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蓁蓁堅信好心就會有好報, 她纔剛剛做了好事,這好報就來得特別快, 實驗室的經理卡爾打電話跟她說, 他們之前研究出來的計算機, 已經正式通過了實驗室的多道檢驗,希望她能夠過去給一點指導意見。
卡爾的話說得很委婉,但潛臺詞就是想催李蓁蓁趕緊把產品投入市場, 他們也想看看這新型計算機的市場潛力。正好他們的祈求,也剛好是李蓁蓁所希望看到的, 所以她很欣然地去了實驗室。
颶風剛剛過境, 卻沒有在劍橋小鎮留下太多痕跡, 這座小鎮上的建築物大多是磚石結構的古老建築, 這種建築物的抗風能力,確實要比木製建築好太多, 因此波士頓那邊的城市裡一片瘡痍,而劍橋小鎮還像個世外桃源一般,只有查爾斯河暴漲的河水證明了颶風曾經來過這裡。
李蓁蓁到達啓明實驗室的門口, 就看到幾個工作人員正待在外面的草坪上,清理着被颶風摧毀的花木, 她跟他們打過招呼, 就徑直地走進了大門, 卡爾剛好從辦公室裡出來,一眼就看見了李蓁蓁,立刻快步地迎上來說:“老闆, 你能來真是太好了,我們都盼望着你來,對了昨天的風暴你家裡沒有影響吧?”
李蓁蓁搖了搖頭,若無其事地說:“我家裡很好,謝謝你的關心了,艾倫和羅伯特呢?”
“他們就在實驗室裡,聽說了老闆你要來,他們堅持要進行最後一遍測試,老闆我們這就進去吧。”卡爾非常殷勤地走在前面引路,主動推開實驗室的大門讓李蓁蓁走進去。
“嘿老闆,你來了,快過來這邊看看。”艾倫非常高興地朝她招手,等李蓁蓁走過去了,他才興致勃勃地展示着他面前的電腦介紹說:“你上次把內存的技術分享給我們,這是新設計出來的微型電腦,主要的處理器和晶體管的數目都沒有變,但是這臺電腦卻奇蹟般地縮小了一倍。”
“還有還有,你再來看看上面,這是我們根據啓明電視機改裝出來的超薄顯示屏,它的尺寸是15英寸,厚度卻只有7英寸,是不是特別特別迷你?”
艾倫把手放在了羅伯特的肩膀上,驕傲地說:“這是我和羅伯特共同研究出來的,我相信世人一看到它,都會爲它感到震驚的,我們有這個信心。”
李蓁蓁仔細觀察着這臺電腦,它除了顯示屏還不夠薄之外,其他的部分跟後世的臺式電腦簡直一模一樣,甚至由於羅伯特的審美超羣,它的設計感還比後世的那些電腦別緻許多,這樣精緻的電腦,如果放在了計算機的市場上,那效果肯定是轟動性的。
李蓁蓁看着這臺電腦,笑得有些滿意地說:“艾倫,羅伯特,你們做得非常好,這臺計算機已經測試過了對嗎?我決定把它直接投入到市場,作爲啓明計算機的第一代產品,你們覺得怎麼樣?”
艾倫和羅伯特都特別驚喜,尤其是艾倫還驚訝地說:“老闆,你不是說要把上次那一臺機器作爲第一代嗎?怎麼現在就要換了嗎?”
李蓁蓁歪着頭打量着他,知道把艾倫看得有些忐忑了,她纔打了一個響指說:“艾倫,我現在改變主意了,啓明計算機誰也沒有用過,我們推出之前的款式並不能吸引到大衆的眼球,只有現在這個款式,才能震驚住世人,我要的就是一夜爆紅,這是商業上面的事情,你們不需要太過操心,不過有一件事情是需要你們擔心的,既然這臺電腦變成第一代,那你們的第二代產品就要加快速度了,電子產品更新換代是很快,我想你比我更加清楚這一點。”
艾倫越聽李蓁蓁的分析越覺得有道理,雖然他不經商,但是作爲一個內行的人,他當然明白電腦的優劣了,就算他是一個普通的美國人,他也願意用這桌子上的新型超薄電腦,而不是之前的大部頭,想明白了這一點,他對李蓁蓁的感激之情簡直溢滿了整個胸腔,以前沒有人支持他,甚至連他的父母都跟他決裂了,只有李蓁蓁理解他,還給他提供了工作,甚至還提供了這麼好的實驗環境,最最重要的是,李蓁蓁提供的研究思路,極大地開闊了他的思維,這一切的一切都讓艾倫發自內心的感激。
他重重地拍着胸口說:“老闆你放心好了,我一定會竭盡所能研究出更新的產品,實際上我已經有了思路,我和羅伯特打算繼續研究高度集成電路,我們現在還是16位的,接下來我要研究出32位的!”
