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鮮于輔得到消息的時候,就知道要糟了,這其中有個明顯的漏洞,就算是閻柔派人回來,也一定會派漢軍,而不是鮮卑人,因爲代縣都是漢軍,如果是鮮卑兵卒的話,很難讓人不懷疑,閻柔不會犯這個錯誤,只是鮮于輔匆匆趕去城門處的時候,卻已經看到遠遠地城門已經打開了,一對兵卒正要進來,自己好像是晚了一步,不過即便是這樣,鮮于輔也不敢在猶豫,只是扯着嗓子高喝了一聲:“關上城門,拿下這一隊兵卒——”
喊聲不知道是不是傳到了劉和耳中,只是便在這一隊兵卒進城的時候,變故卻發生的那麼突然,隨着張遼一聲大喝,四五十名挑選出來的邊軍將士,便如瘋虎一樣撲向城門的守衛,措不及防之下,城門口上百的守衛,便已經失去了一半。
再說張遼一杆亮銀槍之下,絕無一合之將,槍走游龍,化作滿天的槍影,頃刻間已經刺死了七八個代郡兵卒,再加上手下都是挑選出來的勇武之人,一場殺戮根本沒有懸念,城門被破,代郡兵一時間反應不及,而後面的所謂的追兵也拼命趕來。
劉和懵了,沒有想到這竟然是邊軍的毒計,心中又驚又怒,眼見邊軍城外的人已經殺上來,一時間竟然不知道該如何應付,只是遲疑了一下,卻不知就是這一下,便已經成了致命的根源,所謂臨機處斷,很多將領在雙方廝殺的時候,所有的將令幾乎都是憑着本能而發,或者是長時間積累的,如劉和雖然一身本事,可以說飽讀詩書,但是畢竟沒有領兵打過仗,父子倆幾乎都是一個問題,平時也就罷了,但是在意外發生的時候,就猶豫起來,不曉得該如何佈防,劉和不知道,那麼手下兵卒只能各自應付,便有些亂哄哄的,有的想要在城上對付衝來的邊軍,有的想要奪回城門,擠來擠去反而亂成一團。
鮮于輔臉色大變,看到城上亂哄哄的一幕,忽然間全身一陣乏力,劉和到底不善於用兵,卻又不肯將兵權交給知兵之人,不管是出於不信任還是其他,這種情況下,劉和幾乎是必敗的,邊軍豈是那麼好應付的。
儘管心中失望,但是鮮于輔還是不能坐視,咬了咬牙只是領着圍過來的幾十人,拼命朝城門口而去,一面跑一面還不停的喊着:“盾牌手結陣,長槍手準備,弓弩手不用分敵我,給我將城門口的敵人趕出去——”
慈不掌兵,儘管此時城門口還有不少兵卒和邊軍糾纏着,但是鮮于輔明白,絕不能讓邊軍裡應外合,一旦匯合了,只要堅持一段時間,那麼邊軍大軍就會感到,縱然代郡兵馬足有上萬之餘,但是這些兵馬士氣不高,一旦破城只怕會潰敗,所謂兵敗如山倒。
只是喊了幾句,鮮于輔悲哀地發現,那些兵卒並不聽從他的話,依舊亂哄哄的無法接診,惹的鮮于輔大怒,一劍刺殺了一名兵卒,這纔算是讓兵卒有所顧忌,兵卒認得他,勉強開始在鮮于輔的督促下開始結陣。
只是此時,邊軍的前鋒也已經殺到,有城門打開,這些前鋒盯着盾牌,渾然不顧忌傷亡,拼命地衝了過來,畢竟前面有什麼支撐着他們,張遼一杆亮銀槍在城門口卻是奪目耀眼,將乃軍魂,張遼在前面浴血廝殺,後面的病豬豈能怕死,血氣一旦被激發起來,人都變得有些瘋狂,就在張遼一隊人馬支撐不住的時候,身後李大個子已經率人馬殺了上來,儘管損失了百餘名將士,卻和張遼匯合到了一起。
鮮于輔好不容易組織起一隊人馬,這才壓倒城門口,卻正望見了張遼的身影,心中一震,終於知道這一軍爲何會如此拼命了,原來敵人的主將在此,張遼也真的是敢冒險,竟然親自來詐城,一時間有些無力,還是督促着兵卒壓了上去,企圖就此擋住邊軍的衝擊,只要奪回城門,一切都還有機會。
眼見城中大亂,劉和心中有些不知所措,但是還是想起了要將邊軍趕出去,如今的情況,當應該主將率領兵卒將敵人趕出去,劉和雖然打心裡有些畏懼,但是卻不敢遲疑,不然再拖下去,代縣是必然要破的,因爲遠遠就看見數千邊軍正殺過來,一路上煙塵滾滾,戰旗遮天,只要趕到,北門就堅持不住了,所以這時候劉和深吸了口氣,一振手中的短劍:“將士們,隨我將敵人趕出去——”
