聖誕節這天,天異常的晴朗,馬路旁和人行道上的積雪開始融化,反而冷得寒徹入骨。
當夜幕降下,華燈初上,整座深海市竟然比白天還要絢爛奪目。
路上的人都笑顏如花,穿梭在各個街角。幾輛精緻的豪車碾壓過一塵不染的柏油大道,穩穩當當地停在了市中心最豪華的皇家至尊酒店大門前。這是一扇鐵質的柵欄式大門,像是獨棟別墅纔有的那種歐式風格的大門。車子開過去,大門有感應立刻緩緩打開。
車子一路開進去,兩邊都是剪修打理過的綠化帶。綠化帶上纏繞着小彩燈,一閃一閃像天上的星星一樣。而綠化帶前的路邊還有高低不一的白色圓柱蠟燭在蠟燭杯裡閃耀着,映襯着路邊的積雪,夢幻又唯美,像是童話王國裡纔會有的場景。
曲曲折折一條路之後,繞過一尊有四個仙女組成的七彩噴泉池,便是皇家至尊酒店的入口。鮮豔的紅地毯,錯落有致的聖誕老人和麋鹿裝飾物,還有歡快的聖誕歌,時時刻刻都洋溢着聖誕的氣氛。
幾輛車子排着隊駛過,酒店的迎賓員穿着整齊劃一的制服,戴着乾淨整潔的白手套,風度翩翩地迎接着車上每一位貴賓。
一輛寶石藍的賓利慕尚緩緩駛來,迎賓員立刻恭敬地上前,微微鞠躬頷首,打開了車門。
李千雅的一雙修長又纖細的美腿伸了出來,ChristianLouboutin的裸色高跟鞋配上她一身裸色亮片的抹胸深V短裙禮服,顯得她女人味十足又婀娜多姿。李千雅從小都是追求者不斷的校花,此時此刻更是最亮眼的一顆星,就連迎賓員也忍不住多看她一眼。
“來,小沫。”
李千雅轉身向車內伸了伸手,片刻,便有另一雙精緻小巧的手搭在了她的手心上。
那是一雙戴着長到手肘的黑色天鵝絨手套的手,手套將那雙手臂包裹得完美無瑕,勾勒出女性纖細的手臂應有的曲線之美,讓人有種嚮往與好奇。
錢小沫的腳踩着黑色的魚嘴高跟鞋落在地上,高跟鞋上是隱隱閃爍的亮片,露在外面的大紅色指甲和鞋底豔麗的鮮紅像是女人的烈焰紅脣,逗着人忍不住地遐想。
她微微俯身走了出來,一襲華麗的黑色長裙晚禮服裙襬如瀑布似的傾瀉而出。錢小沫站在李千雅的身邊,竟然絲毫不遜色。荷葉似的皺褶領口堆砌得更像是一片片黑色的羽葉,咽喉前的領口有一枚紅寶石的鈕釦,從領口往下到胸口是水滴狀的鏤空,正好若隱若現地露出裡面的香軟。
這套禮服是李千雅昨天爲錢小沫量身修改出來的,傲然的前胸和纖細的腰身都分毫不差地展示出了錢小沫的女人魅力。裙襬微微做成了魚尾,包裹着錢小沫的臀部,卻又在大腿的地方做成了層層疊加的皺褶裙,就像日本動漫少女的裙子,卻做了三層皺褶到錢小沫的膝下。再由小腿部分做成了黑色網紗的敞開裙襬,能隱約看見錢小沫的小腿和腳踝,有種朦朧的夢。
出門前,李千雅看着鏡子裡面的錢小沫,都忍不住由衷的感慨。
而此時此刻在燈光的映照下,錢小沫的美更是令人眼前一亮。
李千雅這個時候想起了錢小沫的那句話——
“我再也不是以前的我了。”
這句話,或許是錢小沫在說自己失憶,可李千雅現在看來,這句話也是在說錢小沫的成長。這份成長,是錢小沫身體上和心理上的雙重成長。以前的錢小沫單純可愛,這樣的禮服根本不適合她,可當李千雅昨天按照錢小沫以往風格找來的禮服,卻發現,錢小沫剎那間成熟了,更女人了。
那一刻,李千雅真的覺得,眼前的錢小沫變得好陌生。
但李千雅並沒覺得什麼,這只是他們對錢小沫認定的看法,沒有跟上錢小沫變化的速度。
失憶後的錢小沫是重生,他們就要接受和麪對這樣的錢小沫。
在李千雅的心裡,這樣的重生,對錢小沫或許還是件好事。
只不過,眼前又是一道坎兒。
李千雅挽着錢小沫的胳膊,側頭看了看她,抿着紅脣並沒有多說什麼,眼眸深處卻是濃濃的擔憂和關心。此時的她們已經走進了酒店大廳,灰色夾雜着棕色的燈光顯得低調卻不失奢華,簡約大氣又殷實典雅,一棵碩大的聖誕樹立在中央幾乎快要衝破酒店的屋頂,形形色色的男男女女都在樹下眉開眼笑。
錢小沫卻沒有在這裡多做停留,她和李千雅一起接受保衛的掃描檢查和邀請卡名單確認後,正式朝舞會正廳的方向走去。當她們站在旋轉樓梯上的時候,舞會也剛剛正式開始,人羣裡面爆發出熱烈的掌聲。舞池就在樓梯下面,錢小沫和李千雅並肩緩緩走了下去。
樓梯的扶手上纏繞着一連串的羽毛毛茸茸的,很可愛。而樓梯的臺階上放着高低不一的圓柱蠟燭,襯托在燈光下閃爍着,好像每一步都踩在雲上。她們款款走來,舞池裡傳來高跟鞋的聲音和禮服裙襬擦地的窸窣聲,大家都在說笑,十分歡愉。
李千雅卻在人羣裡快速掃視搜索着雷銘的身影,她知道錢小沫跟來的目的,但是李千雅想要在錢小沫和雷銘談話之前,先和雷銘好好聊一聊。而錢小沫此時站在樓梯的正中央,舞廳裡的樂隊正式開始演奏起了舞曲,男男女女攜手涌進了舞池,一時間,人頭攢動,根本不好找人。
“來。”
李千雅示意着,兩個人繼續朝前走去。這時又有不少的人入場,他們跟在錢小沫和李千雅的身後。一個禿頭的小老頭趕着走來,走過錢小沫身邊的時候不慎踩到了她的裙襬,小老頭回過頭來,看着錢小沫竟然一時恍惚都忘記了道歉,只是大爲讚賞。
錢小沫沒有理睬繼續朝前走去,舞廳裡有個穿着燕尾服的男人朝樓梯上走來。男人摟着女伴卿卿我我,忽然間迎面擡頭看見錢小沫的時候,霎時頓下了腳步。錢小沫沒有看他一眼,徑直走了過去。
男人聞見了一陣玫瑰清香更是意亂神迷,丟下自己的女伴立刻上前攔住了錢小沫,想要邀請錢小沫跳一支舞,果斷被錢小沫無視地拒絕了。李千雅嘲諷地冷笑着,再看向錢小沫的時候,她的笑卻又變得溫暖起來。
“小沫,你現在很有魅力了!”