李蓁蓁很讚賞地說:“你們有這份志氣非常好,需要用到那些實驗器材我都是支持的,我在這裡也給你們提供一點小意見,就算暫時研究不出新產品也沒有關係,你們儘量往功能細化的方面想,比如優化它的運算速度,或者開發出幾套適合它的軟件系統,又或者改變它的外觀,使它變得漂亮一些,我相信這些不用花費你們多長時間,就當做是你們研究之餘的調劑,如果成功了,我會繼續推出市場,成爲1.1或者1.2這樣的多型號產品。”
李蓁蓁的話讓羅伯特激動萬分,他今年纔剛滿十八週歲,正是富有想象力的年紀,他除了喜歡研究新型電腦,剩下的樂趣就是開發電腦的外型,現在李蓁蓁的提議正中他的下懷,他立刻就興奮地說:“老闆,你這個主意特別好,這就交給我吧。”
李蓁蓁看着羅伯特興奮的樣子,內心裡也感到有些欣慰,她微微笑着說:“我們實驗室暫時的目標,就是要研究出民用領域裡最好的計算機,也就是個人微型電腦,你們都給我好好幹,出了成績我不會虧待你們的。對了我獎勵給你們的房子你們喜歡嗎?”
上次他們研究出第一代厚重型計算機,李蓁蓁就兌現了獎勵,艾倫和羅伯特兩個人都得到了一套很不錯的房子,就在這劍橋小鎮,不過他們的回答卻出乎李蓁蓁的預料:“老闆,房子我和艾倫都很喜歡,但我們更喜歡待在實驗室裡,所以我們依然住在樓上沒有搬出去,請老闆允許我們繼續住在這裡。”
李蓁蓁看了看他們兩個,雖然有些驚訝,但是科學家的大腦確實和平常人不一樣,既然他們喜歡住在實驗室就住在這裡吧,她點頭答應說:“沒問題,你們愛住多久就住多久吧。”
她回過頭去還不忘叮囑卡爾說:“他們兩個要長住在這裡,你給他們生活上的安排更要周到一些,比如吃飯和洗衣服這些,別讓我們的科學家邋邋遢遢的。”
這話一說,卡爾和羅伯特就更是感動了,卡爾也趕緊保證說:“老闆你放心,我的工作就是做這個的,我會盡心盡力去做好它,絕對不會委屈了我們兩位科學家。”
李蓁蓁對卡爾也是很滿意的,這個曾經的小律師已經證明了他的能力,她想起了他以前的專業,隨口詢問說:“實驗室每一個小階段的成果,你都註冊專利了嗎?目前有沒有引起別人的關注?”
卡爾非常快速地就回答說:“老闆,我按照你之前的吩咐,每一個細小的技術我都註冊專利了,每次註冊之前,我還特意跟艾倫和羅伯特確認過,不瞞你說,我們連這臺主機上面一顆螺絲釘的形狀都註冊了專利,要是有人改僞造我們的產品,我保證告到他們破產。”
他頓了頓,整理了一下思緒又說:“不過我們的產品還沒有出來,我註冊了這麼多專利,也只有一兩家小公司諮詢過,沒有真正的大公司關注我們,我按照老闆的意思,已經拒絕他們了。”
李蓁蓁笑得很神秘地說:“沒關係,那是他們不識貨,他們以後就會知道了,就算他們想要購買我們的技術,我也不會賣給他們的,這一點你們也給我記好了,要注意保密,我待會兒回去就讓啓明工廠的常經理聯繫你們,你們就等着產品席捲美國的好消息吧,我敢保證,一定會比這一場颶風還要轟動。”
李蓁蓁留下這句讓人浮想聯翩的話,就在卡爾的恭送下離開了實驗室。她回到了家中,周然看見她喜滋滋的模樣,忍不住好奇地問她說:“蓁蓁,是有什麼好事發生嗎?”
