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查理斯商量完後,他表示配合,並且很樂觀的回家已經開始準備了,雖然男孩很厲害,但那也是在陰氣重的時候,現在這個時辰他是不可能出現的。
陸沉在那一次去追查克時就沒了蹤影,我有些擔心他到底遭遇了什麼,但還是礙於要準備好今天晚上再次和男孩會面的一切,打了幾通電話他沒有接,我只好着手開始進一步細化計劃的進行。
到了晚上,我帶着查理斯提前去了約定的地方——宋琪工作的旅館旁邊的一個小院子。
天上烏雲密佈,並時不時翻騰着,男孩很快也來了,我已經給了查理斯護身符,只要男孩進入了他的身體後就會逐漸削弱力量,而四周也已經被我佈下陣法。
男孩看見查理斯後先問了一通,得到答案後滿意的點頭,我攔住他前進的腳步,問他解除咒印的方法,男孩說他先附身在查理斯身上再告訴我。
我只好點頭,畢竟他不說的事情我逼也沒用,再加上查理斯已經戴上了護身符,我想多多少少能夠限制他的力量,隨着男孩化作一縷煙霧緩緩流入了查理斯的身體,我心底的不安越發明顯,他難道要耍什麼花招?
可就當我要開啓劍陣時,查理斯猛然睜開那雙已經變得血紅的眼睛,露出了駭人的笑容,周圍的霧氣越發濃郁,陰氣也越來越重,鬼魂的嘶鳴聲此起彼伏。
我現在是被包圍了,聰明反被聰明誤這個典故倒也有我的一份。
屬於查理斯低沉的聲音和男孩的嘶啞重疊,發出噪耳難聽的重音:“於泠,今日就是你的死期!”
被男孩附身的查理斯猛地伸手扼制住我的喉嚨,我暗道不妙,直接拔下頭上的簪子朝他手臂上扎去,往街道上跑去,但是外面也已經被佈下結界,一個人都沒有,我在一片死寂的街道肆意的跑着,等到跑到我計劃中的那個地方時停下,男孩果然追了上來,萬劍齊發,紅線四起,而被我請來的鬼魂也紛紛竄動出來。
我咬牙咬破指尖血喂劍,然後拔劍朝男孩刺去,他剛附身還不穩定,時不時從查理斯身上出現鬼魂的疊影。
“你倒也是聰明,只不過你要是殺了我,咒印將會永遠留在你身上。”男孩沙啞的聲音想個破損的鐵鑼。
我冷笑道:“如果讓我爲了解除自己的咒印而去背叛朋友,這是我萬萬做不到的。”
在開始我就想好了整個計劃的實行,以查理斯的安危爲主,咒印的事我並沒有告訴查理斯,只是說一個惡鬼要附身。
而原本這個咒印解除的方法就算男孩告訴了我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倒不如沉舟破鑑,直接以殺了這個惡鬼爲目的而展開計劃。
剛附身的鬼魂就算再強大也禁不住宿主的意志力以及護身符的加護,再加上我剛纔施展的陣法與萬劍,就算他躲過,那些已經擲去的劍卻斷了他的後路,在後方設成了另一個陣法。
這個男孩能夠有那麼多手下,又能夠殺害那麼多人,本事自然大,所以我也不敢掉以輕心。
現在男孩雖然沒有主動出擊,但身上也沒有絲毫傷口,我的攻擊也完全不奏效,甚至被反彈開來,險些傷到我自己。
他現在處於被動只是暫時的,接下來纔是重頭戲。
但就當我要準備再次開啓劍陣時,周圍卻忽然嘈雜起來,我回頭一望自己已經是身處於人海,並且被一羣人圍住,我暗罵一聲,結界被撤掉的話我顧慮的東西就太多了,他是鬼可以不用顧及周邊人的性命,但我卻不一樣,如果讓任何一個人傷害,不僅會招來鬼差的爭論並且我自己也會處於風口浪尖之上,這樣一來,我原本就不大的勝算更加渺茫。
男孩掙扎着從查理斯身體裡竄出來,我把紅線綁在手上俯衝準備將他纏住卻不想周圍的人卻齊刷刷的涌了上來,他們的眼睛都發着綠光,看來是男孩的手下也附身到這些人身上了,一時間我更是難以分清究竟誰是鬼誰是人,只得開啓血陣準備將男孩一擊斃命,卻不想血劍剛剛煉出,就被男孩揮手間紅色血霧擊碎,碎片飛舞。
男孩緊接着就是張開雙臂,血霧瞬間瀰漫整片天空,周圍的人紛紛染上了戾氣,男孩嬉笑着瞬間出現在我眼前,我側身出劍卻被斬斷,腳下忽然一軟,我低頭看去自己竟然已經是被吸入血沼裡了!
一旦被吸入血沼,能夠存活的機率大大減少,而血劍也無法傷及他,難道我今天真的只有死嗎?
