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真人,我可以相信你嗎?”
中年美婦咯咯地嬌笑着,一雙妙目在蕭凡身上來來回回,眼波流轉,風情萬種。如果不是親眼所見,任誰也難以相信,一具屍魈,竟然可以魅惑到極致。
蕭凡臉色平靜,目光卻益發凌厲。
雖然無極門掌教真人宅心仁厚,博愛兼衆,但七殺令牌關係到無極門的根基,卻沒有半點討價還價的餘地。
“實話說,蕭真人,如果眼下的無極門還是當年的無極門,還是龍象真人和泰興真人執掌的無極門,掌教真人一言既出,天下無人不信。然而事隔千年,現今的無極門到底會如何行事,我們還沒有見識過,故此我們心存疑惑,也是情有可原。”
中年美婦並不在意蕭凡的凌厲眼神,自顧自說道。
“巫山夫人說得對,閣下要讓我們無條件信任你,總也要拿出些實實在在的東西來。”
銀髮男子立即隨聲附和。
眼見蕭凡如此強大,連蒼梧老怪都不是對手,這些無極門當年的強仇大敵,早已一個個慄慄危懼,萬一蕭凡要秋後算賬,可抵擋不住。七殺陣令牌,眼下是他們的護身符,豈肯輕易交出來。
歐陽明月冷笑說道:“當初你們在無極門祖地建造七殺陣,本就不對,如今外子只是讓你們交出七殺令牌,沒有說要追究當年之事,已經算是十分的寬宏大量了,還在這裡喋喋不休地談什麼條件,難道當無極門好欺麼?”
中年美婦咯咯一笑,說道:“大長老此言,請恕妾身疑惑,我們當年可是應邀而來,這事真要追究,就麻煩你自己先向蕭真人請罪,再找昊天宗好好算算賬,然後才輪得到我們……”
說到這裡。中年美婦的輕笑聲戛然而止,腳下一動,倏忽間向左疾閃而去。
卻原來這當兒,蕭凡二話不說。忽然就對她出手了。
“蕭真人,暗施偷襲,這就是如今無極門的行事作風麼?”
中年美婦躲過蕭凡的一擊,身子毫不停留,在偏殿中快速遊走。臉上卻笑容不減,好整以暇地說道。
銀髮男子和藍衫男子見狀,一齊站起身來,臉色陰沉似水。
蒼梧老怪眼裡也閃過一抹陰冷之色。
蕭凡雖強,如果他們四人聯手,自然又要另當別論。
這當兒,眼前人影一閃,九陰天王已經無聲無息地站在了蒼梧上人的跟前,淡淡地盯住了他,一言不發。歐陽明月和歐陽明浩兄妹倆對視一眼。也身子一晃,攔住了銀髮男子和藍衫男子。
銀髮男子和藍衫男子臉色益發變得難看起來。
正當這邊劍拔弩張之時,那邊廂已經分出了高下。
只聽得中年美婦尖叫一聲,忽然就頓住身形,一動不動了,腦袋微微上揚,滿臉驚駭之色,就如同見了鬼一般。
衆人順着她的目光齊刷刷的往上看去,頓時也一個個神色古怪。
只見中年美婦的右上方,有一團灰雲。灰雲之中,不時探出一名幾歲的小囡,兩眼滴溜溜地轉動,死死盯住了中年美婦。那小眼神就好像看到了天下最美味的佳餚,隨時準備衝下來大快朵頤。
“天生鬼靈?”
銀髮男子倒抽一口涼氣,和中年美婦一樣,臉色變得難看無比。
難爲他傀儡之軀,竟然能做到如此惟妙惟肖,實在也算得是神乎其技。
“蕭凡。你是無極門掌教,怎麼會有這種東西?”
中年美婦氣急敗壞地尖叫起來,早已將什麼矜持什麼優雅都拋到爪哇國去了。
她現在的情形,是人族修士的元神佔據了屍魈的軀殼,怨靈正是她最害怕的天敵。敗在蕭凡手下,或許還有商量的餘地,蕭凡看上去不大像是那種嗜殺之人,可是一旦被怨靈纏住,那就是真正的滅頂之災,連輪迴轉世的機會都沒有了。
蕭凡輕哼一聲,也不去理會她的尖叫,手一伸,就抓住了中年美婦的白生生的皓腕。
在怨靈的威脅之下,中年美婦一動不敢動,連閃避的動作都不敢有,似乎生怕徹底激怒了那天生鬼靈。看上去,那小東西早已摩拳擦掌,躍躍欲試,若不是蕭凡掌控她,只怕早就猛撲下來了。
中年美婦只覺得一股強大至極的神念之力,直衝她的神識海中,不由得花容失色。
不過這當兒,她已經完全落入蕭凡的掌控之中,連半點反抗之力都沒有,無論蕭凡要做什麼,她都只能乖乖承受。
好在那股神念之力只在她的神識海中稍稍一轉就消失不見,並未強行控制她的神識。
“巫山道友,這屍魈先前的元神,已經被你融合了?”