對於周然,李蓁蓁當然不吝與他分享了,她的臉上揚起神秘的笑容說得特別高興:“是有一件好事,我們在波士頓廣場上遇見的那個少年你知道的吧?他現在和另一個科學家研究出了新型的電子計算機,我已經打算把它們儘快投入生產,很快你就可以看見成品了。”
周然很瞭解李蓁蓁,知道她會這麼說,一定是有十足的把握,因此他俊雅地笑起來說:“果然是好事啊,你打算慶祝慶祝嗎?”
李蓁蓁不明所以地說:“等上市之後再慶祝吧,有一件事情我要順便告訴你,很快學校就要放暑假了,今年我要留在美國準備很多事,比如這次的計算機什麼的,所以我不打算回香江了,你如果有需要就自己回去吧。”
周然笑得很愉悅地說:“正好我也要跟你說這件事,看來我們真是心有靈犀一點通了,蓁蓁,我也不打算回去了,等過幾天你放暑假了,我們出去痛快地玩一趟怎麼樣?”
李蓁蓁狐疑地看着他說:“你想怎麼玩?你早就計劃好了不是嗎?”
周然攤開手說得很無辜:“你上次不是答應過我了嗎?你來美國也快一年了,還沒出去玩過,我就想着反正你也放假了,不如我們到加州好好玩一下,你聽說過一號公路嗎?”
一號公路的鼎鼎大名,李蓁蓁當然聽說過,那可是美國最美的一條公路,她點了點頭理所當然地說:“我聽說過呀,從舊金山到聖地亞哥嘛,西海岸最美的公路不是嗎?”
“沒錯,”周然的眼神中閃爍着異彩,用蠱惑的聲音說:“不僅有舊金山,有洛杉磯,有無敵的海景,還有著名的黃石公園和好萊塢,我們可以在那裡玩上半個月都不重樣,我們以前不是去過澳門嗎?拉斯維加斯的賭場比澳門更刺激,蓁蓁,你願意跟我去自駕遊嗎?”
李蓁蓁被他描繪的景色吸引住了,她來到美國確實沒怎麼出去玩過,周然說得對,賺錢就是爲了享受,她在心裡思量着最近的工作安排,覺得都沒有問題就同意了:“那就交給你去安排,我到時候只要負責玩就行。”
與周然約好暑假的行程,李蓁蓁趁着這段時間,也把她的事業進行了一番規整,pd基金在遠期市場上的佈局也要進一步擴大,還有啓明計算機的生產事宜,她在學校裡還要面臨期末考試,這是對她這一年來的檢驗,考試成績還很影響以後的畢業成績,所以李蓁蓁也很重視,總之她一忙起來就天昏地暗,已經完全忘記了時間的流逝,等這一切都結束了,暑假也就來臨了。
李蓁蓁不住在學校裡,因此只需要把成績單拿回來就可以走了,並不需要操心收拾宿舍這樣的瑣事,值得一提的是,近些年哈佛也開發了許多賺錢的門路,比如在暑假期間招收夏令營學生就是一條財路,這些學生來了之後,學校必須給他們準備宿舍,這就必須打起了住校學生們的主意,每年到了這個季節,學生們都要發愁宿舍裡的東西放在哪裡纔好,畢竟許多人的家都在別的州,還有的甚至就是留學生,而劍橋小鎮的房租還都特別貴,一般的學生也負擔不起,所以這是一個困擾着他們的問題,李蓁蓁就完全沒有這樣的擔心,她拿完成績單就回了家,特別輕鬆特別瀟灑。
看了看今年的成績單,她的各科成績還都很不錯,基本上全是a檔,這就很難得了,在他們班上至少可以排進前五名,李蓁蓁看了就覺得很滿意,這一年的努力總算沒有白費。
回到了家裡,周然已經準備好宴席給她慶祝,等她一走進來就說:“ surprise,蓁蓁,祝你一年級畢業快樂,來,送你一件小禮物。”
“什麼呀?搞得這麼神秘?”李蓁蓁嘴上雖這麼說,手裡卻很飛快地拆開了禮物,然後她就看見了一條亮閃閃的項鍊。
“這是……我們從沉船上找到的祖母綠嗎?”李蓁蓁輕輕地抓起這條項鍊,它的款式特別簡單,只有一條玫瑰金色的鏈子,中間墜着一顆大概十五克拉的綠寶石,它雖然比較小,但卻綠得特別純粹透明,這種綠瑩瑩的美麗色澤,就是綠寶石中最珍貴的顏色祖母綠,而李蓁蓁手中的這顆吊墜不僅美麗,它的切割工藝也很別緻,居然是五角星形的。
周然繞到她的身後幫她戴上,這才深情款款地說:“喜歡嗎?這是我親自設計和親手切割的,希望你能喜歡。”
這下李蓁蓁忍不住有些吃驚了,周然不聲不響地就做成了這件事,難道……“你晚上回家裡纔開始做嗎?”
