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盟?”鮮于輔一呆,忽然嘲弄的笑了笑:“閻兄弟還沒有見過程東吧,此人我卻是打過交道,不說此人善於用兵,更懂得拉攏軍心那一套,短短時日已經將投降過去的將士們訓練的大有改觀,再說此人去年的時候還只是一名小小的兵卒,如今卻已經是折衝將軍,統領四萬多人馬,實力已經堪比公孫瓚,足見此人善於鑽營,能短短時間崛起,除了運道之外,此人可不是好相與的,程東很強勢,我相信三日之說絕不是嚇唬人的,而代郡對於邊軍乃是戰略後方,臥榻之側豈容他人鼾睡,換做是閻兄弟,不知道會不會容忍其他人掌握自己的側翼,只有徹底平定代郡,程東纔會對公孫瓚用兵。”
首要之道,鮮于輔說出了代郡對於邊軍的重要性換做自己也不會用一個結盟來未定後方,更何況程東不是沒有這個實力,再說公孫瓚從涿郡也在尋找機會攻入代郡,縱然與程東相約,也絕不會被約定束縛的,只是還沒有合適的機會罷了,要不是程東牽制,只怕已經兵進代郡了。
廳中衆人再一次沉默了,劉和不肯說話,心中也有些凌亂,這麼大的事情自然不可能一言而決,只是鮮于輔卻有些着急,這讓劉和壓力倍增。
“鮮于將軍,休長他人志氣,正如鮮于將軍所說,邊軍牽制了公孫瓚,但是反過來說,公孫瓚何嘗不是在牽制邊軍,咱們正可以在夾縫中求存,又何用看人臉色,再說公子乃是州牧大人之子,正可以借州牧大人的遺澤,號召幽州諸郡義士,如今也有兩萬多兵馬,也堪堪一戰。”閻柔打了個哈哈,雖然聲音很淡然,但是字裡行間卻是透出一股強盛的信心,卻是反對投降程東。
鮮于輔知道閻柔並非是隨便說說的,這番話很有道理,劉和不是沒有機會,無論如何比程東以前要強得多,但是閻柔卻高看了劉和,鮮于輔看着劉和長大,太瞭解這個本性聰慧,繼承了乃父的手腕,對於治理政務有一套,但是說到用兵,劉和卻是太平平,只怕未必比乃父強了多少。
見鮮于輔不說話,閻柔心中暗自冷笑,面上卻是看不出一點:“鮮于將軍,張遼屯於當城,前些日子強攻當城,死傷千餘卻不曾動搖邊軍的根本,閻柔承認張遼不好對付,但是閻柔已經做好了打算,可以繞過當城,而只取涿鹿,咱們雖然只有一郡之地,但是代郡是幽州糧食豐產之地,糧草輜重不用掛懷,只要攻下涿鹿,就可以切斷邊軍的糧道,只需要一些時間,張遼在當城就呆不住了,到時候取得一城,也未必需要看人臉色。”
“既然閻兄弟早有準備,鮮于輔自然不能多說,不過還有一句話,要是有打算,就要在邊軍未動之前,就要拿下涿鹿,再返頭攻陷潘縣,如此才能和邊軍僵持,還要小心張遼回兵,此事還是要公子拿決定。”鮮于輔搖了搖頭,對閻柔的話並不多在意,能保住代郡更好,只是心中卻對閻柔想要攻佔涿鹿而沒有一點信心,涿鹿那一千人馬也不是好應付的,何況劉和最多隻能出一萬人馬,一旦攻取涿鹿受阻,只怕便會出意外。
劉和雖然沒有說話,但是既然閻柔如此說,相信也是劉和的意思,鮮于輔不想多說什麼,心中也隱隱的存着一點希望,也許劉和真的能扭轉乾坤,自己又何必枉做小人。
且說衆人散去,只等一夜過去,第二日一早,鮮于輔出來走走,卻見城門打開,上萬大軍已經在城外集合,輜重糧草無數,已經做好了出發的準備,劉和閻柔鮮于銀等人都在城門口,卻沒有人通知鮮于輔,看來自己並不受人相信,衆人好像都有些防着自己,想到這不由得苦笑起來,索性暫時放心心神,不去理睬大軍勝負,只是好好地放鬆一下。
閻柔已經準備好大軍,這兩萬多代郡兵馬,其中鮮卑烏丸兩族騎兵就佔據了一萬多,而這些兵馬卻是閻柔招來的,指揮起來自然有些如臂指使,至於另外一部,則有劉和親自率領,不過閻柔與劉和商議,大軍分作兩部,一部由閻柔率領,出奇兵共涿鹿,再取潘縣,另一路則由劉和率領,與代縣迷惑張遼所部。
