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最重要的事情,還是讓賈歡歡保持快樂的心情吧。
正像杜雯提過的那樣,江州夜景挺美麗的,山水之城櫛比鱗次,特別是晚上萬家燈火鋪出來那立體的光影還倒映在江水中,讓小村小鎮長大的小兩口看得有些花眼。
忍不住舉着手機分別拍攝了不少作品。
繁華的市中心步行街上,更是整棟整棟的高樓大廈流光溢彩,不比電視上看見的著名大都市場景差。
而且臨近春節的街面,遊人如織,到處都呈現出跟觀音廟那種熱鬧完全不同的多彩繽紛。
賈歡歡心性活潑,手裡拿着口水雞,又盯上鹽水鴨:“吃不完你吃哦?”
萬長生手裡已經捧了三四個盒子袋子:“嗯!喝點水,不着急,慢慢吃。”
賈歡歡興奮:“明年我考到這裡來讀大學,我們要經常來!”
萬長生百依百順:“好,今年的期末考試成績怎麼樣?”
賈歡歡立刻做萎靡狀:“哎喲喲,說到學習,我就有點瞌睡,我們回去睏覺了吧。”
萬長生忍俊不禁:“那你還怎麼考醫學院?”
賈歡歡咬緊牙關:“春節過了就努力!”
萬長生督促:“那我就跟你一起加油,可不能再天天睡懶覺了。”
賈歡歡馬上發現那邊又有個人潮洶涌的網紅攤位:“那是什麼?我要吃那個!”
萬長生溺愛的好好好。
但有句話怎麼說來着,無微不至的體貼技能不會從天而降。
萬長生能嫺熟的幫杜雯剔小龍蝦、螺螄肉,肯定是賈歡歡的功勞。
現在萬長生也知道幫賈歡歡買睡衣,當然他倆選的肯定是那種乖寶寶棉質印花衣褲。
萬長生還很有底氣的許諾回酒店就能洗淨烘乾。
包括到酒店開房,他也不是新手了,賈歡歡則耳根子都在發燙。
這真是他倆第一次在外面開房,萬長生也理所當然的住在一起。
人家前臺經理看看兩人身份證,估計也只能在心裡默默的羨慕這開着豪車的年輕富二代禽獸不如。
賈歡歡靠在衛生間門口,看萬長生在熱水中嘩啦啦的幫她洗睡衣,別提多感動了,長生哥平時在家十指不沾陽春水,什麼時候做過家務啊。
有些男生怎樣給女孩子獻殷勤,目的肯定只有一個,但萬長生真是想細心照顧,還有點小顯擺:“哈哈,看見沒,聽說只有好酒店的電吹風才這麼好用,還有烘乾功能,你去洗澡吧,好了我給你從這裡遞進去。”
萬長生從小還幫賈歡歡洗過澡,真正的青梅竹馬、兩小無猜,一手帶大。
可歡歡就臉紅透了,同齡的女孩子大多會比男生早熟些,更何況萬長生這種一心只有書畫雕刻的在碑林好幾年,比女高中生在校園得到的信息蔽塞多了。
話說回來,原本去到培訓學校很可能觸類旁通的萬長生,又被杜雯早早的抓出去合租,其實也是另一重意義上的封閉消息。
所以心無旁騖的他還奇怪:“洗呀,我這個很快的,你先洗,我來收拾東西,出來讀書還是挺鍛鍊生活自理能力的。”
果然,等賈歡歡紅撲撲的臉蛋在騰騰水汽中探出來,萬長生已經隔着玻璃門,把帶着香香軟軟的睡衣褲疊好遞上:“我出去把空調風關小點,這邊地上我鋪了毛巾的,別摔着了。”
然後關上衛生間的門,留下花季少女跳出來看着鏡子裡的自己,害羞不已。
城裡的鏡子爲什麼都這麼大!
而且還不起霧的。
腳下踩着舒適溫暖的毛巾墊子,賈歡歡也意識到大城市裡面的生活太不一樣了。
穿上睡衣出來,萬長生趕緊又拿電吹風幫她打理頭髮:“記得給爸媽打電話報平安。”
在家習慣了照顧長生哥的賈歡歡,像個女兒一樣聽話的點頭。
她爹媽只問錢夠不夠!