周然笑着颳了刮她的鼻樑說:“真聰明,什麼都瞞不過你,沒錯,我就是在家裡親手做的,很配你,我的眼光果然很好。”
李蓁蓁摸了摸鎖骨上的寶石,只覺得那裡的溫度有些微微發燙,她清了清嗓子說:“謝謝你啊,我很喜歡,你還給我準備了什麼好吃的?”
“海鮮大餐,吃完了我們就去加州。”周然走在前面打開了餐廳的大門,躬身邀請李蓁蓁進去,拉開椅子讓她坐下來,然後他自己走到另外一邊,笑着跟她介紹說:“你最喜歡的藍鰭金槍魚,他們今天剛好捕到了,我就讓他們空運過來。”
等廚師把桌子上的金屬蓋子都掀起來,李蓁蓁就看到了特意爲她準備的金槍魚大餐,波士頓雖然靠近大海,但金槍魚可不是說捕捉就能捕捉到的,更何況還是金槍魚家族中最珍貴的藍鰭金槍魚,李蓁蓁這一年來也沒吃過幾次,唯一一次吃得過癮的時候,還是幾年前在澳洲,周然的這份用心讓她感動。
兩個人坐下來用餐,氣氛卻好像如絲質般變得含情脈脈,吃完了飯,周然就催着她上樓去換衣服,他們的行李在昨天就收拾好了,恐怕此時已經轉移到了飛機上,李蓁蓁也被周然的情緒感染了,不禁對接下來的行程感到十分期待。
李蓁蓁換完衣服出來,卻沒在客廳裡看見周然,她在保鏢們的暗示下來到了花園裡,就看見周然打扮成了飛行員的樣子,抱着個頭盔站在了直升機的艙門口,雖然她不想承認,但是周然這樣子很明顯是要架勢飛機呀。
她難掩驚訝地說:“你什麼時候學會開飛機的?你開飛機真的沒有問題嗎?”
周然非常淡定地說:“放心吧,我的飛行時間超過120小時,我不會拿你去冒險的,你要上來嗎?”
原來他手上的帽子是她準備的,李蓁蓁接過來戴在了頭上,周然已經站在她的身後把她拖上了直升機的副駕駛,她一坐進去就有些茫茫然地說:“可是我不會這些儀器呀,我也看不懂這些儀表。”
周然一邁腿就坐進了駕駛座,他把耳機戴在了頭上,絲毫不在意地說:“你不用會,你只要負責坐着欣賞風景就行,一切都交給我吧,相信我。”
在李蓁蓁好奇的目光中,周然很熟練地啓動飛機,盤旋升空,直到飛機飛在劍橋小鎮的上空中,她才意識到原來他開飛機是那麼熟練,這個人,竟然不聲不響地就考到了飛行執照,也不先告訴她,要是她之前知道,她也想去考一考呢。
坐在這副駕駛座上,那視野跟在機艙內完全不同,再豪華的機艙也只能開那麼一小扇窗戶,但在這裡看到的風景就開闊許多,整個劍橋小鎮的風光都盡收眼底,蜿蜒流淌的查爾斯河就像一條綠色的絲帶,李蓁蓁看到它的河水流出了小鎮,一直流向了波士頓,最終在波士頓海灣注入了大海。
周然把飛機開得很平穩,也開得很低,波士頓的街區並不像紐約那樣全是高樓大廈,許多建築物都很低矮,那街上的車輛就好像一個個火柴盒子在移動,而行人就像米粒一樣大小,以往那些在開車看不到的風景,在此時也看得一清二楚。
她心中帶着一點點別樣的小興奮,扭頭看了一眼周然,發現他也用眼角的餘光看着她,那嘴脣上還帶着一絲溫柔的笑意。飛機裡的噪音很大,但是此時卻好像無聲的環境一樣靜謐。
半個小時之後,他們就到了紐約的一個私人機場,周然的飛機也停在這裡,還是那一架熟悉的飛機,這一次他們終於不用中途停下來加油了,一口氣就飛到了加州的舊金山,到了那裡已經是下午五六點鐘了,天空中一輪紅日正掛在雲層之中,給舊金山壯麗的海岸線鍍上了一層瑰麗的色彩。