男孩緩緩走近我,血紅色的眼睛在黑夜發着猙獰的光,腳下越來越軟,就在我試圖要再持劍揮起時,那原本被我引入陣法中的萬劍卻齊齊拔地而起,朝我這裡刺來,無數道利劍劃破血肉的聲音充斥着我的耳膜。
我感受到體內的血不斷的流失,身上卻使不上一點勁,而身上的那道鬼氣竄動的越加厲害,我一時間心臟收縮絞痛,接連着吐出血,幾近虛脫。
而就在男孩身後那漫天鬼氣破空衝來時,一道身影猛地出現在我眼前,我兩眼朦朧無神,原本疼痛無比的心臟在見到那身影時舒緩了一下,卻緊縮的更加疼痛,就像是水果被放進榨汁機裡的那種疼痛,彷彿要將人摧毀。
那道身影擋在我的面前,似乎爲我破開了所有阻擋,但我知道這一戰必將是會有傷亡的。
他卻說,有我在。
這句話讓我安心,但我又止不住爲他擔心。
意識已經逐漸迷離,我的手臂也已經深陷血沼,陸沉大喝一聲,衝向男孩,兩人周身燃氣濤濤鬼氣來,像之前和陸尚同歸於盡一樣的場景重疊其中,我不禁有些恍惚,心裡說不出來的滋味。
周圍又傳來鎖鏈鬆動的聲音,我知道是鬼差來了,而男孩和陸沉纏鬥在一起時明顯表情有所動容,而就是那個時機,他被鬼差擒住了。
局勢變動的太快,我來不及做出感想就已經失去了意識。
等我醒來時,已經是在國內的事務所裡了,起身看時,陸沉依然在我身邊,這種安全感讓我有些放鬆,但之前的一幕幕再次上演在我的腦海裡,感激、期待、慶幸和欣喜以及糾結,各種情緒衝昏了我的頭腦。
我知道我的感情無法再控制,但是我害怕,害怕以後他帶給我的傷痛。
趴在牀邊上的陸沉似乎察覺到了我醒來,緩緩起身。
他揉着惺忪的睡眼,呆愣了一會,擡頭就對我揚起嘴角,然後伸出溫熱的雙手握住我的手說道:“於泠,我愛你。”
這三個字無疑是狠狠地砸在我的心頭,像是顆糖又像是快石頭,最終還是沉*。
“我的確是喜歡婉兒的,把你誤當成是她,但是當我和你相處的越久,我就發現你是於泠,不是甘婉,這麼多年,我也明白,我的心底只有你……”
我捏緊拳頭,閉上眼不去看他,冷聲打斷他道:“不要再說了,即使你現在改變了心意,我也無法接受你。”
陸沉那裡沒有了聲音,我也知道他那番話是發自肺腑,但我太過於自私了,我想把他心底那點關於甘婉的全都抹去,我想他心底只有我。
但是我知道這是不可能做到的,如果甘婉真的出現了,他還是會選擇她。
我背過身蓋上被子,卻沒有睡着,只是默默的聆聽着陸沉的腳步聲遠去,我問自己後悔嗎?
我答不上來,人總是希望有一個人能夠一直陪着他的,特別是深愛的人更好,但是隻有一方付出愛的愛情卻不是我想要的。
我就像是一隻深陷泥沼的人,明明想要嘗試,卻又不敢嘗試,生怕嘗試就會墜落下去,永遠沒有上來的機會,但是感性卻告訴我,要嘗試,不試試怎麼知道不會成功。
我想,但是我更怕。
我知道陸沉是一個不會說情話的人,也不會一個很會關心別人的人,他性子冷,能夠爲我做到這樣的程度,一直陪伴我,照顧我,向我表白,這些已經足以讓我覺得奢侈了。
而且我看得出陸沉並不喜歡照顧人,也並不喜歡做飯,他爲了我強迫自己,作出改變,但是他真的開心嗎?
他只是因爲我是甘婉的今生,如果換作別人是甘婉的今生,那麼陸沉爲之動情的人將不會是我。
所以,已經夠了,我不希望他再爲我做下去,再這樣下去不僅我會無法自拔,就連他也會深陷泥沼。
這樣太複雜了,我只想簡簡單單的過一輩子,不用擔心受怕他會離開,他會厭倦。
我咬緊下脣,鼻子發酸,愛情總是最容易讓人哭泣的。
第二天早上我就起來了,收拾行李,把事務所關張,並且寫了一封很長很長的信留給了陸沉,然後轉身離開。
我要重新拾回我年少時的夢想,再繼續一個勁的驅鬼下去我會沉悶的,遲早會被這些煩心事給堵住。
現在我需要放鬆,所以我決定要一個人周遊世界,結交朋友,驅鬼當然不能落下,但也不能以其爲主。
首先就是要去找查理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