還說怎麼環境這麼鬧,賈歡歡連忙甜甜的顯擺:“長生哥在給我吹頭髮!”
萬長生都不好意思了,等她掛了電話才提醒:“我倆有些事情別什麼都給爸媽說……”
賈歡歡趕緊哦。
其實潔淨緊繃的純棉睡衣又充滿了純潔無瑕的誘惑,還好萬長生真的沒綺念,賈歡歡更不懂發揮,雖然不是她預期的結果,可溫暖的被窩、寧靜的空間和坦然的心情,讓她覺得更幸福。
用被子裹着頭,只露出張臉,蜷成一團,竭盡全力的睜開雙眼,本想好好看會兒長生哥,卻瞬間就睡着了。
和被杜雯掌控了所有事務不同,萬長生細緻到悄悄去把賈歡歡的襪子內衣都洗了,還把濺滿水的洗手檯都收拾乾淨,力爭讓賈歡歡的第一次高級酒店體驗是完美的。
看眼夜燈下沉睡的小姑娘,萬長生都有點控制不住自己的溺愛,小心的試試長髮乾透了,才坐到旁邊牀上,再看看,就從外套裡找出小速寫本,快速勾勒身邊的小天使。
那睡夢中都眉開眼笑的輪廓,值得萬長生一輩子都好好守護。
相比那些勾心鬥角的事情,萬長生只愛這個。
可人生在世,哪怕貴爲廟守,也僅僅在那個狹小的範疇有點地位,萬長生再不在乎外面的地位名聲,終究也要面對。
第二天一早老曹約了他在動物園的停車場見面,鬼鬼祟祟的像地下黨接頭,甚至還換了輛車。
萬長生終於有點意識到嚴重性:“真是辛苦您了。”
老曹對他開來的豪華越野車有點意外:“怪不得你不怎麼在乎。”
但主題也不在這上面:“理論上來說,明哲保身是人之常情,因爲這種事情可大可小,牽扯進去就很容易被潑髒水,而且現在事情很詭異。”
萬長生坐到老曹車上願聞其詳,看賈歡歡在停車場邊那些攤位上東遊西蕩:“我知道,您裝着什麼都不知道的避開最簡單,可還是願意對我伸手。”
老曹苦笑下:“首先是我弄巧成拙,把你介紹給老童、趙磊磊他們,本來是想讓你的才華能得到些賞識,但沒想到他們足夠欣賞,你的成績也太樹大招風,現在就容易被人懷疑你能拿到第一,是因爲他們徇私舞弊的給你高分,繪畫這種東西我說不值99分,怎麼都能找到理由的吧?”
萬長生也苦笑:“早知道我畫得差點,湊合着混進去就行?”
老曹搖頭:“其次就是任何單位總有些意見不合、各有看法的派系,所以老童作爲招生組副主任,趙磊磊他們好幾個都參與了評審閱卷的老師,被人抓住機會攻擊也是理所當然的,你就算考低點,要攻擊你本來考不上也有說法,只是力度肯定沒有現在大。”
萬長生這纔有點明白,老曹爲什麼一開始就說抱歉,老童他們聊天中,是常常都有那種文人意氣的抨擊,那就有對立面,沒想到把自己摻和進去了:“可,所有試卷都是封卷吧,閱卷誰也不知道是誰啊。”
老曹點上煙還問萬長生要不要:“對絕大多數人來說,肯定是不知道,但畫水彩的就幾個人,還有你的素描和速寫,實際上在明眼人看來,那都是鶴立雞羣的,哪怕閱卷的時候幾百上千張這樣鋪開,還是一眼就能認出來風格。”
萬長生這種時候居然還有閒心說謝謝,讓老曹終於多了些笑容,稍瞬即逝的重新嚴肅:“不過現在從監察小組得到的消息是,你的畫上確實有約定作弊的暗號。”
啥?畫張畫還能畫出來個密碼了?
這就大件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