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鄉遇故知, 真是人生的一大樂事。李蓁蓁和亨利相談甚歡,已經互相交換了聯繫方式。這讓周然心裡很不是滋味, 但是他知道自己沒有立場阻止,只好不停地插科打諢。
在回去的路上, 陸娉婷對亨利充滿了好奇心, 忍不住打聽說:“蓁蓁,你是怎麼認識亨利的?”
李蓁蓁的眼裡流露出懷念的神色, 緩緩地說:“內地是限制外幣的,我當初想買東西, 卻沒有外幣,是亨利幫我兌換的,我們就這樣認識了。”
“哦,原來是這樣。”陸娉婷歪着頭, 又說:“蓁蓁, 原來你以前還當過模特呀,你怎麼什麼都會?”
李蓁蓁燦爛地笑了, 搖頭說:“也不是,就當過一次,那次還是因爲亨利幫了我的忙,我才答應他的。其實我根本不知道模特應該怎麼當, 都是亨利教我的,不然我都不知道手腳應該怎樣擺。”
陸娉婷噗哧一笑,好不容易止住了笑,還要求說:“蓁蓁, 等亨利把照片給你了,你一定要拿來給我看看,我還想順便看一下京城是什麼樣子的。”
李蓁蓁點了點頭,答應說:“好啊,到時候我一定拿給你看。”
亨利,亨利,亨利……聽到李蓁蓁和陸娉婷一路上都在討論亨利,周然心裡的醋意一陣陣翻騰,同時也對亨利充滿了忌憚,終於忍無可忍地說:“那個亨利,喝醉酒了還打架。蓁蓁,你不要跟這種人太過接近了。”
李蓁蓁輕描淡寫地說:“這沒什麼,醉酒的人一般都會做出荒唐的事情。亨利這人還不錯,他平時不會這樣的。”
李蓁蓁不說還好,聽到她還在維護亨利,周然頓時打翻了醋罈子,酸溜溜地說:“蓁蓁,你好像很瞭解他,你以前和他關係很好嗎?”
周然的臉上佈滿了陰霾,看上去很不高興。李蓁蓁終於後知後覺地發現,周然這是吃醋了。
她故意不說話,等到周然的臉色變得越來越難看了,才終於斜睨他一眼,微微一笑說:“還行吧,亨利以前幫過我的忙,我心裡很感激他。”
周然滿心酸澀,他努力控制住自己的情緒,突然委屈地說:“蓁蓁,我要吃醋了,你不許你跟亨利關係好。”
李蓁蓁小臉一肅,淡淡地說:“周然,我想和誰交朋友,是我-的-自-由,你沒有資格干涉,我一點也不喜歡你這樣。”
看到周然一下變得灰敗的臉,李蓁蓁又有些心軟地說:“不過,我和亨利只是普通朋友,你到底在想什麼呢?”
周然凝望着她,聲音低低地說:“我怕你被別人搶走了。”
李蓁蓁覺得好笑,擡起下巴說:“我屬於我自己,誰也搶不走。”
看到李蓁蓁這副驕傲的樣子,周然心中愛煞,癡癡地說:“蓁蓁,和我在一起吧。”
李蓁蓁上下打量周然,把他看得屏住了呼吸,才似笑非笑地說:“哼,這要看你的表現了。”
丟下這句模棱兩可的話,李蓁蓁就轉過頭,不再理會周然。
這時候,旁邊的陸娉婷突然說:“蓁蓁,亨利今年多大了?你知道嗎?”
李蓁蓁回想了一下,有些不確定地說:“大概24歲吧?我也不太清楚。”
“呃……比我們還大了8歲!這也太老了!”陸娉婷一下子變了臉色。
李蓁蓁注視着她,突然打趣說:“嘻嘻嘻,你看上他啦?”
陸娉婷面無表情,立刻反駁說:“怎麼可能?我是那種花癡的人嗎?”
李蓁蓁眼神揶揄,玩味地說:“其實,亨利長得還挺帥的,而且看起來也很年輕啊。”
“咳——咳!”周然頓時不樂意了,還嫌棄地說:“洋鬼子有什麼好的?要找男朋友,還是得找我這樣的。”
陸娉婷也撅着嘴說:“就是,我一點也不喜歡老男人!蓁蓁,你不要開玩笑了。”
“好好好,我不說了。”李蓁蓁抿着嘴笑。
週末的早晨,李蓁蓁難得在家裡睡個懶覺,卻被一個電話吵醒了。
她慢吞吞地從牀上爬起來,發現電話還在響,只好拿起了話筒,深吸一口氣說:“誰呀?”
