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日之後,於居瑞從紫界之中回返,並於神意之中將所得結果傳了出去。
另外三派宗主同一時間得知了確切消息,只是反應也是各不相同,陰良在收得書信後,立把心腹門人弟子都是喚來,並言道:“我關照你等做得事可是成了麼?”
數百年前因與邪怪相爭,他損失一具較爲重要的分身,此後因爲沒有足夠時間閉關休養,實力一直停滯不前,是以他根本不想摻和入這潭渾水中,而且那日殷麋所言他也是聽進去了,決定不在昀殊界內多留,而是欲去往其餘地界存身。
那弟子言道:“師父放心,那便佈置好了,只是我等真要去那裡?那處可是靈機稀缺,外物極少。”
陰良哼了一聲,道:“你懂得什麼,到了那裡,還可以再想辦法找尋其他落足處,可留在這裡,卻是死路一條。”
那弟子吃驚道:“真是如此麼?”
陰良道:“爲師不會料錯,可笑邪怪不過是拋出一個餌,於居瑞居然會上當,不對,說不定他早已是有所準備,只是要想把我等拖入進去,而自己恐怕已從裡面得到了莫大好處,”說到這裡,他極爲煩躁的揮了揮手,”罷了,不去管他,我輩自遷到此處後,就被那一位隨意指使,如同牛馬一般,我卻不再奉陪了。”
那弟子道:“不知恩師何時準備動身?”
陰良沉着臉道:“本來是越快越好,拖得時日越長,變數越大,但這於居瑞此時定是盯着我等,不宜動作,還要再等上幾日。”
此時此刻,於居瑞卻是來到大威天宮之中找上了明仙齡,並言道:“那位同意我等轉去投靠邪怪,但接下來有些事卻需我等來做了,此事需明宮主前來助我。”
明仙齡道:“可是那邪怪有什麼條件麼?
於居瑞道:“明宮主猜得不錯,邪怪要我顯示誠意,需我把那名前來援手的鈞塵修士斬殺了。”
明仙齡呵呵一笑,道:“要是這麼做,可是真正撕破臉皮了,他們倒是打得好算盤,這位一亡,那鈞塵界之人必不會與我甘休。
於居瑞道:“誰言不是呢?可唯有這般做,邪怪才肯允我不受其轄制,而且未來終是會翻臉的,現在不殺,日後也極可能與其對上,此人太過熟悉我等手段,也是麻煩,不如早些剿殺了乾淨。”
明仙齡深思許久,道:“此話也有幾分道理。
於居瑞哈哈一笑,道:“我便知道明宮主最能看清局面,似某些人心氣已失,早是不足與謀了。”
明仙齡知道他說得是誰,但沒有去接話茬,只是笑笑不言。
於居瑞站起身來,招呼道:“而今那鈞塵修士正宿住客館之內,正是動手的良機,事不宜遲,明宮主這便就與我一同前去,將此人誅殺吧。”
明仙齡並有立刻答應,反而道:“爲何不叫上殷麋,我三人聯手,勝算也是大些。”
於居瑞道:“怎麼,明宮主有把握說動她麼?我觀她似無心摻和此事。”
明仙齡道:“便她無心,也要設法拉進來,假使將來若鈞塵之人前來報復,多得一人總好過少一人。”
於居瑞點頭道:“此話有幾分道理,只是我這幾日動作不小,那鈞塵修士或會有所察覺,明宮主真要如此,那最好動作快些。”
明仙齡沉吟一下,道:“如此稍等片刻,我這與殷道友分說。”
於居瑞滿意道:“那於某便在此等着了。”
明仙齡把身一正,便起神意遁去莫名,頃刻便找上了殷麋,他言道:“於居瑞大有問題。”
殷麋冷靜道:“明宮主也是發現了麼?”
明仙齡道:“於居瑞如此熱心投靠邪怪,若不是從中得了莫大好處,便可能已然被邪怪侵襲神智了,爲免他任意胡爲下去,我等需得將其拿下。”
殷麋卻道:“明宮主如此言,莫非不在意那一位的態度麼?”,
明仙齡淡聲道:“以往我等是無有地方可去,只能聽從上面那位的擺佈,現下卻不一樣了,大不了帶領弟子離了此地,或者想辦法去往鈞塵界。”
殷麋道:“明宮主有般想法,那便好說了。”
明仙齡察覺到她話中有話,還待再言,卻見這莫名之地中忽然多出了一人身影,他凝神一眼,登時認出了對方身份,不禁一驚,道:“貝上真?”
貝向童對他打個稽首,道:“明宮主有禮了。”
明仙齡望了望殷麋,道:“原來殷道友早有謀劃。”
殷麋語聲平淡道:“談不上謀劃,不過自保而已,我等與邪怪爭鬥了這許多年,便是投靠過去,真以爲其等能待我如同類一般麼?明宮主有一句話很對,我已不像此前一般沒退路了,大不了換個地界存身,又何必再聽那人之言?”