“你要是看見雷銘的話,記得來找我。”
錢小沫像是根本沒聽見李千雅說什麼,雙眼始終在人羣裡搜尋着,然後快步走進了舞廳。
李千雅一直望着她的背影,大露背的禮服設計讓錢小沫的背部曲線越發妖嬈美豔,李千雅很得意的看着自己的作品,當她側眸看向舞池裡的男男女女時,她的笑意頓時消散。這場舞會,是她拷問雷銘的最佳時機,她一定要爲錢小沫討一個說法!
目光冷冽的一沉,李千雅也消失在了五顏六色的人羣裡。
這邊二人剛兵分兩路,那邊樓梯口上便又站着了一抹挺拔帥氣的身影。
“確定過,小沫沒有出席舞會嗎?”
雷銘雙手插在黑色禮服的褲兜裡,左胸彆着一朵精緻的紅色玫瑰。
“是的,BOSS,我到的時候已經確認過了。”男秘書回道。
“嗯,沒你什麼事了,回家過節吧。”
雷銘吩咐着,男秘書立刻頷首言謝,恭敬地離開了酒店。
雷銘冷冽不屑的目光微微掃過舞池裡那些人的頭頂,他現在需要鎖定目標,將名單上的那些人都找出來。可正當雷銘要走下樓梯時,他身後突然傳來了另一個女人的聲音,“BOSS準備一個人單身赴會嗎?”
雷銘面不改色地回過頭來,身側的女人可不正是蘇蔚嗎?
蘇蔚一身溫莎藍的禮服長裙格外清爽誘人,她笑着走上前來,“能邀請BOSS跳一支舞嗎?”
雷銘不答,她根本不知道蘇蔚也會來這裡,更不知道她來這裡做什麼。
“BOSS總不能一個人下去啊!那些人的嘴巴碎碎得可厲害了,BOSS今天要是一個人去,明天肯定能上娛樂版的頭條新聞。”蘇蔚眨巴着濃密的假睫毛,戴着美瞳的雙眼充斥着妖豔的氣息。
雷銘根本不在乎那些人的嘴巴和娛樂版的頭條新聞又能怎麼樣,不過,蘇蔚的這番話倒是提醒了雷銘。他的身邊沒有舞伴,會顯得很怪異,說不定會讓那些警惕的人提前嗅到危險的味道,倒不如,雷銘趁機也借用蘇蔚做一個保護色的。
“我不會答應你的邀請。”雷銘淡漠地擡起眼瞼,深邃的眸子像冰塊似的。
蘇蔚愣了愣,嘴角的笑意有點顫抖,只能尷尬地咬了咬紅脣。
“因爲這種事情,應該是男士邀請女士纔對。”
說着,雷銘大方地伸出右臂,微微彎着,蘇蔚眉開眼笑着將手挽了進去,趾高氣揚地跟着雷銘一同步入了舞池。舞曲的旋律悠揚又婉轉,是一首華爾茲的舞曲。蘇蔚彎着左手搭在雷銘的肩頭上,腳下隨着雷銘的步伐輕盈又巧妙地踩着節奏旋轉着。
“BOSS的舞可跳得真好,真是一種享受。”蘇蔚沉醉着,翩翩起舞得像一隻蝴蝶。
雷銘摟着她的纖腰,根本沒有理睬她,臉上的表情依舊比石頭還要僵硬。
他躍過蘇蔚的頭頂在舞池裡搜尋着,仔細地觀察着周圍的一切。在舞池的最右邊,雷銘看見了某銀行行長的夫人在和酒招待調情,這不管他的事情。接着,又在距離這位夫人不遠的地方,雷銘看見了商會的前任會長,一個不甘於退居幕後的有野心的胖老頭。還有不少人,卻都不是雷銘的目標人物。
難道,他們都沒有來嗎?
雷銘將目光看向舞池的左邊,恍惚間他看見一抹黑色的倩影在冷餐桌前一閃而過。
不知道爲什麼,他的心一陣狂顫,就好像是看見了錢小沫的感覺。
如果錢小沫在這裡,肯定不會放過那桌美食。
雷銘有片刻的出神,可下一秒,他的目光順着冷餐桌旁的樓梯向上看去,在樓梯口,舞廳入場的那裡,他一眼就認出了自己的目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