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升龍城的天牢裡,關押了一大批安南國的重要人物,黎神宗、鄭梉、鄭柞、鄭檮、阮福溪、阮有進、阮有鎰、阮福瀕,還有一批反抗的部落的頭領,其陣容之豪華,讓安南國的人爲之側目。
“沒想到我們兩家爭鬥幾十年,現在竟然同時變成了明人的俘虜,一切如同黃粱一夢,恍如一場空啊。”鄭梉還時不時念叨。
阮福溪坐在監牢的稻草上,在端着瓷碗吃着九州軍廚子做的飯菜,還不時用衣袖擦拭嘴角的油膩。
“九州軍沒有現在就殺了你我就算好了,我們最起碼吃了兩三個月的白食。不過這中原廚子做的菜真的沒的說,比我們平常吃的山珍海味還美味。”阮福溪酒足飯飽以後,滿足地靠在監牢的木樁,打了個飽嗝。
“你這個傢伙心還真大,每次吃九州軍送來的東西就不怕他們下毒?要知道在牢獄中弄一個暴斃身亡再容易不過了。”隔着一個牢房的鄭梉說道。
“他們要真想要弄死我們,可以有一百種方法,防不勝防,還不如好好享受。你我這般年紀,什麼榮華富貴都享受夠了,也沒有多少時日,怕什麼?”阮福溪說道。
“哼,沒有多少時日的是你,我覺得我最起碼還能夠活個二十年。”鄭梉說道。
“鄭梉你這個傢伙還真敢說。”阮家一個族老說道,“要不是你們挾持黎家皇帝,導致我們安南國長期四分五裂,兵荒馬亂,豈有機會讓明人趁虛而入?我看你們鄭家就是奸臣。”
“好你個阮家老賊,還不是你們阮家故意分裂導致我們安南國陷入戰爭的,如果你們早些臣服朝廷,我們早就吞併占城、暹羅等國,國力大增了。”將領鄭檮不滿地反駁道。
“狗屁,分明是你們鄭家倒行逆施!”
“別以爲我們隔着一間牢房你們就可以隨意口出狂言,快把頭伸出來,我今天就要打爆你的狗頭!”
……
吃飽養足精神的兩家人和臣子又脣槍舌劍起來,還向對方比劃示威。
安南國傀儡國王黎神宗也同樣鋃鐺下獄,被九州軍關在這裡,默默地看着兩家人爭吵。他被鄭家挾持,登基十多年來籠罩在鄭家的陰影之下,朝不保夕,對鄭家沒什麼好感。阮家也不是什麼好鳥,只是實力較弱,沒有機會挾持王室而已。
現在兩家權臣淪落到和他一樣的地步,黎神宗不但沒有爲自己現在的處境而憂慮,甚至還有一點想笑。
突然監牢的牢門被打開,一行人走了進來,密集的腳步聲讓爭吵中的阮家和鄭家的人都安靜了下來。
“鄧千龍,你這個可惡的騙子,竟然還有臉面出現在這裡!”阮福溪看到了進來的人中有帶領南洋艦隊的鄧千龍,不由站起身來,激動地握着阻擋他出去的柵欄。
如果不是有柵欄擋着,他一定衝出去胖揍鄧千龍一頓。南洋艦隊的反水讓阮家水師覆滅、會安港陷落。否則九州軍從廣州府派遣過來的第六兵團不一定能攻陷富春城。
“阮福溪,我們又見面了,你們阮家欠我們九州軍的五百萬兩白銀還沒有償還,你忘記了嗎?”鄧千龍調侃道。
“你……”阮福溪恨得咬牙切齒,鄧千龍這是殺人誅心啊。
“賈掌櫃,你還有臉面出現在這裡!”鄭梉的話語幾乎與阮福溪如出一轍,因爲他在進來的人羣中看到了欺騙他的張元。
“鄭主,我們又見面了,不過我不姓賈,我叫張元。”張元揹負着雙手,看着這個“戰利品”,滿意地說道,“看到鄭主你還活蹦亂跳的,我就不那麼內疚了。”
“你……”鄭梉也恨得咬牙切齒。
“好了,現在不是敘舊的時候。”昌義拍了拍手,衆人安靜下來,他環顧這些俘虜說道,指着熊文燦說道,“這位是即將成立的交趾布政司的總督大人,他將決定你們的生死。”
決定生死?許多鄭家和阮家的人都瞳孔一縮,他們的命運在今天就要做一個了斷了,可能會死啊。
“鄭家和阮家都是安南國的大家族,有着無與倫比的影響力。現在安南國還有不少叛將、殘餘心存僥倖,反抗大勢,我希望鄭家、阮家能夠寫信勸降他們,避免大動兵戈,最終受苦受難的還是百姓。”熊文燦說道。
“不可能,我是不會幫你們賣命的。”鄭梉傲氣地說道,他自有他的尊嚴。
“我也不會幫你們賣命。”阮福溪這回站在了鄭梉這一邊。
“熊大人何必跟他們客氣,軍部有令,若他們不從,這件事就交給我們軍部處置。”扮演黑臉的曹變蛟站出來說道,“如若鄭家、阮家不從,則我們每日從鄭家、阮家之中,各選一人出來,當着衆人的面凌遲至死,直到牢獄清空爲止。”
凌遲,而且還是一個個地凌遲,那在監牢裡面待到最後的人壓力該有多大……所有的人臉色都變得慘白。在戰場上戰死只是瞬間的事情,凌遲會加劇痛苦的過程,而等待凌遲是比凌遲本身還要痛苦百倍的事情!
“今天,我們就開始進行凌遲,軍部派來了原來明朝宮廷裡面最擅長凌遲的太監,他自稱他精湛的刀工可以在人的身上割三千多刀還讓人無法死去。我是不信的,除非我親眼看到。所以我要從鄭家和阮家各自挑一個人出來證明一下,看誰會那麼幸運呢?”曹變蛟在鄭家和阮家所在牢房的過道踱步,讓鄭家和阮家的人嚇得不知所措。在他們看來,這就是一個魔鬼!
“我決定了,鄭家儲君鄭柞,還有阮家少主阮福瀕,先凌遲這兩個人,來人,將他們拖出來!”曹變蛟突然手一揮,幾個早就準備好的士兵衝進牢房中,將兩個人給拖了出來!嚇傻了的衆人甚至連反抗都忘記了。
很快幾個士兵將兩個倒黴蛋各自綁在了一根柱子上,然後一個陰陽怪氣,穿着前朝官服的老太監走了出來,他後面還有人端着一盤大大小小各種的刀具。
“老身已經有二十年沒有實施這凌遲之刑了,手藝有所生疏,希望這兩個大胖小子別捱到兩千刀就死了。”老太監拂過鄭柞和阮福瀕的臉頰,嚇得兩人根根寒毛倒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