明仙齡道:“說得好啊,既然你我意見如一,那也無需多言了,於居瑞此刻便在我大威天宮之內,我猜測他也有試探之意,說不定有什麼準備。兩位能否立刻趕來,與我一同將他擒下呢?否則他若是與邪怪相互勾連,恐怕事情不好收拾。”
貝向童道:“此事貝某當助一臂之力,”頓了下,他又言:“明宮主無需爲此擔心,貝某已是將此事稟告了上去,上宗已然知曉,就算邪怪傾巢而至,也不用懼怕。”
明仙齡聽他這麼說,不由爲之動容,邪怪傾巢而至也不懼,若此言爲真,那鈞塵界背後實力到底強大到何等地步?
殷麋道:“明宮主,我等這便過來。”
三人約定之後,明仙齡把神意退出,言道:“於軒主請稍等片刻,殷道友已在過來路上。”
於居瑞道聲好。在此等了沒有多久,便有氣機自外而來,他略覺有異,往外一看,卻見殷麋與貝向童一同到來,立刻就意識到不對,轉頭往明仙齡望去,後者卻是歉然道:“於軒主,請恕明某對不住了。”
於居瑞倒未有曾有驚慌,反而搖了搖頭,道:“看來你等是要選擇爲與上君敵了,可惜可惜。”
殷麋入殿之後,便就站定,她道:“於軒主不準備與我鬥上一場麼?”
於居瑞笑笑言道:“鬥什麼鬥,明知必敗,又何必動手?好在用不了多久,你等便能知曉今次之爲是大錯特錯。”
明仙齡爲怕多出什麼變故,沒有與他多言,當即拿一個法訣,殿內禁制層層壓來,再有道道法符落下,鎮壓在其人身上,隨後再一個挪轉,就將其送去了山門大陣深處,正常情形下,若無人自外打破禁陣,那是無論如何也跑不出來了。
貝向童見得如此,道:“此人既被壓下,那貝某便將此事報上去了,兩位也需小心防備,不定此人與邪怪有什麼約定。或可趁隙來攻。”
明仙齡這時卻喚住他道:“貝道友,慢走一步,我可能知曉貴方倚仗爲何麼?”
殷麋也是看了過來,她雖然決定站在貝向童這裡,但那是純粹覺得跟隨邪怪絕對無有好下場,對於貝向童口中的上宗,卻是並不怎麼了解。
貝向童腳步一頓,轉了回來,緩緩言道:“我等之上,有元尊坐鎮。”言畢,霎時身化清光,遁走無蹤。
明仙齡眼眸驀然睜大,胸中不由掀起了一陣狂濤駭浪,腳下也是倒退了幾步,好半晌後,他方纔反應過來,看向殷麋,卻見後者同樣是一臉驚容,完全不復方纔鎮定模樣。他長出一口氣,道:“難怪,難怪,有此等大能在,那區區邪怪,又有何懼?”
殷麋幽幽言道:“此次算是選對了。”
明仙齡連連點頭,心中暗呼慶幸,若是真的投向了邪怪,那實難想象後果爲何,他這時猛然想起一事,提醒道:“莫要忘了上面那一位。”
殷麋搖頭道:“無事,那位眼中只有靈機,我等哪怕俱是敗亡,也不會被其放在眼中,只要隨意找個理由,就能遮掩過去,我已將其情形說與貝道友知曉了,他言要我耐心等候一段時日,屆時自會有人前來處置。”
明仙齡點點頭,這才真正放心。
貝向童回去之後,立刻藉助兩界儀晷,將此事經過傳告門中知曉。而不過半日,此消息就被送到了天青殿內。
張衍雖在殿中持坐,但是識意外顧,早把這一切都看在眼中,實則昀殊界中若起事端,只靠山海界修士亦能平定,無需他來出手。
略微有些麻煩的,卻是藏身紫界之中那一人。
其實此僚也不能稱之爲人了,其原身乃是一件奇寶,寶主祭煉之時出了紕漏,反過來被那法寶奴役了,故其一直以來毫不在意界內修道人死活,亦不關心門中變動,而山海界這邊只需請得贏嬀前往,就不難將之鎮壓住。
見這裡無礙,他收回思緒,繼續觀覽玉簡。如此有十來天后,卻覺察一陣陣感應自天外傳來,不禁一挑眉,這分明往是有強橫大能闖入他氣機涵蓋界空之內了。
他立往那異動所在投去,卻是見得一處地星之上,站着一名十來歲的清秀少年,其人雖是看來年齒不大,但神情之間卻透着一股老成,其似感覺到張衍目光望來,便就雙手擡起,鄭重一禮,道:“這位道友有禮,在下貿然到訪,還望勿怪,今爲一事而來,不知道友可能屈尊拔冗一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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