“老闆,我謝長平啊,你現在有沒有空?快過來工地這邊。”電話那邊的謝長平,語速很快地說了一通。
李蓁蓁頓時清醒了,追問說:“發生了什麼事?”
“老闆,工地挖到寶啦!”謝長平的聲音非常興奮。
“哦,挖到寶啦,那你們……什麼?挖到寶啦!”李蓁蓁心裡一跳,馬上說:“你們挖到什麼啦?有多少?”
“很多,有很多!”謝長平的呼吸聽起來很粗重,還催促說:“老闆,電話裡面說不清楚,你還是過來現場看吧,這邊需要你主持大局。”
李蓁蓁點頭說:“好,你注意保護好現場,我馬上到。”
放下電話,李蓁蓁精神一震,也說不出來自己是什麼心情。她飛快地洗漱完畢,顧不上吃飯了,就驅車來到了位於太平山的工地。
工地已經開工半個月了,外面全用塑料布圍起來,只留下一個大門。
李蓁蓁的車子剛來到大門口,謝長平就迎了上來,親自給她開了門。
“謝副總,到底怎麼回事?”
謝長平一邊走路,一邊興奮地說:“老闆,今天早上挖地基,在一個小山坡下面,挖到了一堆寶藏!全部都是金銀財寶!我數過了,一共有30個大箱子!”
李蓁蓁瞳孔一縮,脫口而出:“是不是墓葬?”
“不是不是,沒有墓葬。”謝長平連忙擺手,解釋說:“底下根本沒有發現墓葬,只有那些箱子,應該不是埋死人的地方。”
李蓁蓁遲疑了一下,暗示說:“謝副總,現場的情況怎麼樣?那些工人……”
謝長平往左右看了看,小聲地說:“老闆,你放心吧。挖到寶藏的時候,我剛好就在那裡,我第一時間就把現場封鎖了,工人我都不讓進去。”
謝長平湊近了一點,繼續說:“那些工人都是我們自己人,就算薛有勤的人,也是簽了保密合同的,他們絕對不敢泄露出去一點半點。更何況土地是我們的,那下面發現的東西,當然也是我們的。”
說到這裡,謝長平兩眼放光,提高聲音說:“老闆,我們這次發財了!這園林還沒建,就把成本賺回來了,怪不得嚴大師說這裡是風水寶地!我看就是這樣,他真神了!”
李蓁蓁微微點頭,香江至今都沒有出臺文物保護法,而在私人土地下面發現的文物,按照保護私有制的原則,全部都歸屬於土地的主人所有。
也就是說,李蓁蓁可以把這批寶藏全部據爲己有,誰都沒有資格反對,因爲這完全是合理合法的。
“嗯,你做得很好。”李蓁蓁滿意地笑了,催促說:“你帶我去看看吧。”
說話間,他們就已經來到了發現寶藏的小山坡。這裡原本是一面背陰的坡地,地勢並不高,按照薛有勤和嚴大師的設計方案,這裡是要剷平的。
此時的小山坡,已經被一層綠色的塑料網圍起來了。外面站着十幾個身強體壯的建築工人,他們分散開來,手裡都拿着剷刀,正用眼神警惕地四處巡視,很顯然是在放哨。
李蓁蓁是帶了保鏢過來的,他們一到達這裡,就把門口的位置接管了。一個保鏢進去裡面看了一眼,走出來說:“老闆,裡面沒有問題。”
李蓁蓁點頭說:“嗯,很好。謝副總,我們進去吧。”
謝長平走在前面,快速地介紹說:“老闆,今天早上挖掘機挖下去,一開始還沒有發現。後來挖得深了,卻挖不下去了,剛開始我們還以爲是碰到下面的石頭了,沒想到居然是寶箱!你看,那些箱子還在那裡!”
李蓁蓁走過去一看,只見一個巨大的土坑裡面,整整齊齊地碼放着一排排木箱子,箱子的外面沾滿了泥土,看不出來是什麼材質。
這個土坑很乾燥,謝長平率先跳下去,伸出手說:“老闆,你小心一點,我扶你下來。”
不用謝長平幫忙,李蓁蓁就已經在女保鏢的幫助下,下到了坑底。
走在坑底的地面上,李蓁蓁立刻感覺到腳底的泥土非常堅硬,她蹲下來摸了摸地面,疑惑地說:“這是用糯米汁和石灰做的三合土,謝副總,你確定這裡不是墓葬嗎?”
