聲說道,“朱大昌在飼院胡作非爲,不但搶佔坐騎的肉食,還聚衆結夥,橫行欺人,我勸禁不止,便把他砍了,我知道朱大昌與你們神道宗的關係,事情是我做的,有種你們就衝我來,欺負一個老頭兒算什麼本事。”
“你們飼院瀆職闖禍,驚了貧道坐騎,態度竟然如此蠻橫?”青鸞子怒目相向。
“我們沒闖禍,是你們設計陷害,”姬仇聲音很大,幾乎是在扯着嗓子高喊了,“朱大昌是我砍的,我就在這兒,你們想給他報仇,直接來,打死我算你們有種。”
事情的發展完全超出了青鸞子等人的預料,雖然此前他們已經知道姬仇頗有骨氣,卻沒想到他如此兇狠,身陷重圍竟然全然不懼。
“你當真以爲我們不敢打你?”有神道宗弟子想要上前動手。
“朱大昌在飼院的所作所爲人所共知,”姬仇扯着嗓子高喊,“想讓我閉眼瀆職,任他胡作非爲絕無可能。”
姬仇喊的很大聲,休說南山,便是整個鎮魂盟的人都聽到了。
神道宗衆人原本只是想挫挫他的銳氣,滅滅他的威風,何曾想到他竟然會大喊大叫,不但痛斥朱大昌的惡行,還將神道宗說成了恃強凌弱,包庇兇頑的幕後黑手。
唯恐事態失控,青鸞子便憎惡擺手,“孺子誑語,一派胡言,念在你們初犯,坐騎亦無大礙,貧道便不與你們計較,快快閉嘴,早些去了吧。”
聽得青鸞子言語,王老七如蒙大赦,急忙上前拖拉姬仇,未曾想姬仇不退反進,一邊往青鸞子身上湊,一邊扯着嗓子高喊,“你們不是要打死我爲朱大昌報仇麼?打呀,打呀。”
此時鎮魂盟各處多有聞聲觀望者,青鸞子怎敢動手打他,只得後退避讓,“我何曾說過要打死你?”
青鸞子倒是能夠保持克制,但神道宗其他弟子看不下去了,上前拖拽,“可惡的潑皮,竟敢在神道宗撒野?”
眼見對方動手,姬仇立刻還手,對方是拖拽,他卻是廝打,廝打也就罷了,還大聲呼喊,“只因爲我救了紀靈兒,你們個個試圖置我於死地,前有天倫子,後有青鸞子,怎地鎮魂盟裡都是這樣的人?”
聽得姬仇言語,青鸞子好生驚詫,連連擺手,急切辯駁,“哎哎哎,小潑皮,你可不要胡言亂語,今日之事與紀靈兒何干?”
“既然不是因爲紀靈兒,你爲何要與我爲難?”姬仇高喊責問。
見他撒潑,青鸞子叫苦不迭,只得皺眉衝周圍其他弟子擺了擺手,“快快快,把他給我擡下山去,莫要讓他在這裡胡言亂語。”
有些時候只有一腔熱血是不夠的,姬仇修爲低劣,哪裡是衆人的對手,很快被人扯胳膊拽腿兒的制住了,衆人也不敢打他,三步並作兩步走,急匆匆的把他往山下擡。
掙扎太累,姬仇也懶得掙扎了,但嘴上都不閒着,“朱大昌一夥人盜食坐騎肉食,大盆吃肉,聚衆飲酒,酒後傷人,只因爲我制止了他,神道宗便假公濟私,欺辱於我,此事我絕不與你們善罷甘休。”
“青鸞子,我已然與紀靈兒劃清了界限,你爲何還要與我爲難?”姬仇大肆抹黑,實則他並不知道青鸞子是不是鐘意紀靈兒,只是爲了誣陷他,以消心頭之恨。
“別喊了,別喊了。”扯腿兒的弟子暗暗叫苦。
姬仇哪裡肯聽,再度喊道,“只因爲王老七與我走的近了一些,你們便百般排擠,肆意毆打,他一孤苦老者,體虛羸弱,你們也狠得下心,下得去手?”
“你到底想怎麼樣啊?”神道宗弟子險些悔青了腸子,他們的確想把姬仇引來,本想小懲大誡,未曾想卻招惹了一個天大的麻煩,這不分青紅皁白的一通亂喊,給神道宗扣了個莫大的黑鍋。
“你們撕壞了我的衣裳,賠錢。”姬仇說道。
“啊?你還想要錢?”幾位弟子面面相覷。
姬仇也不說話,深深吸氣。
衆人已經怕了他了,見他又要叫嚷,急忙低聲商榷,“好好好,你要多些?”
姬仇仍不說話,又在深深吸氣。
見此情形,其中一人急忙扯下腰間錢袋,“別喊了,全給你。”
姬仇被人扯拽了手腳,也不得伸手接拿,見他有收斂意圖,衆人便放他下來。
姬仇拿了錢袋,又看另外幾人。
“作甚,這袋銀錢足夠你扯兩身衣裳。”有人說道。
“不夠。”姬仇搖頭。
“你這是訛詐。”有人瞪眼。
姬仇仰頭張嘴。
“好好好,怕了你了,都給你。”餘下衆人將身上錢袋都解下來遞給了他。
“你們是有身份的人,我就是個雜役,赤腳的不怕穿鞋的,以後別來惹我。”姬仇環瞅衆人。
“你這潑皮,好生無賴,快些走了,以後莫要再到神道宗來。”衆人留下一臉嫌棄,氣惱回返。
待神道宗衆人離開,王老七腆着臉湊了上來,“智勇雙全,有勇有謀。”
姬仇將衆人留下的嫌棄轉贈給了王老七,“有你大爺,以後你再敢說我是你徒弟,我一腳踢死你。”
“你不要看我不起,我先前只是做戲給他們看,實則我……”
不等王老七說完,姬仇就動手了,確切的說是動腳了,“還吹?還吹?”
王老七躲閃避讓,“哎哎哎,我一孤苦老者,體虛羸弱,你怎麼狠得下心,下得去手?”
“我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