蕭凡隨即鬆開手,略一沉吟,便即說道。
中年美婦吃了一驚,點了點頭,說道:“屍魈最強的是肉身,元神之力並不如何強大。”
“這就很好。”
蕭凡微微頷首。
中年美婦詫異地問道:“很好是什麼意思?”
蕭凡笑了笑,說道:“很好的意思就是,我有辦法,讓你的屍魈之軀血肉重生,讓你的元神和肉身,融爲一體。”
“那不可能……”
蕭凡話音未落,中年美婦就已經尖叫起來,滿臉不敢置信的神色。
蒼梧老怪,銀髮男子和藍衫男子,也齊刷刷地露出了同樣的神情,甚至連歐陽明月兄妹與九陰天王,都將信將疑。
屍魈可不是普通的鬼物,而是萬年殭屍所化。如果說,讓新死之人起死回生,回魂還陽,只要醫術高明,還有一分可能,讓屍魈血肉重生,那簡直不可思議。
連這樣的想法,都是瘋狂的。
“這樣的事情,連聽都沒有聽說過。”
中年美婦肯定地說道,再次連連搖頭。
能夠奪舍屍魈,已經算是異數,若非她運氣特別好,奪舍之時適逢那屍魈元神重傷,神志不清,壓根就不可能成功。
蕭凡淡淡說道:“你沒聽說過,不代表別人做不到。”
中年美婦愣怔一下,隨即定定盯住蕭凡,一字一句地說道:“蕭真人,此話當真?”
蕭凡微微昂起了頭,似乎不屑於回答這樣愚蠢的問題。
“好,只要蕭真人能讓肉軀血肉重生,讓妾身元神和肉身融爲一體,從今往後,妾身就是無極門最死心塌地的朋友,蕭真人但有所命,無不凜遵。”
中年美婦看上去妖媚誘惑,這一刻卻是無比認真,恭恭敬敬向蕭凡鞠了一躬,誠懇往萬分地說道。
不怪她如此承諾,實在這一切對她而言太重要了。當初奪舍屍魈,也是迫不得已,這麼多年過去,這具鬼物之軀,早就在不斷排斥她的元神,縱有靈丹和秘術,也越來越難以爲繼。
倘若真如蕭凡所言,真的能讓她肉身血肉重生,讓元神和肉身融爲一體,那其實就是真正的重生,徹底擁有了第二次生命。
這樣的機會,哪怕只有百分之一的希望,巫山夫人也會毫不猶豫地使出百分之百的力氣去牢牢抓住。
當下手腕一翻,一面玉牌浮現而出,雙手遞到了蕭凡面前,神色恭謹。
蕭凡也不客氣,伸手將令牌接了過去,隨即掏出一個玉瓶,遞給中年美婦,說道:“這裡有幾顆丹藥,是以萬年魂香木汁液煉製而成,巫山道友先煉化了,穩固神魂,過幾日蕭某再和道友詳談。”
“是,多謝蕭真人!”
中年美婦雙手接過玉瓶,語氣益發恭敬小心。
蕭凡點了點頭,眼神向銀髮男子和藍衫男子望去。
“聽說蕭真人當年是金州城的醫聖?”
銀髮男子忽然問道。
蕭凡笑了笑,說道:“承蒙杏林同道擡愛,那已經是很多年前的事情了。”
“好。”
銀髮男子莫名其妙地說了這麼一個“好”字,也手腕一翻,掏出一面看上去已經有點殘破的七殺令牌,拋向蕭凡。
蕭凡接住,仔細看了一眼,便即點頭,又掏出一個玉瓶,丟給了銀髮男子。
銀髮男子接住玉瓶,打開瓶塞,頓時一股幽香暗涌,銀髮男子深深吸了口氣,閉上眼睛,似乎在細細品味,稍頃,露出十分滿意的神情,小心翼翼地塞好瓶塞,又取出一張符籙,將瓶口封住,這纔將玉瓶收入儲物鐲,向蕭凡點了點頭,以示感謝。
他的情形,和中年美婦有許多相通之處,只不過他是傀儡之軀,蕭凡再神通廣大,也不可能讓傀儡生出血肉,但送給他的幾顆丹藥,俱皆有安魂定魄的奇效,十分對症。
事已至此,藍衫男子二話不說,也取出了七殺令牌,交給蕭凡。
儘管他眼下無求於蕭凡,但在這樣的情形之下,他顯然沒辦法獨持異議,只能乖乖配合,否則的話,只怕蕭凡立時就會翻臉動手。
蕭凡將這面令牌接在手裡,沉吟起來。
中年美婦似乎知道他在考慮什麼,忙即說道:“請蕭真人放心,另外兩面令牌,妾身也知道在誰手裡,我們已經派人去尋找當年那兩位同道的後人,用不了多久,那兩面令牌也能會齊。”
只有七面令牌匯聚一起,才能徹底破除七殺陣。
當然,如果想要全面啓動這個絕陣,也是可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