他們到達的地方是一個叫做聖拉斐爾的海濱小城,周然告訴她,舊金山很大,下面還分爲很多個小區域,聖拉斐爾就是其中的一塊區域,這裡以陽光浴和黃金沙灘出名,可惜他們來的時候已經接近傍晚了,沙灘今天是去不成了,但是陽光浴的威力還是有一點的,李蓁蓁待在波士頓天氣很涼爽,雖然已經是夏天,五大湖區和大西洋吹來的水汽都讓氣溫變得好像秋天,到了加州之後,立刻就感受到了一股乾熱,汗水倒是沒有出多少,就是覺得很乾燥。
周然看她的樣子似乎不是很適應,柔聲地安慰她說:“加州本來就是一個缺水的地方,要不是聯邦政府的水利工程,這裡連飲用水都很稀少。”
李蓁蓁看着路邊飛馳而過的綠樹和草坪,有些好奇地說:“這麼缺水,那他們還種那麼多植物。”
周然也搞不清楚美國人的想法,他聳了聳肩膀說:“美國人比較喜歡這些吧,看到花花草草,心情也會變好一點不是嗎?我們走一號公路這條線,沿路都有太平洋海風,不會太熱的。”
李蓁蓁點了點頭,轉頭看向車窗外的風景,臨近黃昏的時候,似乎更能展現出加州的獨特美感,它就好像一個火熱四射的美人,正在肆無忌憚地揮灑着青春的熱血,透明的陽光從天幕中灑下來,給路邊的建築物塗上一層油脂般的光亮,讓這一切看起來就像陽光鮮橙給人的感覺。
她本以爲周然會帶她去酒店,沒想到他們的車隊一直開,卻來到了海邊的一座莊園,它的入口處種滿了各種沙漠仙人球,裡面卻是另一番熱帶風光,高大的棕櫚樹和大片大片的草坪,巨大的游泳池和網球場,和遠處的沙灘海洋相映成趣,這個地方怎麼看也不像是酒店,李蓁蓁回過頭來問:“這是哪裡?”
周然一直在等她轉回來,他莞爾一笑說:“放心,不會把你賣掉的,這是我家在舊金山買的別院,幾年也來不了一次,我小的時候來過兩次。”
這就很好理解了,像洪門這樣樹大根深的幫派,在世界各地置辦產業是很正常的事情,更何況加州還是他們的大本營,想到這裡李蓁蓁就饒有興致地說:“致公堂的總舵不是在舊金山嗎?你到時候要不要去看看?”
周然輕輕地笑着說:“去當然是要去的,你要一起去嗎?”
李蓁蓁搖了搖頭不置可否:“再說吧,我現在對你們家的莊園比較感興趣,這一片都是你們家的嗎?”
“是啊,從這裡到那邊的沙灘,再到後面那座山,都屬於這座莊園的地盤。”周然伸出手給她大致比了一下,他們的車子在這花園裡繞了這麼久也沒走到主建築,確實很廣闊。
終於開到了別墅前面的廣場上,李蓁蓁遠遠地就看見外面站了一大羣人,等她下車的時候才發現,最前面的那個人竟然是許久沒有見過面的廖叔。
廖叔看見她也很驚喜,搶先一步走過來說:“李小姐,我們又見面了,我在美國一直都很想你呢,早聽說了你要來,我就親自過來讓他們把房子打掃乾淨。”
要說廖叔以前還對李蓁蓁有偏見,認爲她配不上少爺,那麼現在他完全不這麼看了,她可是大名鼎鼎的panda,還在全世界擁有那麼大的影響力,這樣的影響力還都是正面的,事實證明他家少爺的眼光確實比他要好太多,對於李蓁蓁這樣的人物,他也是發自內心感到敬佩,因此他對待李蓁蓁格外地熱情,還帶着一絲絲贖罪的念頭在裡面。
對於這些李蓁蓁當然不會知道,她知道這個廖叔許久不見,對她可比以前熱情多了,甚至比對周然還熱情,親自給她安排了房間,還親自給她搬來了行李,甚至連吃晚飯都是他來叫的。
周然一直跟在身邊,只默默地看着廖叔忙碌也不說話,他知道一點廖叔的心思,對他的行爲也是樂見其成,只要能對李蓁蓁好的事情,他一律贊成。
