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濤到底是個生意人,雖然曾銳對他的第一印象很差,但如果從生意人的角度來說,他做人其實很精,自從回來之後他逢人便說血色鏢局有多好,一傳十十傳百,血色還真有了不小的名聲。
但鏢局不比其他,畢竟是把命交在人家手下的事,就算是聽了也很少會有人真的來找到血色談買賣。
可是,可怕就可怕在這兒,按理說打開門做生意的沒有將客人拒之門外的道理。可碰到有客上門還真沒轍,整個鏢局就三個人,這還包括着一個剛剛纔學會殺人的小老鼠,接一單大點的生意人手都不足,更別說同時接上好幾單了,只好勸客人去槍家做買賣,出門時的客人紛紛是搖頭晃腦。
這時曾銳張鵬意識到了,光有生意光有名氣還真不行還得有人。
於是乎,他們就把招鏢師招夥計的牌子又掛了起來。
向槍家借夥計的想法早就浮上過心頭可最後被理智壓了下來,如果自己做生意還得用別人的人那這生意做的還有什麼意思。
兵在精,不再多,可以人少,但一定得要好,曾銳心裡正這樣想着,而一旁的小老鼠正端着碗麪一邊流着哈喇子一邊甩着大鼻涕問曾銳的面裡需不需要加雞蛋...
迫於無奈曾銳只好來到了槍家,打算還是先求助於槍無敵好歹讓他們把這攤子給好好的支起來才行,總不能就弄一擺設什麼事也幹不成吧。
曾銳順利的走進了槍無敵的別院,因爲曾銳和張鵬在槍家居住的時間也挺長,與守衛們紛紛相熟自然不會遇到絲毫的阻攔。
可快接近正廳時,卻看到槍無敵正和一名壯年男子在進行激烈的爭吵,旁邊還有一名與槍無敵年齡相仿的男子在一旁勸架。
這壯年男子如果曾銳沒有認錯的話,應該就是槍家現任家主槍書,因爲現在槍無敵在槍家威信極高,即便是很多長老明知道他有犯錯也不會去與他爭論,明眼人都知道這槍家的下任家主一定是在無敵無雙兩兄弟手中了。
所以,能與槍無敵在自己的別院內不顧下人的目光吵的如此不可開交的人除了槍書,他真的想不到別人了。
至於那年輕人,曾銳猜想應該應該是這一輩槍家的長子槍無悔,曾銳與槍家下人閒聊時經常聽到他的名字,而且除了槍無悔以外下人們還給他取過一個外號也是在槍家內部廣爲流傳,叫做槍不爭,作爲長子本應是第一順位的家主候選人。
可他不一樣,也不知道是他對槍家的基業不感興趣還是他對權力就不感興趣。他從小待人便是謙遜有禮,溫文爾雅頗有家主之風,可你卻從未見他與人有過爭吵發過脾氣,哪怕是在下人面前他也常是一副細聲細語小聲交代的模樣。
這也是爲什麼下人們敢膽子大到給大少爺起外號的原因,這在但凡規矩嚴苛的一點的家族裡可都是得拔舌頭的。凡是關於槍家核心事務要交於他手時,他總會連連推諉並不像是謙虛而像是真的不行,而其他一些瑣碎事務他只要應下了去處理時,他總能做的比專門負責這項事物的人做的更好。
所以這樣一個人,到底是好是壞也很難讓人琢磨透,他也不同於花家刀家本家內的那羣紈絝大少,整日在罪州城內橫行霸道醉生夢死,他完全沒有這樣壞習慣,平常就在家看看書偶爾也寫寫詩,長相也不俗堪稱也是一翩翩佳公子。
曾銳心道:罷了罷了,改日再上門求教吧,兩人正吵得不可開交,要是發現自己正站在門口看着他們大吵大鬧也實在是不像話,讓雙方都沒有臺階下,自家事還是自己辦比較好自己一個外人也說不上話,風緊扯呼!趕緊溜了。
等曾銳再快步走回鏢局,正邊搓着手哈着氣打算邁步進門時,發現三名壯漢正盯着血色貼出的招鏢師招夥計的小招牌低聲交談。
曾銳走上前去,努力擠出一笑容問道:“三位可是打算來我們血色鏢局一起混口飯吃的?如果是這樣,何不進屋詳談,即便不成就當交了朋友便是,屋內再差也有熱茶一杯,好歹也暖暖身子,站在門口不知道的還以爲我們血色不懂待客之道呢。”
三名壯漢相互望了望說了聲打擾了,後略顯拘謹的與他一同走進了院內,他吩咐小老鼠給他們三人一人倒了杯熱茶,他們一人捧着杯熱茶,一臉想說又不敢說的表情讓曾銳感覺有幾分好笑,跟在門口時沒注意,這會兒站在他面前時他才發現這三人竟是長得一模一樣可是少見的三胞胎兄弟。
大冷天上門,人家肯定不是閒着沒事來與你逗悶子的。
“三位兄弟可是來我們血色鏢局當鏢師的?觀三位兄弟皆是五層健體境修爲要只是當個處理瑣碎事物的夥計豈不是大材小用。”曾銳直接了當的開口問道他們所行目的,並一口將他們的修爲道破,來顯示自己修爲的高深也算是給他們進門的一個下馬威,後來想想還真是幼稚。
“我們三兄弟看着門口掛的招牌,想着也學過兩手功夫斗膽進來試試,也想在這罪州城裡能混口飯吃。”三兄弟中站出一人回答道。
曾銳正準備接着問,鵬兒向我伸出來一隻手示意我先打住。
然後態度冷淡的問道:“你們應該不是初到罪州,你們的修爲在這罪州城裡吃刀口飯的人中算是中等偏下,你們今天來我們鏢局混飯吃,那你們昨天是在哪混的飯吃呢?”
