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以爲可以借解決案子的空隙能夠找到一些關於男孩生母的事情,但現在看來還是得從警方那裡求助了。
案子解決警方也很滿意,雖然我只是參與,但也給了酬勞,我把酬勞推拒後,提出希望能夠在那個公司裡進行人員資料的查看。
那裡畢竟是分局長的公司,他猶豫了一會兒後就答應了,我把關於那個男孩的母親的經歷告訴了他,因爲這個女人的信息實在太少,在警局裡登錄過的戶籍也早就不知道翻到哪裡去了,而且這個女人的名字一直在換。
警局把關於那個女人的信息告訴我後就帶我進入公司內部資料庫裡進行查閱,礙於時間不多的緣故,我徑直把那些資料給用手機拍下來,事後再仔細查看。
在我離開這家公司時,看見了那個電梯工和另一個女人摟在一起,我皺起眉,王偉前女友自首了,在昨天就已經被送進了牢獄,而這個電梯工卻倖免於難,因爲有人保釋他,並且還有不在場證明。
警方覺得案子找到兇手就行了,公司方面把電梯工辭退後又把他關了幾天,卻沒想到他這麼快就出來了,保釋他的人是個大角色,但是他身爲一個普通的電梯工,會跟大人物有什麼關係?
這個名字叫作李旺的電梯工身上一定有一些秘密,而且據說他和那個男孩的母親——宋琪是一起來這個公司的,所以他們兩個之間也有關係,估計還不淺。
一路跟蹤着李旺,我發現他住在別墅裡,而且極其好色,對懷裡的女人動手動腳,大有現場直播的意思。
一旁的陸沉又化作鬼的模樣去李旺宅裡去了一趟,很快就出來了,他說這個李旺跟男孩父親也有關係,並且兩人疑似是好朋友,而且宋琪也確認活着。
宋琪還活着這個消息無非是對我最大的激勵,如果能找到宋琪,那麼一直愛母如命的男孩一定會去找她。
回到事務所後我就把資料仔細的看了一遍,又請了偵查和追蹤專家,最終知道了關於宋琪的所在地,她現在在美國的舊金山一家小旅館裡。
事不宜遲,我把事務所關張後就賣了雙人機票和陸沉一起飛去美國,之前也去過美國,那裡的稀奇事和稀奇人很多,只不過危險性也很高,在美國持槍的人很常見。
來到美國舊金山,我們就徑直往那家旅館衝去,宋琪的臉我已經銘記於心,不可能記錯,等到衝進旅館時,我卻正好看見一個面熟的人——幾年前解救我和段復的那個非洲黑人查克。
他老的很明顯,頭髮都白了,在看見我時明顯迴應了好半會,才微張着嘴,我看見他嘴裡的牙掉了幾顆,就及時出聲道:“查克先生,你還記得我嗎?”
查克點頭,然後緩緩轉過身來,他身上穿的是一件格子衫和普通的麻布褲子,而且他比十幾年前要矮上了許多,大概是肌肉萎縮了,人到中年都會潛移默化的變成這樣。
“於泠你還是這麼年輕,一點都沒變,我差點以爲我們還是第一次見面。”查克語速慢了,視線緩緩移動:“這是你助手?馬斯特臨死前還惦記着他呢……”
“馬斯特死了?”我微愣,即使我知道一年就足以改變一個人,更何況十幾年,但是查克還活着,馬斯特怎麼可能就這麼死去了?
“願主保佑他。”我在胸口前畫了一個十字架,我知道身爲泰國人的馬斯特是信伊斯蘭教的。
查克的表情明顯變得憂傷,他沉默了許久才說道:“馬斯特他在幾年前的一次反恐行動當臥底時被當場槍殺,我也被辭退了,湯桑失蹤了……我們找個地方聊聊吧。”
我猶豫後還是點頭答應了,畢竟現在宋琪的行蹤完全在我們的掌握之中,只不過是早晚的緣故罷了,而查克他應該是很傷心的,幾年那麼大的變化,他的模樣又很落魄,一定是希望找老友聊上一聊的。
外國人不含蓄,比較直爽,約人不會問你的意見,因爲他知道你會答應,如果不答應,對方也會直接了當的告訴他。
我們隨意挑了一個咖啡店就坐了下來,當點咖啡時查克表示他現在沒錢喝咖啡,我說在之前他請過我喝咖啡,現在該輪到我請了。
查克倒是沒有再講他的遭遇,而是一句話帶過:“哦天啊,那真是糟糕的回憶。”
我把此行的目的大略告訴了查克,查克說自己雖然現在落魄,但是交際圈依然很廣,並表示如果我們在美國要幫忙的話,他可以提供人手以及情報——他現在在當情報販子。
正當我們要分別時,查克忽然表情猛然變得極其難看,然後就匆匆和我們告別後就瘸着腿走了,而緊接着的就是一幫黑人,看上去就來着不善,嘴裡還吆喝着要砍查克的頭。
我起身本來想追上去,卻被陸沉按住,他說這件事他來解決,我點頭,陸沉的本事我是信得過的,我們兩個就這樣兵分兩路,我徑直去了那家旅館尋找宋琪。
旅館裡工作的大部分都是外國人,而宋琪在這裡長期待着的話一定是這裡的員工,那麼要從他們嘴裡問出來一個我的同胞是相當容易的。
一個站臺的白人告訴我宋琪已經下班了,得到宋琪的地址和電話號碼後我就立即趕去了,她住的地方是個衚衕裡的小閣樓,雖然美國房間都很小,但宋琪在這裡呆了那麼多年依然還是在一個小閣樓裡,讓我不禁懷疑起她這些年的經歷是否平坦。
我穿過衚衕,踏上閣樓的樓梯後就伸手敲起了門,這裡的陰氣很重,不排除是男孩爲了讓兩人能夠相見所以才讓母親住在這裡的原因,但是陰氣重的地方我卻不能呆久了,咒印如果再次發作我估計這次美國行我都進行不下去了。
所幸我敲了三下門,門就打開了,從裡面走出來一個陌生的女人,不是宋琪,我問她是否認識宋琪,她搖頭說從未知道這裡有宋琪這個人。
我低頭看了一眼地址,難不成是剛纔那個旅館站臺的白人騙了我?還是這個女人騙了我?