謝長平把頭搖得就像撥浪鼓一樣,很認真地說:“老闆,這裡肯定不是墳墓,我們把這周圍都挖了個底朝天,根本沒有發現墳墓。”
李蓁蓁搖了搖頭,把這個疑慮暫時放下,走到那些大箱子的旁邊,隨機打開了一個大箱子,發現裡面居然都是金錠!
每一枚金錠都很大,長得一模一樣,就像一個個肥胖的金元寶,往箱子外面放射出金燦燦的寶光!
李蓁蓁隨手拿起一枚金錠,發現它非常沉重,仔細一看,上面還印着幾個戳記:“嘉慶十二年,大清金錠,庫平五十兩”。
這竟然是清代的官銀!按照現代的度量衡,這樣的一枚金錠,每一枚的重量,都接近三四斤重了!
李蓁蓁大吃一驚,這裡怎麼會有這麼多?!
她趕緊又把其他的大箱子都打開來,發現大部分箱子都裝滿了同樣的金錠,也有一些箱子裡裝的是銀錠,而且居然也是大塊的官銀!
還有一個大箱子,裡面裝的都是細軟,全部是小件而精緻的金銀寶石首飾。放在最上面的,是一個紅色雕花漆盒。
李蓁蓁把它打開來,頓時滿眼珠光!定睛一看,原來裡面放了滿滿一盒子珍珠,每一顆珍珠,都有鵪鶉蛋那麼大!
最難能可貴的是,這些珍珠的表皮並沒有發黃,還保留着流光溢彩的溫潤光澤。
這樣的珍珠,即便是在現在,價格也絕對不便宜!
李蓁蓁忍不住暢想,到底是怎樣的富豪,才能擁有這個珍寶窖藏?又爲什麼沒有回來取走它呢?
謝長平也在說:“老闆,這肯定是古代大戶人家埋的寶藏,這下便宜我們了。”
李蓁蓁心裡的疑慮更深了,香江一個海外之地,怎麼會藏有如此多的清代官銀呢?
她問謝長平:“這會不會是古代的官府藏起來的?”
謝長平使勁回憶,最終搖了搖頭說:“應該不是,古時候的官府也是有庫房的,像現在的九龍督察府,以前就是官府的衙門。”
李蓁蓁不禁陷入了沉思,圍着這些大箱子轉了一圈,忽然在一個大箱子的前面停了下來,回頭招了招手說:“謝副總,你過來這邊看,這個箱子上面有字。”
謝長平走過去一看,發現在這個大箱子的蓋子上面,刻着一個模模糊糊的“保”字,他自言自語地說:“保?老闆,我以前聽說過三保太監下西洋的故事,這會不會就是他的寶藏?”
李蓁蓁立刻搖頭說:“不可能,三保太監是明朝人,這些金錠和銀錠都是清朝的,時間根本對不上。”
謝長平摸着腦門說:“保?保?保?我好像在哪裡聽過?哦,我想起來了!”
謝長平猛地一拍手掌,興奮地說:“老闆,我知道是誰了,這是張保仔的寶藏!”
“張保仔?”李蓁蓁疑惑地說,這個名字她根本沒有聽說過。
“對,就是張保仔!肯定是他!”
謝長平興奮得差點跳起來,說:“老闆,張保仔是香江一個很有名的海盜,我從小就聽說過他的故事!沒錯,他就是清朝人,肯定是他沒錯了!”
李蓁蓁卻不太認同,有些疑惑地說:“他一個海盜,怎麼可能擁有這麼多官銀?”
謝長平已經興奮得無以復加,他掏出手帕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水,說:“老闆,你有所不知,張保仔是一個俠盜,專門搶劫官船和洋船,從來不欺壓百姓,還經常劫富濟貧。”
“他的勢力很大,擁有幾千條船,手下還有十幾萬人!曾經打敗過清朝的水軍,就連葡萄牙的軍艦都打不過他,被他搶走了六條寶船!這六條寶船,就是清朝貢獻給葡萄牙人的,全部被他搶過來了!”
謝長平指着地上的大箱子,興奮地說:“這裡都是官銀,那就沒錯了,絕對是他!”