那股子氣勢還是不錯的,話音一落,將士們果然安穩了許多,一時間開始在劉和身邊集合,隨着劉和朝城下衝去,就連遠處的兵卒也都心情鎮靜下來,開始紛紛朝北門殺來,一時間就要將邊軍趕出城去。
這一幕讓張遼心中焦慮,五百兵卒撐不了多久,畢竟城中還有上萬的代郡兵馬,就算是擠也能將他們擠出去,這也是張遼明明能殺進程中,卻遲遲不敢動蛋的原因,自己只能趁亂壓制代郡兵馬,一旦城中的兵馬緩過神來,到時候自己只怕抵擋不住,可是怕什麼來什麼,眼見劉和已經率人殺了過來。
心中有些亂,張遼咬了咬牙,亮銀槍一挑,將一名屯將刺與搶下,卻感覺身邊的弟兄們,卻在城中兵馬的推擠下,有些後退的感覺,心中一沉,兩眼已經望定了劉和,那小子正領人衝過來,擒賊擒王,吐了口氣,雙腳一用力,亮銀槍一振,便在城門口化出漫天槍影,人已經衝了出去,而身後的親兵也隨着朝前壓去,雙方轟然撞在一起,一時間殺聲震天,代郡兵卒鼓足了勁要將邊軍趕出去,而邊軍知道退一步所有的努力和犧牲就全都白費了,所以拼了命也是寸土不讓。
“劉和——”張遼一聲高喝,長槍猛地刺出,將眼前的兵卒挑開,人已經撲了上去,而隨着張遼一動,身邊的兵卒也都殺紅了眼,知道自家主將要拼命了,也都一個個瘋了一樣,不顧一切的朝前衝去,哪怕是前面是一支支的長槍大戟,哪怕是就要送命,當然也由不得他們,身後的兵卒也在拼命地朝前衝着,便用血肉之軀爲張遼護住了兩翼。
這一刻張遼顧不得其他,只是拼命地衝上去,一直長槍刺來,張遼不敢躲避,不然只怕一耽誤就會讓劉和躲開,咬着牙只是一側身子,任憑長槍此在左肋,手中亮銀槍卻生生將對面的兵卒挑翻,終於看見了劉和——
眼前這員敵將全身是血,也不知是自己的還是別人的,但是看上去說不出的猙獰,本來鼓足了勇氣的劉和,眼見已經殺到跟前,心中忽然一顫,竟然下意識的退了一步,這也就罷了,明明也略有武藝,但是被邊軍的瘋狂給嚇了一跳,一時間竟然在心中只有逃跑的念頭,偏偏前後左右都被兵卒擁住,根本退不得。
劉和這一頓,張遼便抓住了機會,猛地打開一名敵軍兵卒,樂你已經到了劉和麪前,卻不見劉和舉劍相敵,而是想要後退,心中一動,不由得喝了一聲:“哪裡走,給我過來吧——”
一伸手抓住了劉和襖領子,猛地朝懷中一扯,一鬆手,隨即將劉和的短劍搶在手中,又架在劉和的脖子上,心中大定,高喝了一聲:“都給我住手,不然我殺了他——”
變故如此之快,還在廝殺的代郡兵卒,有人發現了這情況,不由得喊了起來:“不好了,公子被抓住了——”
剛剛趕到城門的鮮于輔,一聽到這句話就知道糟了,果不其然,這一聲喊出,代郡兵卒幾乎下意識的就亂了起來,已經開始住手朝後退去,場中一清,便讓開了幾步,雙方隔着這幾步僵持着。
將劉和交給親兵,張遼終於鬆了口氣,胸口快要炸開了一般,深深地吸了口氣,身子一軟差點坐倒在地,不過還是強撐着吐了口氣:“代郡的弟兄們,劉和已經被抓了,大家不要在廝殺下去了,投降吧,劉和不在,你們爲誰賣命——”
本來就不知所措的,此時代郡的兵卒更是被這句話說的亂了心思,一時間沉默起來,不過再也沒有了拼命之心,讓後面的鮮于輔無奈的嘆息了一聲,一切就這麼借宿了,自己又能說什麼,忽然感覺到一陣疲憊,自己是不是真的選擇錯了。
只是這片刻的僵持,身後四千邊軍已經殺到,只是開始從北門涌入,一時間根本無法阻擋,逼得代郡兵馬紛紛後退,根本沒有在廝殺下去的*,至此代縣城破,已經失去了戰意的代郡兵卒,眼見劉和被抓,好像失去了主心骨,紛紛開始丟下兵器投降,到了此時鮮于輔也是獨木難支,嘆了口氣,撥開前面的兵卒,隻身來到張遼面前,朝張遼一躬身:“張將軍,鮮于輔率衆軍投降了,還請將軍不要在打下去了——”
如今鮮于輔一站出來,代郡兵馬更是僅存的一點信心也沒有了,隨着鮮于輔開始投降,在沒有一點廝殺,上萬兵馬不戰而降,代縣的陷落也意味着代郡的失守,至此劉和徹底失敗,一場大戰消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