我擡眼透過門板看向裡面,宋琪就躲在廚房裡!我冷笑一聲就側身進了門,也不管陌生女人大喊大叫,徑直衝進了廚房,摸出兜裡的手銬就把她給銬住,在美國我除了查克也是有認識的人的,比如警察。
宋琪表現的倒也挺淡定的,低着頭就跟着我走了出來,那個女人還喊着要攔我,把周圍的鄰居都喊了過來,出門時外面已經圍了幾十個人。
我知道在美國基本上沒有槍的人是沒用的,但是迷魂香卻對於美國人很新奇也很奏效,我出其不意的撒出一把迷魂香粉,回頭看着咬牙的宋琪就扯着她從閣樓上跳了下去,穩穩落地後再次起跑。
身後一直不停的傳來吆喝,看來宋琪在這裡的交際也不錯,但可惜如果她不配合我的話,我也許會動手傷害她甚至殺掉她。
在我這個念頭剛升起時,身後忽然傳來一股怪誕的感覺,而當我扭頭時卻只看見面無表情的宋琪,剛纔有一股鬼氣爬上我的腦袋,是男孩的,看來找宋琪的確是有用的了,只不過男孩既然一直都在的話,那麼對於我來說就是不利的。
把宋琪帶到了一處極其隱秘的旅館後,開完房間我就反鎖上門,這裡雖然隱秘,但陽氣重,到了晚上又是陰氣最濃郁的時候,男孩一定會出現。
宋琪從開始到現在一直一言不發,直到晚飯時間,她才說她餓了,我正好也有些餓,就準備出門去買東西吃,我向來不喜歡叫外賣,但是在我轉身關門時,房間裡竟有一股說不出的詭異,我又轉身貼了幾張黃符後才走。
我走在街上覺得有點冷,就裹緊了身上的羽絨服,路上車輛特別多,人的吵鬧聲也高,各種瘋狂的男女三三兩兩聚着散着,遠處的燈海很美。
等我走進超市時,外面忽然靜了下來,擡頭時面前的燈光也極其暗,裡面靜悄悄的,一個人都沒有。
我摸出腰包裡的紅線黃符,在自己周身畫了一個陣法後就喊話道:“我知道會引來你,這也是我的目的,咒印究竟該如何解除?”
整個空蕩的超市裡只有我一個人的聲音迴盪,除此之外沒有任何迴音,但是我知道他就在這裡,面前的貨櫃架遠處的燈又滅了一盞。
我不能激怒他,也不能動他動手或者把他引走,因爲我要找到咒印的解除方法,如果不盡早解除的話,我想我離死亡也不遠了。
男孩依然沒有迴音,我只好亮出我願意交換的條件——一顆修煉百年的鬼心,前方的燈猛然由遠到近一直滅到離我最近的那一盞,巨大卻空蕩的聲響讓空氣有些凝重。
“咒印可以解除,但是我要的不是鬼心,而是要你找一個人。”我面前的紅色血霧緩緩凝成一個人形,那是一個渾身被血霧包裹着的只露出一張臉的人形。
我點頭,他要找的那個人卻正好是我認識的人——聯邦裡的一個官員查理斯。
他如果要找任何一個普通人我自然會毫不猶豫給他找到,因爲我有辦法救一個普通人,但是他挑的是一個聯邦警察,他是要附身還是吸取對方的陽氣於我於那個警察本身都不是一件好事,但是我不答應的話就會一直被咒印束縛。
人終究是自私的,我答應了他,然後就看見他的身影緩緩消散,超市裡的燈一盞盞的亮起,憑空多了百十人,我買了一些速食的東西后就轉身走出了超市,緊接着去飯店買了飯菜就回到了旅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