吃完了飯,廖叔還很關切地給她倒了一杯冰牛奶說:“李小姐,加州雖然也在美國,不過和紐約那邊有三個小時的時差,你今晚還是早點休息倒倒時差,聽少爺說你們明天就要去玩,那就更要休息好了。”
李蓁蓁接過牛奶道了聲謝,廖叔對她就好像長輩一樣,讓她感到一陣陣暖心。
第二天,李蓁蓁沐浴在加州的陽光中起牀了,海邊的太陽非常燦爛,卻不是特別灼熱,頑皮的光線好像跳躍的精靈,在她沒有拉嚴實的窗簾縫隙中照射進房間,給這個加州風格的房間增添了一份獨屬於加州的熱烈。
李蓁蓁在香江有一家南加州風格的民宿,當年開業的時候還曾經轟動過香江,不過現在看起來,真正的加州和僞裝的加州還是有很大差別,香江沒有這樣明媚到骨子裡去的陽光,也沒有這樣浪漫的海岸,拉開窗簾,那窗外的一切景色都在明晃晃地告訴她,這裡是加州。
他們的早餐就在沙灘上進行,李蓁蓁穿着一件藍色的小裙子,赤着腳踩在了沙子上,觸感特別細膩光滑,這裡的沙灘都是很優質的白沙,海水也非常乾淨透明,像一塊糖果色的水晶,長條形的餐桌四周支起白色的帷幔,隨着海風輕輕地飄搖。
李蓁蓁深吸了一口早晨的空氣說:“好奇怪,這裡的海風也沒有腥味。”
廖叔正在指揮着傭人上早餐,聽見她的話之後笑了笑說:“加州這邊的人很注重環保,就連汽車尾氣都會控制,我聽說以後還要立法控制排放,也不知道真假,不過這邊的人很愛護環境倒是真的,就連海水也比別的地方要乾淨一些,李小姐,你過來這邊玩就來對了,加州有很多好玩的地方。”
李蓁蓁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才發現這裡沒有周然的身影,她往旁邊左右看了看,疑惑地說:“廖叔,你家少爺呢?他還沒起牀嗎?”
廖叔眯起眼睛笑了起來,指着前面的大海說:“少爺一早就起來了,還鍛鍊了一個小時,現在在海里游泳。”
他的話音剛落,李蓁蓁就聽見了一陣海水的嘩嘩聲,一個矯健的人影頓時從海水中游到岸邊,定睛一看還真是周然。
他快速地上了岸,接過保鏢遞給他的白色浴巾胡亂地圍在腰間,邁着矯健的步伐就朝着他們這裡走來,經過李蓁蓁身邊的時候,還把手放在了她的椅背上,露出一個充滿男性魅力的笑容說:“蓁蓁,早啊,你昨晚睡得好嗎?”
“挺好的,快坐下來吃飯吧。”李蓁蓁努力剋制住自己的眼睛不要亂瞄,周然卻偏偏不如她的意,直接坐到了她的對面,讓她看了個正着,李蓁蓁發現他咧開嘴笑得特別爽朗的樣子,就知道他是故意的,這下子她反倒淡定了,還挑釁地打量了一下。
周然一頓飯都是面帶微笑吃完的,等李蓁蓁也吃完了,他纔拿起餐巾紙擦了擦嘴脣說:“我們今天去舊金山市區吧?你想看唐人街嗎?”
李蓁蓁站起來很感興趣地說:“我聽說舊金山的唐人街是美國曆史最悠久的唐人街,是不是真的?”
周然也跟着走了過來說:“好像大家都這麼說,具體的也沒人去考證過,唐人街的建築物確實和別的華人聚居區不一樣,跟香江也很不一樣,你到時候卻看看就知道了,你等我一下,我先去換件衣服。”
李蓁蓁剛好也需要換衣服,兩個人換好了衣服出來,周然還帶她去看了這座莊園的車庫,讓她有一種被微微震懾到的感覺,她吃驚地指着那些豪華跑車說:“這些都是你的嗎?你買了這麼多放在這裡,不開出去不會放壞了嗎?不經常開車發動機會故障的吧?”