說到這裡,謝長平雙手合十,擡頭望着天空,喃喃地說:“哎呀,沒想到我們居然找到了張保仔的寶藏!我從小就聽別人說起他的故事,有很多人專門去尋找都找不到呢,沒想到竟然被我們發現了!哈哈哈哈……”
李蓁蓁若有所思,將信將疑地說:“謝副總,單憑一個保字,你怎麼就那麼肯定呢?也有可能是別人啊。”
謝長平使勁地搖頭說:“老闆,你可能不知道,這整個太平山以前的名字,就叫做扯旗山。爲什麼這麼叫呢?那是因爲張保仔的海盜團,名字就叫做紅旗幫,他們的老巢,就在太平山上,所以才叫做扯旗山。”
李蓁蓁恍然大悟,這才終於有一點相信了,點頭說:“謝副總,你說的很有道理,這些寶藏極有可能,就是那個海盜留下來的。”
謝長平從來沒有像此刻這麼興奮,他站在原地團團亂轉,自言自語地說:“船頭嚮往烏豬山,船尾嚮往廣海灣,用柴燒,用醋蘸,黃金萬兩,白銀三箱!沒錯了,沒錯了,就是這裡!”
李蓁蓁一頭霧水地說:“謝副總,你到底在說什麼?”
謝長平終於反應過來,有些不好意思地搓了搓手,說:“老闆,這是一首關於寶藏的藏寶詩,很多香江人都知道。我現在回想起來,才發現這首藏寶詩居然是真的,它所指的地方,肯定就是我們這裡。”
“哦,你是怎麼看出來的?”李蓁蓁很感興趣地說。
謝長平開心地笑起來,瞬間開啓了推理模式,緩緩地說:“老闆,船頭嚮往烏豬山,這烏豬山,可能就是現在的摩星嶺,我聽說那裡以前有很多野豬。你想想看,野豬不都是黑色的嗎?所以叫做烏豬山。”
“船尾嚮往廣海灣,這廣海灣,肯定就是指維多利亞港了,以前還沒有填海的時候,維港是很寬闊的,沒錯,應該就是維港。”
“還有,這些寶藏埋在這裡,要是放火燒山的話,說不定就會被人發現了。不過這個用醋蘸,我就不明白是什麼意思了。”
李蓁蓁思索片刻,終於點頭說:“謝副總,我發現你分析得很對。這裡到處都是三合土,一碰到醋,很快就會變軟的,我相信這就是用醋蘸的由來。”
謝長平一拍腦門,大聲地說:“對呀,老闆你說這裡是三合土,三合土肯定不是天然形成的,一定是那些海盜澆上去的。三合土裡面有石灰,它能夠和醋酸發生反應,很容易溶解。”
謝長平越說越覺得有道理,一個勁地點頭說:“嗯,沒錯了,這裡肯定就是藏寶詩所指的寶藏!哎呀,以前怎麼就沒有人聯想到呢?黃金萬兩,白銀三箱,這全部都是真的!”
李蓁蓁現在已經完全相信,這個寶藏就是張保仔的寶藏了,她笑着說:“謝副總,這個寶藏和我們有緣分,不然怎麼別人發現不了,卻被我們發現了呢?”
謝長平深有同感地說:“是啊,老闆,我們的運氣真好,這個寶藏合該是你的。”
李蓁蓁微微頜首,毫不客氣地默認寶藏就是她的,然後說:“謝副總,這次你獻寶有功,我先給你記下來,回頭給你發獎金。”
“嘿嘿嘿嘿,那我就先謝謝老闆了!”謝長平高興地笑起來,眼睛都快要變成眯眯眼了。他就知道李蓁蓁是不會虧待他的。
這時候,李蓁蓁又交代說:“你再辛苦一下,叫工人們把這些箱子送到我那裡去,回頭給那些工人也發獎金,你告訴他們一定要保密。”
謝長平立刻點頭說:“老闆,我知道應該怎麼做,你放心吧,這些工人都是我親自挑選的,保證不會出賣我們。”
李蓁蓁傲然地說:“就算他們說出去也沒事,這個寶藏是在我的地盤發現的,本來就是屬於我的,但要是有人不守規矩……”
“哼!”謝長平同仇敵愾地說,“如果他們敢亂來,我保證讓他們吃不了,兜着走!”