那人稍頓了一頓接着說道:“我們兄弟三人本是在隸屬刀家的城西亡狗手下混口飯吃。可在前幾日,亡狗被仇家直接砍死,也將原本亡狗的地方全部佔爲己有,我們僥倖逃生已是萬幸自然不會再去想要報那掃地出門的仇了。”
鵬兒眉頭一皺,目光如炬的盯着說話人問道:“也就是說那個叫亡狗的本來是你們三兄弟的老大,可你們老大被仇家砍死了,你們仨連傷都沒受也完全沒有想過要給叫過大哥給過你們飯吃給過你們衣穿的人報仇,而是隻想到了自己到哪裡混飯吃?”
那人好似被鵬兒的眼神嚇到竟是連退兩步,後背被另外兩名兄弟緊緊撐住。
“回您的話,並不是這樣的情況。”
鵬兒的眼中流露出一絲玩味,“好啊,那你倒是給我說說,底下人在什麼情況下可以連自己老大的死活都不管。”
之後那人便將他們的情況原原本本的向我們說了一遍,說話那人姓王叫王獅另外兩人是他的弟弟分別叫王虎和王豹,三人在兩年前在父親病故後三人相依爲命,又屢次被鄉間惡霸欺壓一怒之下就將那惡霸殺了,三人想也沒想便逃往罪州想着自己打不了就亡命天涯,反正也有兄弟作伴。
結果到了罪州才發現自己,既沒有經商的頭腦也沒有做買賣的成本,沒練過啥功夫空有一把子力氣。你敢拼敢殺,在別的地方可能有人供着你養着你,但是在罪州那是不可能的事情。
正當三兄弟一籌莫展之際,亡狗出現了就如同救命恩人一般的出現了,想帶着他們吃了一頓好的,又買了身好衣服讓他們穿着暖暖和和,待酒足飯飽之際再給他們的未來描述了一處美麗的藍圖。
無非便是你們努力就能出頭,跟着我亡狗哥要吃有吃要喝有喝,聽我的話你們早晚能混的和我一樣打。那時王家三兄弟也真是把亡狗當成了救命恩人,說以後你亡狗說什麼我們就跟着你做什麼。
亡狗呢,也有他本就僅存不多的一點積蓄就這麼有了他的三個小弟,王家兄弟雖然沒有修爲但不缺力氣又本是同胞兄弟自然配合默契,再配上愣頭青不怕死,倒也很快給亡狗打下了一片不大的地盤。
但亡狗是一個很有想法的人,他就靠着那麼一塊巴掌大的地方愣是自個經營了大半年讓他把地盤給翻了一番,一說起來也是城西那片有名有號的人物,手下也不再缺健體境的武者,甚至是還招攬了一名鍛骨境的強者爲幫派裡的副幫主,平時啥也不用幹,就靠着名號光拿錢就成了。
亡狗越有錢之後做的事也就越來越下三濫,王家三兄弟本不是大奸大惡之人自然不願與之同流合污,那此時的亡狗也不再需要你們三個僅是有點力氣的人在身邊指手畫腳了,我養你們本就是靠你們給我賣命的,現在我發達了用不上你們仨了,但我還是養着你們這便是我義道,不忘老兄弟的好。
雖然亡狗常拿王家兄弟給新來的弟兄們作比方,證明自己是一名好大哥是不會忘了跟着自己一塊打江山的弟兄們的。
縱然王家兄弟已經聽得生厭耳朵起繭,可像他們這樣混過刀口的人再想去做點力氣活也沒有店家肯要了,所以爲了在罪州活下去,他們也只得繼續依附着亡狗,雖然還在同一個屋檐下,但是早已經不是當時的一條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