周然很無所謂地說:“都是別人送我的,其實我也不喜歡開跑車,一般情況下也不放在這裡,都放在舊金山那邊給致公堂用了,廖叔知道我們要來,是他特意把這些車調過來的,你要不喜歡我們就不開,還是開我們以前的房車好了。”
李蓁蓁卻難得來了興致,仔細地挑選了其中一輛星空藍色的跑車說:“把這輛車開過去吧,要是到了沒人的公路上,我們就自己下來開一開,我很久沒開車了,擔心手生。”
“ok,都聽你的,我讓人把它開走。”他們在偌大的車庫裡挑來挑去,最終也只挑選了這一輛跑車,兩個人都覺得自駕遊還是房車方便實在,於是還是重新坐回房車出發了。
廖叔親自把他們送上了房車,臨別的時候還揮手說:“少爺,等你們走了之後,我也要回到總舵去,你們還回來這裡嗎?”
周然看了一眼李蓁蓁,發現她在搖頭就說:“廖叔,我們直接去洛杉磯,就不回來了,你把這裡收拾一下就走吧。”
廖叔沒有再多說什麼,只站在那裡默默地目送着他們,那眼神莫名地讓李蓁蓁想起了父親,周然也看見了,等他們走出了廖叔的視線纔跟她解釋說:“廖叔以前爲了救我爸,他家裡人都去世了,後來我爺爺就把他調到我的身邊,我沒在我爸媽身邊長大,倒是廖叔把我看大的,廖叔就是我半個親人。”
原來是這樣,李蓁蓁以前也隱隱猜到了廖叔的身世,卻沒想到裡面還有這一層隱情,怪不得廖叔對周然那麼緊張,有時候都不像是下屬對上司,倒像是父親害怕兒子出事,真是令人唏噓不已。
他們的車隊從聖拉斐爾出發,一路上都沒有遇到多少阻礙,今天是工作日,應該去上班的人早就去上班了,馬路上也沒什麼車,更沒有家庭選擇在今天出來旅遊,所以很漫長的一段路,都只有李蓁蓁的車隊,他們很快就開上了著名的金門大橋,它是一座紅色的浮橋,跨過藍色的海峽,色彩對比非常鮮明,在這樣的大白天,看上去更加顯得壯麗。
這個地方向來是舊金山的標誌景觀,就好像去了紐約沒看過勝利女神像一樣,到了舊金山,要是沒看過金門大橋,也不好意思說自己來過舊金山,李蓁蓁他們是來旅遊的,當然不能免俗地停在了路邊。
這座橋有人行通道,而且居然還要收費,每個人一美元,買票的員工告訴他們說這是門票的價格,原來這裡真的被當做景點來經營了,怪不得她看到周圍已經有遊客在拍照了。
好在今天人不多,他們能夠搶佔到有利的拍照位置,站在最前面的橋頭那裡,往後面一拍就可以拍到完整的紅橋,此時已經是上午十點多,拍完了照,李蓁蓁只覺得全身都熱得發燙,還有一種很悶的感覺,早上在莊園的涼爽海風完全沒有了,橋下面的藍色海水就好像凝固了似的,只泛起淺淺的漣漪,帶不起半點海風。
儘管這裡風景很美,李蓁蓁卻受不了了,她感覺這裡比香江的夏天還要難受,周然也感覺出來了,他看着空氣中那些肉眼可見的扭曲熱浪,內心特別納悶地說:“奇怪,按理來說這個季節不應該這樣啊,今天真是太熱了,我們快回到車上去吧。”
他們的車子有空調,一上去就涼快到了心坎裡,李蓁蓁從冰箱裡拿出一罐冰汽水,想擰開蓋子的時候,才發現自己的手背上已經曬得發紅,她小小地驚呼地一聲:“哎呀,這太陽真的好毒,我不會曬傷了吧?”
她趕緊拿出一罐冰牛奶沖刷了一下手臂,這才感覺到好受了許多,看着皮膚上還有些微微地泛紅,李蓁蓁咋舌說:“我才曬了十幾分鍾,就成這樣了,等我們遊玩一號公路,我都快成黑炭了。”
周然看着李蓁蓁微紅的臉頰也有些心疼,他倒是平糙肉厚沒有什麼感覺,只能關切地說:“你還好嗎?要不要先休息一下?還是我們先回莊園裡去?”