“嗯,謝副總,事情交給你辦,我就放心了。”李蓁蓁說完,就要往外面走出去。
謝長平頓時着急地說:“誒……老闆,你不在這裡盯着嗎?”
李蓁蓁心裡暗笑,跟南越王和日軍的寶藏比起來,這裡的寶藏根本不夠看的,她一點也不在意,更何況她相信謝長平的爲人。
因此,李蓁蓁頭也不回地說:“不了,我先回去,我早上還沒有吃飯呢,我在家裡等你們過來。”
謝長平徹底震驚了。
在他看來,這批寶藏的價值非常驚人,而李蓁蓁卻彷彿一點都不在意的樣子。聽她說話的語氣,好像回家吃早餐,都比這批寶藏來得重要。
謝長平忍不住易位思考,把他自己代入李蓁蓁的身份,覺得這樣的好事,要是發生在他的身上,他肯定做不到這麼淡定。
明白了這一點,謝長平從心底對李蓁蓁充滿了敬畏。
他暗自心想,李蓁蓁做人如此大氣和豁達,怪不得她能夠當老闆,還能夠發大財。
儘管如此,謝長平還是追上來說:“老闆,雖說我老謝是絕對忠心的,但是人言可畏,老闆還是留下一個人,在這裡幫忙看着比較好。”
李蓁蓁頓了頓,覺得謝長平的話不無道理,就點頭說:“那好吧,我留一個保鏢在這裡,到時候他跟你們一起過來。”
“好的,好的,老闆,那我們待會見。”謝長平趕緊答應下來。
謝長平的辦事效率很高,李蓁蓁在家裡剛剛吃完早餐,他就已經帶着一幫工人找過來了。
一見到李蓁蓁,謝長平就彎腰請示說:“老闆,那些箱子你要放在哪裡?”
李蓁蓁繞到後面,看了看車子上的大箱子,發現每一個大箱子的表面,都已經清理乾淨了,外面沒有一絲泥土的痕跡,顯得非常古樸大氣。
李蓁蓁滿意地點了點頭,用手指着一個方向,說:“就放在客廳後面的那個房間吧。”
由於李蓁蓁經常出去淘寶,有時候也會讓人送貨上門,爲了掩人耳目,她家裡專門收拾出來一個空房間,就是爲了應付這種需要。
謝長平也不廢話,立刻招呼工人們忙活開了,他們使用千斤頂,把一個個大箱子分別卸下來,放在手推車上面。然後兩個壯漢拉着這輛手推車,才勉強能夠拉得動。
由此可見,這每一個大箱子的重量,是多麼重了。黃金萬兩,那可不是說着玩的!
看來,謝長平說得沒錯,這一批寶藏的意外獲得,確實是把建造蘇州園林的成本賺回來了,而且還有很多剩餘。
等謝長平和工人們一走,李蓁蓁就獨自進入這個房間,隨意地檢驗了一番,目測沒有什麼問題,就直接把這批大箱子,全部都收進空間裡面。
雖然有了寶藏的驚喜,但是李蓁蓁的生活依然過得很平靜。時間飛快,轉眼間就快要到聖誕節了。
在聖誕節之前,亨利把李蓁蓁和陸娉婷都約了出來。由於亨利喜歡美食,李蓁蓁於是建議在丁記甜品店裡見面。
丁玉蘭剛好在店裡,她一看到李蓁蓁,頓時驚喜地迎了上來,熱情地說:“蓁蓁,你今天怎麼有空過來?快進來裡面坐。咦?這位外國朋友是誰?”
李蓁蓁笑着介紹說:“丁大姐,這是我以前在京城認識的朋友,他的名字叫做亨利,是一個英國人。”
“你好,你好,很高興見到你。”丁玉蘭用她僅會的幾句英語打着招呼。
沒想到,亨利開口就用蹩腳的粵語說:“你,好!你,很,漂,亮!女,士!”
丁玉蘭立刻被他逗樂了,忍俊不禁地說:“哎呀,你還會說白話?真厲害呀!”
亨利聽出來這是在誇他,因此感到非常開心,繼續用粵語說:“我,會,的。謝,謝!”
但是亨利的粵語實在蹩腳至極,聽起來十分別扭,李蓁蓁趕緊打斷他說:“好了好了,我們快坐下吧,你想吃什麼?我來幫你點。”
這時候,亨利已經看到了牆上的菜單,又是一陣興高采烈,他艱難地選擇了很久,才終於選好了他想要吃的東西。
李蓁蓁趕緊把他要的食物都點了,趁機說:“亨利,你今天找我們出來,是有什麼事情嗎?”