只是誰也不知道,就在閻柔信心滿滿的準備兵馬的時候,一隻信鴿卻從代縣飛了起來,一直朝當城飛去,搶在閻柔出發之前,那隻信鴿已經到了當城,隨即有人將代郡兵準備出征的消息告訴了張遼,並且之處這一次全都是騎兵,看上去準備的糧食不多,也不過五日的糧食,另外劉和沒有隨軍出征,而是留在了代縣。
接到這消息,張遼臉色有些冷峻,憑此推斷的出來,看來劉和並不像投降,而且準備出奇兵進行透析,而目的張遼也猜得出來,多半是身後的涿鹿還有潘縣,再反過來吞掉張遼所部,不過只怕要讓他們失望了。
心念一轉,張遼重重的冷哼了一聲,只是望向親兵:“去給我取紙筆來,準備好信鴿,我要給趙將軍寫一封信。”
只是一瞬間,張遼心中便有了主意,劉和偷襲這是個危機也是個機會,就看自己怎麼用了,所以聯絡趙雲,請趙雲出重騎兵衝擊閻柔的騎兵,畢竟趙雲所部騎兵阿突骨力就在居庸,只要重騎兵能趕到涿鹿,在閻柔趕到之前設下埋伏,這一軍多半會潰敗,至於劉和所部,張遼也有注意,便要趁此機會拿下代縣,劉和只怕想不到消息已經外泄了,剛好自己可以詐城——
一隻信鴿又從當城飛出,一直朝居庸飛去,而此時閻柔的大軍還沒有出發,不過也沒有多久便已經出發了,悄然從代縣向東而去,不過去涿鹿卻只有一條路,錯開潘縣,就只有一些丘陵地帶,只是不適合騎兵施展,所以走起來並沒有那麼快。
鴿子比起不能時展開的戰馬顯然快了一些,在閻柔沒有趕到涿鹿的時候,趙雲已經接到了消息,如今鮮卑烏桓都還沒有動靜,趙雲也不敢輕舉妄動,在等待關外傳回來的消息,只是卻不想先接到了張遼傳來的消息,閻柔要偷襲涿鹿,這讓趙雲有些怒氣,自己必須要幫張遼,因爲涿鹿也是居庸的後方,如果涿鹿出了意外,趙雲也不敢全力施展,所以無論如何一定要保住涿鹿,或許張遼看準了這一點,纔會給趙雲寫這封信的。
再說趙雲接到消息,便開始安排,命阿突骨力與張泰率領騎兵興業趕往涿鹿以西之處設伏,並且如此如此交代阿突骨力與張泰,軍令之下,阿突骨力與張泰也不敢違抗,呆了糧食就匆匆而去,雖然只有兩千騎,但是卻絲毫並不畏懼,這一路就趕到了涿鹿,其實幾乎和杳然前後腳,不過邊軍終於還是快了一步。
花開兩朵各表一枝,且不說阿突骨力所部如何埋伏,再說此時張遼卻親自領幾十名兵卒,化裝成了鮮卑騎兵並且一個個弄得一身是傷,而大軍隨後追上,前鋒有五百兵馬,這一路朝代縣而去,到了第二日,便已經趕到了代縣,一天一夜連續趕路,真正是人困馬乏,讓張遼看起來更是悽慘。
卻說這幾十騎到了城下,便有一名精通鮮卑語的兵卒上前喝道:“快開門,邊軍就要追上來了,快去回報公子,閻大人的行蹤已經泄露,城中有奸細,閻大人被埋伏了,讓我等趕回來給公子送信,讓公子小心——”
說着,竟然拿出一樣東西,在城下搖晃,那正是閻柔的一件衣服,上面好像還有血跡,不過城上之人看得出來,那是寫了字的衣服,閻柔走的時候穿的正是這件衣服,可惜卻沒有知道,這不過是張遼讓人仿造出來的,這就是破城的重點。
等劉和得到消息,聽聞閻柔送來了血書,不由得嚇了一跳,一定是情況緊急,想閻柔當時沒有紙筆,纔會出此下策,算算時間,劉和竟不懷疑真假,畢竟此時閻柔應該還沒有趕到涿鹿,如果不是消息外泄的話,應該很難發現閻柔的行蹤,也不可能這麼快有消息,而接下來的話讓劉和徹底打消了顧慮,因爲送信的兵卒說邊軍的伏兵是從居庸那邊趕來的邊軍,都是騎兵,說閻柔被偷襲,兵馬潰散,如今收攏了三四千兵馬,被困於一座小山包上,而且當城張遼已經從當城朝代縣趕來,讓劉和一定要小心。
劉和正遲疑着要不要打開城門,卻已經望見一哨人馬從北面而來,煙塵滾滾,看上去是追着這一對兵卒而來的,城下的兵卒並沒有拼命地叫囂着打開城門,眼見城門不開,這一隊兵卒竟然舍了城門,而奔西面而去,看樣子是要躲進山林之中,突如其來的變化,許是這一隊兵卒的焦急,還有要離去的悲慼,讓劉和不由得一陣心軟,終於咬了咬牙:“打開城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