李蓁蓁搖頭說:“沒事了,我們還是別回去,繼續往前面開吧,我還想看看唐人街長什麼樣子。”
他們的車隊離開了金門大橋,朝着舊金山的市區繼續進發,一路上全是美麗的太平洋海岸,一邊是藍色大海,另一邊是秀挺的山峰,時不時還點綴着幾座加州風格的小別墅,這些別墅都沒有圍牆,裡面種滿了花花草草,給這趟路途增添了一抹亮麗的色彩,如果李蓁蓁只坐在汽車裡看風景當然很舒服,但是看着車窗外扭曲的空氣熱浪,她就心裡發憷。
一個小時之後,他們終於來到了一個叫做肯辛頓的漂亮小鎮,這個小鎮簡直就是建在了公園裡,到處都是高大的樹木,看着那一塊一塊樹蔭,溫度似乎沒有那麼可怕了,他們也到了該吃午飯的時候了,車隊在小鎮上開了一圈,很快就打聽到了一家不錯的餐館,它的名字也很有趣,就叫綠樹餐館,走近了才發現餐館的周圍果然綠樹環繞,李蓁蓁拍板就要在這裡吃飯。
不過眼睛給了她錯覺,她下車的時候發現還是那麼炎熱,因爲現在已經是中午了,那氣溫更是熱到了極點,李蓁蓁三兩步就竄進了餐館裡面,總算好受了許多。
餐館裡有一些當地人在用餐,也有少許幾個明顯是遊客,他們無一例外全都是白人,咋一看見李蓁蓁這羣華人還都有些吃驚,不過很快他們的臉上就洋溢起了加州人特有的熱情,就好像這加州的陽光一樣燦爛,還舉起手中的飲料杯向他們微笑致意。
這些食客的態度讓李蓁蓁心情愉悅,接下來老闆的服務更是讓她感到滿意,老闆是個長相和善的中年白人,他親自跑出來接待他們說:“歡迎來到綠樹餐館,我猜你們肯定是出來自駕遊的人,啊哈我猜的沒錯吧?我這裡有非常好的套餐推薦,保管你們吃得十分滿意,加州小牛肉搭配薩維谷冰酒怎麼樣?再來一個冰淇淋,保管你們從內到外都冰冰爽爽。”
李蓁蓁被他的話逗笑了,接過他遞過來的菜單說:“老闆,你的推薦很好,就要你說的那些,我再看看還有什麼,你說的不錯,你們加州確實熱死了,我剛從東海岸過來還很不習慣。”
誰知道老闆卻一臉認真地跟她說:“其實我們也覺得奇怪,以前的天氣從沒有這麼熱過,而且我們小鎮可是有名的避暑勝地,哦向上帝發誓,我真的沒有騙你,我們比佛州的邁阿密還適合避暑,只是今天的鬼天氣太熱了,我敢肯定是上帝在跟我們開玩笑。”
餐館裡正在用餐的本地人聽見他們的對話,也轉過來對着他們說:“沒錯,今天的天氣實在太不尋常了,我家裡沒有空調,只好跑出來吃飯,我本來想把我家的狗也帶來吹空調,沒想到它死活不肯出門,還一直很狂躁地叫,也不吃東西,等我吃完了飯回家,我得開車送它去醫院看看。”
聽他這麼一說,周圍的食客也紛紛說了起來,都是在說這天氣太熱和家裡貓狗的事情。
李蓁蓁他們對這些事情不感興趣,她現在只想吃完飯快點回到車上去,大家很有默契地快速吃完,雖然食物很好吃,但是這樣的天氣消磨了他們的熱情,周然走出餐館的時候還有些愧疚地說:“蓁蓁,我沒想到加州的天氣這麼糟糕。”
李蓁蓁搖了搖頭說:“這不能怪你,你剛纔沒聽見他們在說嗎?可能今天真是上帝給我們開玩笑。”
跟在他們旁邊的保鏢說:“少爺,李小姐,這些本地人賺的就是遊客的錢,他們當然要爲這個地方說好話了。”
李蓁蓁無所謂地說:“管他是真是假,我們快點回車上去。”
他們這羣人還沒走到停車場,大地就忽然劇烈地搖晃了兩下,李蓁蓁沒有站穩直接就摔倒了,周然也險些摔倒,他剛保持住平衡站起來,又被另一陣更加強烈的晃動震得直接摔倒,這突如其來的變故讓所有人都變了臉色,從身後的餐館裡傳來的尖叫聲更是證明了這一點。
“不好,地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