亨利很客氣地說:“哈哈哈哈,很久不見你們了,我的心裡非常想念,你們最近過得怎麼樣啊?”
李蓁蓁在心裡偷笑,看來亨利在華人社會待久了,也學會了華人見面寒暄的那一套。
她也很客氣地說:“我和娉婷都挺好的,你呢?”
亨利點頭說:“我還不錯,香江的氣候比華國的京城,要溼潤得多,冬天也不冷,比倫敦還要舒服,我適應得非常好。”
亨利說到高興之處,忍不住身體前傾,做了一個誇張的手勢,驚喜地說:“我發現這裡的美食特別多,而且都很好吃!我已經有信心在這裡待下去了。哦,對了,我最近在找房子,不過目前還沒有找到。”
李蓁蓁明白了,亨利要在香江停留半年的時間,不可能一直住在旅館裡面,看來他是打算搬出來住,因此很關心地說:“你是想要租房子嗎?還是買房子?”
“我是想租房,但是還不知道哪裡比較好。”亨利老老實實地說。
李蓁蓁以爲亨利今天找她們出來,就是爲了這個,於是建議說:“我回去幫你打聽一下,你也可以找中介公司,香江的房產中介都是很靠譜的。”
這時候,坐在旁邊的丁玉蘭插嘴說:“蓁蓁,你和這個外國人說,我家裡還有房子,是我老公的,就在這附近,可以租給他,你問問他要不要租。”
李蓁蓁把這些話翻譯出來,亨利立刻眼前一亮,點頭說:“好啊,等我待會吃完了東西,就可以過去看看,如果我滿意的話,我會立刻租下來的。”
丁玉蘭笑着點頭,然後識趣地站起來說:“我到廚房裡面去催一下,你們繼續聊。”
等丁玉蘭一走,亨利馬上說:“我過幾天就要回英國了,要等到聖誕節之後纔會回來,你們想要什麼禮物嗎?”
李蓁蓁搖了搖頭,說:“亨利,禮物就不用了,謝謝你。”
亨利立刻看向陸娉婷,沒想到陸娉婷也搖頭拒絕了他。
亨利先是失望,然後又重新充滿期待地說:“聖誕節是要送禮物的,你們不要跟我客氣。對了,娉婷,你喜歡什麼禮物呢?”
李蓁蓁這才恍然大悟,原來亨利的目的,居然是陸娉婷呀!
她難得八卦起來,眼神在亨利和陸娉婷之間來回巡視,難道在她不知道的情況下,這兩個人之間,已經發生了什麼事情嗎?
但是,陸娉婷的臉色卻沒有一點變化,她禮貌地說:“謝謝你,不過不用了,我不習慣收陌生人的禮物。”
亨利有點着急,立刻說:“我們怎麼能算是陌生人呢?我和你們都是朋友啊。朋友之間送禮物,是很正常的事情,你們千萬不要介意。”
“哦。”陸娉婷冷淡地點了點頭,然後就不再理會亨利了。
看到這裡,李蓁蓁也明白了,陸娉婷對亨利根本沒有那個意思。
亨利有點失望,不過他還是很有風度的,並沒有繼續糾纏,而是開始說起他以前四處旅行的故事。
亨利的口才非常好,他的故事也很有趣,很快就吸引了李蓁蓁和陸娉婷的注意力,氣氛重新變得融洽起來。
等她們回去的時候,李蓁蓁調侃說:“娉婷,看來亨利對你……”
沒想到,陸娉婷的反應有點大,她就像一隻被燒掉尾巴的小貓一樣,差點跳起來,斬釘截鐵地說:“纔沒有!”
李蓁蓁心裡八卦極了,打趣說:“你以前的眼神,不是很銳利的嗎?怎麼這次就看不出來了?”
“哼!”陸娉婷揚起小臉,不屑地說:“反正我是不會喜歡亨利的,我可不喜歡老男人!”
李蓁蓁笑着說:“亨利就比我們大了8歲,其實也還好啦。”
陸娉婷皺了皺眉,說:“8歲已經大很多了,好不好?你想想看,等我30歲的時候,亨利就已經38歲了,到時候肯定滿臉皺紋,老得不能看了!我纔不要這種呢!更何況我也不喜歡外國人。”
李蓁蓁好笑地搖了搖頭,看來陸娉婷確實不喜歡亨利,她本來也沒想要撮合他們兩個人。畢竟跟亨利比起來,當然是陸娉婷比較親了,因此轉移話題說:“好了,我們不說他了,我們還是說點別的吧……”
這件事情只是一個小插曲,很快聖誕節就到來了,亨利也沒有再次出現。漸漸地,李蓁蓁就把這件事拋之腦後了。
沒想到,在聖保羅中學即將放寒假的時候,李蓁蓁卻在學校門口碰到了亨利。
亨利揹着一個巨大的雙肩旅行包,有點風塵僕僕的樣子,但是即便是這樣,他看上去依然帥氣逼人。
亨利一眼就看到了人羣中的李蓁蓁,非常驚喜地跑過來,還往她的後面左後張望,說:“李,娉婷呢?她不是和你經常在一起的嗎?”
李蓁蓁摸了摸鼻子,打趣說:“亨利,你到底是來找我的,還是來找娉婷的?”
“呃……”亨利顯得有點尷尬,卻誠實地說:“我其實想要來找娉婷,不過也是來找你的,我給你們帶了聖誕禮物。娉婷呢?怎麼沒有看到她?”
李蓁蓁這才解釋說:“娉婷家裡有事,她今天請假了,沒來學校上課,你要不改天再來找她吧。”
亨利滿臉失望,但還是把揹包卸下來,從最外層掏出了兩個包裝精美的盒子,把其中一個先遞給李蓁蓁,介紹說:“這個藍色的是送給你的,裡面是限量版的《莎士比亞十四行詩》,我覺得你應該喜歡這個,所以就給你挑選了,希望你能夠喜歡。”
李蓁蓁大方地接過來,微笑着說:“謝謝你啊,亨利,我很喜歡你的禮物。”
亨利的臉上,立刻綻放出一個大大的笑容,瞬間容色逼人。
他估摸着李蓁蓁的態度,又趕緊遞過來一個粉紅色的禮物盒子,說:“這是我特意爲娉婷準備的,你幫我送給她吧,謝謝你。”
李蓁蓁卻並沒有馬上接過來,還把雙手背在後面,搖頭說:“亨利,你還是親自拿去送給娉婷吧。”
李蓁蓁之所以不接,是因爲她已經知道了,陸娉婷根本不喜歡亨利,所以她不想在他們兩個人之間充當橋樑,免得到時候被陸娉婷埋怨。
她還勸說亨利:“禮物要親自送,才顯得有誠意,你說是不是?”
亨利的手垂了下來,低聲說:“李,我剛從英國回來,就接到緊急任務,我現在馬上就要出發去印度了,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夠回來。”
亨利的眼神,落在手上的禮物盒子,說:“這裡面是一盒巧克力,是我親手做的。要是再不吃的話,恐怕很快就要融化了。李,你可不可以幫我交給她,拜託了!”
此時此刻,亨利雙手捧着這個粉紅色的禮物盒子,送到李蓁蓁的面前,他滿臉懇求的神色,眼神之中也充滿了真誠。
李蓁蓁看到亨利這個樣子,覺得他還是很有誠意的,於是試探說:“亨利,我倒是可以幫你轉交給娉婷,但是她到底收不收,我可不敢保證。而且,我是不會幫你傳話的。”
亨利頓時高興起來,臉上的歡喜就像陽光破開烏雲,一瞬間光彩照人,忙不迭點頭說:“好的,好的,真是謝謝你了。李,你真是一個好心的天使!”
“好人卡不要隨便亂髮。”李蓁蓁說完這句話,就接過了禮物盒子,小心翼翼地放進自己的書包裡,然後擡頭說:“禮物我就幫你轉交了,你放心去印度吧,注意安全。”
亨利非常驚喜,用力點頭說:“嗯嗯,我會的!等我回來了,我就馬上來找你們。”
亨利說完這句話,擡起手腕看了看手錶,有些抱歉地說:“李,我現在必須要去機場了,那我就先走了,禮物的事情真是麻煩你了。”
“好的,再見!”李蓁蓁笑着揮了揮手,目送亨利離開。
她心想,緣分真是一件奇妙的事情。
就在這時,周然的聲音在背後幽幽地響起:“蓁蓁,你剛纔收了他什麼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